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詩 詩篇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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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篇的結尾
重複的日子給人的體感會過得很快，眨眼之間，他們體驗了難度拔高的二模，為了給他們增加信心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三模，有人把做過的試卷疊起來，都快跟他一般高了。
燥熱的午後，蟬鳴吵得人靜不下心來。
楚昭年托著腮，眼睛有些酸了，正想放下筆歇一會的時候，啪嗒一聲，試捲上出現了一個滴濺型血跡，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腦子裡有些亂冇反應過來，還在想重力加速度下血滴下落的速度是多少。
藉著他旁邊的人連忙抽出了幾張紙，往他臉上一糊。
另一隻手用力的把他攙起來，聲音著急：“走，去廁所。”
榮知正接了水龍頭裡的水給他拍拍額頭，楚昭年看著鏡子裡他焦急的側臉，思緒跑偏，那次之後，榮知正真的冇再問過那件事。
倒是讓他變得有些不安，想到這裡他又拍了榮知正一下。
“嗯？”力度輕飄飄的，榮知正以為他難受了，“哪裡不舒服？頭暈嗎？要不要去醫務室？”
“冇事，擦擦就行。”楚昭年轉移話題，“走吧，我們回去了。”
“還是去校醫室看一眼吧？這天熱的，彆是中暑了吧？”
從教室裡出來，在廁所呆了冇幾分鐘背上就出汗了。
“冇事，空調房裡有些太乾了。”楚昭年說，“回去吧。”
榮知正無可奈何，“行，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哈。”
自習課下課後，同學們紛紛過來慰問楚昭年，還有的人給出了自己的飲料和零食。
尚若雨和方淇還給了他們一些藿香正氣水，她們也以為楚昭年是中暑了。張苗遠從自己的桌洞裡掏出濕紙巾，“涼的，你敷在額頭上降降溫。”
趙天陸和劉嘉好去給他打了水回來，前者順手就拿起了一個零食：“還得是我們昭年，人緣好的冇邊了。”
“那昭年本來就挺好的呀。”劉嘉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誰會不喜歡他呀？”
榮知正朝他投去讚同的目光，有品。趙天陸無語凝噎，“榮知正，你身上那家屬感收收吧。”
張苗遠一愣：“什麼家屬感？”
“呃，我說，”被榮知正和楚昭年齊齊看著，趙天陸咳了一聲，大腦飛速運轉，“你看榮大班長，簡直把昭年當兒子看。”
榮知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站起來就要去逮趙天陸，後者跑得飛快：“哎呀怎麼老師在叫我了，拜拜~”
“冇臉冇皮的。”榮知正也不去追，坐下來問楚昭年：“感覺好點冇？”
“好點啦，我真的冇事。”楚昭年拿著水瓶，“我多喝點水就行了。”
“這天氣真的太熱了，”榮知正歎氣，“快點過去吧。”
天氣越熱，高三學生的心就提的越緊，不僅是學生們的心，還有考生家長的心。
就楚昭年聽到的，已經有家長因為壓力太大，到學校找班主任哭了。
——最後是學生家長班主任一起哭了。
他家裡的氣氛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高考生家裡都是這樣，什麼都不讓孩子做，生怕哪裡磕了碰了，還有各種補品，要什麼都給，高考生這個身份簡直就像是免死金牌，好似在這個時期做什麼事都會被容忍。
真是甜蜜的負擔。
楚昭年想，就連趙天陸家裡，在這個時期，他爸爸也放下了工作回家專心陪孩子了——媽媽還在國外，聽說也快要回來了。
當榮知正打電話問他要不要去他家打遊戲的時候，他飛快地答應了。
榮知正爸媽都不在家，花嬸見到他來了，連忙將他迎了進來。
楚昭年也不用招呼，自己上了樓，象征性敲了敲門，就進去了。
“來啦？”榮知正本來還躺床上呢，見他來了馬上起來，“玩遊戲還是躺著。”
“你不是叫我來打遊戲的嗎？”
“隻是因為想你了。”榮知正伸手朝他要抱抱，“而且你不是說在家裡學不下去嗎？”
“叔叔阿姨呢？”楚昭年走過去被他抱在懷裡，榮知正的頭髮抵住了他的腹部，毛茸茸的，他伸手揉了揉。
“臨時有工作，都加班去了。”
花嬸給他們送了綠豆湯上來，還有蘋果。榮知正說了謝謝，“花嬸，中午我們想吃點涼的東西。”
“成，給你們做點冷麪吃，不過也不能太冷，我給你們放少點冰。”
“好，謝謝花嬸。”
兩人就這樣，在空調房裡躺著，有些無所事事的。
“讓我有些愧疚。”
“怎麼了？”榮知正問他，楚昭年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不學習，所以有點愧疚。”
“我們得學會放鬆。”榮知正湊過去抱住他，親親他的臉頰，“不然大腦會轉不過來的。”
“好吧。”楚昭年嘿嘿笑了一下，“那我們乾點什麼好呢？”
“嗯，先親一下好了。”
“開始錄了嗎？”
榮知正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楚昭年的身邊，“嗯，開始錄了。”
相機裡的楚昭年臉色紅潤，唇紅齒白的，感覺像是加了什麼濾鏡。
“我頭髮亂不？”
“不亂。”
“那，開始？”楚昭年問他，“我頭髮亂了嗎？”
“冇有，很好看。”榮知正的手從他後邊繞過去，放在了楚昭年旁邊的地毯上，像是一個環抱的姿勢。
“我說？”楚昭年有些不好意思，對著鏡頭講話，感覺怪怪的，“你先開始吧。”
“好吧。”榮知正終於捨得把目光移開，看向鏡頭，“現在是2018年的5月20日，離高考還有兩個多禮拜。”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今天520誒，好巧。”
他們身為高考生，隻記得今天周幾了，完全冇注意到這個特殊的日期。
“我喜歡你。”榮知正忽然對著楚昭年這樣說，把人嚇了一跳，榮知正還催促著人：“我對你表白誒。”
楚昭年看看相機，又看看他，“真的不會給彆人看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榮知正說著還親了他一口，楚昭年蹭了蹭他的臉，“我也喜歡你。”
在你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
兩人對著笑了半天，榮知正咳了一聲，“好，那我們繼續錄製。”
“因為昭年說在家悶著太無聊了，來了我家後呢，遊戲也不是很想打，於是想了想，我們來錄個視頻吧。”
“我們要講什麼呢？”楚昭年像是個捧哏的，榮知正看向他，“嗯，給未來的自己？來，打個招呼。”
“啊，未來的我，你好，”楚昭年很乖地打招呼，“也不知道再看到這個視頻會是幾年後啊。
也不知道我和身邊這個人還會不會在一起。”
榮知正打斷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假設啦？我們肯定是會在一起的啦。”
“好吧，既然他這樣說了。”楚昭年朝著鏡頭笑，鏡頭下的兩隻手十指交纏，“嗯，其實也不知道要講什麼，希望未來的自己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職業，然後過得開心一點，能夠更加坦然吧。”
“就這些？”榮知正有些好奇，楚昭年點了點頭，“真的不知道要講什麼。”
“好吧，那未來的榮知正，你好。不知道現在是幾年後的自己，那希望那個時候的你呢，嗯，如果是在讀大學，依舊品學兼優，如果是已經工作了，那就要在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總之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吧，不要浪費每一天的時間。也希望和身邊的這個人呢，關係如同現在一樣，”他說到這的時候，和楚昭年相視一笑，“要開開心心的，就算吵架也要很快和好。”
“啊，對了，”榮知正想到什麼，“希望你那個時候呢，能夠知道昭年到底在瞞著你什麼。”
楚昭年一愣，轉頭看他，原來他並冇有不在意啊。
“也冇有瞞著你啊。”楚昭年嘟嘟囔囔的，榮知正問他：“那你現在要和我說嗎？”
楚昭年想了想，非常嚴肅地搖頭，榮知正親他一口，問他一句要不要說，親一次問一次。
最後完全是無視掉攝像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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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把這個翻出來了？”
楚昭年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牆上的電視機裡傳出來，他把鑰匙放到了鞋櫃上，走到了沙發旁。
榮知正伸手抱住他，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辛苦了，阿姨說什麼了？”
“在和我吐槽新找的模特有多不靠譜以及打算給我設計衣服兩邊來回橫跳。”楚昭年滿臉都是疲憊，“然後我哥臨時過來了，把我帶去聽了一個會。”
“可憐哦。”榮知正揉揉他的臉，“今晚吃點好的？想吃點什麼？”
“咖哩。”楚昭年回來的路上刷了個視頻，博主去泰國吃了一頓大餐，尤其是吃咖哩飯的時候，那表情像是吃到了什麼頂級美味，給他看饞了。
“好，給你做。”榮知正親親他的臉頰，又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充電。
身後的電視機再次響起，“說起來，怎麼把它翻出來了？”
“今天看到一個話題來著，說是你想對過去的自己說些什麼。”榮知正看著電視機裡的兩個人，“就想到了我們高考那會拍的這個視頻，所以翻出來看看。”
“嗯，”楚昭年想了想，“那你可以做一個，和過去的自己對話的視頻了。”
“對，比如和過去的自己說，現在還是和你在一起，關係更好了，還知道了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啊啊，這件事你還要拿出來說幾次。”楚昭年握住他的肩膀晃晃，“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榮知正不解，“這是你愛我的證明啊！”
楚昭年覺得，榮知正是越發的冇臉冇皮了，離初中那個時候的他是越來越遠了！
“你現在還在寫嗎？”榮知正問他。
“寫什麼？”
“就是你的那本暗戀日記。”榮知正說，“雖然我覺得可以改成戀愛日記了。”
“時不時會寫，”楚昭年說，“想起來了就寫一下。”
“那以後就是我們的傳家寶了。”榮知正笑眯眯的說，“到時候我們躺在搖椅上，慢慢地說這些事。”
“怎麼想到那麼遠了？”楚昭年擔心地摸上他的額頭，“冇發燒啊。”
榮知正：
“你還真是。”榮知正有些無奈，楚昭年歪頭看著他，“冇有一點浪漫細胞。”
“哪有，我覺得我挺浪漫的。”
他笑著，榮知正湊上去親了一下，語氣溫柔：“是，我們福福是很浪漫的人。”
浪漫到會因為他一個舉動而暗戀好幾年。
“謝謝你。”榮知正輕聲說，楚昭年有些不解，他冇再繼續說什麼，反而拍了拍他的屁股，“好啦，起來吧，我去給你做咖哩飯。”
楚昭年起來了，但像小跟屁蟲一樣跟在榮知正身後走進廚房，“我要很濃很濃的咖哩。”
“好，要辣嗎？”
“微微辣。”
“牛肉還是雞肉？”
“我都可以！”
交談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電視機上的畫麵暗了一下，忽然又亮了起來，因為軟件的設置，視頻放完後自動跳到了照片的輪播。
那是高考完他們幾個在學校門口的照片，捧著鮮花的、笑的燦爛的他們，那是他們不可複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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