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你說我哥怎麼了 第404章 「永恒」
k76星那標誌性的、被紅色沙塵籠罩的天空中,兩道流光如同逆行的流星穿透大氣,精準地降落在訓練區域堅硬的岩地上,激起一圈細微的塵埃。
雷歐早已靜立等候,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剛剛站穩的西瑟斯身上。
他敏銳地注意到,西瑟斯胸口的能量核心,那原本應是澄澈透明或是穩定銀光的地方,此刻卻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幽紫色。
西瑟斯內部能量雖然不像之前那般狂暴,但依舊存在著一種不穩定的、細微的波動,已經被控製在了某個範圍內。
而緊隨其後的賽羅落地後,目光幾乎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樣,牢牢地黏在西瑟斯身上,眼神裡混雜著尚未褪去的羞澀、緊張,以及某種壓抑不住的興奮光芒。
他隻是非常隨意地、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地對雷歐揮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注意力顯然完全不在他這位嚴厲的師傅身上。
雷歐的神情嚴肅起來,他向前一步,目光沉靜地看向西瑟斯,低沉的聲音帶著關切:“西瑟斯。”
雖然之前已經從賽文和銀十字軍那裡得到了西瑟斯身體狀況“良好”的確認,但親眼見到這異常的核心顏色,他心中仍有揮之不去的凝重。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歉意:“抱歉,當時……沒能救回你。”
西瑟斯微微頷首,態度一如既往的平靜:“沒事,雷歐教官。情況特殊,並非任何人的責任。”
他的聲音穩定,聽不出太多情緒。
雷歐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愧疚之言,轉而開始與西瑟斯進行簡單的交談,詢問他近期的狀況,以及關於能量控製的一些基礎問題。
西瑟斯對答如流,語氣自然,彷彿那幽紫色的核心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觀變化。
然而,一旁的賽羅卻顯得有些站不住了。
他的目光依舊膠著在西瑟斯身上,看著那幽紫的核心,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回想起不久前在小行星上那深入靈魂的觸碰與交融。
臉上剛剛消退一些的熱度又湧了上來,他試探性地、帶著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按在了西瑟斯的肩甲上,小聲插話,試圖打斷這在他看來有些“漫長”的寒暄:“那個……雷歐師傅,要不先讓西瑟斯休息一下?他才……咳咳……”
雷歐其實早就注意到了西瑟斯計時器的異常顏色。
他記得很清楚,西瑟斯原本的能量核心是近乎透明的晶體,能清晰地看到內部穩定流轉的光粒子。
而現在這深邃的幽紫,絕非正常現象。
不過,既然瑪麗隊長和西瑟斯都確認過無礙,他選擇相信專業的判斷,將其歸為西瑟斯經曆特殊變故後的一種未知的、但可控的適應性變化。
看到賽羅那副明顯不對勁的樣子,以及西瑟斯神色略有的疲憊,雷歐嚴肅的語氣緩和,關切道:“如果累了的話,給你們休息的時間。”
他看向西瑟斯,補充問道:“西瑟斯,路途遙遠,你的能量還充沛麼?”
他擔心那異常的核心會影響西瑟斯的能量儲備。
“當然有!我在呢!”
賽羅幾乎是立刻上前一步,搶著回答,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自豪感,彷彿西瑟斯的能量充沛是他的功勞。
但隨即他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立刻抱起雙臂,彆開臉,試圖掩飾:“哼,囉嗦。我的意思是……他沒問題。”
“我沒問題,雷歐教官。”西瑟斯平靜地確認道。
他確實感覺比之前好多了,賽羅那純粹的光能如同甘泉,有效撫平了核心的躁動。
但他同時也感覺到,賽羅這一路上安靜得有些反常,那不時投來的、灼熱又躲閃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解。
不過,他此刻更多的精力用於壓製體內另一種更深的衝動——就像之前對賽羅產生的那種,想要將眼前這位強大的戰士也吸收、吞噬,化為自身一部分的**。
他強行忍住了,僅僅是汲取了部分本源粒子作為“平替”,短暫滿足了那詭異的渴望。
他現在急需一個單獨的空間來梳理和壓製這一切。
[吃掉他們,嗬嗬嗬……西瑟斯,不差這一點……我…我們…本就是一體……]
那誘惑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深處響起,帶著循循善誘的低語。
西瑟斯沒有在臉上顯露絲毫異常,他轉向雷歐,語氣如常:“那麼,我先去休息了。”
“嗯,去吧。”
雷歐頷首,目光卻轉向了試圖跟著西瑟斯一起溜走的賽羅,叫住了他:“賽羅留下。”
“乾什麼?”賽羅有些不情願地停下腳步,目光還追隨著西瑟斯離開的背影。
“問你一些事。”雷歐言簡意賅。
……
西瑟斯回到了那個對他而言熟悉的、位於岩壁之下的簡陋洞窟。
k76環境惡劣,他對此並不挑剔,有一方相對平整的石台足以作為暫時的休憩之所。
他需要安靜,需要獨自麵對內心的紛亂。
然而,那聲音並未放過他。
[隻是作為小甜點而已……]那聲音帶著一種品鑒般的慵懶,再次響起。
‘甜點?’
西瑟斯捕捉到這個詞彙,莫名想起了“他”對「血君主」的稱呼——“小蛋糕”。
[是啊]
聲音似乎來了談興:[我吃掉了數不儘的東西……有人、有物、有力量、有規則、有宇宙、有世界……]
它彷彿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西瑟斯確實感到了驚訝:‘包括……「血君主」的核心?’
[那不是核心……]
聲音回答得毫不猶豫,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回味:[祂很美,也很可憐,被困於永恒的執念與痛苦之中,無論哪一點,都讓我無比……憐愛祂……]
‘你吃掉了祂的什麼?’西瑟斯追問。
[祂的一部分……]
聲音輕描淡寫:[祂的絕望、祂的痛苦、祂的恨…以及……祂所愛的、卻最終不得不背棄的眾生……]
它頓了頓,彷彿在回憶味道:[其實很難吃,但既然是祂,勉為其難吧]
‘你……很喜歡祂?’西瑟斯感到一種複雜的情感。
[當然]聲音理所當然地反問:[你不喜歡麼?]
‘……’
西瑟斯沉默了。
他無法否認,對於那個將力量賦予他、卻又顯得無比空洞可憐的「血君主」,他確實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喜愛與某種歸屬感的情感。
[將他們留在永恒,這是我唯一的愛好]
聲音宣告道。
‘你所說的永恒,指什麼?’
西瑟斯覺得這個詞彙背後所蘊含的意義,絕非字麵那麼簡單,它不僅僅是指時間的無限延長。
[暫停他們的時間,得到、擁有,就像收藏品,永遠留在我身邊]
[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會離開,再也不會改變,再也不會帶來失去的痛苦]
‘我不能剝奪他們的自由。’
西瑟斯反駁道,殘存的理性在掙紮:‘他們不會喜歡這樣的我……’
[自由?]聲音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在註定失去的麵前,自由毫無意義。他們沒有資格談論自由,因為他們無法對抗時間與消亡]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選擇尊重?尊重他們的意願,他們的選擇?’西瑟斯試圖理解這邏輯。
[……]
聲音罕見地沉默了,似乎被這個問題觸及了某個核心。
西瑟斯沒有停止追問,他感覺自己在接近某個真相:‘是什麼……讓你如此執著於“永恒”?’
[……]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久到西瑟斯以為它不會再回答。
然後,那聲音再次響起。
[因為失去]
[無法挽回、無法承受……所以想要挽回、想要停留,想要將一切美好的、重要的,都凝固在最美的瞬間,想要……永遠]
‘失去了什麼?’
西瑟斯輕聲問。
[……]
聲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能接受失去托雷基亞麼?我們的哥哥]
西瑟斯沒有絲毫猶豫,本能地立即否決:
‘不能。’
他無法想象沒有托雷基亞的世界。
[嗬……]
聲音發出一聲瞭然的低笑:[就是如此。那麼,泰羅呢?]
‘也不能。’西瑟斯的回答同樣迅速而堅定。
[所以,你才能理解……停滯]
‘我……明白了。’
西瑟斯眼燈中的幽紫色光芒微微流轉。
他並非完全認同那掠奪式的“收藏”,但他開始理解那份源於恐懼與愛意的、扭曲的執著。這份理解,並未消解他內心的掙紮,反而讓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橫亙在自己與那誘惑之間的深淵。
就在這時,他敏銳的感知捕捉到了洞口傳來的、極其細微的能量波動和……兩個正在鬼鬼祟祟移動的、散發著微光的物體——是賽羅的頭鏢。
他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眼燈恢複成較為正常的、帶著一絲幽紫底色的光芒,平靜地轉向洞口方向,開口道:
“賽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