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隻一分 相伴

    相伴

不過後來似乎發生了小孩間打架打到送醫院的事，那次宴會不了了之。再加上外公過世，幾家間因為財產的事生了嫌隙，這樣的家宴便再沒有過了。

安群若正想著，已經確定好自己工作的“芒果臉”回過頭來，靠近了衝他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安群若愣了愣。“芒果臉”沒有靠他太近，可能是真的怕他香水過敏。安群若沒有戳穿節明樂的謊言，隻替節明樂愧疚了一下，“我叫安群若。”

“我叫錢鋒。”“芒果臉”少年道，“不過他們都叫我明太祖。”

安群若彎彎眉眼。他不是喜歡叫人外號的性子，於是隻是道：“你忙完了？”

“嗯，我的事不多，做好對接就行。”錢鋒拿出手機，“要不要加個微信？”

“加我？”

“對呀，”錢鋒很認真，“你不知道，像你這樣的顏值，一進學校就有很多女生盯上你了，她們一定很想要你的微信，想知道你喜歡什麼，愛吃什麼，愛用什麼，特彆是愛用什麼味道的香水……”

“哦，你香水過敏。”錢鋒突然想起來，但很快那張“芒果臉”再次熠熠生輝，“但沒關係，香水的存在是帶來浪漫，隻要你不對浪漫過敏，你就絕對會擁有屬於你的一份浪漫和一份香水。”

“所以，告訴我你對什麼過敏，我們來解決你的需求，滿足你的需要，賜給你浪漫般的香水享受！”

錢鋒已經想好了。他家裡那麼多香水，總有一款的成分不會引起過敏。他可以都找來讓安群若試一試，然後把訊息發在校園論壇上，標題他都想好了，就是“我香草味的男神不可能過敏”“我的過敏男神不可能這麼美味”——

安群若看著那張周圍彷彿飛舞著芒果果肉的臉，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

樂樂，快把你瘋子一樣的同學叫走吧！

心底一瞬閃過這道念頭，安群若卻瞬間冷靜下來，麵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錢鋒同學是嗎？你說的提議真的很不錯，不過我有一個有趣的想法，或者會對你有幫助。”

“哦，說說看！”錢鋒果然被勾起了興趣。

“樂樂馬上就要成為學生會長了，過不了多久還會在台上演講，這麼重要的時刻自然要好好準備，氣味自然也是必需品。”安群若微笑，“你為什麼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呢？”

不是“五好青年”麼？麵若幽蘭的少年在心底不無“惡毒”的想，當然也要在視聽觸味和香上下功夫呀。

“他……他還是算了吧。”芒果臉小哥縮了回去，“之前我拿他推銷過，這家夥是一點也不配合啊，每次我都被坑到。”

“啊？他坑你？”安群若義憤填膺，“太過分了！”轉而又好奇的問，“他都怎麼坑……跟你說的？”

“玩文字遊戲唄！上一次的時候他讓我幫他統計籃球隊成員的體能資料的時候，答應我說會幫我宣傳，結果轉頭就把香水給了向他告白的女生當失戀禮物。”

“天啊女生們可憐死了，聚在一起說會好好珍惜畢竟是男神給的禮物……但這款香水從此成了失戀代名詞，誰會買啊！”

“還有上上一次……”

“錢鋒。”教室前排突然安靜下來。錢鋒不由瑟縮了一下，一回頭便瞧見圍著節明樂的一群人都望著自己，而他的死黨正用唇語提醒他“你死定了”。

安群若也聞聲將視線轉過去。他的目光很安靜，甚至隱約透著些笑意。節明樂和他對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不算太深的目光落在錢鋒身上，緩緩扯了下唇角。

“啊！我想起來，我班主任下午有事找我！”錢鋒飛快地躥了出去，走之前不忘向安群若揮手告彆。

安群若笑笑，也衝對方揮手。待芒果臉少年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他的視線無處附著，隻好又落在節明樂身上。

節明樂被一群人圍在中央。他帶著些笑容講話，不狎狔不隨意，隻讓人感到認真。那笑容是他身上最少年也最明媚的部分，隻會將他的認真襯得更有魅力。

“……”安群若沒有移開視線，心情卻慢慢自平靜轉為低落。

——他一直不喜歡看著節明樂。

無論是家族宴會也好，還是在手機亦或螢幕中也好，純粹的注視會勾起他的恐懼。讓他回憶起一次又一次年幼的記憶中，幼小的自己被困在機械和白大褂之間。

大人們像擺弄玩具一樣擺弄著他不受控製的身體。而年幼的安群若隻能睜大眼睛等待著一切結束，等待每一次不好的結果壓在母親身上，再變成眼淚落在他麵前。

他的視線並不總是能聚焦。但年幼的孩童會下意識地在恐慌不安時尋找信任的人。安群若不敢看母親擔憂的神色，於是他的視線便漫無目的地遊蕩摸索著，直到他第一次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

節明樂的眼睛一直很黑，但在白大褂和白熾燈下，那雙眼睛似乎更黑，黑得可怕。年幼的安群若小心翼翼地偷看他，視線逐漸模糊。

明明那是他的弟弟。所有的故事中都說，哥哥應該保護弟弟。安群若是哥哥，可安群若隻能任人擺弄，節明樂卻健康獨立，連母親麵對他時都會下意識露出笑容。

……

“安群若。”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手，安群若猛地回神，就對上了一雙審視的眼眸，“想什麼這麼入神？”

“……隻是在想，能不能在母親來之前多做點事，讓她放心。”安群若彎起眼眸，眸中還沒來得及添上虛假的笑意。

“……”節明樂看了他一會，將人拉起來，“走吧，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