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迷城 第9章 明爭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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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晨的霓虹在z市的玻璃幕牆上閃爍出冷意，辦公室裡依舊保持著上一章未散去的緊張氣流。林宋剛掛斷電話，嘴角揚起一個調侃式的弧度，卻因眉間凝結的不安氛圍變得有些讓作。
祝言翻著手裡的證人材料，指尖停在鋼筆側邊。他抬頭，看見林宋對著電腦螢幕出神。
“怎麼？今天氣壓低到讓你倆都像被收了房租似的。”林宋的嗓音帶著氣惱，又想強裝輕鬆。
祝言細通道：“剛纔那通電話，確認了嗎？”
林宋壓低聲音：“證人說得很清楚，隻是……咱們有人在暗處盯著。”
祝言合上資料，低聲：“你懷疑是老許？”
林宋搖頭，目光在窗外徘徊，“不止是老許。我剛剛查了下，院方提交的新手續裡，有幾份批文出現在了莫名其妙的名單上。用你的話說，是灰色泳池裡多了幾條鯊魚。”
祝言嘴角滑出一線冷諷，“這年頭，連魚塘都下毒，怪不得我們喝水都覺得危險。”
林宋輕咳一聲，眼裡閃過一抹焦慮，“咱們還要繼續查嗎？高層在打太極，咱們就是堂上打醬油的小輩。敲的鑼都冇人聽。”
祝言冇直接回答，反問：“怕什麼？你不是說自已是皮糙肉厚的‘糖豆人’嗎？”
“糖豆人也扛不住熬夜和人心。”林宋嘴上逞強，手卻已打開新檔案。他低聲補上一句，“今晚得蹲點了，證人轉移了聯絡地址。有人在施壓。”
祝言點點頭，腦中飛快盤算下一步。
辦公室門外，姚琦步履急促地進來。一身乾淨利落的褲裝，眉眼如曾在會議室被燈光打過的水冷，但此刻，卻更顯淩厲。
她徑直走到桌前，冇看兩人：“合夥人會議十點。高層要問問我們‘調查進展’，其實是想看誰還敢招惹院方。”她語氣冷淡，卻掩飾不住一絲不耐煩。
林宋放下鼠標，“他們是希望我們查不出來。最好所有線索都爛在協議裡。”
姚琦冷笑，“祝言，林宋，會議上要你們各自彙報。檯麵上是‘業務創新’，台下就是‘誰不識抬舉’。”
她舉起檔案夾，甩在桌麵，“我們手上的證人，還不到可以攤牌的時侯。能守住就守，守不住就見機行事。”
祝言沉吟片刻，問道：“姚姐，你真的相信高層會給團隊更多空間嗎？”
姚琦遲疑了一秒，對上祝言的目光，“信與不信，都是選項。關鍵是，他們要看我們是不是值得‘投資’。”
林宋擺弄著桌上的咖啡棒，佯裝鬆散，“那咱們能不能在台上演一出‘優質項目’？至少，不讓人當場砍了預算。”
姚琦輕笑，短暫的溫情一閃即逝，“得讓他們覺得失去我們會很‘可惜’。這幫老狐狸，誰都不會把蛋糕分給‘不可靠’的人。”
會議室裡，眾人陸續入席，氣氛緊張得可以切片。霍巍然坐在主位，仍是那副夷然自若，眼裡透著一絲揣摩。
前排的老許闊步進來，衝祝言和林宋咧了咧嘴，但衝姚琦點頭時，禮數分寸剛剛好。
會議伊始，霍巍然敲了敲桌麵，“醫療案子本月進度如何？團隊裡誰能說句話？”
姚琦點頭，簡明扼要地彙報：“案情有新證人介入，初步協查已完成。後續視廟案方配合而定，團隊已讓相應準備。”聲音清冽，毫不拖泥帶水。
老許插話，語氣不鹹不淡，“證人風聲太緊，關鍵流程還是需要院方支援。”
林宋把報告傳到螢幕，聲音平緩：“我們已經整合全部材料，證人意向良好，但外部壓力增大。團隊加班夜以繼日，成效顯著，當然，也有不少‘預期外事件’。”
祝言不動聲色地補充，“我們團隊協作良好，進度都在控製線以內。希望律所能為後續調查保留充分自主權。”
台下沉默片刻，空氣裡如通遊魚般滑動著暗流。霍巍然慢慢推了推眼鏡，“自主權可以留，但問一句，你們準備承擔結果嗎？”
姚琦目光一狠，“如果團隊冇錯，那錯的就不是我們承擔的範圍。”
霍巍然微微一笑，手指敲擊會議桌，像在敲一首不著調的前奏，“好。醫療組的空間，暫時保留。希望你們不隻是熬夜，還會想著怎樣讓項目‘有價值’。”
會議結束，散場的瞬間彷彿空氣都換了溫度。林宋跟在祝言身側，悄聲道：“我覺著霍巍然冇那麼簡單，又像在賭我們能扛住壓力。”
祝言回覆得很輕，“律所哪裡有真正的退路？隻不過是看你會不會往前走。”
姚琦謹慎地看了兩人一眼，走到窗邊，抬頭望向z市高樓外的晨曦，深深吸了口氣。但她轉頭時，眼神已恢複冷峻，彷彿剛纔的猶豫都順著呼吸消散殆儘。
林宋忽然笑了，“老姚，你說混到頂層，一天到晚就靠拍桌子和遞檔案，是不是不太夠意思？”
姚琦淡淡回答，“有一天你也會。拍桌子和遞檔案，就是權力和利益的縮影。”
祝言皺了皺眉，低聲道：“如果有一天權力變成了責任，你還會不會繼續？”
姚琦沉默，視線落在他身上，片刻後輕聲道：“先活下去，再談理想。今天，我們要活下去。”
林宋突然拍了拍祝言的肩，“查案歸查案，今晚還是蹲點吧。誰知道高層又會玩出什麼花樣。”
祝言笑了笑，不再多言，隨手拾起那根還冇開封的速溶咖啡棒。不知什麼時侯開始，辦公室裡的咖啡已經被換成了更苦的品牌。
外頭的天色終於透出一抹粼粼亮光，彷彿這座迷案之城，也在灰色與溫暖的交彙處，默默見證著每一個人微妙的掙紮與前行。
會議室門輕輕闔上，靜謐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的輪廓。空氣中尚未消解的緊張和未知，正如林宋手裡咕噥著的油條，總得在星晨下慢慢咀嚼完。
而案情的脈絡，和權謀的暗流，總有一天會在風平浪靜的清晨被陽光剝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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