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月光消散時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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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抑揚僵硬地站在原地。

巨大的驚愕如同冰水當頭澆下，讓他從指尖開始發冷，一直冷到心臟最深處。

他幾乎站不穩，身體都在發抖。

“怎麼可能一定是搞錯了!媽，你肯定搞錯了!夕夕在家裡等著我們呢！我們回家吧！”

靳抑揚魔怔一般重複著回家，他不願意相信一直健康的人突然得病。

現在隻要一想到我臉色蒼白躺在裡麵做手術，靳抑揚就難受到發瘋。

“夕夕……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明明……一直都很健康啊……”

這句話剛出口，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那些被我反覆問起的問題，那些他從未放在心上的擔憂，此刻都化作最尖銳的刀，一刀一刀淩遲著他的心臟。

——“靳抑揚，如果…如果我的身體真的出現問題了呢？”

——“不是我推的她！我憑什麼要給她輸血？”

每一句話，都是我在黑暗中伸出的手。

而他是怎麼做的？他輕描淡寫地推開，甚至帶著幾分不耐煩：“你那麼健康，怎麼可能得病？”

更可笑的是，他當時竟覺得那是我在無理取鬨，用“成熟一點”這樣殘忍的字眼，輕易堵住了我所有未儘的言語。

靳抑揚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記耳光。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走廊迴盪，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手術室的燈亮起，刺目的紅光像極了審判。

他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突然意識到——他可能要失去我了。永遠地失去。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他扶著牆壁緩緩蹲下，手指深深插進發間。

“不會的……夕夕不會有事……”他一遍遍地重複，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

忽然，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想起那個香火鼎盛的寺廟。

他猛地直起身，雙手合十，對著冰冷的天花板虔誠祈禱：“求求你們，保佑夕夕……隻要她平安，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可下一秒，他的動作僵住了。

他想起來了——那唯一一次許願的機會，早已經被他許給了溫茉菲。

當時的他怎麼會想到，有一天他會求神佛保佑一個他認為永遠不會生病的人活下來。

而神佛，從不會接受遲來的懺悔。

一聲壓抑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溢位。

靳抑揚終於支撐不住，一向挺拔的身軀沿著牆壁滑落，重重跪倒在地。

原來最深的絕望，不是無路可走，而是明明有過救贖的機會，卻被他親手斷送。

他把那個最愛他的人，永遠地關在了生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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