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第47章 ,奇怪的男鄰居
暗戀,奇怪的男鄰居
家裡積塵很多,俞揚收拾完,天色已近黃昏,晚霞紅透了半邊天。
附近鄰居家的飯菜香順著油煙管道飄進屋,本來沒什麼食慾,現下竟覺得餓。
家裡沒有吃的,俞揚提起一袋垃圾,準備出門找個小餐館湊付一頓。
門一推開,謝咎捧著不鏽鋼飯盒站在門外,眼神明顯有些不期然的慌張。
俞揚不解:“謝師傅?有什麼事嗎?”
指尖在飯盒表麵壓出白印,謝咎呼吸不穩,聲音有些發緊:“沒、沒什麼大事,就是……”
他把飯盒往前送了送:今晚做的菜有點多,想你剛回國,可能沒空做,就給你盛了一份。”
俞揚受寵若驚,往後退了半步:“不用了,我下樓丟垃圾,出去吃就好,謝謝你。”
謝咎脖子泛紅,粗聲粗氣,有些著急:“你就彆跟我客氣了,不吃扔了也是浪費。”
“垃圾我幫你丟。”
他靠過去,彎腰從反應不及的俞揚手裡抽出垃圾袋,又將不鏽鋼飯盒強行塞他懷裡。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我出車去了。再見。”
謝咎抓著垃圾袋往樓下跑,步子邁的又大又急,生怕俞揚再度拒絕。
樓道裡的聲控燈一盞盞點亮,昏黃的光掠過他倉惶的背影,又在他身後一盞盞熄滅。
俞揚抱著飯盒,沉甸甸泛著暖,腦子有些運轉不及的發懵。
他們認識不過5個小時,就算遠親不如近鄰,也不該是上門送飯的關係。
更何況,對門原先住的是劉爺爺一家,謝咎明顯是後搬來的。
他們此前沒有半點交集。
謝咎未免太熱心了,搞得他有些無措的被動,不知該如何返還這份人情。
俞揚歎了口氣,坐到餐桌前,開啟了飯盒,熱騰騰的飯菜香氣撲鼻,菜品豐富到令他十分吃驚。
尖椒肉絲,番茄炒蛋,糖醋排骨,三道菜碼的整整齊齊。
湯碗裡,鯽魚豆腐湯燉的奶白奶白的,湯底全是挑好的大塊魚肉,不見一根魚刺。
米飯蒸的恰到好處,米粒顆顆分明,晶瑩飽滿,上麵還撒了少許芝麻粒提香。
俞揚夾了塊雞蛋放進嘴裡,味道竟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很像他在倫敦治病時偶爾吃到過的中餐。
次日天氣預報晴,俞揚先去花店買了兩束花,然後打車前往城郊懷思園。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墓園裡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和雨後鬆針的味道。
俞揚抱著一束玫瑰和一束康乃馨,腳步放得極輕,沿著石階往半山腰上走去。
石板路濕滑難行,他下意識抱緊花束,肩膀有些微微的輕顫。
腳步停在一處墓碑前,未出現雜草叢生淩亂的畫麵,像是有人定期打理過。
照片裡,奶奶眼角處彎彎的細紋,盛滿了叫他鼻尖發酸的、舊時光的甘甜。
昨晚他收拾房間,第一次開啟了奶奶遺留下的“百寶箱”,裡麵竟裝滿了他從小到大的成長印記。
最下麵是沾著奶漬泛黃的連體衣,針織的毛線小老虎帽,小巧的學步鞋,洗的發白的圍兜,褪色的各式玩具,一把銀製長命鎖,一綹細軟的胎發,幾顆紅線纏繞的乳牙……
往上翻藏著些零碎。洗的掉色的紅領巾,生鏽的團徽,手捏的橡皮泥小人,粗線訂成冊的畫畫集,幾張寫滿100分的試卷,十幾張祝福的賀卡,從小到大的獎狀……
再往上是件半舊的運動服,胸口印著褪色的校徽。那是他第一次參加接力賽時穿的,衣角那塊頑固的草漬,像枚青澀的烙印,鐫刻在16歲那個拚命衝過終點線的秋日午後。
最上麵蓋著兩本厚重的相簿,翻開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他從出生到17歲的所有照片,每一張照片背麵都寫著拍攝地點、拍攝時間,拍攝原因。像一部無聲的紀錄片,記錄了他幼年、童年、少年時期的所有快樂。
俞揚瞬間頓悟。
原來,奶奶對他的愛,不僅僅是絮叨的日常,更是每一次默默無聲的陪伴。
就像百寶箱容量有限,卻結結實實裝下了他十七載的成長重量。
亦如奶奶的愛有限,卻用佝僂的身軀為他遮蔽了十七年的風雨。
俞揚蹲下身,將康乃馨放在奶奶的墓碑前。然後,他從包裡拿出一方乾淨的巾帕,仔細地擦拭墓碑上的塵泥。
做完這一切,他靠坐在墓碑旁,頭輕輕貼著奶奶的照片,像是小時候依偎在奶奶懷裡。
“奶奶,我來了。對不起,這麼多年纔回來看您……”
說完這句話,淚水再也抑製不住,俞揚蜷縮起身體,壓抑著低聲哽咽。
“昨晚,我把家收拾好了,您留給我的那些回憶,我會小心珍藏,帶著它們好好生活。
那件您織到一半的毛衣,我也會學著將它織補好,我知道那是您留給我的18歲成人禮。
以前,我總固執的以為,您走之後這個家就散了,我再也沒有家了,您留給我的也不該屬於我。
所以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地方,做過很多事,見過很多人,也曾很努力……很努力地愛過一個人。
屢屢碰壁時,我天真的以為我需要的是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我以為有了房子就是有了家。”
他吸了吸鼻子,擡手擦掉眼角的淚,忽然自嘲地笑出了聲。
“昨晚我纔想明白,家是活著的回憶,那些唾手可得的東西,卻被我的軟弱自卑所拋棄。
所以長久以來,我總活在痛苦的自以為是裡,卻生生忽視了您極力給予我的那些快樂安穩。
奶奶,我知道錯了,您千萬彆生氣。相信我,以後,我再也不會……把自己弄丟了。”
俞揚將臉頰更緊地貼向墓碑,彷彿汲取著那穿越生死的溫暖。
“奶奶,我回家了。”
在奶奶的墓前待了大約半個小時,俞揚起身對著奶奶的照片深深鞠躬,抱著玫瑰花束繼續朝山上走。
媽媽的墓地在更高的位置,因為她生前喜歡爬山看風景,所以父親特意為她選了一處高地,朝向家的方向。
俞揚彎下腰,將開得正豔的玫瑰花束放在墓碑前。從包裡拿出另一方乾淨的巾帕,同樣細心地擦拭石碑上的泥土。
巾帕擦過褪色的照片,俞揚看著舊影像裡依舊笑顏如花的年輕母親,心口處傳來一陣陣密集的刺痛。
他如今30歲。可媽媽的生命卻永久定格在了花一般的25歲,定格在她與父親最相愛的時刻。
“媽媽,以前我總以為快樂不重要,更覺得自己配不上快樂的活著。
直到經曆很多事以後我才發現,沒有快樂的生活纔是真的毫無價值。
我不該僅僅是您生命的延續,更應該將您的快樂延續,對嗎?”
一陣風吹來,捲起墓碑前的玫瑰花香裹著眼含淚意唇角帶笑的俞揚,像是一個超脫生死的擁抱。
“媽媽,對不起,我把您留給我的字條弄丟了,但好在裡麵的話我爛熟於心。”
俞揚的聲音很輕,散在充滿玫瑰香的風裡:“我答應您,從現在開始,快樂的活著,努力做一個幸福的人。”
下山的路上,漸漸起了風,風推著烏雲遮住了太陽,整座懷思園陰沉沉的,俞揚不由自主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忽然,一道悶雷從山坳處震響。緊接著,豆大的雨點自天而降,漸漸密整合一張碩大的雨網,將俞揚拋進一片濕冷的混沌裡。
他隻能在傾盆大雨裡飛奔,沿著山路一直往山下跑,想跑進園區值班室裡躲躲雨。
剛繞過一棵大鬆樹,運動鞋底猛地在濕泥上打了滑,腳踝一陣劇痛,他驚呼一聲跌坐在了泥水裡。
俞揚掙紮著想要爬起身,可左腳腳踝稍一受力,刺骨的疼就往骨縫裡鑽,讓他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偏偏右手也使不上勁,隻能用左手吃力地撐著泥濘的路麵,指腹都深陷入泥水裡。
暴雨越下越大,濕冷的雨水衝塌了他的發,發絲淩亂地貼著額頭,糊住了茫然的雙眼。
一股熟悉的絕望無力感再次襲上心頭,如暴雨般瞬間湮沒了他所有掙紮的力氣。
這副殘缺的身體,實在是太狼狽了。
俞揚無比懊惱,他明明知曉天氣預報不準,明明已經有了帶傘的習慣,卻仍然抱著一絲自以為是的僥幸心理。
他再次嘗試爬起身,強忍劇痛撐起半副身體,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已衝到跟前。
“彆亂動!”熟悉的嗓音裡帶著刻不容緩的焦急,竟像極了秦陸的聲音。
俞揚心猛地一落,倉惶擡起頭。大雨中,謝咎正滿臉緊張,眼底灼著兩團急火。
“謝師傅?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撐好!”
謝咎避開問題,將雨傘強勢地塞進他左手,一雙有力的胳膊直接穿過他的膝蓋和後背,稍微一用力便將他從泥濘的水坑中打橫抱起。
俞揚緊緊攥住傘柄,高舉著替兩人擋雨。彼此的衣服都已濕透,黏膩的緊貼在身上,所以俞揚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和急促的心跳。
“抱緊我。”謝咎低頭囑咐一句,沙啞的嗓音混著雨珠砸落的聲響,竟奇異般的令人安心。
俞揚下意識伸出右臂環住對方的脖頸。謝咎抱得緊了緊,邁開大長腿,在山雨中疾跑起來。
慣性使然,俞揚不停往他懷裡撞,怕撞疼對方,他不得不兩手抱緊對方的脖子,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對方的肩頭,形成一個極其親昵的姿勢。
俞揚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玫瑰香,混著雨水草木的清冽,心跳竟跟著對方奔跑的節奏奇異的瘋狂跳動起來。
俞揚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謝咎有種天然的親近感了。
除了對方不斷釋放的友好訊號,就是他身上總是會飄有一絲淡淡的玫瑰花香。
-----------------------
作者有話說:親們,百合花的設定改成玫瑰花了哈,比較符合本卷主線,請大家諒解哈[抱抱][抱抱][抱抱]
[爆哭][爆哭][爆哭]為什麼,為什麼破鏡後你們就不看了[爆哭][爆哭][爆哭],不是期待破鏡後的劇情嗎[爆哭][爆哭][爆哭],嗚嗚嗚,你們騙我嗚嗚嗚……
下一本,我要寫本絕世小甜文挽救我受傷的小心靈[撒花][撒花][撒花]!!!
晚安啦,臭寶們[玫瑰][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