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無間 第九十八章 又見麵了
趙太後入座後，趙二郎也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
他麵容精緻，眼神清澈，嘴角噙著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向雍王和王後行禮。
“王兄，王嫂，臣弟來遲，還請恕罪。”
秦臻見到他，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嘴上卻佯裝生氣：“皦弟，又跑去何處頑皮了？王嫂的生辰也敢遲到，該罰酒三杯！”
棠姬聽著秦臻對那趙二郎的稱呼，這才清楚趙二郎的真實身份。
先莊襄王膝下隻有兩位公子，長子就是現在的雍王秦臻，次子是韓姬夫人所生的長安君秦皦。
原來趙二郎就是秦皦！
怪不得棠姬之前從未見過他，但是在鬼市與他初遇時便覺熟悉，彷彿前世見過。原來是因為他是她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棠姬的心情有些激動，連腿都在抖，為了不讓旁人看出破綻隻能捏著衣角強行忍耐。
鄭子徒扭頭看了棠姬一眼，察覺出她的異常，握著她的手關切地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棠姬強作鎮定，歪到了鄭子徒的懷裡：“衣服穿得薄了，有些冷。”
入秋之後的天氣確實一天比一天涼，鄭子徒也感受到了從殿外灌進來的涼風，搓著棠姬的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禦階下，秦皦再次躬身請罪。
“臣弟確實該罰！不過還請王兄等臣弟獻上臣弟和母妃為王嫂準備的生辰禮！”
說著，秦皦命隨從呈上了一棵珊瑚樹。這隨從也是棠姬的舊識，正是於期。
“這是韓姬娘娘送給王後娘孃的壽禮！”於期一邊說著，一邊將珊瑚樹轉交給雍王後的侍女。
珊瑚樹雖然貴重，但雍王後出身顯赫，對這等名貴寶物司空見慣，反應平平。隻是含笑稱謝。
送完珊瑚樹後秦皦和侍從於期身上空空，根本看不到第二件禮物的藏身之處。
秦臻問道：“皦弟，你要送給你王嫂的禮物呢？你今天若是空手來的，王兄可要替你王嫂教訓你了！”
秦臻與秦皦年紀相仿自幼一同長大，感情十分深厚。秦臻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語氣中卻並無半分責怪，反而透著兄弟間的親昵。
“臣弟特地來宮中赴宴，又豈會是來吃白食的？禮物臣弟早就準備好了，保準王嫂會喜歡！”
秦皦笑了笑，從領口掏出一隻小鸚鵡。
小鸚鵡羽毛翠綠，頭上頂著高高的冠子。從秦皦的衣領出來之後它振振翅膀，高聲喊了一句：“臣祝王後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鬆柏之茂，千秋萬歲，福壽綿長！”
殿中賓客看見這會說話的小鸚鵡都被驚住，戰戰兢兢一天的雍王後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秦皦在小鸚鵡頭頂上拍了一下，小鸚鵡收到命令後起飛，穩穩落到了雍王後的肩頭。
雍王後小心翼翼地接過小鸚鵡摸了一下，小鸚鵡並不反抗，反而乖順地往雍王後的手心鑽了鑽。
雍王後興奮地給秦臻看了看：“大王，皦弟的這個禮物，臣妾好喜歡！”
“這麼小的一隻鳥兒竟然會說話，確實是很可愛”
秦臻雖是君王，但畢竟年輕，也忍不住逗弄了一下小鸚鵡。
孝文太後看著坐在主位上玩弄鳥禽的君王塚婦，剛平複一點的心情又躁動起來。
“國君！王後！咱們這宴會還要繼續辦嗎？”
孝文太後起身問道，語氣頗為嚴厲。
雍王後收到孝文太後的目光打了個哆嗦，急忙將鸚鵡交給侍女，整了整顏色，繼續主持宴會。
教訓完秦臻和雍王後之後，孝文太後又將目光落到了秦皦身後。
“皦兒，你母妃送給王後的生辰禮為何要交予你轉送？你母妃呢？她今日不打算來了？”
秦皦躬身回道：“母妃久病，怕在王嫂生辰宴的好日子過來，過了病氣給大家再生罪過，所以就向王嫂告了病假。但是方纔王兄派人去母妃的宮中相請，說是王嫂懷了身孕，要與母妃同喜。母妃心中歡喜，也想來此處蹭蹭喜氣。
但是母妃久病，又怕她一身病容嚇壞了大家，所以特地多抽了些時間梳妝，估計很快就到了。祖母您如此惦念母妃，待會兒孫兒一定轉達轉告母妃。母妃感念祖母您的情意，身體隻怕都要好得快一些呢！”
孝文太後原本是帶著興師問罪的意思責問秦皦的，但是秦皦這一番漂亮話說下來，她倒不好意思再追究了。
夏媯聽聞自己的寶貝兒媳久病未愈，也湊過來關切地問了幾句。
“你母妃的病還是很嚴重嗎？最近好一點沒有？回頭哀家親自過去探望她一下……年紀輕輕的孩子，還是要多保重身體啊……”
不等夏媯說完，孝文太後扭頭瞪了她一眼。
“你話太多了！”
夏媯閉上嘴巴低下頭，畏畏縮縮沒再開口。
在孝文太後的威勢下，眾人都各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隻剩下還沒有座位的秦皦躲在旁邊尋找座位。
秦皦雖是身份尊貴的王子，但這宴席上多是王室宗親，光他的親叔父就有二十多位，也都是身份尊貴的老王子，輩分還比他大。
雍王後記得他是自己的親小叔子，原本是幫他排了較為靠前的位置的，但他來的太遲，位置已經被叔伯們占了。
“公子，咱們坐哪兒啊？”於期抱著個大案幾十分發愁。
“這麼大個宮殿，坐哪兒不行啊？都是一家人，我又是小輩，不一定非得坐上座才行！”
秦皦聲音清朗，目光掃過全場，在經過棠姬臉上時眼睛定了一下。
“本君要坐那裡！”
秦皦指了指鄭子徒和棠姬身側的空位。
“好！”
於期抱著個大案幾就朝鄭子徒和棠姬的方向奔去。
鄭子徒見狀愣了一下。
他同秦皦並不熟，六年前他剛來雍國的時候秦皦還是個垂髫幼童，兩人雖然常有照麵，但實際上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
這宴席中多是與秦皦相熟的王親國戚，秦皦坐誰旁邊都能說話，為何要來他的身邊？
於期抱著案幾在鄭子徒身邊停下，特地繞了個圈，將案幾放到了棠姬旁邊。
殿中侍者也急匆匆抱著坐墊和支踵過來，伺候秦皦坐下，又在他的案幾上布滿美食美酒。
秦皦扭頭朝旁邊看了看，目光略過鄭子徒，正好落在棠姬身上。
“棠姬姐姐，又見麵了。”
鄭子徒鬆開環在棠姬腰間的手，低頭望向棠姬：“夫人，你同長安君認識？”
“我……”
棠姬尷尬一笑，一時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