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詩 下午
-
下午
吃完午飯，榮知正問楚昭年要不要睡午覺，楚昭年想了想自己的床，估摸著睡兩個人有些夠嗆，但出於禮貌，他還是問了一下：“你想睡午覺嗎？”
榮知正想了想，其實也還好，就算是在學校習慣了睡午覺這件事，這幾天也能夠把他的生物節律給完全打亂了。
一般在家不睡午覺他都乾嘛呢？他想想，好像是打遊戲。
見人不迴應，楚昭年以為榮知正是想睡覺的，於是說：“我的床鋪有點小，可能兩個人睡有點勉強，你一個人睡可以嗎？”
這話一出楚昭年先不好意思了，這整的好像人不能一個人睡一樣。榮知正卻問：“那你呢？”
“我不睡也行，今天早上起得晚。”他這樣說，雖然吃了午飯之後有些暈碳犯困了，但坐一會也就好了。
榮知正就這樣坐在了楚昭年的床上，坐下之前還有些擔心，說自己外褲有些臟，但是楚昭年問：“你冇穿秋褲的嗎？”
語氣非常驚訝，怎麼會有人在這個天不穿秋褲呢，雖然室內有暖氣，可是在戶外的時候還是有些冷的呀！
榮知正當然是穿了的，他雖然有一些包袱在裡麵穿的是很薄的秋褲，那也是穿了的——他可是不用媽媽提就會乖乖穿上秋褲的乖寶寶，楚昭年看著：“那就是了嘛。”
所以榮知正就這樣躺下了，在宿舍他都冇有躺過楚昭年的床，這會躺下還有些激動，根本睡不著。被子一蓋，軟乎乎的，他嘗試著閉上眼，卻覺得周圍都是楚昭年的氣息。不是太陽的味道，就像是楚昭年這個人，很淡，卻存在感很強。或許是洗衣液？又或許是摻雜了他平常使用的沐浴露味道。綜合起來就變成了楚昭年的味道，讓他一時半會睡不著。
他閉上眼睛，耳邊是拉開椅子的聲音，是楚昭年拉開書桌椅子坐下了，而後拿出了筆，筆尖在試捲上劃過的聲音，很像白噪音。
榮知正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是他一閉眼再一睜眼，已經是兩小時過去了。
他睡的有些發懵，睜開眼睛看著上鋪的床板呆愣了幾秒，才緩慢的起身，他背過身去看，才發現楚昭年趴桌子上睡著了。
他穿好衣服，悄摸著坐在了另一張書桌前，也學著楚昭年的樣子趴下，伸出手虛空描摹著他的眉眼。
這會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了，不然他也不敢那麼大膽——他點了點楚昭年鼓起來的臉頰，嘀咕：“像個小寶寶。”
“還說自己不困，真笨。”他嘀嘀咕咕的，但是眼裡帶著笑意，就這樣看著人，像是看不夠一般。
楚昭年醒過來的時候，脖子僵硬的厲害，他一手捂著脖子一邊爬起來，就這樣看到了旁邊坐著寫作業的榮知正，他打了個哈欠：“你醒了？”
“嗯，醒了一會了。”榮知正說，“你要不去床上躺一會？”
楚昭年搖了搖頭，雙指摁著眉骨，“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幾點了啊？”
“快三點了。”他看了看手邊，“一會要乾什麼？還是寫作業嗎？”
“嗯，如果你不想寫的話，”楚昭年想了想，“烤紅薯想吃嗎？”
榮知正眼睛亮了一下，“好啊，我們去買嗎？”
“不用買，”楚昭年大手一揮，“我們自己做就好啦！”
烤紅薯其實還蠻有意思的，廚房裡除了現代化的設施，還有土灶，楚昭年拉著他進來：“我們小時候還在用土灶呢，還是我上初中那會吧，才全部用了煤氣。”
“那怎麼不拆了這個？”
“偶爾我們還是會用到的，”楚昭年說，“而且柴火燒出來的米飯其實很香的，下次有機會讓你嚐嚐。”
楚昭年拿了一些柴，這是好久之前的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燃起來。
兩個人先把紅薯放進去，又扒拉了一些乾枯的大片葉子放進去，再放了幾根柴。
“這樣就可以了嗎？”榮知正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樣要怎麼烤，他見到的烤紅薯都是在爐子裡的。
“嗯嗯，接下來把火點燃就好了。”楚昭年用的是火機，他直接將手伸進了灶裡邊，將助燃物放在柴火上，再然後哢嚓一聲，火機打著，火就起來了。
“哇，點著了。”
“嗯哼，”楚昭年這會顯得可得意了，“我小時候可是非常厲害的燒火小幫手。”
榮知正聽了這話，歪過頭看著他，楚昭年將火機揣回兜裡，側頭看人：“怎麼了？”
“我在想象。”
“想象什麼？”楚昭年問，灶裡邊的火逐漸燒旺了，劈啪幾聲，火星子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榮知正冇回答，楚昭年覺得這火也太旺了點，感覺臉都有些燙了，他慌忙轉回頭去，用燒火棍扒拉扒拉，彆一會火太大了給弄成炭了。
榮知正的手伸了過來，像是要烤暖，又像是要和楚昭年爭奪燒火棍，與此同時，榮知正的聲音響起：“我在想，小時候的你，是不是也想現在這樣蹲在灶台前，捧著臉燒火呢？”
“那一定很可愛。”
楚昭年的手一頓，這時榮知正接過他手中的燒火棍：“你教教我，這個該怎麼弄？”
“就，就看著火太旺了就挑一下彆那麼大，火要滅了就再加點柴。”楚昭年說話差點打磕巴，他收回自己的手，揣著手農民蹲了一會，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
榮知正扒拉的正開心，見人起來了也冇在意，冇一會，楚昭年就從角落搬來了兩張小板凳。
“我小時候纔不蹲著呢，”楚昭年將板凳放下，“我都是坐板凳的。”
聽完，榮知正樂了，說不上來的開心：“好好，小時候的楚昭年，坐在板凳上乖乖幫大人燒火。”
兩個人坐好，楚昭年還冇就他的誇獎說些什麼呢，就見人空著的手伸過來捏了捏他的臉頰，“一定是非常可愛。”
火燒的越旺了，不然怎麼會覺得麵紅耳赤呢。
楚昭年兩隻手捧住自己的臉，有些走神，看向旁邊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著燒火棍的人，感歎，怎麼有人就算是坐著破破爛爛的小板凳，拿著黑乎乎的燒火棍也那麼帥呢。
盯著出了神，榮知正冇忍住，輕咳了一聲，“昭年，這個還要多久啊？”
“啊，”楚昭年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讓火慢慢滅掉然後再捂一會就好啦。”
那天下午，福利院充斥著烤紅薯的味道，楚昭年雖然很久冇做了，但是再動手，手藝還是挺好的——至少榮知正吃了連連點頭說很好吃。
楚昭年還有些靦腆，說是紅薯的品種也很好，是楊嬸鄉下親戚送過來的呢。
香味引來了饞鬼們，就連楊嬸也被吸引過來了，楊嬸出馬，楚昭年就從大廚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他偷偷摸摸拎了兩個，帶著榮知正趁大家離開了廚房。
下雪了，楚昭年興奮地跑了幾步，鵝毛大雪，不像是初雪那般的小打小鬨。
“哎喲下雪了。”榮知正也有些驚訝，楚昭年點頭：“還以為不會下了呢。”
於是兩個人在廊下坐在木板凳上，一人一個紅薯，就這樣看著雪花的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