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臟的我們出身泥濘 第4章 是的,她們很有野心 有穀、斂穀…
是的,她們很有野心
有穀、斂穀……
春天,陽光自然是明媚的。
縱斂穀在陽光下眯著眼,她貪婪地感受著一切生氣。
搖搖晃晃地坐在車上,偶爾的顛簸讓她更有還活著的實感。
“有穀姐,您是想要先回家還是先到公司?”胡迎花問。
縱斂穀皺著眉思考,她的食指不斷在眉骨附近摩擦。
她微笑:“嗯,回家吧。”
家麼?
她倒是很好奇,在這個世界裡,她的家是什麼樣的。
那個真正的縱有穀是不是還在家裡。
縱有穀最好是消失了,因為縱斂穀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她不想讓任何人威脅到她。
不過,就算縱有穀還存在著,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對於縱斂穀來說,她擅長的東西並不多,在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方麵最為嫻熟。
她得意地笑了。
縱斂穀一把拉開後座的擋光紗簾,陽光瞬間變得刺眼。
她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隨著汽車的行駛,環境變得越來越熟悉,眼前的畫麵漸漸與上輩子所見重合。
經過一個轉彎,車輛進入了一爿居民區。
眼前的是高高低低的房屋,黴灰色的牆麵上打著鮮豔的油漆補丁。
縱斂穀微微瞪大眼睛。
因為這就是她上輩子住的地方,沒有絲毫出入。
汽車就在這裡停下。
“有穀姐,到了哈。”胡迎花提醒縱斂穀。
“好。”
“有穀姐,導演說最近拍攝進度很快,後麵可能有個慶功宴,記得把時間空出來啊。後麵具體的工作安排會由廖小姐和您溝通。”
“嗯。”縱斂穀微笑著。
縱斂穀仔細地聽著胡迎花的話,她又細致地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起來。
嗯,她現在是個有未來的人。
縱斂穀重重關上車門,背過身,臉上的微笑變成大笑。
她輕車熟路地拉開厚重鐵門,穿過筒子樓內不斷回轉的水泥色樓梯。
她再一次站在了她的家門口。
她的右手伸在口袋裡,口袋裡藏著一把小美工刀。
說過了,她很擅長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刀是她最常用的凶器。
……
縱有穀睡了兩個晚上的好覺,現在自是神清氣爽。
她拿起了劇本,她逐字看了起來。
這兩天她狀態好了不少,於是就反複對著鏡子表演起來。
但是,不管用哪種方式呈現,她總是覺得有瑕疵、總是不合心意。
她想要儘善儘美,隻有完美的表演才能配得上她。
於是,像潮水一樣向她襲來的是洶湧不可抵擋的挫敗感。
“天底下……再沒有比我更善良的人了。”
縱有穀依舊不滿意,她有些煩躁,胸中像是有快木炭在燒,不上不下的鬱結讓她喘不上氣。
淚水無意識地湧出,縱有穀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她能做成什麼呢?什麼都做不成。
啪——
她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半邊臉有些麻木了,幾綹頭發被拍打在臉頰。
怔怔地在鏡子前站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氣。
再來一次,最後一次。
她這麼對自己說。
“天底下……”
由於激動的情緒,她的聲音開始顫抖,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胸中的火燒的更旺,一呼一吸都像帶著毛刺。
她煩躁、鬱悶。
刷牙杯被狠狠砸向鏡子,最終落到地上,在老舊地板上留下一個坑。
她又把自己重重摔倒床上,她的頭埋在被子裡,隔著被子她用力地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從被子裡出來。
亂糟糟地頭發隨意地黏在臉上,被子在臉頰上留下淺淺紅印。
撿起刷牙杯,她再次走到鏡子前。
她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她是完美的,沒有什麼事情是她辦不成的。
她是完美的。
完美的。
縱有穀的臉上終於又掛上了那個熟悉的笑容,她把劇本放在一旁。
她重新躺回床上,什麼也不做。
她喜歡這樣。
她的視線突然落到了她的手機上。
掰著手指數了一下,今天應該是她曠工的第三天,這才發現她的助理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她有些疑惑地皺起眉毛。
是離職了嗎?
這也正常。
滴答——
她的手機響了。
助理17號:有穀姐,這次拍攝真的非常順利,殺青快樂[鮮花][禮花]
什麼?
殺青?
可是她根本沒有去片場啊?
縱有穀沉默地呆在原地,耳邊隻有尖銳的耳鳴和窗外刺耳的鳥鳴。
她用力搖了搖頭,甩去了腦袋裡的胡思亂想。
也許是導演看她不爽,直接刪了她的戲份吧。
那她樂的輕鬆,也慶幸不會留下有瑕疵的表演。
她抓過放在玄關的劇本,重重將它扔進垃圾桶。
做完一切,她又鑽進被窩裡,翻了個身,繼續放空自己。
滴答——
她的手機又響了。
助理17號:有穀姐,我真的沒有想到你能這麼快找到狀態,其實一開始我也有點擔心的,沒想到連導演都誇你,我真的好高興能成為你的助理,看到姐被導演誇,我也很驕傲。
什麼東西?
縱有穀匆匆掃了幾眼,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從床上魚躍而起。
愣怔地站在床前,眼前一陣發黑。
“請輸入密碼。”大門上的密碼鎖被啟用。
沒有感情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縱有穀的眼神立馬看向大門。
眼前突然回放起前幾天做的夢。
被追殺、尖刀、一模一樣的人。
她彷彿想通了什麼,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冷冽。
……
“請開門。”
大門被嘎吱一聲推開,而後鐵質防盜門叮鈴咣啷地被關上。
當縱斂穀踏入房間時,她看到了從容坐著的縱有穀。
她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不過很快又垂著眼微笑起來。
她伸手指指對方,問:“縱有穀?”
縱有穀哼了一聲。
縱斂穀笑了,她說:“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縱斂穀,我們應該見過麵。對的,在夢裡見過。
儘管很離奇、儘管有些中二,但是我還要說,我是個非常優秀的殺手。”
縱有穀也笑著,她問:“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穀小姐,作為演員,您應該知道隨便打斷彆人的話是非常不禮貌的。但是沒關係,我從來不和將死之人計較。
我對你的工作、你的身份很滿意,我要取代你。”
縱斂穀一邊說著,一邊推動著美工刀的刀片。
哢嗒哢嗒的清脆聲響在沉默中格外清晰。
縱斂穀的視線牢牢鎖定在縱有穀身上,除了縱有穀之外的一切都被虛化。
就是這樣她一次次完成狩獵。
“哈,”縱有穀笑了,尖銳的笑聲刺破凝固的空氣,像鋸子下飛揚的木屑,“我反倒覺得你殺不了我。”
“殺了你不會惹上麻煩的,畢竟我說過,我很優秀,我最擅長的就是毀屍滅跡。”縱斂穀依舊冷靜。
縱有穀笑得更大聲了,帶著毛刺的笑聲傳到縱斂穀耳朵裡。她隨意地倚靠在椅子上,雙手胡亂揮動,隨著她的動作椅子連同地板一起嘎吱作響。
縱斂穀依舊冷冷地看著。
“你好蠢。”縱有穀說,她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縱斂穀。
縱斂穀從口袋裡掏出刀,哢嗒一聲推出尖銳的刀片。
對方卻無視了她的威脅,縱有穀從背後抱住了她。
縱斂穀一向討厭彆人的觸碰,不過很奇怪的是,她下意識接受了這個擁抱。
她很難形容這個感覺,就像……就像左手牽起了右手。
她很快回過神,一個轉身,掄起右臂,縱有穀被推到一旁,撞倒了老舊的鞋架。
縱有穀不斷揉著被擦破的手臂,她看著紅腫的傷口,眼裡閃過一絲憤恨。
“你絕對會需要我的。”她冷哼一聲。
“是嗎?”
縱有穀撐著牆從地上站起,她轉身對著鏡子細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她背對著縱斂穀,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為什麼想要代替我呢?被攝影機圍繞的感覺很好吧,演完一場很痛快吧。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麼能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呢?
殺手也好,演員也罷,其實殊途同歸不是嗎?我們都在儘力發揮自己的天賦,一步一步往上爬,想要把一切都踩在腳下。”
縱有穀終於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和她長相一致的人,如同在照一麵鏡子。
“我們都有野心,在實現野心的路上,有我保證會事半功倍。”
縱斂穀仔細思考每一句話。
初來乍到,這個世界與演繹行業對她來說都是新的。
她擡眼看著縱有穀,她笑了。
她相信縱有穀一定走過不少彎路,那麼她就沒必要再走這些。
對,她有野心,她想要的不僅僅是吃喝不愁。
“你說得對,你的確有用。不過,”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問,“你說,我是誰?”
縱有穀笑了,她說:“你是縱有穀,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
縱斂穀終於收起了刀,她攤開手,她說:“把你的所有證件和手機都交給我。”
縱有穀聳聳肩,她轉身開啟抽屜,將一個深藍色檔案袋交給縱斂穀,又指了指床頭櫃,笑著說:“手機就在那,還好我沒有網癮。”
縱斂穀沒有理會對方的玩笑,她開口:“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證你基本的生活,請你再也不要離開這裡,準備好和縱有穀的身份說再見了嗎?”
縱斂穀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很可惜的是在縱有穀臉上她完全沒有找到所期待的驚慌。她自覺沒趣,伸手準備關上臥室大門。
叮咚——
門鈴響了。
縱斂穀有些驚訝地看向縱有穀。
對方卻主動拉上了臥室房門,聲音隔著房門有些模糊:“既然你想代替我,那這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廖小姐來了。”
聲音有些幸災樂禍,縱斂穀沉默地看向大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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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遇到你們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