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水火[民國探案] 第14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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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誠眼裡浮現出一陣迷茫,像早晨的薄霧,看不分明,他用手指扣瞭扣臉頰,道:“我爹說她是失足落河淹死的,我也不太瞭解,隻知道我來杜傢的時候,妹妹就已經死瞭。”
“原來如此。”水影見他神色如常,又問瞭問衆人,“你們覺得,杜公子怎樣呢?”
瘦高個擺擺手,說:“我們仆人哪裡有議論主人的權利啊,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無妨,我隻是想瞭解下案情,你們先將主仆之分放在一邊吧。”
瘦高個猶豫瞭一下,道:“少爺對我們下人很大方,就是脾氣不太好,有時候衝撞瞭他,就要被關到柴房去,有件事十分奇怪,少爺看到阿誠,就一直指著他說,他是鬼,還十分驚恐的樣子,像是怕什麼東西索他的命似的。”
阿誠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少爺似乎對我很有敵意,所以我一般就在花園做事,不去惹他。”
“是啊,阿誠一向敦厚老實,被人欺負瞭也不還嘴,我們都覺得,一定是少爺做瞭什麼虧心事,才這麼怕鬼的。”短小精悍也附和道。
水影似乎理出瞭個大概——因為杜邵凜間接害死瞭張小妹,遇到和張小妹相貌相似的阿誠,就心生恐懼,還以為張小妹索命,也是說得通的。
這時,花園那處突然有些騷動,李為樂驚呼瞭一聲:“這裡有人骨!”
水影一驚,這樣美麗的玫瑰園裡,居然埋藏瞭一具屍體?!看來杜傢早就暗藏殺機,隻是大傢一直被蒙在鼓裡。就像一個包裝精美的娃娃,裡麵卻早被爛棉花給塞滿瞭。
舊油紙傘
炎曜戴著手套,將找到的毒藥放到證物袋中。毒藥用油紙包著,就在那具人骨的旁邊,從時間上看,已經死亡許久瞭,隻剩一具枯骨,身上的衣服也爛的不成樣子,而毒藥,卻是新埋進去的。
水影檢查瞭一下屍骨,一字一句道:“從盆骨的角度可知,這是一具女屍,死亡時間應該有十年以上,死時大概十四、五歲。死者腦後受到重擊,為致命傷。”
“難道是張小妹?”炎曜皺眉,據調查,張小妹死時正是這個年紀,死亡距離現在也整整十年瞭。
“不可能的,”阿誠圍瞭過來,信誓旦旦地說:“父親已經將妹妹的屍骨埋到瞭祖墳裡,我當時也參加瞭葬禮,還給妹妹抬棺瞭,所以,這女屍一定不是妹妹。”
“那你記得,杜府失蹤過什麼丫鬟嗎?”
阿誠回憶瞭許久,搖搖頭,說:“不記得。”
“我也許知道是誰!”瘦高個興沖沖地說:“那個時候阿誠還冇來杜府,我記得有個丫鬟叫杜鵑,是張小妹最好的朋友,有天出去買菜,就再也冇有回來瞭,我們還以為她被人販子拐走瞭,那個時候,張小妹天天在門口張望,看杜鵑回來瞭冇有,可是,卻再也冇等到她。”“那杜鵑身上有什麼特征嗎?”
瘦高個沉思瞭一下,雙手交叉,道:“哦,她曾從樓梯上摔下來,肩膀受過傷,養瞭三個月,說也奇怪,剛剛差不多痊癒,人又失蹤瞭,真是命途多舛。”
水影著重看瞭下骨頭的肩部,確實有舊傷,看來這女屍是杜鵑無疑。
“我能看看那毒藥嗎?”水影發話。
炎曜將證物袋遞給她,水影對著陽光凝視瞭一下,指著油紙說:“你們看,紙上有個字?”
衆人圍瞭過來,李為樂搶先說:“是個‘柔’字?”
字跡娟秀,一筆一劃,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咦,這不是夫人……”短小精悍剛脫口而出,又捂著嘴,生怕洩露瞭什麼玄機。
“夫人怎麼瞭?”炎曜走近一步,氣勢逼人,“提醒你,若是有什麼隱瞞的,耽誤巡捕房查案,可是重罪。”
短小精悍猶猶豫豫,終於沉下心,道:“‘柔’是杜夫人的閨名,夫人前些天想做一把油紙傘,便命管傢給她做一把,杜府的人都知道,夫人與管傢關係親近,平日裡管傢對夫人可是言聽計從的,還有人說,二人的關係早就超出瞭一般的主仆呢……”
“阿箬,就算他不是我爹,以我們下人的身份,誰給你的膽子說夫人和管傢的閒話?就算探長要查案,我們也應該說些有真憑實據的事,而不是如此捕風捉影。”阿誠皺眉,似是十分看不慣他亂說。
短小精悍這才住瞭嘴,冇再多說。炎曜深深地望瞭一眼那人骨,道:“用油紙包著的毒藥剛好埋在杜鵑的屍骨旁,難道這個案子,還與十年前的舊事有關?”
晚些時候,李為樂回到巡捕房,灌瞭一大口水,終於順瞭氣。天花板上,吊扇嘩嘩作響,吹起涼風。
“查到瞭,杜夫人閨名是鐘柔,和張管傢是青梅竹馬,二人出自同鄉,都是蘇縣人,原本有婚約,可是杜老爺有次去蘇縣談生意,無意中撞見瞭鐘柔,立刻就被迷得神魂顛倒,非要娶她不可。那時杜老爺的原配難産去世,留下杜傢大小姐,杜老爺看到鐘柔,立馬就有瞭續絃的打算。後來,他不知用瞭什麼手段,逼迫鐘柔嫁給他。無奈之下,鐘柔隻得嫁給瞭年長她二十歲的杜老爺,想必夫人縱使與杜老爺舉案齊眉,到底是意難平的。幾年後張管傢纔來杜傢做事,這自然是後話。”
炎曜拿起粉筆,在黑板上記錄瞭下來,上麵已經有瞭許多關係圖,包括杜老爺,杜夫人,杜二,張管傢,張小妹,還有幾位死者,如今又加瞭一條線。
“有一點值得推敲,”炎曜朗聲說:“既然張管傢與杜夫人之前有婚約,杜老爺怎麼會讓他來當管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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