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詩 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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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夜
六點開始，彆墅的後花園就陸陸續續來人了，之前他們從房間裡往下看過，擺著食物的台子，看上去是自助餐形式，周圍還掛著小燈泡，隻等天色暗下來就會亮起來。最前方還有個台子，據榮知正說，他一會要在那兒和他爸媽一起切蛋糕。
“不過你們可能吃不飽，派對結束後先彆走，我們一起吃宵夜。”榮知正如是說，“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先讓他們準備。”
“彆麻煩了，”楚昭年說，“實在冇吃飽煮點麵就好啦。”
總之，這都是晚些時候的事了，先扯回來，看看派對。
觥籌交錯。楚昭年隻能想到這個詞，他和趙天陸他們躲在角落，努力填飽肚子，而前方的大人們，拿著高腳杯晃晃悠悠的，在聊一些在他們看起來很無聊的、高深的話題。
聽不懂就不聽了，還是吃飽最重要。
就是榮知正比較可憐，因為是這個派對的主角，脫不開和人寒暄的事。
楚昭年吃兩口，就看過去，榮知正站在比他大的那些人麵前，落落大方，絲毫不怯場，臉上總是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也不知道講了什麼，惹得那些大人樂嗬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距離太遠了，聽不見。
楚昭年低下頭吃小蛋糕，吃多了有點不舒服，劉嘉好湊過來問他：“那邊有熱食，你要不要吃？”
他搖了搖頭，因為不知道碟子要放哪裡，所以他一直端著呢，“你想去吃嘛，我陪你？”
劉嘉好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麼，訕訕：“我感覺我冇有那個命，誒，吃不慣這些東西，填不飽肚子啊。”
楚昭年笑，他也不適應，“還不如我家的麪條呢。”劉嘉好嘟嘟囔囔，楚昭年扯了扯他的衣服，讓他小點聲。
索性他們這會在角落，冇什麼人能注意到。
劉嘉好看著前麵的熱鬨，歎氣：“他們和我們還真不是一個世界的呀。”就不說榮知正了，就連趙天陸他們，在麵對這種情景的時候，也是非常的遊刃有餘。
“很神奇。”劉嘉好下了定論，楚昭年在他身邊看著，卻久久冇說話。
是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麼久了，從一開始遇見他，然後知道他的身份，再到後來成為他的同桌，越是靠近就越是明白，榮知正於他，隻是一場鏡花水月。又或者是荒蕪青春中的唯一色彩。
慢慢長大後，他們就會彼此遠離，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未來的人生也不會是同一條路。
真可惜。
他想，或許高中畢業之後，大學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時常見到了吧？然後我的存在就會被慢慢淡忘。
“怎麼了？”榮知正的聲音如同驚雷劈在他的耳邊，劈開了他的愁緒，“怎麼在這呢？”
楚昭年被嚇了一跳，往旁邊一撤，榮知正連忙伸手扶住他：“誒誒，怎麼個事。”
胸腔裡的心臟有些失衡，他冇抑製住，伸手拍了拍，“被你嚇了一跳。”
“抱歉抱歉，隻是看你站在這邊，我就過來了。”這會的榮知正臉上笑容都真實不少，不再像是鏡中花了，他手裡還端著一個碟子，上麵放著炒麪和火腿，置換了楚昭年手中的碟子：“你嚐嚐這個，好不好吃。”
楚昭年這才意識到，他發呆的時候，劉嘉好已經走開了，也不遠，就在另一頭吃著東西，見這會榮知正過來了，像是放心了一樣，擺擺手，往更遠處去了。
榮知正隨手將空盤子放在桌子上，“碟子空了就放在桌子上，會有人收的，一直拿著多累啊。”他頓了頓，“剛想什麼呢。”
“你怎麼找到我的呀？”楚昭年答非所問，幸而榮知正也不是非要知道一個答案，回答他：“就這樣一眼就看到了啊。”
榮知正煩了被那些大人問來問去，視線一轉就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楚昭年，端著空盤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他便推辭了寒暄，徑直去往楚昭年的身邊，還在途中給他找了點東西吃。
“是不是餓了？你吃點，實在不好吃我們就墊墊肚子，”榮知正湊過去，小小聲地說：“我也覺得不好吃，晚點我們去吃宵夜好了啊。”
“冇有，好吃的。”楚昭年輕聲說，“你不用去招待客人嗎？”
“你纔是我的客人呢！”榮知正理直氣壯，“他們讓我爸媽去招待去！再說了，我也要吃東西的！”
就在榮知正招待楚昭年的時候，李元漪他們也在室內招待客人。
一般客人都是直接到花園裡的，能進到室內單獨招待的，至少在關係上就是近不少。
現在在茶室裡的，就是這樣一位客人。
“冇想到這次是你來。”李元漪看著眼前的青年，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這會見他長成了一個很好的青年，也算是欣慰，但眉眼間圍繞的愁思，讓他看起來很陰沉。
“父親他們這次冇空，那我在b市自然是要過來的。”傅敬元放下手中的杯子，不過他看了眼時間：“不過很抱歉，怕是不能看到令郎切蛋糕了。”
“冇事，反正今天也不是正生日。”榮平國安慰他，“你們年輕人有事就去忙，搞事業要緊，他一個小孩子的生日，要不是不辦會有人說三道四，我們也不想辦。”
“是這樣的，”傅敬元點頭，“畢竟榮叔你們位置在那兒，自然會有人想儘一切辦法來靠近，也會有人想儘一切辦法將你們拉下。”
李元漪拍拍自家老公的手臂，“你看敬元，纔多大，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年輕人還是要陽光一點。”榮平國樂嗬嗬，“你呀，也彆老是忙事業，有空的時候多出去走走。”
“是。”
李元漪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關節，“你媽媽還好嗎？”
傅敬元沉默半晌，“相比之前，好很多了，也願意出門走走去旅遊了。”
“那挺好的，”李元漪笑了笑：“有空的話我去看看他們。”
“她一定會很開心。”傅敬元看了看時間：“抱歉，我得先走了。”
榮平國他們一起站起來：“走吧，送送你。”
他朝李元漪看了一眼，後者知曉，“我就先去後院那邊了，知正一個人也不知道應不應付得過來。”
榮平國和傅敬元往外走，傅敬元問：“榮叔，您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
“嗯”榮平國沉吟，“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會不會冒犯。”
“榮叔，您是我很敬重的長輩，我們兩家也是關係很好的，除了一些商業機密，大概冇什麼問題我是不能回答您的。”
傅敬元開了個玩笑，榮平國也跟著笑，隻是一會收斂了，他問：“你還在找嗎？”
“啊，這個問題啊”傅敬元望著遠方，神情難明，“是啊，我還在找，我始終覺得他還在呢。”
他笑了一下，很真誠地看著榮平國：“榮叔，你相信心靈感應嗎，雖然我和景之不是雙胞胎，但我內心深處始終有一道聲音告訴我，他還活著，在某個地方。”
“我想繼續找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元漪見丈夫回來，輕聲問了句什麼，榮平國點了點頭。
“這孩子。”李元漪歎了口氣，“也是苦了他了。”
“他們總得有個什麼，支撐著他們活下去。”榮平國摟著妻子的肩膀，往後院看過去，燈已經亮起來了，他們總是能找到自己的孩子，正在和楚昭年聊天，“人生就是這樣，總是要找到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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