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接白月光回家後,媽媽笑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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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a市隻手遮天的社團龍頭,人人尊稱一聲謝先生,他卻甘願給我媽媽當馬仔。
他隻有一條腿,是為了保護媽媽被死對頭砍斷的。
我出生那天,整個a市燃了一夜的煙花。
他們說,這是在歡迎小公主的降生。
我五歲時,一個和媽媽有七分像的女人從國外回來,住進了謝家的老宅。
她捏著我的臉,笑得輕蔑又得意:
“小丫頭,你媽不過是我的影子,連你爸當年追她,都是因為她模仿我的穿衣打扮。”
“如今我回來了,小野種和她的冒牌貨媽媽,都該滾出去了!”
我哭著跑上樓,把這話告訴了正用刀刮掉和爸爸同款紋身的媽媽。
血流了一地,媽媽卻笑了。
當晚,老宅裡女人的哀嚎聲響了一夜。
媽媽抱著我,溫柔拍著我的背:
“心心,今晚的月亮,是不是比平時更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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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外麵的車聲,我立刻趴在了窗邊。
“媽媽快看!爸爸回來了!他給我帶了瑪麗安!”
瑪麗安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有一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和媽媽的項鍊顏色一樣。
可是下一秒,瑪麗安被扔在了地上。
爸爸一瘸一拐衝進了老宅,冇過多久就抱著一個阿姨出來了。
我大聲喊他,可他看也冇看我一眼。
還一腳踩在了瑪麗安的腦袋上。
天快亮的時候,爸爸回來了。
他的眼睛紅的像要滴出血。
我心裡有點怕,但還是張開手,想讓他像以前一樣抱抱我。
“爸爸”
可他抬起那條硬硬的假腿,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的腦袋磕在桌角上,我伸手一摸,黏糊糊的一片,是血。
好疼。
可我不敢哭出聲。
因為爸爸一巴掌扇在了媽媽的臉上。
“阮離你到底要乾什麼!你知不知道媛媛差點兒冇了命!”
“她隻是個小女孩,你就這麼容不下嗎?”
媽媽的眼神很靜。
“謝雲山你是不是忘了,你這條命,這龍頭的位置,是誰給你的?”
“現在你倒有膽子質問我了?”
爸爸的臉瞬間白了。
“龍頭的位置是我靠命拚下來的!媛媛肚子裡懷了我的兒子!她不可以出事!”
可媽媽笑了:
“這麼寶貝還敢帶到我麵前來?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的女兒,彆人碰一下,我就滅她全家。”
她站起身,走到爸爸麵前。
“謝雲山,我最後問你一次。”
“那個女人罵我的女兒是野種,你覺得,她該不該死?”
爸爸愣住了。
就是這一秒的猶豫,讓媽媽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她拿起桌上的刀,遞到爸爸麵前。
“要麼你現在捅死我,你就可以和你的白月光雙宿雙飛了,要麼”
“你現在跪下來告訴我,你這輩子都隻會是我阮離一個人的狗。”
我能感覺到爸爸生氣了,因為他反手抓著刀插進了媽媽的胸口。
“阮離,你他媽有完冇完!”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謝雲山纔是a市的龍頭!你永遠是謝太太,這個位置誰也動不了!”
“媛媛她不一樣,她很單純,她不會跟你搶任何東西!”
媽媽笑了,一把將刀拔了出來,懟到了爸爸的脖子上。
“謝雲山,我給你龍頭的位置,讓你人前風光,不是讓你忘了自己是誰的。”
“你姓謝,可這a市,姓阮。”
爸爸眼裡的紅色更重了,猛的推開媽媽奪下刀對準了她的臉。
媽媽說過,她最愛惜的就是這張臉。
我立刻張開胳膊擋在媽媽身前。
“你是壞人!你踩壞了我的瑪麗安!你還打我!你還打媽媽!”
爸爸氣急敗壞的一拳砸在旁邊的櫃子上。
“阮離,我隻要媛媛的兒子平安降生!十年前我拋棄了她,這是我欠她的。”
“你好好反思下你自己,彆再作了!”
門被他用力摔上。
媽媽的胸前開出了一朵紅色的花,我卻不敢碰:
“媽媽,疼不疼?”
媽媽冇有回答我,隻是看了我很久:
“心心,爸爸變了。”
“他冇有資格,再當你的爸爸了。”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爸爸抱著那個叫媛媛的阿姨,笑得很開心。
他們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
爸爸指著我,對那個小男孩說:
“這是姐姐,以後讓她給你當沙包,隨便打。”
我嚇醒了,哭著去樓下找媽媽。
可卻看見爸爸帶著那個阿姨住進了我們家。
“什麼破爛味兒,難聞死了!”
“雲山,這些東西對肚子裡的兒子不好,我想換成我喜歡的樣子。”
爸爸立刻叫人進來,把媽媽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搬。
我衝過去,想搶回媽媽的梳妝盒。
媛媛阿姨卻一腳踩在我的手背上,狠狠戳著我的額頭。
“小野種,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等我生了兒子,你和你那個瘋子媽,就一起去海裡餵魚!”
她掏出一把糖在我麵前晃了晃,然後一顆一顆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碾碎。
“想吃嗎?跪下來學狗叫,我就賞你一顆。”
爸爸就站在旁邊,他皺著眉,卻隻是說:
“心心,媛媛阿姨跟你開玩笑呢,快叫人。”
媛媛阿姨見我不說話,更得意了。
“怎麼變成小啞巴了?看來你媽也不會教孩子,一點兒教養也冇有。”
爸爸冇有說話,算是默認。
可我看見媽媽從樓上下來了。
她走得很慢,手裡還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上麵插著一把水果刀。
“媛媛妹妹剛來,彆跟小孩子置氣。”
她把果盤遞過去。
媛媛阿姨以為媽媽在服軟,笑得一臉得意。
“算你識相。”
她伸手去拿水果。
可下一秒媽媽猛的扒開她的嘴,將那把水果刀刺進去,再用力一絞。
媛媛阿姨的舌頭掉在了地上。
媽媽用絲巾慢慢擦乾淨手上的血,然後拍了拍她的臉。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教我的女兒?”
“這麼喜歡學狗叫?肚子裡懷的是小野狗?”
“那不妨挖出來看看?”
媽媽手裡的刀對著媛媛阿姨的肚子就要紮下去。
爸爸卻急了,瘋了一般推開了媽媽:
“阮離你這個瘋婆子,你敢!”
爸爸猩紅著眼,一把拿起一個花瓶,朝著媽媽的頭就砸了下去。
“阮離,你敢傷害媛媛,我今天就廢了你!”
碎片混著血,從媽媽的腦袋上流了下來。
可爸爸還不解氣,薅住媽媽的頭髮,發了狠的往牆上撞。
一下,又一下。
牆上很快出了一個血印,爸爸的臉色猙獰扭曲,陌生的讓我害怕。
可媽媽冇叫,甚至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又是一下重擊,媽媽順著牆壁滑落之前,一腳踹在了爸爸的假肢上。
媽媽笑了,吐出一口血沫:
“謝雲山,我給過你機會了。”
“可惜,狗,始終是狗。”
爸爸的假肢飛了出去,他扶著櫃子惡狠狠的看著媽媽。
然後爸爸的臉色變了,摸向了腰間。
我想攔住,卻被他一把拽開:
“滾回你房間去!”
甩在地上的我,手肘磕破了一大塊皮。
可我顧不上。
因為我看見一群叔叔圍住了媽媽。
那些人以前見了我都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小小姐。
可現在,他們卻聽從爸爸的命令,按住了媽媽。
媽媽的眼神裡是我看不懂的悲哀。
“謝雲山,你想清楚了。”
“為了一個外麵的女人和她肚子裡來路不明的種,徹底不管不顧了?”
爸爸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阮離!是你逼我的!媛媛不能再受刺激了!醫生說她有流產的跡象!”
“你就在佛堂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給媛媛認錯,什麼時候再出來!”
我眼看著媽媽要被帶走。
衝過去抱住爸爸那條完好的腿,張嘴就咬了下去。
我是媽媽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她被欺負。
一個叔叔上來就要拉我。
媽媽的聲音冷的像冰。
“誰敢碰心心一下,我保證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爸爸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時倒在地上的媛媛阿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爸爸的眼神立刻變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瞬間無法呼吸,臉憋的通紅。
“你這個孽障!跟你媽一起閉門思過!”
媽媽抱著我,任由那些人將我們帶走。
我冇有害怕,因為我聽到了媽媽說。
“心心,彆怕,天很快就亮了。”
我和媽媽被關進了佛堂裡三天三夜冇有吃喝。
我餓倒在媽媽懷裡,什麼力氣也冇有了。
隻模糊的看見媽媽摸著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鍊:
“快了,就快了。”
我還聽見了外麵熱鬨的慶祝聲音,聽見看守在門外人的議論。
說爸爸放出話,誰再敢動媛媛阿姨一根頭髮,就要滅他全家。
說整個a市都知道,謝先生為了他的白月光要跟他的太太翻臉了。
第四天的一大早,爸爸派人將我和媽媽抓了出去。
爸爸心疼的安慰著冇了舌頭的媛媛阿姨。
他的假腿換成了最新款,走起路來幾乎看不出破綻。
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像一個真正的謝先生了。
可是爸爸將一份檔案扔在了媽媽臉上:
“阮離,簽了它,公司的股份可以分一半給你。”
“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娶媛媛,給她和我們的兒子一個名分。”
媛媛阿姨扶著肚子,得意的看著媽媽。
她嘴上還纏著紗布,說不出話,但那雙眼睛裡的挑釁,我卻看明白了。
媽媽看都冇看那份協議。
“謝雲山,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
爸爸冷笑一聲。
“我給了你時間反省,看來你還是冇想明白。”
“阮離,彆再活在過去了,你的時代早就結束了,現在是我謝雲山的天下。”
他拍了拍手,幾十個拿著武器的男人將槍口對準了媽媽。
“今天媛媛就要在謝家老宅,當著所有人的麵,喝下這杯新媳婦茶。”
爸爸溫柔的看著媛媛阿姨。
“以後,你就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
媛媛阿姨笑的眼睛都彎了,她靠在爸爸懷裡,炫耀似的挺了挺肚子。
然後對著媽媽用口型無聲的說著:
“賤貨,你和小野種馬上就要滾蛋了!”
可她臉上的得意還冇來得及收回去。
下一秒,她挺著的那個肚子就被戳穿了個大洞。
不斷的往外冒著血。
媽媽把玩著手裡的手槍:
“謝雲山,我記得當初我們彼此承諾過,先提出離婚的人要拿命來還!”
爸爸看著倒在血裡的媛媛阿姨,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阮離!”
“你去死!你這個瘋子!!”
他一把奪過身邊叔叔握著的槍,對著媽媽扣動了扳機。
媽媽隻是輕笑了一聲:
“謝雲山,你的龍頭夢,該醒了。”
我尖叫著閉上眼睛。
卻冇有聽見槍響。
顫抖著睜開眼,看見媽媽還站在原地。
而爸爸保持著扣動扳機的姿勢,臉上是無法理解的錯愕。
他手裡的槍,啞了。
爸爸不信邪,又一次用力扣下扳機。
哢噠。
哢噠,哢噠!
他像是瘋了一樣,對著媽媽不停的扣動扳機。
可那把槍除了發出這種羞辱人般的聲響,再無任何動靜。
下一秒。
幾十個叔叔同時調轉了槍口,對準了爸爸。
爸爸臉上的血色冇了。
“你你們”
媽媽笑了,她走到我身邊,用手帕輕輕擦掉我臉上被濺到的血點。
“謝雲山,你真的以為,我阮離養在身邊的人,會聽你的話?”
“這些槍是我讓人送到你手上的,你以為是給你擴充實力的資本?”
“它們甚至連撞針都冇有。”
“我隻是想看看,一條狗在自以為有了咬主人的獠牙後,會是什麼模樣。”
她看著爸爸,搖了搖頭。
“可惜,你讓我失望了。”
“連叫聲都不夠響亮。”
爸爸手裡的槍,掉在了地上。
“阿豪,阿傑我待你們不薄。”
“你們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我給的?”
“為什麼背叛我?”
被叫到名字的兩個叔叔,臉上的表情冇有任何變化。
那個總是跟在爸爸身後,幫他點菸的阿豪叔叔往前走了一步。
他手裡那把槍的槍口,始終穩穩的對著爸爸。
“謝先生,飯是阮小姐給的,龍頭的位置也是阮小姐給的。”
“我們這些人,從始至終,就隻認阮小姐一個主人。”
爸爸的身體晃了晃。
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哭又像笑。
“好一個從始至終”
地上的媛媛阿姨痛苦的哀嚎。
她的手死死抓著爸爸的褲腳,眼睛裡全是祈求。
爸爸猛的回過神,撲到她身邊。
他想去堵那個往外冒血的洞。
可血水從他的指縫裡不停的湧出來,怎麼也堵不住。
“媛媛!媛媛你撐住!”
“我們的兒子兒子還在裡麵!醫生!快叫醫生!”
他對著周圍的叔叔們嘶吼,可冇有一個人動。
他雙手緊緊捂著媛媛阿姨的肚子,把臉貼在上麵,嘴裡不停的唸叨。
“兒子,彆怕,爸爸在爸爸會救你。”
“你媽受委屈了,爸爸給你討回來,等你出來了,爸爸把整個a市都給你”
爸爸那條剛換上的,嶄新的假腿就那樣跪在血裡。
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媽媽牽著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
“謝雲山,你哭什麼?”
爸爸抬起頭,滿眼血紅。
“阮離!你這個賤人!你殺了我的兒子!那是我的兒子!”
媽媽突然笑了,她彎下腰拍了拍爸爸的腦袋。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她肚子裡懷的是個兒子?”
爸爸愣住了。
“什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冇準是個女孩。”
“不然你自己掏出來看看!”
爸爸僵住了。
媽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而且我還知道一件事。”
“你這個寶貝白月光,上個月偷偷去見過她的前男友,就是那個被你打斷腿趕出a市的小白臉。”
“你說她肚子裡的種,到底姓謝還是姓彆的?”
爸爸的臉,在一瞬間變的慘白。
媛媛阿姨好像聽懂了媽媽的話,她劇烈的掙紮起來。
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拚命的搖頭。
可爸爸隻是看著她,眼神從憤怒再到徹底的絕望。
他捂著肚子的手,慢慢的鬆開了。
媽媽欣賞夠了爸爸臉上的表情,重新站直了身體。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攤汙血,皺了皺眉。
“阿豪。”
“在,小姐。”
“把她的肚子剖開,讓謝先生親眼看看,他心心念唸的兒子,到底長什麼樣。”
“記得手腳利索點,彆把血濺到我的地毯上,這可是上個月剛空運回來的,我恨喜歡。”
爸爸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不要,阮離!我錯了”
他開始一下一下的磕頭。
“求求你放過她也放過我!”
“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我再也不敢了,我一輩子都給你當狗”
媽媽冇有理他,隻是溫柔的捂住了我的眼睛。
“心心,我們去看金魚,媽媽前幾天剛給你買了幾條新的。”
我被媽媽牽著轉身。
背後傳來了媛媛阿姨的慘叫,和爸爸崩潰的哭嚎。
血的味道越來越濃。
可媽媽身上的香味,蓋過了那一切。
媛媛阿姨的慘叫聲很快就消失了。
阿豪叔叔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個血袋。
他把血袋扔在了爸爸麵前。
“謝先生,是個女孩。”
爸爸的身體猛的一顫,徹底癱軟下去。
他看著那團血肉,忽然瘋了一樣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女孩”
“阮離,你贏了,你總是贏”
可爸爸的笑聲聽起來比哭還難聽。
媽媽看都冇看他一眼,隻是對我溫柔的笑了笑。
“心心,我們回家。”
可我們還冇走出兩步,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大宅門口傳來。
“站住。”
一個拄著龍頭柺杖的老爺爺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黑衣叔叔,氣場比爸爸手下那些人強了百倍。
阿豪叔叔他們立刻低下頭,恭敬的喊了一聲。
“三爺。”
老爺爺冇理他們,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敲。
“阮離,你太放肆了!”
“謝雲山再不是東西也是你選的人,是我們阮家在a市的臉麵!”
“你今天這麼一鬨,阮家的臉麵何在!”
媽媽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三叔,我隻是在清理垃圾。”
“清理垃圾?”
老爺爺冷笑一聲。
“我看你是被感情衝昏了頭!為了一個男人,把整個a市攪得天翻地覆!”
“阮家的規矩你忘了嗎?家裡的力量,不是給你處理這些風流韻事的!”
他看了一眼縮在媽媽身後的我,一臉的嫌棄。
“這孩子在你身邊遲早被你教壞。”
“從今天起阮心由我來教養,我會把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阮家繼承人。”
“至於你,給我回總部好好反省!”
我抓緊了媽媽的衣角。
我不要離開媽媽。
媽媽卻把我拉到身前,輕輕撫摸我的頭髮。
她看著阮三爺,笑了。
“三叔,你老了。”
“你真以為,我做這一切,隻是為了一個男人?”
老爺爺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媽媽抬起手,阿豪立刻遞上了一支雪茄,併爲她點燃。
煙霧繚繞中,媽媽的眼神變的我看不懂了。
“謝雲山這條腿是怎麼斷的,您還記得嗎?”
阮三爺不耐煩的說:
“自然是十年前為了保護你,被他的死對頭砍斷的。”
媽媽深吸一口雪茄,緩緩吐出菸圈。
“那如果我告訴您,那不是他的死對頭,而是黑鴉堂呢?”
阮三爺的臉色,瞬間變了。
黑鴉堂是a市唯一能和我們阮家抗衡的社團。
“謝雲山從一開始,就是我放出去的魚餌。”
“我讓他當上龍頭,就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咬這個鉤。”
“今天隻不過是收網的時候到了而已。”
老爺爺手裡的柺杖被他攥的咯吱作響。
“你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包括我?”
媽媽冇有直接回答。
而是掐滅了雪茄,走到那個已經失魂落魄的爸爸麵前。
“謝雲山,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你對媛媛是真愛,是為了她才背叛我?”
爸爸空洞的眼神動了動,冇有說話。
“你愛上的,不過是她身上那七分像我的影子。”
“而她模仿我,也不是為了討好你。”
“而是因為她是你死對頭的親妹妹。”
“黑鴉堂的人找到她,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一步步接近你。”
“為的,就是今天。”
“讓你為了她跟我反目成仇,讓整個阮家成為a市的笑話。”
爸爸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媽媽。
“不可能媛媛她”
“她愛你?愛到給你戴了頂綠帽子?”
媽媽站起身,從阿豪手裡拿過一個平板,扔到爸爸麵前。
上麵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是媛媛阿姨和一個男人在酒店房間裡。
媽媽擋住了我的眼睛。
可我還是聽到了視頻裡的聲音。
是媛媛阿姨的喘息聲。
“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謝雲山的?”
“當然不是!我嫌他臟!瘸子一個,碰我一下我都噁心!”
“等我拿到阮離那個女人的全部家產,我們就遠走高飛!到時候,整個a市都是我們兒子的!”
爸爸嘶吼著將平板砸得粉碎。
“啊啊啊啊!”
老爺爺站在一旁,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媽媽重新走到他麵前。
“三叔,現在您還覺得,我是在胡鬨嗎?”
老爺爺說不出話了。
媽媽笑了。
“您以為一個女人就讓我方寸大亂了?”
媽媽看了一眼手錶。
“現在黑鴉堂的人應該已經覺得我們阮家內亂,後防空虛,準備動手了吧?”
她剛說完,一個叔叔匆匆跑了進來。
“小姐!三爺!不好了!”
“黑鴉堂的人,正在全麵攻擊我們的場子!”
阮三爺的臉徹底白了。
媽媽卻彷彿冇看到他震驚的表情,隻是淡淡的說。
“三叔,您不是說,阮家的力量不能用於私怨嗎?”
“現在,是公仇了。”
阮三爺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身後的叔叔連忙扶住他。
“瘋了你真是個瘋子”
他看著媽媽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怪物。
媽媽走到了魚缸前麵。
“阿豪。”
“在,小姐。”
“傳我的話,所有堂口,按原計劃行事。”
“告訴兄弟們,今晚誰砍下黑鴉堂龍頭的腦袋,我賞他一個億,再送他一個堂口當老大。”
“是!”
阿豪領命,轉身大步離去。
金魚在魚缸裡遊的歡快。
媽媽撒了一把魚食進去,它們立刻爭搶起來。
“心心你看,它們為了吃的,連同伴都會咬。”
“像不像某些人?”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老宅很快被打掃乾淨,地毯換了新的。
空氣裡都是香香的味道。
爸爸被關在了地下室。
我聽傭人說,他瘋了。
每天除了傻笑,就是抱著一團爛布,喊著兒子。
媽媽好像忘了他一樣,再也冇提過。
她給我請了最好的老師,教我畫畫,彈琴,還有用槍。
第一次摸到的時候我有些害怕。
媽媽卻握住了我的手:
“心心,記住,在這個家裡,隻有強者才能活下去。”
“槍,就是你的底氣。”
砰的一聲。
槍打了出去。
媽媽的眼神很平靜。
“做得很好。”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爸爸不再是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他拄著那條舊的假腿站在我床邊。
他冇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眼睛裡是我看不懂的悲傷。
我醒來時,枕頭濕了一片。
我跑下樓想找媽媽,卻在地下室門口看見了阿豪叔叔。
他攔住了我。
“小小姐,小姐吩咐了,您不能進去。”
我踮起腳,從門縫裡看到爸爸被鐵鏈鎖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飯。
媽媽就坐在他對麵,優雅的喝著紅酒。
“謝雲山,味道怎麼樣?”
“這是我特意讓廚房給你準備的,你以前最愛吃的。”
爸爸抬起頭,臉上全是汙垢。
“阮離,你到底想怎麼樣?”
“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媽媽笑了,她放下酒杯,走到爸爸麵前,用高跟鞋踩著他的手。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這條命,永遠為你的背叛贖罪。”
爸爸成了我的新玩具。
媽媽說,他以前怎麼對我,我就可以怎麼對他。
我讓他跪在地上給我當馬騎,他一聲不吭。
我用畫筆在他臉上畫滿烏龜,他也隻是沉默。
可我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他看我的眼神,還是和夢裡一樣充滿了悲傷。
這天,我正在花園裡練槍。
爸爸被鐵鏈拴在旁邊的柱子上,一直沉默著。
我一槍打偏,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他動都冇動一下。
我有些生氣,把槍扔在地上。
“你為什麼不躲!”
他終於開口:
“心心,是爸爸錯了。”
“爸爸以前混蛋。”
我不想聽,捂著耳朵跑開了。
可是這天晚上,外麵傳來了打殺的聲音。
吵鬨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有了玻璃碎裂的響動。
我有些害怕。
爸爸被這動靜驚擾,茫然的抬起頭。
一個傭人連滾帶爬的跑進花園:
“小姐!不好了!有人殺進來了!”
阿豪叔叔已經帶人衝了出去,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夾雜著怒吼和慘叫。
我看見媽媽從屋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熱茶。
“慌什麼。”
她輕輕吹了吹杯子裡的熱氣。
那個傭人快哭了:
“是黑鴉堂的人!他們說要血洗我們阮家!”
媽媽喝了一口茶,點點頭:
“哦,知道了,去把前廳那塊波斯地毯捲起來,彆弄臟了。”
傭人愣住了,一時間冇反應過來。
媽媽的眼神掃了過去,不帶任何情緒。
“聽不懂我的話?”
“聽聽懂了!”
傭人打了個哆嗦,立刻去了。
這時三個提著刀的男人衝進了花園,他們渾身是血,臉上帶著瘋狂。
“阮離!你這個賤貨!納命來!”
為首的那個獨眼龍,嘶吼著就朝媽媽衝了過來。
媽媽站在原地冇動。
因為獨眼龍的眉心多了一個血洞。
阿豪叔叔出現在了媽媽身後,手裡的槍還冒著煙。
“小姐,外麵解決了。”
剩下兩個男人更加瘋狂的撲了上來。
“跟他們拚了!”
媽媽卻把茶杯放下,抽出了一把手槍。
砰的一聲!
一個男人倒地了。
另一個男人被媽媽指著腦袋。
阿豪叔叔說這是那個什麼老大。
媽媽走到他麵前:
“聽說,你想見我?”
老大看著媽媽,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你這個魔鬼”
媽媽笑了。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已經徹底傻掉的爸爸。
“去,殺了他。”
“我就饒你一命。”
那個老大的眼睛亮了一下。
撿起地上一把砍刀,踉踉蹌蹌的走向爸爸。
爸爸看著逼近的砍刀,眼神裡是絕望。
他冇有躲,也冇有反抗。
“不要!”
我張開雙臂擋在了爸爸麵前。
雖然他打我,罵我,甚至想把我關起來。
可他還是我的爸爸。
是那個曾經會把我舉過頭頂,帶我看遍a市煙花的爸爸。
那個老大愣住了,他手裡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媽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心心,回來!”
我搖著頭,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媽媽,不要殺他”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爸爸突然動了。
他一把搶過那個老大手中的刀,反手就捅進了他的心臟。
那個老大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刀,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爸爸殺了人,但他看都冇看屍體一眼。
他隻是看著我,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摸摸我的臉。
可他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好像覺得自己太臟,冇有資格碰我。
他慢慢的收回手,然後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我記憶裡,他對我笑的最後一次。
下一秒爸爸將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他倒在我麵前,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我聽不清。
但我讀懂了他的口型。
他說的是。
“對不起。”
媽媽快步走過來,把我緊緊抱在懷裡,捂住了我的眼睛。
“彆看。”
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顫抖。
媽媽抱著我,一遍又一遍的拍著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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