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葬於海，月墜花折 010

    賀時嶼病倒了。

高燒不退，肺炎，被送進了醫院。

文清告訴我這個訊息的時候，我正在給一幅新的畫上色。

畫的是一片向日葵花田，金燦燦的，很溫暖。

我握著畫筆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塗抹顏料。

「歲歲，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不去。」

「他以前對我好過的。」我想了想，很認真地對文清說。

「但後來就不好了。我記得被狗咬，很疼。還被車撞了，也很疼很疼。」

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像那裡還在疼。

「反正我不想看見他，你讓他彆來找我了。」

賀時嶼沒在醫院待幾天就跑了出來，直接堵在了我畫廊門口。

他瘦了很多，臉色還是白的，看著我的眼神卻很亮。

他抓住我的手腕，不讓我走。

「歲歲，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忘了我們以前多好了？」

「你忘了你最喜歡黏著我，叫我小賀了？我們回家，回家你就都想起來了。」

「我們以前真的很好的，你那麼愛我，我也……」

我看著他，沒說話。

過了一會，我才開口。

「我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我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那不是我的家。」

他從身後抱住我，抱得很緊，好像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我養了你十年，賀家怎麼不是你的家！？」

「十年裡，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給的？你的命都是我救的，現在你想和彆的男人雙宿雙棲？」

我掙紮起來：「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歲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回到我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的命都可以給你！」我突然冷靜下來，停止了掙紮。

「好啊。」

「你不是說你的命都可以給我嗎？」

我指著不遠處的海。

「你從這裡跳下去，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