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白月光,我的催命符 011
】
「枝枝,這是你三歲生日穿的裙子,還記得嗎?」
白白的小裙子,有蓬紗。
怎麼會不記得,那天我和媽媽一起等到了十二點,蠟燭燒乾了,爸爸也沒回來。
高考前最緊張的幾天。
同學們幾乎泡在學校課桌前,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從來沒有進過廚房的爸爸親自給我做菜,我不回去吃,他便拜托老師送給我,從前對我愛答不理的同學各個來誇我有個好爸爸。
我拿起飯盒,丟進了垃圾桶。
有空時,爸爸會幫我喂小橘,再拍照給我,「它好像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貓糧,枝枝,等你考完試跟它一起和爸爸回家,好不好?」
「隻有我們父女,還有小貓。」
我身上的錢不多。
但還是湊出一部分,用來將小橘送到了寵物店照看,等考試結束,我會帶它一起離開,沒有彆人。
這三十天裡,爸爸在我生活中出現的頻率比以往十八年都要多。
原來他不是不會愛人。
隻是不想。
高考後,我報了省外的學校,很遠,遠到不打算再回來。
我提前帶著小橘過去,租房,打工,日子過得平淡卻幸福。
隻是偶爾會收到成箱成箱的玩偶和新衣服。
我知道是誰寄來的。
持續到大二那年,我即將出國留學。
走之前,我開啟那條熟悉的號碼,裡麵幾乎每天都有新訊息進來,
我沒怎麼看過,也不值得花時間看。
他變成了小時候的我,
而我成長為了不會回頭的大人。
他所做的,不過是前幾年我的日常。
沒什麼稀奇的。
看著成箱的禮物,
我編輯資訊傳送。
「請不要再給我寄衣服玩具了,
還有那些你親手做的餅乾罐頭,
我都不需要。」
「我不是七歲小孩子了,
一顆糖一塊蛋糕,對我毫無意義。」
「請您尊重我。」
和斷親協議不同,
這是真正的告彆,是身心情感的切割。
出國那天。
我再一次在機場看到了他。
不過兩年,他好像老了十歲,
頭發白了大半,
坐在我麵前時,
甚至有些泯滅眾人。
他搓著手,
小心翼翼地不知道說什麼。
「枝枝,
你長大了。」
這句話。
在他拿出斷親協議那天說過一樣的。
我看了眼時間,
離登機沒多久了,
我開口提醒:「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
「沒關係,
爸爸可以去看你……」
「不要。」
我嚴詞拒絕,「請不要打攪我的生活。」
他眉目微垂,
輕吸了口氣,
眼淚就那麼砸了下來,
砸到掌心裡,
彷彿有千萬斤重,
「好……枝枝不想見,爸爸就不去,隻要你過得好。」
最後的告彆在登機前。
人潮湧動的機場,
我走在隊伍中,
回過頭,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父親臉上的蒼老和傷懷,
他衝我揮手,唇角是笑的弧度,
眼眶裡已經擠滿了淚。
他的手舉得很高。
似乎很怕我看不到。
這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六歲的自己。
那是我第一天上小學,
放學時我背著書包,走在離校的隊伍裡,
遠遠地,
我看到爸爸的車。
我踮起腳,
舉高了胳膊衝他揮手。
「爸爸,
爸爸我在這兒……」
可他聽不見。
他抱起了宋微,
接過她的書包,牽著她的手駕車離去,
我在後麵追,
一直到追不動了,
坐在地上,無助地號啕大哭。
好在,從今以後。
我前途坦蕩,
風景明媚,那些眼淚和創傷,隻會永遠留在過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