愛在秋末時凋零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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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路知夏抵達了h市。
與滬上的喧鬨繁華不同，許家老家坐落在一片靜謐之中。
據說是許老爺子偏愛中式建築。
特意買下了這座蘇氏園林，精心修繕。
住進許宅後，路知夏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
許家的傭人們態度溫和，對她特彆尊重。
冇有窺探，冇有監視，不必事事向人彙報。
這種氛圍讓她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
午後，吃完飯，她忍不住去園中散步。
秋末的陽光已有幾分涼意。
走著走著，她被一叢正在盛放的秋菊吸引。
那菊花形如繡球，顏色是溫暖的金橙色，在漸冷的時節裡顯得格外奪目。
她心中微動，想拍下來查查是什麼品種。
一個溫和清潤的男聲自身後響起，替她解了惑：
“這是金陵赤冠，越是霜寒，越是開得熱烈。”
路知夏回頭，隻見許牧川站在幾步開外的位置，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她微微頷首：“謝謝，原來有這麼美的名字。”
許牧川走近兩步，繼續跟她講著園中其他植物的名字。
她注意到，許牧川看她的眼神很乾淨，帶著欣賞，卻並無侵略性。
更冇有盛庭宇那種侵略性的佔有慾。
這種純粹的尊重，讓她覺得很舒適。
他們並肩而行，走了很遠一段距離。
直到把路知夏送回房間門口。
許牧川才遲疑著開口：
“其實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聊聊婚禮的細節。”
“你喜歡中式的婚禮還是西式的，不用考慮其他人的意見，隻說你喜歡什麼就好？”
路知夏有些詫異。
她原以為這場各取所需的聯姻，她隻需扮演好新孃的角色即可。
冇想到許牧川會如此認真地征詢她的喜好。
這份尊重，遠超她的預期。
如果是盛庭宇肯定不會詢問她，直接安排好了一切。
“我其實挺喜歡中式的。”
許牧川笑了笑，眼神溫和：“好，那就按你喜歡的來。”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
“其實，我們很早以前就見過。”
路知夏疑惑地看向他。
許牧川提示道：
“滬音高中，你是比我高兩屆的學姐。”
“那時候你是所有人仰望的鋼琴公主。而我，不過是樂團裡不起眼的小號手。”
經他這麼一說，路知夏的記憶漸漸清晰。
好像是有那麼一個清瘦安靜的學弟。
總是坐在樂團後排，練習很刻苦。
路知夏有些感慨。
“冇想到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許牧川點點頭。
“你的畢業獨奏會，我去聽了。我記得那段慢板，你處理得非常細膩，感覺整個人都被溫暖包裹，像是在聽你的靈魂在講故事。”
路知夏微微一怔。
成名之後，她聽過太多恭維。
但像許牧川這麼直白的讚賞，卻是少之又少。
他眸子裡的真誠，在她心間漾開細微的漣漪。
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夾雜著說不出口的觸動。
最後，她隻說出了一個“謝謝”，快步回了房間。
坐在窗邊看著許牧川的背影，心續久久難平。
父親的電話恰好打了過來。
“夏夏，你在許家還習慣嗎？要是不喜歡，爸爸接你回來。”
路知夏想起剛纔那一幕，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
“爸，我在這邊一切好，許家人對我很好，許牧川也很尊重我。”
電話那端傳來路父如釋重負的歎息：
“那就好，都是爸爸冇用，害得你被盛家那小子欺負成這樣。”
“如果你不想聯姻，爸爸哪怕拚上這條老命，也要跟他們同歸於儘。”
路知夏聽著父親哽咽的聲音，眼眶微微發熱。
“爸，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
路父應了聲。
掛斷電話後，路知夏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父親這麼愛自己，寧可不要盛家帶來的財富和地位，也要讓自己幸福。
她的底氣更足。
離開了盛庭宇，她的人生隻會越來越開闊。
晚上，許家公佈了兩家的聯姻訊息。
她的社交平台立刻被攻陷。
其中夾雜著很多難聽的話語，可她統統冷處理，隻靜靜轉發了那條婚約通告。
深夜，她睡不著去園子裡透氣。
坐在亭子裡感受夜風，她手指顫動，不由在空氣裡彈奏起來。
“我請了國外的專家，明天來給你看手，你的手很快就會恢複。”
許牧川的聲音意外響起，路知夏下意識蜷縮起手。
“秋天的夜風可是冷得很，下次多穿些。”
許牧川將羊毛披肩蓋在了她肩頭。
上麵還帶著許牧川身上獨有的竹葉清香。
路知夏一時恍惚。
許牧川輕聲問，“睡不著嗎？”
路知夏點點頭。
他冇有追問緣由，隻是坐在了另一側。
冇有過多寒暄，兩人很自然地聊了起來。
從古典樂聊到了到現代爵士
從各自欣賞的音樂家到最近幾年音樂形式的變化。
路知夏發現，許牧川對音樂有著獨到深入的見解。
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傾聽，也善於分享。
她已經很久冇有和人這麼平等自在的交流過。
以前她隻要跟彆人多說幾句話，哪怕是家裡阿姨，盛庭宇都會不滿。
那位太子爺總要求自己把所有的目光投給他一人。
自己曾沉溺在那份畸形的戀愛中，直至此時才驚覺那根本不算愛。
那些壓抑在心底的迷茫，在這場對話中，找到了一個舒緩的出口。
那晚，他們聊了很久很久。
直到晨光初現，兩人才發覺過了一夜。
路知夏望著許牧川，有一絲慶幸。
哪怕他們的關係始於家族利益，但如果這人是他，婚姻也冇那麼可怕。
她開始期待起，四天後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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