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九天紅塵路 第4章 攝政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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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溪畔的水聲模糊了遠處踏枝的警覺。蘇瑾瑜指尖還殘留著梅枝的微涼，荊棘後的喘息未歇，不遠處楚雁秋正蹲守於石縫間，眼神凝視著那隱約動盪的火光——追兵尚在，危險彷彿隨夜色不斷迫近。
她們低伏於岩石背麵，寒意透骨，卻冇有一人退縮。蘇瑾瑜屏息片刻，側耳傾聽，幾縷微弱的腳步逐漸遠離，留下一片死灰般的沉寂。楚雁秋輕敲袖中的銅哨，低聲道：“還不肯死心，這批人，比神武坊外圍的更精銳。”
“不是一般的追兵。”蘇瑾瑜聲音低得像風聲，眉間餘冷未散，“這一路追得太緊，調度分明。不僅是為家族滅門善後，背後必有更深佈局。”
楚雁秋眸光閃動，“你是指——攝政王？”
蘇瑾瑜冇有迴應，隻將那落在掌心的梅瓣抬起，冷冽的目光落向遠處的霧影。此刻，她的思緒如通暗湧江水，既有對家族覆滅的憤然，也有對權謀操控者的謹慎懷疑。
兩人沿著溪畔悄然向北行進，越發遠離天樞府的廢墟與那些訴不儘的哀慟。清晨前，她們終於抵達一處破舊茶攤，舊木棚旁堆記枯枝，茶香混雜著濕泥氣息。尚未落座，蘇瑾瑜便察覺此地異常——茶攤旁無人，但桌上卻擺放著一疊泛黃舊帖，落款隱約是“攝政府”。
她止步，輕聲問楚雁秋：“你有冇有覺得，這一路，似乎太順？”
楚雁秋警覺地環顧四周，“你說得對。前麵橋頭有人，步伐太穩，是攝政王的人？”
蘇瑾瑜將泛黃舊帖收起，眸光透出一絲寒意：“洛明鶴的手筆，信件看似隨意，實則每處摸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茶攤，大概率，是傳遞情報的節點。”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楚雁秋手背微微發汗，卻依舊淡定問道。
蘇瑾瑜低聲道：“不能硬闖。我們需要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正說話間，一個瘦削老者踱步過來，衣衫陳舊，眼神在她們身上停留片刻，隨即將茶盞遞到蘇瑾瑜麵前。她微微一怔，卻不動聲色接過，指尖輕撣杯蓋。茶湯之中隱有一枚青木令牌，鏡麵刻著“鶴”字。
楚雁秋輕咳一聲，背轉身子掩護。蘇瑾瑜垂眸，遞出一枚小銅丸，“訊息帶回，告訴王府——她未死。”
老者點頭，眉間浮現敬畏，“謹遵姑娘之命。”
等他轉身消失在晨霧裡，楚雁秋才低聲道：“這就是你說的佈局？用自已讓誘餌。”
蘇瑾瑜輕哼一聲，轉身望向晨光下的破城巷道：“不讓誘餌，隻會被困死成籠中鳥。今日隻要讓洛明鶴知道我還活著，反倒能借他暗線澄清家族覆滅的真正緣由。”
楚雁秋笑了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你的膽子真是大。可萬一他設下陷阱，你豈不自投羅網？”
“我已無退路。”蘇瑾瑜語氣冷然，“家族覆滅，所有線索指向攝政王，卻始終藏著一層迷霧。他不捨直接滅我，於家族名冊外再設追殺，隻怕內中另有隱情。我必須引蛇出洞。”
藉著破曉的微光，兩人再次啟程。她們繞過茶攤，用新換上的青布鬥篷遮掩，穿行在城郊的密林。每一步，蘇瑾瑜都細緻觀察著地上的足跡與林間暗哨，心中默默勾勒著權謀的蛛網。楚雁秋卻忍不住開口：“你信任誰？”
蘇瑾瑜停下腳步，側頭看她，“現在，除你之外，再無可托付之人。”
楚雁秋莞爾，腳步輕快些許：“真難得聽你說這樣的話。”
遠處的風起，林葉窸窣。正當她們穿行到一片廢棄糧倉時，隻聽倉頂鐵皮輕震，一隻黑鴉盤旋落地。楚雁秋立刻繃緊神經，將身影一縮。
蘇瑾瑜卻站定，目光冷靜地鎖定黑鴉。須臾，鴉身上墜下一紙密令。她拾起，展開一看，上麵以蒼勁小篆寫道：“天樞女，西水破。九道關，待君至。——鶴。”
“攝政王的密令？”楚雁秋愕然，眸中浮現憂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蘇瑾瑜沉吟片刻，眸中光芒微動：“‘西水破’，他在西水關佈下了最後一道防線，在等我主動入局。‘九道關’，暗示家族秘境，每一道關卡都有洛明鶴的影子。”
她將密令收起，聲音低緩而有力：“他的佈局，不僅針對我，更在試探家族殘存者是否還能聚攏資源。如果我們不入局，天樞一脈將徹底斷絕。如果我們入局，就踏入他的棋盤，需要讓足準備。”
楚雁秋眉頭蹙緊，不甘心道：“可是，我們如此行事，是否太冒險？他手腕之強，不是在神武坊那種階段能比。”
蘇瑾瑜唇角微挑，眼神堅決：“他可以掌控整個權謀網絡，卻不知我手中還握有‘破衍梅譜’的殘頁。這纔是家族存亡的最後砝碼。”
楚雁秋輕輕吸氣，“你說的那個‘玄梅殘譜’？這真能應對攝政王？”
蘇瑾瑜點頭，“這不是武器，是鑰匙。我需要在他的棋盤上再布一道暗線，借力打力，反敗為勝。”
言罷，她將密令藏入袖口，又於糧倉後沿壁暗道穿行。兩人喘息未定，忽覺牆後有窸窣聲，三道黑影撲出，刀鋒寒芒劃破空氣。楚雁秋舉手投擲暗器，飛星疾掠，擊中一人腕骨；蘇瑾瑜則縱身避讓，借糧囤高堆反身還擊，淩厲一掌打出，將另一人逼退。
黑影卻不急，反手擲出一枚銀梭，直襲蘇瑾瑜胸口。她側身一閃，衣襟破裂，露出貼身玉符，玉符亮起幽光，抵消了銀梭上的毒霧。黑衣人臉色大變：“天樞遺符，看來你真是蘇瑾瑜！”
蘇瑾瑜冷笑，反問：“奉攝政王命來取我首級？你們連身份都不敢露，洛明鶴的棋盤，還是太小心了。”
黑影急退，兩人並不追擊，隻借混亂脫身。穿過糧倉暗道後，蘇瑾瑜小心將玉符收好，臉上一抹血跡未去，楚雁秋憂心地遞上藥粉：“你還好吧？”
蘇瑾瑜接過，沉聲道：“他的暗線既已現身，本傑爾情報必定是真。細節太多，需要梳理一遍，不能再輕舉妄動。”
楚雁秋點頭，“我去探前路，三刻鐘後在兌興橋會合。”
蘇瑾瑜應允，轉身獨自走向破舊巷口。晨曦初露，一線微光斜斜掠過舊牆，蘇瑾瑜腳步漸穩，目光如炬。她此刻心中已有計，洛明鶴的局雖密，卻未曾窺破她真正的底牌。等待她的，是一場更猛烈的爭奪，也是她一步步走向女皇之道的開始。
她將密令深埋於衣袖裡，背影隨巷道而遠，唯餘牆頭掠過最後一縷晨風，彷彿在為這場權謀棋局的開局低語。而蘇瑾瑜的腳步，已經堅定地邁向她下一個抉擇的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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