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區偽裝者 第23章 新的交易
文森的那點小野心開始膨脹。
如果六瓶可以,那一箱二十四瓶呢?
他立刻從地上搬來了一整箱未開封的礦泉水,那是一個大號的硬紙箱,體積比之前那六瓶裝的要大上好幾倍,整整24瓶礦泉水。
他費力地抱起紙箱,試圖將其塞進保險箱。
這一次,係統終於給出了反應。
【警告:該物品體積過大,需要占用4格保險箱空間。您當前空間不足。】
一行紅色的提示文字跳了出來。
果然有限製。
文森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鬆了一口氣。
無限製的強大隻會讓他感到恐懼和不真實,合理的限製,才代表著穩定的規則。
他迅速摸清了規律,凡是小件的、一提或者一盒的包裝商品,比如六瓶裝的可樂和罐裝啤酒、十二條一盒的士力架,都可以被視為一個單位,占用一格空間。
而一旦超出某個體積閾值,係統就會要求更多的格子。
目前來看,六瓶裝的飲品,似乎是單格容納的極限。
但這已經足夠了。
解決了物資的問題,一個新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裝備呢?
遊戲裡,最吸引玩家的,除了搜刮物資的快感,就是那些帥氣的「麵板」和強力的裝備。
如果自己能把現實世界的軍品帶進去……
文森的目光,落在了雜貨店二手區的角落裡。那裡掛著幾件被安德森視為「沒人要的破爛」的衣服,其中就有一件迷彩製式的舊軍服。
那是某個退役老兵拿來換酒喝的,成色很舊,但款式卻是暗區裡從未見過的。
他將那件軍服取下,疊好,嘗試放進保險箱。
【提示:衣物類物品需打包後方可存入。】
係統給出了新的提示。
打包?
文森立刻找來一個塑料袋,將疊好的軍服塞了進去,紮好袋口。
再一次嘗試。
成功了!
那件軍服化作一個包裹的圖示,靜靜地躺在了保險箱裡,隻占一格!
文森的大腦飛速運轉。
這是否意味著,他可以成為「暗區」世界裡,獨一無二的「麵板」供應商?
他壓抑著激動,又從二手區翻出了一件戰術馬甲。
這件馬甲同樣是舊貨,但上麵的織帶和插扣都還完好,甚至還帶著幾個彈匣袋。
他滿懷期待地,將這件戰術馬甲推向保險箱。
【警告:該物品屬於特殊戰術裝備,需要占用9格保險箱空間。您當前空間不足。】
冰冷的提示再次彈出。
九格!
一個初始保險箱,一共也才一格,將來應該是可以擴充為六格,即便如此,一件馬甲就要占掉九格,也就是根本裝不進去。
看來,係統對於「裝備」和「普通物品」的判定,有著天壤之彆。
衣服、食物、水,這些可以被視為「物資」。
而戰術馬丁、頭盔、防彈衣這些能提供直接戰鬥增益的,則被視為「裝備」,受到了極其嚴格的限製,如果他猜的沒錯,自己的那隻1911,也是兩格空間,裝上彈匣那就是四格,要是來個消音器,恐怕就是六格了,
這個發現,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想當軍火販子的熱情。
但很快,他又調整好了心態。
即便不能販賣裝備,光是販賣那些在暗區裡稀缺的食品和飲用水,以及獨一無二的「服裝麵板」,也足以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就在他規劃著未來的商業藍圖時,他注意到了一個之前被忽略的細節。
無論是那瓶礦泉水,還是那件軍服,當它們被存放在保險箱裡時,圖示的右下角,都多出了一個極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標簽。
他用意念集中在那個標簽上。
一行新的說明文字,浮現在他眼前。
【特殊物品:該物品來自『界外』,資料協議不相容。】
【限製:該物品無法與玩家進行交易,無法上架跳蚤市場,隻能出售給非玩家角色(npc)。】
轟!
這行字,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碎了文森所有的幻想。
隻能賣給npc?
這算什麼?
最大的消費群體,明明是那些渴望變強、追求個性的真人玩家!他們纔是最願意為這些東西一擲千金的人!
係統居然把這條路給堵死了!
這個限製,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他最大的優勢,牢牢地鎖在了npc的世界裡。
巨大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但僅僅幾秒鐘後,文森就冷靜了下來。
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喬木鎮的雜貨店老闆,「迪克·文森」。
他想起了那個破敗的小鎮,想起了麵黃肌瘦卻眼神清澈的傑克,想起了那個為居民看病而欠下不少錢的艾薇塔醫生。
或許……
這並非一條死路。
玩家的市場雖然廣闊,但也充滿了爾虞我詐和激烈的競爭。
而npc的世界,雖然看似利潤微薄,但卻是一片尚未被開發的藍海。
如果他能成為喬木鎮唯一的,甚至是整個暗區世界裡唯一的「界外物資」供應商,那他能獲得的,或許就不僅僅是柯恩幣那麼簡單了。
聲望、特殊任務、隱藏劇情、甚至是……改變那個世界走向的權力。
一個全新的計劃,開始在他腦海中醞釀。
他不再糾結於眼前的得失,而是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
那提六瓶裝的礦泉水或許珍貴,但是隻有六瓶而已,同樣是飲料,那半打裝的六瓶啤酒倒是更合適一些,想到這裡,文森放下水瓶,將那提啤酒穩穩地放進了個人保險箱。
文森打算等到雜貨店的夜班下班,就回公寓,進入遊戲,看看這六瓶啤酒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就在這時,雜貨店那扇鋁合金包邊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麵「砰」的一聲,粗暴地撞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像一頭闖入瓷器店的熊。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白人,滿臉亂糟糟的絡腮胡,頭發油膩地結成了塊,身上那件臟汙的軍綠色夾克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汗臭的酒氣。
他一進門,那雙渾濁的眼睛就在店裡掃了一圈,最後像釘子一樣,釘在了櫃台後的文森身上。
「文森?」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眼神裡全是醉意,但在那片混沌之下,卻藏著一絲狼一般的警惕。
文森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約翰·斯蒂爾。
這個昨天才見過的那個老兵,連同他所有的資料,瞬間在文森腦中浮現。美軍退役中士,酗酒,有暴力傾向,背地裡乾著走私軍用物資的勾當。
上一筆交易,陳德發就是從他手裡拿了六把手槍和兩千發子彈,自己再轉手給了安德森的叔叔,胡安。
約定好的下一次交易在三天後,他怎麼現在就找上門來了?
「斯蒂爾?」文森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身體卻下意識地調整了坐姿,雙腳平穩著地,隨時可以發力。
「你小子……正好!」斯蒂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酒熏得焦黃的牙。他踉踉蹌蹌地走過來,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文森的肩膀上。
那隻手像一把燒紅的鐵鉗,看似隨意,實則蘊含著一股蠻橫的力道,不斷向下施壓,試探著他的底細。
文森的肩膀微微一沉,隨即順著那股力道一沉,看似隻是一個不經意的側身動作,卻將那股壓力卸得一乾二淨。
「我隻是個打工的。」文森的語氣平淡如水,彷彿那隻手拍在了一塊木頭上。
斯蒂爾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他盯著文森看了足足半分鐘,似乎想從這張過於年輕的臉上分辨出什麼。
「你小子……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收回手,身體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貨架上,發出「咯吱」一聲呻吟。他從口袋裡摸出扁平的金屬酒壺,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不說這個。」
斯蒂爾抹了把嘴,身體前傾,湊到文森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在嘶嘶作響,
「老子搞到一批好貨,正愁沒地方出。怎麼樣,小子,還有沒有膽子,跟我乾一票大的?」
文森坐回收銀台的椅子上,身體後仰,拉開了些許距離,問道:「有合適的貨,我自然有辦法出手。但規矩你懂,我隻負責搭橋,不摻和你們的事。」
斯蒂爾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手中的金屬酒壺被他捏得發出一聲細微的「哢噠」聲。
「膽子這麼小,太謹慎了,一點都不像個男人。」他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行,不想臟了你的手,我也不勉強。」
他話鋒一轉,豎起一根手指。
「後天,一批新貨,有點燙手,而且很急,一口價,十萬。」
文森的眼皮跳了一下。
十萬?上次那六把槍加兩千發子彈,胡安也才付了不到兩萬。什麼貨能值十萬,還燙手?
「你連貨是什麼都沒說,就敢開口要十萬?」
斯蒂爾那張爛牙叢生的嘴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隻要我能活著把東西帶到你麵前,它就值這個價。你小子,隻管準備好錢就行了。」
說到這裡,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文森:「我好說話,但後天跟我一起來的那幾個,可就不好說了。到時候,麻利點給錢,彆他媽的廢話。」
文森沉默了幾秒,吐出幾個字:「我需要打個電話。」
「胡安那個吸血鬼?」斯蒂爾不屑地冷笑一聲,「放心,他會同意的。沒人比他更懂這批貨的價值。」
說完,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臨出門前,還抬腳在「來生」那塊霓虹招牌上狠狠踹了一腳,這才罵罵咧咧地消失在夜色中。
店內重歸寂靜。
文森想了想,拿起櫃台上的電話,撥通了安德森留下的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對麵是一片沉默,隻有隱約的呼吸聲。
文森沒有在意,將斯蒂爾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吐痰的「呸」聲,隨後胡安那沙啞而冷酷的聲音響起:「這生意,做了。十萬信用點,後天交易前會有人給你送過去。」
停頓了一下,胡安又加了一句,聲音裡透著一股冰冷的警告。
「斯蒂爾帶來的人,你小心點。那些家夥,不是街上的混混。」
說完,電話被乾脆地結束通話。
文森放下聽筒,陷入了沉默。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斯蒂爾和他背後的人,顯然不是善茬,隻怕都是些亡命之徒。
希望他們能守這灰色地帶的規矩。
淩晨一點,雜貨店終於到了關門的時候,一整晚生意寥寥,隻有幾個醉漢上門買酒。
文森拉下卷簾門,鎖好,轉身消失在小巷的陰影裡。
他順著熟悉的街道,一路回到自己那棟破舊的公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