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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你說我哥怎麼了 第419章 謝謝,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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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姬矢準站在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前,看著赫律加德用爪子輕巧地在智慧門鎖上一按,伴隨著清脆的“嘀”聲,門向內滑開,露出其後寬敞、明亮、裝修精良卻毫無生活痕跡的空間時,他愣住了。

這並非他想象中的任何一個臨時據點。

空氣中彌漫著新傢俱和清潔劑的味道,沒有任何人居住過的氣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柔軟的地毯,設計簡潔而舒適的傢俱,一應俱全的廚房裝置,甚至還有一個視野極佳的陽台。

這裡安靜、安全,與他那個嘈雜、簡陋的公寓天差地彆。

“這是……”姬矢準的聲音帶著遲疑。

“臨時落腳點。”

赫律加德從他肩上躍下,輕盈地落在玄關的鞋櫃上,尾巴優雅地卷著前爪:“你可以住這裡。”

姬矢準瞬間明白了,這不是赫律加德的“家”,這是為他準備的。

一股強烈的、幾乎是本能的不適感湧了上來。

他下意識地認為,這或許是赫律加德利用某種超常手段“借用”或“征用”的場所。

他並不想捲入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更不願意接受來路不明、超出他承擔能力的饋贈。背負著塞拉之死與進化信賴者所帶來的沉重使命,他早已習慣將生活需求壓縮到最低,任何形式的“舒適”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負罪感。

“我不能接受。”

他拒絕得乾脆利落,眉頭微蹙,目光沉靜地看向鞋櫃上那團身影:“這太貴重了。而且,來源……”

赫律加德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沒有解釋,隻是抬起爪子,在空中虛劃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微光投射在牆壁上,形成了一份清晰的檔案影像——產權證明,交易記錄,資金來源(顯示為一個合法且匿名的基金會捐贈),一切手續完備,無可指摘。

赫律加德的語氣平淡:“不用擔心麻煩,貨幣對部分人類而言是稀缺資源,對我而言,是資料流的重組。無需在意。”

姬矢準仔細地看著那些檔案,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他沉默了片刻,那股因不明來源而產生的疑慮被打消了,但內心的抗拒並未減輕。

他走進屋內,關上門,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與這精緻的環境格格不入,身上的訓練服還帶著塵土和汗漬,也不敢輕易踩上那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地毯。

“謝謝。”

他道謝,聲音乾澀,然後目光堅定地看向赫律加德:“但我不需要這些。你隻需告訴我,該如何戰鬥,該如何變得更強,接下來該去哪裡戰鬥,該如何完成我的使命。這就足夠了。其他的,我不需要。”

物質上的改善,於他而言,更像是一種乾擾,一種對過去苦難和當下責任的背叛。

赫律加德歪著頭,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類。

他見過太多生命對物質、對舒適、對安全的渴望,那是烙印在大多數生物本能裡的東西。

也有不同,光之國戰士的責任與守護,黑暗星人追逐**與力量,像伽古拉那樣在光暗間徘徊的也存在複雜的渴求

但眼前這個人類,他承載著光,明明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生活潦倒,卻似乎刻意排斥一切與“生存質量”相關的要素,彷彿唯有在苦行與磨礪中,才能找到自身存在的價值,才能稍稍緩解那份深植於靈魂深處的愧疚感。

他似乎在用這種苦行僧般的生活方式,懲罰自己,或者……試圖證明什麼。

“你不用在意這些東西。”

赫律加德開口,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上了類似於困惑的波動:“它們隻是‘東西’。存在於這裡,和使用它們,是兩回事。對你而言,一個穩定的、不受乾擾的休息之處,是維持戰鬥力的必要資源。這不算什麼。”

他試圖用最理性的方式解釋,抹去這其中可能包含的“饋贈”意味,將其歸類為純粹的戰術安排。

姬矢準沉默了。

但他微微抿緊的唇線和依舊沒有放鬆的肩膀,明確地表示他並沒有接受這個說法。

他的固執,像一塊沉默的頑石。

赫律加德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將一切善意都拒之門外的模樣,一種莫名的煩躁感開始在心緒中滋生。

這感覺很陌生,帶著點納西爾蘭麵對伽古拉某些固執行為時的無奈,又混合了他自身作為“情緒”化身的某種直接反應。

他不喜歡這種無效的溝通。

忽然,暗影掠過。

姬矢準隻覺一股遠超貓科動物體型的、難以抗拒的力量壓來,他甚至沒看清赫律加德的動作,整個人就被一股巧勁向後推去,後背重重地撞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

姬矢準完全手足無措,他從未想過會與這位“引導者”發生如此直接的、帶有衝突意味的肢體接觸。

赫律加德將他牢牢地壓製在地,四爪看似隨意地按在他的肩頭和胸膛,卻彷彿帶著千鈞之力,讓他動彈不得,在此刻褪去了全部的無害感,隻剩下純粹的力量威懾和居高臨下的掌控。

前爪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戳了戳姬矢準的臉頰,不輕不重,但動作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指引?告訴你該怎麼做?”赫律加德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嘲諷:“哼……好啊。既然你執意要將一切簡化為命令與服從。”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敲打在姬矢準的心上:

“那麼,從今往後,你什麼都必須聽我的。我讓你住在這裡,你就住。我讓你吃什麼東西,你就吃。我讓你在戰鬥中活下去,你就必須拚儘一切活下來。同樣……”

他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認真而又殘酷:

“就算我讓你死,你也得毫不猶豫地去死。”

“……”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姬矢準的心湖中炸開,激起滔天巨浪。

他承載光之力,是為了戰鬥,為了保護,為了贖罪,但他的意誌始終屬於他自己。

此刻,赫律加德的話語,是要將他徹底變成一個沒有自我意誌的、純粹的執行工具嗎?這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掌控,讓他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震顫和……一絲本能的恐懼。

他仰視著上方那雙冰冷的眼眸,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這不是玩笑。

他從語氣和眼神裡,讀不出任何戲謔的成分,彷彿看到了命運本身的具象化,冷酷而不可違逆。

他背負著塞拉的目光,一張張記錄死亡的照片還在版,到現在還能聽到那些令他感到無比刺耳的讚揚,他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救贖,一個值得付出一切去完成的目標,哪怕這個目標是讓他走向毀滅。

此刻,赫律加德的話語,像是一把鑰匙,粗暴地撬開了他內心深處那扇封閉的門,露出了裡麵隱藏的、近乎自毀的奉獻傾向。

內心的震動如同驚濤駭浪,但最終,卻奇異地化作了一片死寂的平靜。

如果這就是獲得力量、完成使命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連“自我”都可以作為祭品……那麼,他接受。

他看著赫律加德,看著那抹紅色,彷彿看到了自己一直尋求的、一個可以承載他所有罪孽與沉重的“終點”。

他閉上眼睛,良久,複又睜開,最終從乾澀喉嚨裡擠出一個音節:

“……嗯。”

這聲應答,沒有猶豫,沒有質疑,隻有一片死寂般的服從。

然而,他這種近乎放棄自我、全盤接受的“順從”態度,非但沒有讓赫律加德滿意,反而像是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他心中那股無名火。

“哼!”他不悅地冷哼,抬起一隻前爪,然後重重地踩在姬矢準的胸膛上。

“光的力量,對你來說是什麼?”

赫律加德的聲音不再充滿壓迫感,而是平靜、直達核心的質問:“是負擔?是懲罰?是你用來折磨自己的刑具嗎?”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剖開姬矢準的胸膛,直視他那顆被愧疚和責任感層層包裹的心。

姬矢準因胸膛上的壓力和這直刺靈魂的問題而悶哼一聲,臉色微微發白,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那灼人的視線,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赫律加德不允許他逃避:“回答我。”

姬矢準沉默著。

是啊,光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是救下那個青年時的希望?是擊退異生獸時的責任?還是……反複灼燒他身心的痛苦之源?是塞拉死去時,他未能抓住的光,如今卻抓住了他?

他想向前奔跑、戰鬥、承受,將一切物質層麵的需求視為無關緊要,甚至是有害的東西,彷彿唯有這樣,才能與他所經曆的苦難相匹配,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配”得上這份光。

他將光與痛苦捆綁在了一起。

空氣彷彿凝固了。

隻有窗外遙遠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音般模糊地傳來。

在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對視中,姬矢準看著赫律加德那帶著怒意的、嚴肅至極的臉龐。

很奇怪,這份怒火,這種近乎逼迫的強勢,反而奇異地驅散了他心中一些彌漫的迷霧。他不再僅僅看到一位高高在上的引導者,而是看到了一個因他的態度而感到憤怒的“存在”。

這份憤怒,似乎並非源於冒犯,而是源於……彆的什麼。

他的心,在劇烈的震動後,反而一點點沉靜下來。

他看著赫律加德因怒氣而微微炸起的白色頸毛,那簇毛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與它此刻強硬的氣勢形成了一種矛盾的反差。

鬼使神差地,姬矢準那隻能勉強活動的手臂,緩緩抬了起來,他的動作很慢,帶著試探的意味,指尖微微顫抖。

然後,在那片冰冷的瞳孔的注視下,他的手指,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了赫律加德頸側那簇白色的毛發。

指尖傳來柔軟而溫暖的觸感。

他下意識地,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撫摸了一下。

就像撫摸一隻真正的、炸毛的貓,帶著一種笨拙的、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安撫意圖。

他抬起眼,對上赫律加德似乎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有些錯愕的瞳孔,低聲開口,聲音沙啞,卻是卸下部分重負後的清晰: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還有……”他頓了頓:“……為我生氣。”

赫律加德:“?”

他完全愣住了。

身體的反應快於思維,幾乎在姬矢準話音落下的瞬間,它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一樣,“嗖”地一下從姬矢準的胸膛上跳開,落在幾步遠的地毯上,渾身的毛都有些不自然地微微蓬起,它用力甩了甩頭,又快速甩了甩尾巴,彷彿要甩掉剛才那片刻詭異的觸感和氛圍。

姬矢準的手臂還僵在半空,他看著赫律加德明顯帶著嫌棄和躲避意味的動作,眼中的那一點點剛剛燃起的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他緩緩放下手,支撐著自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物,垂下眼簾,掩去眸中複雜的情緒,低聲道:

“抱歉。”

他認為自己的冒犯,惹怒了這位難以捉摸的引導者。

地毯上,赫律加德停止了甩毛的動作,隻是背對著姬矢準,蹲坐在那裡,尾巴尖有些不耐煩地輕輕拍打著地麵。

沒有人能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房間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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