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我不是累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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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洗乾淨臉上的血漬，拿出頂過於肥大的帽子戴在額頭遮擋住傷口。

每次隻要一受傷，爸爸就會因為我和媽媽吵架。

我不想爸爸媽媽知道我又受傷了。

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爸爸把媽媽叫到了客廳。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家裡煙霧瀰漫，我被嗆出好幾滴眼淚來。

過了半晌，他從口袋裡拿出那疊厚厚的離婚協議書。

“景華，我們離婚吧。”

“我已經失去最寶貴的兒子，如果你還是堅持想繼續照顧這個傻子，我隻能和你離婚，我不想再被她毀了我的下半輩子。”

話音剛落，媽媽手裡的碗筷就摔了一地。

我在電視裡看過，離婚好像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樣爸爸媽媽就會分開。

就連我這個傻子都看出來，媽媽不想離婚。

媽媽極力保持著微笑，我卻覺得比哭還難看。

她顫顫巍巍地在最後一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弓著背收拾地下的碎片。

直到聽見關門聲，媽媽癱坐在地上，從無聲地抽泣到嚎啕大哭。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胸口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踹不過氣。

看見媽媽這樣，我心疼地想上去抱抱他。

但媽媽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瘋了一樣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被摁倒在碎瓷片裡，疼得我冷汗直冒。

“都怪你，為了你我什麼都冇有了，你怎麼不去死啊！”

“到底要拉上多少人給你墊背才肯罷休！”

喉嚨像是快被勒斷了，喘不過一絲氣。

媽媽雙眼血紅，近乎癡狂。

我是個壞人，讓所有人不開心的壞人。

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就這麼死了算了。

可是，這樣的話媽媽就犯錯了。

犯錯了話，就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媽媽不可以犯錯。

我已經想起找弟弟的路該怎麼走了。

表哥他們都告訴我了。

這種事，我自己來做就好了。

“媽……媽，不能動手，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一字一句，艱難地從我口中蹦出。

聞言，跪在碎片裡的媽媽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

她鬆開扼住我的雙手，渾渾噩噩地把自己關進臥室。

我再也不想看見媽媽為了我活在痛苦裡，是時候可以離開了。

等到媽媽的房間聽不到任何動靜時，我悄悄離開了家。

唯一帶走的，是出院那天主治醫生送給我的一塊糖。

我拆開包裹在外麵的躺衣，塞進嘴裡。

糖果好甜，和媽媽買給我的一樣。

我按照記憶中表哥指過的方向走著，步伐輕快。

冰冷的河水冇過我的口鼻，拚命鑽進我的四肢百骸，試圖吞噬我的一切，我的手腳也開始不聽使喚地在水裡胡亂掙紮。

原來死這麼難受。

媽媽，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

好吵啊，為什麼這麼吵。

耳朵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是哭聲，斷斷續續地哭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看見自己飄在了空中。

我的身體被人從水裡撈了出來，身邊密密麻麻地圍了好多人，媽媽緊緊抱著我，臉色看上去比躺在那的我還要白。

就連對我動輒打罵的爸爸，都滿臉自責後悔。

“囡囡，囡囡……”

他們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可惜我再也冇有辦法迴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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