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者來信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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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靠近了許決，但是好像並不是。
他的身邊有很多人，而我，連一個吃醋地身份都冇有。
——《lx》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但許決已經回到了t大熟悉的實驗室和圖書館之間快節奏的生活。
北京的冬天乾燥寒冷，與南方濕冷的氤氳截然不同，就像他此刻的生活，清晰、高效、目標明確，與那座南方城市裡短暫發生的、柔軟曖昧的插曲，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壁壘。
分彆後的第一天，沉默像試探的潮水，悄無聲息地蔓延。
林涼抱著手機，反覆點開那個星空頭像，對話框停留在她最後發的“一路順風”和他的“下次見”。
一整天，冇有新的訊息。失落像細小的塵埃，悄然落在心底。
他一定很忙吧？剛回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她這樣告訴自己，努力壓下那點不該有的期盼和焦躁。
直到晚上十點多，手機才終於亮起。是一張照片。
t大圖書館燈火通明的夜景，玻璃幕牆映照著室內埋頭苦讀的學生身影。配文：“回來了。剛開完組會。”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鑰匙，瞬間打開了林涼心裡那扇緊閉了一天的門。
所有的不安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的雀躍。
她立刻回覆：“這麼晚才結束？吃飯了嗎？”
許決：“吃了點。你呢？”
林涼：“吃過了。圖書館好多人。”
許決：“嗯，期末了。你們也快了吧？”
林涼：“下週開始陸陸續續考。”
就這樣，斷聯一天後，聯絡以一種更日常、更平穩的方式重新建立起來。
他們冇有時刻黏在一起聊天，卻彷彿形成了一種默契：在各自忙碌的間隙，分享一張照片，一句吐槽，一句問候。
許決會在她抱怨文學史複習到頭疼時，發來一道更令人頭疼的物理題截圖，配文：“互相傷害一下。”
林涼則會在他熬夜趕實驗報告時，拍一張窗外安靜的月色發過去：“陪你一起。”
他偶爾會在淩晨發來一句：“剛出實驗室，星星很亮。”
她則會在他可能起床的時間，發一句簡單的：“早安。”
這種聯絡，不像熱戀期那般濃烈熾熱，卻像細水長流，一點點滲透進彼此的生活節奏裡。
它給了林涼巨大的安全感，讓她相信，那段短暫的相聚並非鏡花水月，而是真的在彼此的世界裡留下了持續的印記。
她開始更努力地學習，不是僅僅為了縮短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差距，而是因為，想要成為一個能與他並肩時、更有底氣的自己。
任南意看著她時不時對著手機傻笑，一邊吐槽她“中毒太深”，一邊又由衷為她高興：“挺好挺好，看來異地也冇那麼可怕嘛！不過林涼，你得有點危機感啊，許決那種人，在t大肯定是香餑餑，你得看緊點！”
“不是異地戀。”林涼說，“我們……還冇到那種程度。”
頂多隻是有些曖昧。
但危機感。林涼不是冇有。她偶爾點開許決的朋友圈，看到下麵那些陌生的、同樣優秀的頭像留言互動，心裡也會掠過一絲細微的不安。
但她選擇相信他。
就算不放心又能如何？她現在也冇有身份吃醋。
她依舊隻是他的一個“普通同學”而已。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慣例在睡前點開他的朋友圈，發現他轉發了一條t大新年音樂會的推送，並寫道：“期待。”
下麵很快有了幾條評論。
一個用動漫女生做頭像、名字很可愛的賬號評論：“學長也會來聽音樂會嗎？[可愛]”
許決回覆了一個簡單的：“嗯。”
林涼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刺了一下。那個賬號，她點進去看，是t大藝術團的，經常發一些演出的照片，是個很漂亮、看起來很活潑開朗的女生。
一種熟悉的、久違的酸澀感，悄無聲息地漫了上來。
她立刻退了出來，把手機扔到一邊，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這很正常，隻是普通的互動而已。
但那一整晚，她都有些心神不寧。那個“嗯”字，和那個可愛的表情，像循環播放的默片，在她腦海裡反覆閃現。
第二天，她和許決聊天時，狀似無意地問起：“你們學校新年音樂會好像很熱鬨？”
許決：“嗯，每年都辦得不錯。今年有交響樂和合唱。”
林涼：“哦……你會去聽啊？”
許決：“課題組師兄給了票，可能去看看。你要是在就好了，你應該會喜歡。”
最後那句話，像一陣暖風，瞬間吹散了她心裡那點陰霾。她甚至為自己昨晚那點小心思感到羞愧。
“那你好好欣賞。”她回覆，心情重新變得明亮。
然而，幾天後的一個下午，她正在圖書館複習，手機連續震動了好幾下。是任南意發來的截圖。
點開一看，是那個藝術團女生的朋友圈，九宮格照片，是新年音樂會的後台和現場，其中一張，是幾個人的合影。許決赫然在列。
他站在靠邊的位置，表情依舊是慣常的溫和疏離，但他身邊，正好站著那個發朋友圈的女生，女生笑得一臉燦爛，比著剪刀手，身體微微傾向他那邊。
配文是：“新年音樂會圓滿成功！感謝各位大佬捧場！[愛心]了好幾個人，其中就有許決。”
任南意有不少t大的朋友，她男朋友就是t大物理係的，，她自然訊息靈通。
“我靠。林涼，你看，這女的誰啊？跟許決這麼近？還他，什麼情況？你知道這件事嗎？”任南意主動跟她分享新訊息。
林涼看著那張照片，看著女生明媚的笑容和靠近的姿勢，剛剛晴朗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血液好像一下子變涼了，指尖都透著冷意。
圖書館裡溫暖安靜，她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她知道這冇什麼。合影而已。
一下也很正常。可是……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和女生毫不掩飾的熱情，還是像一根細刺，紮進了她心裡最柔軟、最自卑的地方。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直到螢幕自動變暗。
她冇有回覆任南意，也冇有立刻去問許決。隻是默默地關掉手機，拿起筆，試圖繼續複習。
可書上的字，卻一個也看不進去了。
手機螢幕再次亮起，任南意的資訊還在不斷追問，一個個憤怒的表情包像砸在林涼的心上。
並且甩過來一張新圖片。
這次圖片的主角，是蘇雯，一群人給她過生日。許決站在照片最角落，對著鏡頭比耶。
“看著是不是挺親密的？我就說t大那種地方狼多肉少！”
“林涼你彆不說話啊？問問他怎麼回事！”
“這種學藝術的女的最主動了，你得防著點！”
“還有這個女生更漂亮了，聽我男朋友說是外語係的，跟許決是青梅竹馬，這你知道嗎？”
林涼的手指冰涼，甚至有些麻木。
她機械地鎖上螢幕，將手機反扣在桌麵上，發出一聲輕響，在安靜的圖書館裡顯得格外突兀。
旁邊複習的同學投來不滿的一瞥，她慌忙低下頭，假裝看向攤開的文學理論筆記。
那些拗口的術語和複雜的框架，此刻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墨跡，一個字也鑽不進腦子。
眼前晃動的，依舊是那張合影——女生明媚張揚的笑臉，和許決雖然疏離卻並未躲閃的姿態。還有那個，自然而熟稔。
以及——他跟蘇雯的合照。
“你要是在就好了，你應該會喜歡。”
他白天的話言猶在耳，此刻聽起來卻像一句輕飄飄的安慰，甚至……掩飾？
酸澀的情緒如同藤蔓，瘋狂地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胡思亂想，知道這可能什麼都代表不了。
但自卑感和距離感像是蟄伏已久的怪獸，在這一點點火星的撩撥下迅速甦醒，張牙舞爪。
她和他之間，隔著的何止是千山萬水。和那些她無法融入的、精彩紛呈的生活。
無論是蘇雯，那個新的不認識的女生，可以理所當然地站在他身邊，生日能有他陪著，分享同一場音樂會，笑著他。
而自己，隻能隔著冰冷的螢幕，揣測、不安、自我折磨。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上眼眶，她趕緊擡手用力擦掉，吸了吸鼻子，不想在公共場所失態。
她再也學不進去了。收拾好東西，她抱著書本，像逃一樣離開了圖書館。
南方的冬夜，濕冷刺骨。
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把臉埋進圍巾裡。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單地拖在身後。
手機在口袋裡安靜得出奇。他冇有再發資訊來。
也許還在音樂會現場，和那些“大佬”們談笑風生，包括那個笑容燦爛的女生，包括他的小青梅蘇雯。
回到宿舍，室友們還冇回來。空蕩的房間更顯得冷清。她打開燈，靠在門板上，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目光落在牆邊，那把透明的雨傘還靜靜立在那裡，傘麵上的水珠早已乾透。
它提醒著不久前的溫暖和曖昧，此刻卻像是一種諷刺。
看啊，林涼。
一點點接近，就讓你忘乎所以，其實你從來都隻是那個躲在陰影裡，仰望彆人的小可憐。
下一次見麵？下一次，他身邊會不會已經有了彆人？那個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他身邊，分享他所有喜怒哀樂的人？
心臟像是被針紮一樣，細密的疼。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特殊的提示音，是許決。
林涼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慌亂地抓起手機。
不是資訊，是視頻通話的請求。
螢幕上，他的頭像跳動著，像一顆催命符。
接？還是不接？
接了，她要說什麼？質問嗎？她以什麼身份質問？還是假裝什麼都冇發生，強顏歡笑？她怕自己藏不住情緒。
不接？他又會怎麼想？
鈴聲固執地響著，彷彿穿透了遙遠的距離，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經上。
在鈴聲即將掛斷的最後一刻，林涼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螢幕亮起，那邊似乎光線有些暗，背景像是宿舍或者酒店房間，看不太清。
許決的臉出現在鏡頭裡，他似乎剛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疲憊，但眼神依舊清晰。
“在乾嘛？”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有些低啞，卻直接打破了沉默。
“剛……從圖書館回來。”林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甚至擠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儘管她知道這個笑一定很難看。
“嗯。”他應了一聲，目光似乎透過螢幕仔細地看著她，“你聲音怎麼了？有點啞。感冒了？”
“冇、冇有。”林涼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可能……外麵風大。”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許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林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出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問音樂會，想問那張照片，想問那個女生是誰。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冇有啊……可能就是，複習有點累。”
她的聲音細弱，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和逃避。
許決看著她，螢幕那邊的他沉默了幾秒。那雙清澈的眼睛，彷彿能穿透螢幕，看進她慌亂的心底。
他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林涼。”
“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關於音樂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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