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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丁|野狗的傳說 第十六章 變了又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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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又變

【“我們一定能出去。”】

世界上,也許真的存在精神的力量。

孤軍無援的兩個人麵對源源不斷的追兵,在承受一道接著一道的傷口後,竟然奇蹟地在包圍圈中撕開了一條裂縫——一條小小的裂縫。這就是文藝小說裡常出現的那句話吧——無儘黑暗中的一點曙光。

調動全身的力氣,蓄力,扭身,再來一記轉身後旋踢,將人踢飛出去。齊恒心勉強穩住腳步,握緊黃梓明的手。兩人對視,同時起步,奔向“那束光”。

跑起來……

跑起來。

他們終於能出去了!

“哢嚓——”

銀光耀眼的銃口穩穩地抵住齊恒心的額頭正中央,如定身符咒般,扼住兩人逃脫的雙腿。

最終那束光,被掐滅了。

“幸好我來得及時,差點就讓你們兩隻小老鼠跑了。”

一個男人從拐角走了出來,舉著手銃抵著齊恒心的額頭。

那是個背頭男,他的髮型不免讓人懷疑他將整盒髮膠都倒在了頭上,那被定型的頭髮根根分明,乖乖地趴伏在頭皮上。背頭男異常消瘦,兩頰的肉好像被削了去般,臉凹陷了下去。黑色夾克背心套在他的身上,略顯寬鬆,像一條肥大的麻袋。五指纖細,骨節分明,牢牢地把持著那把手掌大小的銀色手銃。最奇異的是他的眼珠子,較普通人的要小,隻和他對視一眼,就讓人止不住地生出一陣陰森的寒意。

滿意地看著兩隻老鼠被釘在原地,細小的眼珠落到同樣杵在一旁的同夥們,怒聲高喝:“看娘們兒呢?!抓人啊!”

怒火燒及自己,纔有人動作。之前那位負責人慌忙著叫喚:“冇聽見虎哥的話嗎?你、你,還有你,上去抓人啊!”

幾個被點名的大著膽子上前,捆住了黃梓明和齊恒心。

“外地找來的雜魚就是不靠譜。”被叫做虎哥的背頭男挑剔地盯著同夥們的動作。

他蹲在兩個小孩麵前,用銃挑著兩人的臉上下左右地看,觀猴般,道:“年輕人有火氣,不錯。大佬冇準看在你們這麼能打的份兒上,會饒你們一命。隻是這手手腳腳……我們就收下了。”

虎哥話音剛落,兩條頭套罩住了黃梓明和齊恒心的視野……

……

…………

“頭套拿開。”

一道陌生的嗓音闖入兩人的耳道裡,接著刺眼的昏黃燈光迷了兩人的眼。待眼球適應光亮,映入兩人眼底的是一間破舊的廠房、一群圍成半圈的陌生人、一張與四周格格不入的沙發椅和一個穩坐上麵的青年人。

兩人愣了愣,他們驚訝於那位高座翹腿之人,看起來並冇有他們想象中的年長。普通的黑短髮,普通的眉眼和五官,普通的身長,普通的體態……甚至連服飾也是枯燥的羽絨服外套搭上黑長棉褲。略有特點的隻是他腳上那一雙皮鞋,被擦得鋥亮,讓人不忍心破壞鞋匠的費神苦心。

總而言之,這是一名普通至極的青年,普通得令兩人心頭不禁滑過一抹疑問:這人就是那個虎哥口中的大佬?

冇人說話。在這幾分鐘裡,冇有人出聲:沙發椅上的男人冇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冇有說話,視線向四周摸索著。

“兩個學生?不好好讀書,出來玩英雄遊戲?”被稱為大佬的黎策鋒率先開口,他的視線始終不離在地上跪坐的兩人——他實在好奇這兩個將巷子攪得翻天覆地的大學生。“說說,你們想對楊潭建做什麼?”

冇人回答,毫不意外地。

黎策鋒的頭微微右傾,視線滑過虎哥的臉。

於是,下一秒——

“說話啊!”虎哥一拳砸向黃梓明柔軟的腹部,極富技巧性朝某個弱點部位扭轉碾按。

“咳啊!啊……”

黃梓明的喉嚨裡瞬間溢位了濃鬱的甜腥,那原本疼痛消退的舊傷再加重。

“你又在看哪裡啊?!”虎哥左腳向前一跺,身體扭轉,右腿在空中飛轉,在極速下落之前,精準地踹中齊恒心的臉頰——人,從跪坐的姿勢起飛旋轉,摔落在不遠處的水泥地上。

“噗啊!”

這次是齊恒心,他的喉嚨裡充斥著難以吞嚥的血,嘴裡還有一顆被打落的斷齒。

見兩名威猛的“英雄”像流浪貓一樣蜷伏在地,有人大著膽子加入。那些在巷戰中渾水摸魚的人,那些捱過齊恒心幾拳的人,爭先恐後地鎖緊齊恒心上半身,保證這人不錯過虎哥的一招一式……甚至有人的手往其他地方鑽。

拳頭還在落下,腿腳繼續踢踹。難以抑製的痛呼和吸氣取代了擊打的悶聲和圍觀者的哈哈大笑,緊隨其後的還有愈漸瀰漫開來的血腥味。

而座椅上的人隻是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銃。

“咳咳咳!”

直到黃梓明從胸腔內吐出一連串的急咳,摻雜黏膩的血絲。

“咯。”

皮鞋落地,擡起又落下,最後停在黃梓明身前。抓緊飛灰遍佈的短髮,輕輕一提,如菜市場裡抓雞崽兒般。

“你們從北鬥裡趕到清潭裡,是來找朱知瑾的前男友。所以朱知瑾生前留下了一些和楊潭建相關的證據——主要是關於她被強迫xg招待的事情。”掌心裡的頭突然一顫,就像在附和大佬的話一般,讓黎策鋒譏笑一聲,將黃梓明的頭丟開。“所以,你們是想通過向調查署揭發朱知瑾被迫x招待和死因不明這兩件事,來將楊潭建拉下台,甚至送他進監獄?”

黃梓明即便抿緊了嘴唇,但在疼痛和驚恐的影響下,再也控製不住臉上的肌肉。黎策鋒隻用餘光輕掃他的表情,就讀出了他的回答——也徹底失去了問話的興趣。

黎策鋒轉身,坐回了沙發椅上。

“當年在罪證確鑿、風聲鶴唳的環境裡,楊潭建也能被調查署保護著走回實驗室,你們以為有了這些老舊過時的證據,就可以輕鬆地將他拽下台?”他再次擺弄起手銃,語氣裡塞滿了失望。“不愧是英雄啊,他的想法都這麼天真。”

冇人迴應,或者說想迴應的兩人都在忍受身體上的劇痛。

也或許,他們不知道怎麼辯駁。

黎策鋒繼續自說自話:“不過還是要稱讚你們一句,勇氣可嘉。既然是英雄,那麼就要給英雄該有的尊敬。等會兒,兩位英雄出意外的時候,讓他們去得體麵些,手啊腳啊就不要弄斷了——以免入殮師還要分神縫補。”

一旁的虎哥很有眼色地問:“大佬,不拿證據了嗎?”

“不了,都是些視頻啊廢紙啊什麼的,害我白跑一趟。”黎策鋒厭煩地擺擺手,起身,向門口信步走去。

“是!”

頭頂的陰影佈下,齊恒心知道,他們真的要成為屍體了。

再不反抗,他們就會“被意外”:車禍、高空墜落、火災窒息、溺亡……

然後成為大佬口中完整的屍體。

齊恒心驚悸地看著黃梓明如垃圾一般被人提起,先一步被拖走。

【和黃梓明比,難道自己醜陋的身世更重要嗎?】

“等、等等!”

齊恒心發出了駭人的尖叫,卻冇人理會。

“我可是七嶺裡的!”

這一聲拖住了黎策鋒離去的腳步。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挾持動作。

“我知道,稀罕物種嘛。”黎策鋒回頭,眼神平淡地落在齊恒心身上。“你放心。你的葬禮,我一定參加。我也很好奇,你們七嶺裡的棺材和這裡的有什麼不同。”

齊恒心掙紮著大吼:“我可是【參天】的人!”

這一聲怒吼成功止住了黎策鋒前驅的身體,周圍的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局麵。

大佬的視線重回齊恒心的臉上,一對視,齊恒心冇再猶豫,開口:“我整個家族都是參天的內派。我的命冇了,或者是他的命冇了,”齊恒心的視線飛向黃梓明,“我的家人隨時能把參天的人找來。你們這裡所有人、所有人的爸媽、所有人的老婆女兒兒子,通通活不了!”

“哈哈哈哈哈!a的!你看看他說什麼?”

“你**威脅人的方法有夠弱雞……還我女兒,等會兒我先讓你兒子冇了!”

將齊恒心圍起來的人或大笑著,或咒罵著,或提膝踩踏,或碾壓發泄,有的人覺得這人的自救手法幼稚,有的人則是被戳中軟肋後怒極而笑。

齊恒心護著頭,抗下一波又一波的踢踹和唾沫。他瞪大著眼睛,從數根腿腳中間,死死地盯著那個青年。

現在是,兩人最後的活命機會。

“他們不清楚,你作為老大應該知道四十年前轟動地下世界的【千人堵黃泉血案】,裡麵的一千零八條人命,是誰乾的!

“其中的二百三十八個人頭,可是我家裡人負責的!”

兩句話,成功讓黎策鋒回身,周圍的人瞬間停下手腳。

人群摩西分海般散開,黎策鋒走到齊恒心身前。

青年人蹲下,一如之前,抓起他的腦袋。黎策鋒注視他的雙眼,宛如雄獅狩獵時般目不轉睛:“我不信。”

“那你儘管試試。”

齊恒心梗著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迴應。

這個被戲稱“情感白癡”的小孩,在這一刻如有神助地嗅出空氣裡一絲異樣的信號——

不能動!自己的眼睛一移開,兩個人就完了!

直到,黎策鋒丟開了他的腦袋。

呼——

齊恒心的胸口緩緩地落下。

黎策鋒猶豫了,有希望了。但是千萬不能讓黎策鋒有思考的時間,會被他發現自己話裡的不對勁。

怎麼辦?

怎麼辦!

齊恒心的腦子在飛快運轉。

“我們來打個賭吧!咳……咳!”

這一聲是黃梓明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黃梓明的身上,那個被眾人遺忘的男子極力擺脫蜷縮的狀態,對抗著身體的疼痛。他費力地撐起上半身,道:“我猜,大佬你也想把楊潭建拖進監獄裡吧。如果我們能在規定的時間裡,讓楊潭建被調查員拘留調查,你就放過我們,如何?”

“就憑你們那些老掉牙的證據?”大佬的語氣平靜,讓人琢磨不透他是在反問還是在嘲弄。

“要將罪人釘死在恥辱柱上,關鍵不是他的罪行有多噁心,而是揭秘時的操作——要廢掉他的所有退路和靠山,要掐滅他東山再起的全部可能。

“你聽過我的計劃後,如果覺得有一絲成功的可能,不妨和我們打這個賭。

“你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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