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女總裁的鹹魚保鏢 第81章 驚夢
顏如玉睡得像在火海裡滾了一遭,夢裡全是炸開的火光、子彈擦著耳邊的尖嘯,還有蘇臨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樣——最嚇人的是暗處那雙眼睛,冰得像淬了毒的刀,死死釘著她,讓她渾身發僵。
她一次次猛地睜眼,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服,連枕頭都濕了一片。直到窗外透出點灰濛濛的亮,眼皮沉得像灌了鉛,才勉強眯過去,卻還豎著半隻耳朵,連風吹動窗簾都能驚得她心跳漏拍。
再醒時,狹小的房間裡飄著層冷光。蘇臨還在窗邊的椅子上坐著,胳膊抱在胸前,閉著眼像尊石雕,可顏如玉一睜眼就知道他沒睡——那股子勁兒,像蹲在暗處的獵豹,哪怕不動,渾身都繃著隨時要撲出去的警覺,早刻進骨頭裡了。
她想坐起來,身子卻像被拆散了再胡亂拚上,每動一下,關節都酸得吱呀叫。尤其是受傷的腳,昨晚瘋跑時沒顧上,這會兒腫得像個發麵饅頭,一沾被子就疼得她倒抽冷氣。
這點動靜立馬驚動了蘇臨。他眼一睜,黑沉沉的目光“唰”地掃過來,在她臉上停了兩秒,確認沒出事,眼神才鬆了點,沒那麼紮人了。
“醒了?”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是熬夜熬的。
顏如玉點頭,想說話,喉嚨乾得像冒了煙,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蘇臨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那瓶剩了一半的水遞過來。她攥著瓶子小口抿,冰涼的水滑過喉嚨,纔算找回點說話的力氣。
抬眼時,正看見蘇臨走到門邊,彎腰檢查門鎖——他手指按在鎖孔上轉了轉,又踹了踹抵門的桌子,動作熟得讓人心酸。再看他胳膊上、脖子上的傷口,結痂了也依舊猙獰,像爬著幾條黑蟲子,還有他眉峰間那點散不去的疲憊,混著常年帶的冷厲,紮得她眼睛疼。
胸口突然像堵了塊燒紅的烙鐵,悶得她喘不過氣。
從會議中心的炸彈炸響,到街上被人追著開槍,再到安全屋外那道冰冷的鐳射點,就一天功夫,她跟死神擦了好幾次肩!恐懼、慌得沒著沒落、還有那種抓不住任何東西的絕望,像毒藤似的纏上來,順著血管往四肢百骸鑽,快要把她勒死了!
可這一切都是因為誰?因為她!因為爸媽留下的那個破“鑰匙”!因為她太沒用,永遠像個累贅,躲在他身後被保護,連累他一次次涉險!
夠了!真的夠了!
“夠了!!”
嘶啞的尖叫突然衝出口,帶著哭腔,震得房間都晃了晃。顏如玉用儘全身力氣,把手裡的塑料瓶往地上狠狠一砸——
“砰!”
瓶子炸開,水花濺得滿地都是,連牆上都沾了好幾道濕痕。
蘇臨猛地回頭,眼裡全是驚愕,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爆發。
顏如玉不管不顧,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冰冷的水泥地硌得腳心發疼,她卻像沒知覺似的,瘋了似的衝到蘇臨麵前。眼淚“嘩”地湧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掉,砸在衣服上暈開小水點。她揮著胳膊,像要趕走什麼看不見的怪物,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又尖又碎:
“夠了蘇臨!我受夠了!!為什麼是我?憑什麼偏偏是我要遭這些罪?!”
“炸彈!槍子兒!沒完沒了的追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就是個普通人啊!隻想安安穩穩把公司做下去,憑什麼把我拽進這種鬼地方?!”
“我怕!我真的怕死!我更怕連累你——我怕下一次,下一次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她語無倫次地哭著喊著,憋了太久的恐懼和壓力,在這一刻全崩了。拳頭攥得死緊,一下下砸在蘇臨硬邦邦的胸膛上,指關節都砸得生疼,卻像要把所有委屈和憤怒都砸出去。
“你說話啊!你告訴我!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們要躲到死嗎?是不是隻有我死了,這一切才能完?!”
蘇臨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她砸。胸膛被捶得發麻,他也沒躲,就那麼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哭花的臉,看著她像個迷路的小孩似的,崩潰得連站都快站不穩,眼裡的無助快要溢位來。
直到顏如玉砸得沒了力氣,哭聲變成壓抑的嗚咽,腿一軟,身體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滑。
蘇臨終於動了,伸手一撈,穩穩托住她的腰。他的胳膊硬得像鐵,托著她,半點沒晃。
“哭完了?”他低頭看著她,聲音還是沒什麼起伏,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卻泛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藏著片翻湧的海。
顏如玉抽噎著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眨就掉下來。
蘇臨抬起手,指腹帶著薄繭,有點笨拙地擦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點粗,但沒半分嫌棄。
“哭要是能解決事,這世界早被眼淚淹了。”他語氣還是那股子冷硬的實在,“害怕?誰不怕?我也怕。”
顏如玉猛地愣住,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敢信似的看著他。他……蘇臨也會怕?
蘇臨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沒溫度的笑,帶著點自嘲:“我怕你死,怕我護不住你,更怕回去沒法跟你爺爺那老東西交代。”
他突然俯身,眼神像刀子似的鎖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砸得又重又沉:
“但顏如玉,你給我記好——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從你決定查你爸媽的事,從你不肯向基金會低頭的那一刻起,就沒回頭路了。”
“這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軟,就活該被吞。不想被吃,就隻能比他們更狠、更強!”
“怕沒用,哭更沒用!唯一的活路,就是把那些想弄死我們的雜碎,先一步送進地獄!”
這些話像冰錐,一下下紮在她心上,疼得她哆嗦,可每一個字都真實得殘忍,把她那些想逃、想躲的軟弱念頭,全戳得粉碎。
顏如玉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裡毫不掩飾的殺意,看著他身上那股從屍山血海裡磨出來的狠勁,像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心底竄起一股寒意,可緊接著,卻有什麼東西碎了——是之前那點苟且偷生的僥幸,碎了之後,反而透出股破釜沉舟的平靜。
是啊,哭有什麼用?怕又有什麼用?那些人不會因為她哭就停手,子彈也不會因為她怕就繞著走。
想活下去,就隻能打。隻能跟他們拚到底!
她深吸一口氣,手背狠狠抹了把臉,把眼淚鼻涕全蹭掉,眼睛還是紅的,可裡麵的慌亂和脆弱少了,多了點冰冷的狠勁,像淬了火的鋼。
“你說得對,哭沒用。”她聲音還啞,卻不再抖,穩得像變了個人。
她推開蘇臨的手,自己站直了身子,腳步還有點虛浮,晃了一下,卻立刻穩住,脊梁挺得筆直,像株在風裡紮了根的草。
“接下來,怎麼做?”
蘇臨看著她,看著她眼裡迅速燃起的銳利,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讚賞——這纔像點樣子,不是那個隻會躲在人後的嬌小姐了。
他直起身,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等。等老周的訊息,等秦嶼查基金會的結果。”
頓了頓,他眼神掃過窗外,像在瞄準獵物,寒芒乍現:
“等訊息一到,我們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