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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惹我 第545章 練武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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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午後,陽光把盲校的小院子曬得暖融融的。蘇晚坐在紫藤花架下的長椅上,手裡摩挲著學生剛送她的布貼盲盒——那是個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針腳雖亂,卻裹著滿滿的暖意。她側耳聽著不遠處孩子們的嬉鬨聲,嘴角彎著淺淺的笑,風卷著紫藤花香撲在臉上,連空氣裡都浸著安穩的甜。

這是厲沉舟被執行死刑後的第三個春天,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恐懼,終於被日子磨得淡了些。林姐剛去校門口取快遞,臨走前還笑著喊:“蘇晚,等我回來,給你帶了城南那家的桂花糕!”她應著,心裡盼著那股甜糯的香氣,指尖無意識地順著布貼兔子的耳朵劃著,連頭頂掠過的風聲,都沒太在意。

突然,一陣尖銳的鳴唳劃破了院子的寧靜,那聲音帶著野性的淩厲,不像是平日裡屋簷下築巢的麻雀和燕子。蘇晚心裡猛地一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道黑影從頭頂極速俯衝而下,緊接著,右眼眼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像是有什麼鋒利的東西,狠狠攫住了她的眼球!

“啊——!”淒厲的慘叫從蘇晚喉嚨裡衝出來,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捂眼睛,可指尖剛碰到眼眶,就摸到一片溫熱的黏膩,還有毛茸茸的觸感擦過手背。那黑影力道極大,翅膀撲騰著掃過她的臉頰,留下幾道火辣辣的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右眼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撕扯著,意識瞬間被劇痛淹沒。

“蘇老師!”“蘇老師你怎麼了?”不遠處的孩子們聽到慘叫,嚇得停下了嬉鬨,幾個膽子大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小手裡還攥著沒玩完的皮球。有個小姑娘摸到蘇晚臉上的血,嚇得哭出聲來:“血!蘇老師流血了!”

混亂中,剛取完快遞的林姐拎著袋子往回跑,遠遠就看見紫藤花架下圍著一群孩子,還有蘇晚蜷縮在長椅上的身影。她心裡一緊,快步衝過去,撥開孩子就看到蘇晚捂著右眼,指縫裡的血正順著指尖往下滴,染紅了她淺色的袖口,連長椅的木縫裡都滲進了暗紅的痕跡。

“蘇晚!”林姐嚇得聲音都抖了,趕緊扔下手裡的快遞,蹲下身扶住她,“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她不敢碰蘇晚的眼睛,隻能死死托著她的胳膊,目光慌亂地掃過周圍,想找出是什麼傷了她。

就在這時,又一聲鳴唳從頭頂響起,林姐猛地抬頭,隻見一隻翼展足有半米寬的老鷹正盤旋在紫藤花架上空,它的利爪上似乎還沾著點猩紅,眼神銳利如刀,轉了兩圈,才振翅朝著遠處的山林飛去。

“是老鷹……”林姐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過來,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蘇晚,是老鷹……你撐住,我馬上叫救護車!”她顫抖著摸出手機,手指好幾次按錯號碼,好不容易撥通了急救電話,對著聽筒哭喊:“快!快來盲校!有人被老鷹抓傷了眼睛!流了好多血!”

孩子們嚇得哭作一團,有個大點的男孩趕緊跑去喊校長,小院子裡瞬間擠滿了人,擔憂的議論聲、孩子的哭聲和林姐的安撫聲攪在一起,卻蓋不住蘇晚壓抑的痛哼。她蜷縮在長椅上,渾身發抖,右眼的疼像是要把她的頭骨都掀開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把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沒事的,蘇晚,救護車馬上就到,會沒事的……”林姐緊緊抱著她,一遍遍地重複,像是在安慰蘇晚,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看著蘇晚蒼白如紙的臉,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這個姑娘已經受了太多苦,好不容易能安穩過日子,怎麼偏偏又遇上這種事?

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時,蘇晚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她能感覺到林姐扶著她的手一直在抖,能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可右眼的劇痛像潮水般淹沒了她,讓她連睜開另一隻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又要失去眼睛了嗎?難道自己這一輩子,就註定要在黑暗裡掙紮?

被抬上救護車時,蘇晚下意識地抓住了林姐的手,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林姐……我的眼睛……是不是又要瞎了……”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林姐緊緊回握著她的手,眼淚砸在蘇晚的手背上,“醫生會治好你的,咱們去最好的醫院,一定能治好的!”

可這話,連林姐自己都沒底氣。她看著蘇晚指縫裡不斷湧出的血,看著她痛苦得扭曲的臉,心裡滿是絕望——厲沉舟帶來的傷還沒徹底癒合,現在又被老鷹抓傷,這雙眼睛,還能保住嗎?

到了醫院,蘇晚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紅燈亮起的那一刻,林姐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裡往外滲。張嬸和溫然接到訊息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人心裡一沉,趕緊走過去扶住她。

“怎麼樣了?蘇晚怎麼樣了?”張嬸的聲音裡滿是焦急。

林姐搖著頭,哽咽著說:“還在手術……是老鷹,一隻老鷹抓傷了她的右眼……流了好多血……”

溫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右眼眼眶,心裡一陣發酸——她太清楚失去眼睛的痛苦了,那種墜入黑暗的絕望,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攥緊了拳頭,聲音帶著顫音:“會沒事的,蘇晚那麼堅強,肯定會沒事的。”

三個女人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誰都沒再說話,隻有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敲在心上。她們想起蘇晚這些年的遭遇,想起她被厲沉舟傷害後的絕望,想起她重新站起來去盲校教書的勇氣,心裡就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遺憾的神色。林姐、張嬸和溫然趕緊圍上去,異口同聲地問:“醫生,她怎麼樣?眼睛保住了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被老鷹的利爪嚴重抓傷,眼球破裂,視網膜完全脫落,已經無法保住了……”

“什麼?”林姐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被張嬸扶住,“怎麼會這樣……怎麼就保不住了……”

“病人的右眼之前就受過嚴重創傷,眼球本身就比較脆弱,這次老鷹的攻擊又極其猛烈,實在是迴天乏術。”醫生看著她們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不過好在左眼沒有受傷,我們已經做了妥善處理,不會影響左眼的視力。”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蘇晚躺在病床上,右眼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林姐趕緊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蘇晚,我們在呢……”

蘇晚緩緩睜開左眼,視線有些模糊,她看著圍在床邊的林姐、張嬸和溫然,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我的眼睛……是不是沒了……”

林姐點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了:“是……但沒關係,你還有左眼,以後我們還能陪著你,好好過日子……”

蘇晚沒有哭,隻是靜靜地躺著,左眼的眼淚無聲地滑落,順著臉頰滴進枕頭裡。她想起厲沉舟摳瞎她右眼時的痛苦,想起裝假眼時的期待,想起剛纔在院子裡感受到的陽光和花香,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隻剩下麻木的疲憊。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一次次這樣對她?她已經很努力地活著了,很努力地從黑暗裡爬出來了,可為什麼還是逃不過失去眼睛的結局?

接下來的日子,林姐每天守在醫院裡照顧蘇晚,張嬸和溫然也輪流過來幫忙。她們給蘇晚讀故事,陪她說話,想讓她開心點,可蘇晚總是沉默著,很少說話,隻是偶爾會側耳聽著窗外的聲音,像是在尋找什麼。

有一天,盲校的孩子們在校長的帶領下來看她,幾十個孩子擠在病房裡,手裡拿著自己做的手工禮物——有布貼、有紙折的花、還有用黏土捏的小動物。孩子們圍著病床,怯生生地喊:“蘇老師,我們想你了。”

其中一個小丫頭爬到床邊,用小手輕輕摸了摸蘇晚的手,小聲說:“蘇老師,校長說你的眼睛受傷了,沒關係,以後我們當你的眼睛,帶你看小花,帶你看小鳥。”

蘇晚的左眼猛地一酸,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聲音帶著哭腔:“好……謝謝你們……”

那一刻,她心裡的麻木和疲憊似乎被孩子們的童言稚語驅散了些。她想起自己在盲校教書的日子,想起孩子們圍著她問問題時的模樣,想起他們用小手拉著她,小心翼翼地給她帶路的樣子——是啊,她還有這些孩子,還有林姐、張嬸、溫然,還有這麼多愛她的人,她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

出院那天,陽光正好。林姐幫蘇晚整理好衣服,溫然給她戴上寬邊的帽子,遮住了右眼的紗布。蘇晚伸出手,輕輕握住林姐和溫然的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走吧,我們回家。”

回到家,院子裡的紫藤花還在開著,香氣依舊。蘇晚坐在長椅上,林姐幫她沏了杯桂花茶,甜糯的香氣飄進鼻子裡,讓她心裡暖暖的。溫然坐在她身邊,輕聲說:“蘇晚,我教你用左眼看書吧,慢慢練,總能習慣的。”

“好。”蘇晚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暖了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晚慢慢適應了隻有左眼的生活。她重新回到了盲校教書,孩子們果然像他們說的那樣,當她的“小眼睛”,下課的時候,總會有孩子拉著她的手,給她講院子裡開了新的小花,講天上飛過了幾隻小鳥。

林姐依舊陪著她,每天幫她打理家裡的事,陪她散步;張嬸會經常來給她們送些好吃的;溫然也會過來,跟她一起教孩子們做手工。她們的日子,依舊平淡,卻滿是溫暖。

有時候,蘇晚會坐在紫藤花架下,曬著太陽,聽著孩子們的笑聲,心裡會想起厲沉舟,想起那隻突然出現的老鷹。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恐懼和絕望了,她知道,生活總會有意外和傷痛,但隻要身邊有愛,有希望,就總能走下去。

她的右眼雖然再次失去了光明,可她的心裡,卻亮著一盞燈——那是孩子們的笑聲,是朋友們的陪伴,是對生活的熱愛。她知道,即使隻有一隻眼睛,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能繼續在盲校裡,用自己的方式,給孩子們帶去光明和希望。

初夏的風又吹過院子,紫藤花落在蘇晚的發間,她微微側著頭,左眼望著不遠處嬉鬨的孩子,嘴角彎著溫柔的笑。她知道,未來的路或許還有坎坷,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身邊有最溫暖的陪伴,心裡有最明亮的光,足以照亮所有黑暗的路。

深秋的風裹著細碎的涼意,鑽進窗縫,吹動了客廳裡掛著的風鈴,叮鈴的聲響裡,藏著幾分說不出的沉寂。蘇晚坐在圓桌前,麵前擺著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蠟燭插在正中央,火苗輕輕搖曳,映得她左眼的睫毛微微顫動——右眼的紗布剛拆不久,空蕩蕩的眼眶裡還帶著隱約的酸脹,可這點疼,比起心裡的疲憊,實在算不得什麼。

今天是她二十七歲的生日。

林姐端著一盤洗好的葡萄走過來,把盤子放在桌上,笑著說:“蘇晚,快許願吧,蠟燭都要燒完了。”她的笑容裡藏著小心翼翼的溫柔,生怕觸碰到蘇晚心裡的傷口。自從上次被老鷹抓傷右眼後,蘇晚就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常常一個人坐著發呆,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張嬸和溫然也坐在桌邊,手裡拿著剛給蘇晚織的圍巾,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她們特意趕過來陪蘇晚過生日,就是想讓她開心點,哪怕隻是暫時忘了那些痛苦也好。

蘇晚抬起頭,朝著聲音的方向“望”瞭望,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卻比哭還讓人難受。她伸出手,摸索著握住蛋糕旁的叉子,指尖冰涼。桌上的燭光跳躍著,映在她蒼白的臉上,那雙僅剩的左眼裡,沒有絲毫生日該有的期待,隻有一片化不開的疲憊。

“快許願啊,蘇晚。”溫然輕聲說,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許個好願,以後的日子都會順順利利的。”

蘇晚點點頭,慢慢閉上眼睛。燭光在她的眼瞼上投下淡淡的光暈,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風鈴偶爾的輕響和蠟燭燃燒的“滋滋”聲。林姐、張嬸和溫然都屏住了呼吸,等著她許完願吹蠟燭,她們以為,她會許願左眼能一直好好的,會許願以後再也沒有意外,會許願日子能安穩些。

可蘇晚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她想起自己這短短二十七年的人生,像是一場沒完沒了的噩夢。從被厲沉舟一次次傷害,失去右眼,到好不容易走出陰影,卻又被老鷹抓傷僅剩的右眼假眼,再到如今,隻剩下左眼模糊的視力,和空蕩蕩的眼眶。她努力過,掙紮過,試著在黑暗裡尋找光明,試著用愛和勇氣填滿生活,可命運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一次次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淵。

她累了。

累得不想再掙紮,不想再強撐著微笑,不想再告訴自己“會好起來的”。她怕了,怕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意外,怕左眼也會失去光明,怕自己徹底墜入無邊的黑暗,連孩子們的笑聲都聽不到,連朋友們的陪伴都感受不到。

與其這樣日複一日地在恐懼和痛苦裡煎熬,不如早點結束這一切。

蘇晚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心裡默唸著那個藏在心底的願望——讓我得癌症吧,不用太痛苦,能安安靜靜地離開就好。

唸完,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對著蠟燭輕輕吹了口氣。火苗晃了晃,隨即熄滅,客廳裡瞬間暗了下來,隻剩下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幾個人沉默的身影。

“許了什麼願啊?”林姐趕緊開啟燈,笑著問,試圖打破這短暫的沉寂。

蘇晚搖搖頭,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奶油的甜膩在舌尖散開,卻怎麼也壓不住心裡的苦澀,她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林姐、張嬸和溫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無奈。她們知道蘇晚沒說實話,可也不敢多問,隻能陪著她慢慢吃蛋糕,聊著一些輕鬆的話題——說盲校裡孩子們的趣事,說鎮上新開的花店,說張嬸最近種的菜長得多好。

蘇晚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偶爾應一聲,左眼裡卻沒什麼神采。她能感受到朋友們的好意,能知道她們想讓自己開心,可那顆疲憊的心,像是被灌滿了鉛,怎麼也提不起來。她還是想著那個願望,想著如果真的能得癌症,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了,是不是就能徹底解脫了。

生日過後,日子依舊像往常一樣過著。蘇晚還是每天去盲校教書,還是會坐在紫藤花架下曬太陽,還是會聽林姐給她讀故事,可她心裡的那個願望,卻像一顆種子,悄悄發了芽。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忽視自己的身體,天氣冷了不知道加衣服,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忘了吃,林姐提醒她,她也隻是淡淡地說“沒事”。

有一次,她感冒了,咳嗽得厲害,林姐讓她去醫院看看,她卻搖搖頭說:“不用了,過幾天就好了。”她甚至在心裡偷偷想,要是這場感冒能嚴重些,是不是就能離那個願望更近一步。

可她的身體卻意外地“爭氣”,感冒沒幾天就好了,連平時偶爾會犯的頭疼,都好久沒出現過。蘇晚心裡竟生出幾分失落,她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眼眼眶,摸著左眼模糊的視線,心裡的絕望又深了幾分——連想要解脫,都這麼難嗎?

這天下午,蘇晚正在盲校給孩子們上課,突然覺得一陣頭暈,左眼裡的視線瞬間變得更模糊了,眼前的孩子們像是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影子。她趕緊扶住講台,才勉強站穩,聲音有些發顫:“孩子們,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孩子們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趕緊圍過來,小手裡拉著她的衣角:“蘇老師,你怎麼了?”“蘇老師是不是不舒服?”

蘇晚搖搖頭,想笑著說自己沒事,可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幸好林姐正好來接她,看到她臉色蒼白,趕緊跑過來扶住她:“蘇晚!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蘇晚虛弱地說。

林姐哪敢相信,趕緊給張嬸和溫然打了電話,一起把蘇晚送到了醫院。醫生給她做了全麵的檢查,看著檢查報告,眉頭微微皺著:“病人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壓力太大了?她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加上過度疲勞,才會頭暈。”

林姐鬆了口氣,可心裡又滿是心疼:“醫生,她是不是太瘦了?平時也不愛吃東西。”

“嗯,營養確實跟不上,得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好好休息,彆給自己太大壓力。”醫生叮囑道。

蘇晚躺在病床上,聽著醫生的話,心裡卻滿是失望。她以為自己終於能得一場大病,終於能解脫了,可結果隻是營養不良,隻是過度疲勞。她閉上眼睛,左眼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心裡的苦澀像是要溢位來——為什麼連這麼小的願望,都實現不了?為什麼命運就是不肯放過她?

林姐坐在床邊,輕輕幫她擦去眼淚,聲音哽咽:“蘇晚,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告訴我們,彆一個人憋著好不好?我們知道你苦,知道你累,可你不能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張嬸和溫然也紅了眼眶,張嬸握住蘇晚的手:“孩子,我們知道你受了太多罪,可你還有我們啊,還有盲校的孩子們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們怎麼辦?孩子們怎麼辦?”

溫然也點點頭,聲音帶著顫音:“蘇晚,我以前也跟你一樣,覺得活著沒意思,覺得失去眼睛就什麼都沒了,可後來我發現,隻要心裡還有光,就算看不見,也能好好活著。你看我們現在,雖然都少了一隻眼睛,可我們能一起聊天,一起曬太陽,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這不就是幸福嗎?”

蘇晚聽著她們的話,眼淚掉得更凶了。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不是不知道朋友們愛她,孩子們需要她,可她真的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堅持了。她哽咽著說:“我……我太累了……我怕……我怕以後還會有意外,怕左眼也看不見了,怕我徹底變成一個廢人……我想解脫……我生日那天許願,想讓自己得癌症……”

說完這句話,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趴在林姐懷裡,放聲哭了出來。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第一次不再強撐著堅強,第一次任由自己脆弱。

林姐緊緊抱著她,眼淚也掉了下來:“傻孩子,你怎麼能這麼想?你不是廢人,你是孩子們最喜歡的蘇老師,是我們最在乎的朋友。就算以後真的看不見了,我們也會陪著你,我們當你的眼睛,帶你看遍所有美好的東西。”

張嬸也擦著眼淚說:“是啊,孩子,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都不會離開你。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不用逼著自己堅強,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溫然坐在一旁,輕輕拍著蘇晚的背:“蘇晚,我知道失去眼睛的痛苦,知道那種恐懼,可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就放棄啊。你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我能自己做飯,能自己織毛衣,還能幫著你照顧孩子們,這就是生活啊,就算有缺憾,也能過得很精彩。”

蘇晚在她們的懷裡哭了很久,把心裡所有的委屈、恐懼和疲憊都哭了出來。哭完之後,心裡像是輕鬆了許多,那些壓得她喘不過氣的絕望,似乎也淡了些。她抬起頭,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哽咽著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跟我們還說什麼對不起。”林姐幫她擦去臉上的眼淚,笑著說,“以後不許再這麼想了,有我們在,什麼都不用怕。”

從醫院回來後,蘇晚像是變了個人。她不再刻意忽視自己的身體,林姐給她做的飯,她都會好好吃;天氣冷了,她會主動穿上厚衣服;累了,她會停下來休息,不再硬撐。她開始試著把心裡的想法告訴朋友們,不再一個人憋著,有時候會跟她們抱怨“今天左眼又模糊了”,有時候會說“今天有點害怕”,而林姐、張嬸和溫然總會耐心地聽著,安慰她,鼓勵她。

盲校的孩子們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每天都會圍著她,給她唱剛學的歌,給她講自己畫的畫(雖然她看不見),把自己最喜歡的小零食塞給她。有個小男孩拉著她的手,認真地說:“蘇老師,你彆害怕,以後我保護你,我長大了當警察,誰都不能欺負你。”

蘇晚聽著孩子們稚嫩的聲音,心裡暖暖的,左眼裡也漸漸有了神采。她開始明白,生活或許有很多缺憾,或許有很多意外,但隻要身邊有愛,有陪伴,就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她生日那天許的願望,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而是想逃離那些痛苦和恐懼,可現在她知道,比起逃離,更重要的是學會和痛苦相處,學會在黑暗裡尋找光明。

這天下午,蘇晚又坐在了紫藤花架下,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暖暖的。林姐坐在她身邊,給她剝著橘子,溫然拿著剛織好的手套,給她戴上:“試試合不合手,我特意織大了點,戴著暖和。”

張嬸提著一個保溫桶走過來,笑著說:“我燉了雞湯,快趁熱喝點,補補身體。”

蘇晚接過雞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裡,她抿了一口,鮮美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心裡的苦澀徹底被驅散了。她抬起頭,朝著陽光的方向,左眼微微眯著,嘴角彎著溫柔的笑。

她知道,未來的路或許依舊坎坷,或許還會有恐懼和不安,但她不再害怕了。因為她身邊有最溫暖的陪伴,心裡有最明亮的光,這些愛和溫暖,足以支撐著她走過所有黑暗的路,足以讓她在缺憾的生活裡,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她再也不會許願想讓自己得癌症了,因為她知道,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能感受到這些美好的東西——朋友們的陪伴,孩子們的笑聲,陽光的溫暖,花香的甜膩,這些都是生命最珍貴的饋贈,都是值得她好好活著的理由。

深秋的風再次吹過,風鈴叮鈴作響,像是在為她祝福。蘇晚握著手裡溫熱的雞湯,心裡充滿了感激,感激身邊的人,感激這份不完美卻依舊美好的生活,更感激自己,終於有勇氣,重新愛上這個世界。

市一院眼科診室的消毒水味裡,混著淡淡的眼藥水氣息。厲沉舟坐在診療椅上,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自從上次越獄被抓回,又因故意傷害罪加刑後,他在監獄裡總說自己眼睛疼,看不清東西,監獄方麵沒辦法,隻能聯係醫院,安排他來做檢查。

“頭抬起來點,眼睛睜大。”接診的李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手裡拿著檢眼鏡,湊近厲沉舟的右眼,“最近是怎麼個疼法?是脹痛還是刺痛?”

厲沉舟微微抬了抬頭,聲音壓得有些沙啞:“就是疼,有時候看不清東西,總覺得眼裡有東西磨得慌。”他故意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眼角卻偷偷瞥著李醫生的動作,手指在診療椅的扶手上輕輕蜷縮,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李醫生沒多想,隻當是普通的眼部炎症,繼續拿著檢眼鏡仔細檢視:“彆眨眼,我看看眼底……嗯,視網膜沒什麼問題,晶狀體也還好,你平時是不是經常揉眼睛?結膜有點充血。”

就在李醫生的注意力全放在厲沉舟眼底時,厲沉舟突然猛地抬起頭,眼裡瞬間沒了剛才的“難受”,隻剩下瘋狂的猙獰。他猛地大喊一聲:“九陰白骨爪!”

喊聲未落,他的右手已經像爪子一樣,狠狠扣向李醫生的右眼!

“啊——!”劇痛瞬間刺穿了李醫生的神經,他下意識地想後退,可厲沉舟的手指已經死死嵌進了他的眼眶,指甲狠狠劃過眼球,溫熱的血水瞬間湧了出來,糊住了他的視線。他手裡的檢眼鏡“哐當”掉在地上,雙手拚命去掰厲沉舟的手腕,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乾什麼!放開我!”

“乾什麼?”厲沉舟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手指還在用力往李醫生的眼眶裡摳,“我看你這雙眼睛太亮了,不如給我算了!你不是會看眼疾嗎?現在自己的眼睛保不住了,看你還怎麼給人看病!”

診室門外的護士聽到裡麵的慘叫,趕緊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厲沉舟像瘋了一樣,死死扣著李醫生的眼睛,李醫生滿臉是血,癱在診療椅旁,掙紮著卻根本掙脫不開。

“厲沉舟!你住手!”護士尖叫著衝過去,想拉開厲沉舟,可他的力氣大得驚人,護士的拉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被他狠狠推了一把,摔在地上。

厲沉舟的手指還在用力,他能感覺到李醫生眼球的脆弱,能感覺到血水順著自己的指尖往下流,這種掌控彆人痛苦的感覺,讓他徹底陷入了瘋狂。他一邊摳,一邊嘶吼:“你們這些醫生,不就是覺得自己了不起嗎?現在你也嘗嘗瞎眼的滋味!讓你看看,誰纔是真正的‘高手’!”

李醫生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右眼的劇痛像潮水般淹沒了他,他能感覺到眼球在被撕裂,視線裡的光明一點點被血紅吞噬,隻剩下無儘的黑暗和痛苦。他想喊,卻隻能發出微弱的痛呼,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任由厲沉舟肆意傷害。

就在這時,醫院的保安聽到動靜,帶著幾個值班醫生衝了進來。兩個保安上前,一把將厲沉舟按在地上,死死控製住他的雙手,另一個保安趕緊去檢視李醫生的情況。值班醫生蹲下身,看到李醫生右眼眼眶血肉模糊,眼球已經嚴重變形,嚇得聲音都在抖:“快!叫救護車!不對,直接推去手術室!快!”

厲沉舟被按在地上,還在瘋狂地掙紮,嘴裡喊著“九陰白骨爪”“我要摳瞎你們”,臉上沾滿了李醫生的血,看起來像個魔鬼。保安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用束縛帶將他捆住,拖出了診室。

走廊裡擠滿了聞訊趕來的病人和家屬,看到厲沉舟渾身是血、瘋狂嘶吼的樣子,都嚇得紛紛後退。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小聲議論,還有人趕緊撥打了報警電話——誰也沒想到,在醫院這種地方,竟然會發生這樣恐怖的事。

李醫生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紅燈亮起,他的家人接到訊息後,瘋了一樣趕到醫院,隔著手術室的門,哭得幾乎暈厥。李醫生的妻子拉著值班醫生的手,哽咽著問:“我丈夫怎麼樣了?他的眼睛還能保住嗎?”

值班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情況很嚴重,眼球破裂,視網膜完全脫落,我們會儘力搶救,但……能不能保住,真的不好說。”

手術室裡,醫生們穿著手術服,戴著口罩和手套,正在緊張地為李醫生進行手術。無影燈的光下,李醫生的右眼眼眶一片狼藉,血水還在不斷滲出,醫生們小心翼翼地清理著傷口,試圖找到能保住眼球的機會,可每一次觸碰,都伴隨著組織的破碎,希望一點點變得渺茫。

而被保安控製住的厲沉舟,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審訊室裡,他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在桌腿上,臉上的血跡還沒擦乾淨,眼神裡卻滿是得意和瘋狂。

“你為什麼要傷害李醫生?”警察看著他,語氣裡滿是憤怒。

厲沉舟笑了起來,笑聲刺耳又瘋狂:“誰讓他看我的眼睛?他也配?我就是要摳瞎他的眼睛,讓他知道我的厲害!你們不是覺得我瘋了嗎?我就是瘋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惹了我厲沉舟,都沒有好下場!”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警察繼續問。

“後果?我怕什麼後果?”厲沉舟的眼神變得更加猙獰,“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早就活夠了!能拉著一個墊背的,我賺了!”

他的話讓審訊室裡的警察都感到一陣寒意——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失去了人性,他的世界裡隻有傷害和報複,根本沒有任何良知和底線。

手術室的燈滅了,已經是五個小時後。醫生疲憊地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李醫生的家人趕緊圍上去,眼裡滿是期待和恐懼。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醫生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和無奈,“病人的右眼眼球已經完全破裂,無法修複,我們隻能進行摘除手術,保住了眼眶組織,避免感染擴散。”

“什麼?”李醫生的妻子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被旁邊的人扶住,“怎麼會這樣……他可是醫生啊,他的眼睛要是沒了,他以後怎麼工作,怎麼生活啊……”

“我們也很遺憾,但當時的情況,實在是迴天乏術。”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沉重,“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病人好好休養,後續我們會幫他定製假眼,也會安排心理醫生進行疏導。”

李醫生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他躺在病床上,右眼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周圍一片黑暗。他伸出手,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右眼,摸到的卻是一片平坦的紗布,心裡瞬間像被掏空了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右眼,沒了。

他是一名眼科醫生,一輩子都在為病人守護光明,可現在,他自己卻失去了一隻眼睛,再也不能拿起檢眼鏡,再也不能為病人檢視眼底,再也不能清晰地看到這個世界的光明。巨大的絕望和痛苦像潮水般湧上心頭,他閉上左眼,眼淚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套。

他想起自己從醫多年,救過無數病人,看過太多人因為失去眼睛而痛苦,可他從來沒想過,這種痛苦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他想起厲沉舟那張瘋狂的臉,想起他喊著“九陰白骨爪”時的猙獰,心裡滿是憤怒和不甘——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隻是想好好治病,隻是想幫厲沉舟看看眼睛,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醫院裡的同事們都來看望他,有人給他帶來了鮮花,有人給她帶來了水果,還有人默默陪在他身邊,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家都知道,失去眼睛對一個眼科醫生來說,意味著什麼,那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更是精神上的毀滅性打擊。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傷害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加上之前的數罪並罰,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押赴刑場的前一天,警察問他有沒有什麼遺言,他隻是笑著說:“我不後悔,要是有機會,我還要摳瞎更多人的眼睛!”

這個瘋狂了一輩子的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沒有絲毫的悔意,他的心裡隻有仇恨和破壞,最終,也為自己的瘋狂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

李醫生在醫院裡休養了一個多月,出院那天,他戴著定製的假眼,雖然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他心裡清楚,自己的世界,已經永遠失去了一半的光明。他回到家,看著自己曾經用過的檢眼鏡、手術器械,心裡一陣發酸,卻還是慢慢收拾好,放進了櫃子裡。

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能上手術台,再也不能當一名眼科醫生了,可他不想就此放棄。他開始學習盲文,開始練習用一隻眼睛看書、寫字,他想,就算不能親自給病人看病,他也可以用自己的經驗,幫助更多的眼科醫生,幫助更多失去眼睛的人。

後來,他加入了當地的殘疾人協會,成為了一名誌願者。他用自己的經曆,鼓勵那些失去眼睛的人,告訴他們,即使失去了光明,也不能失去對生活的希望;他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幫助那些有眼疾的人,為他們提供免費的諮詢和指導。

有人問他,會不會恨厲沉舟,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生活失去信心。他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恨有什麼用?恨不能讓我的眼睛回來,也不能讓我重新站起來。厲沉舟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我不能因為他,而毀了自己的餘生。”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李醫生的臉上,他微微眯起左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他知道,自己的人生雖然有了缺憾,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可他還有另一隻眼睛,還有家人的陪伴,還有朋友的支援,還有很多需要他幫助的人。

他不再是那個能拿起手術刀的眼科醫生,卻成了更多人黑暗世界裡的“光”。他用自己的經曆告訴所有人,即使遭遇了不幸,即使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隻要心裡有希望,有勇氣,就能在黑暗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光明,就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而厲沉舟,那個曾經帶給無數人痛苦的瘋子,早已被世人遺忘。他的瘋狂和殘忍,最終隻留下了無儘的遺憾和警示,提醒著人們,人性的惡一旦失控,會帶來多麼可怕的後果。而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卻用自己的堅強和勇氣,證明瞭生命的力量,永遠比瘋狂更強大,光明永遠能戰勝黑暗。

深秋的雨絲裹著寒意,打在破舊倉庫的鐵皮屋頂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角落裡,厲沉舟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死刑執行時的混亂中,他借著意外的騷動僥幸逃脫,拖著受了重傷的身體,跌跌撞撞躲進了這裡。

他慢慢撐起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右手死死按住流血的左臂,眼裡卻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有瘋狂的執念在燃燒。他想起了蘇晚,想起自己一次次傷害她卻始終沒能徹底摧毀她,想起那些阻礙他的人,一股戾氣瞬間衝上心頭。既然蘇晚身邊總有護著她的人,那不如從她最在乎的人下手——蘇柔,蘇晚的妹妹,那個他隻遠遠見過幾次、眼裡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姑娘。

厲沉舟咬著牙,忍著劇痛,從地上摸索到一根生鏽的鐵棍,拄著它一點點站起身。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浸濕了他破爛的衣衫,可他毫不在意,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蘇柔,讓蘇晚嘗嘗失去至親的痛苦,讓她永遠活在絕望裡。

他憑著模糊的記憶,踉踉蹌蹌地走出倉庫,鑽進了雨幕裡。深秋的雨越下越大,打濕了路麵,也模糊了他的視線,可他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跌跌撞撞地朝著蘇柔工作的花店走去。路上的行人看到他渾身是血、眼神猙獰的樣子,都嚇得紛紛避讓,沒人敢上前詢問,隻能遠遠地看著他消失在雨霧中。

蘇柔的花店就開在小鎮的街角,門口擺著幾盆剛到的雛菊,花瓣上沾著雨水,顯得格外清新。此時的蘇柔正站在櫃台後,小心翼翼地修剪著手裡的玫瑰,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她剛和蘇晚通完電話,蘇晚在電話裡說,等天氣好了,就和林姐一起過來賞花,想到這裡,她心裡就暖暖的。

突然,花店的玻璃門被“哐當”一聲撞開,一股寒氣夾雜著雨水湧了進來。蘇柔嚇了一跳,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拄著鐵棍站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滴,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猩紅又瘋狂的眼睛。

“你……你是誰?你沒事吧?”蘇柔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她從未見過這樣恐怖的人,渾身的血腥味和戾氣,讓她莫名地感到害怕。

厲沉舟沒有說話,隻是拄著鐵棍,一步步朝著蘇柔逼近。每走一步,他都忍著身體的劇痛,可眼裡的瘋狂卻越來越濃。他看著蘇柔驚慌失措的樣子,看著她和蘇晚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心裡的戾氣更盛——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一直陪著蘇晚,讓蘇晚還有勇氣活下去。

“你……你要乾什麼?我要報警了!”蘇柔一邊往後退,一邊伸手去摸櫃台後的手機,可她的手指剛碰到手機,厲沉舟就猛地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報警?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厲沉舟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濃濃的惡意,“你姐姐蘇晚害我這麼慘,今天我就要讓她嘗嘗,失去最在乎的人的滋味!”

蘇柔聽到“蘇晚”兩個字,心裡猛地一沉,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是誰——厲沉舟,那個一次次傷害姐姐、讓姐姐受儘痛苦的瘋子!她掙紮著想要掙脫他的手,聲音帶著哭腔:“你放開我!你要找就找我姐姐,彆傷害我!”

“找她?當然要找她!”厲沉舟笑得猙獰,手指越收越緊,疼得蘇柔眼淚都掉了下來,“但在那之前,我要先讓你變成跟你姐姐一樣的瞎子!我要讓她看著你痛苦,看著你絕望!”

蘇柔拚命掙紮,可她的力氣哪裡比得上瘋狂的厲沉舟。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厲沉舟突然猛地鬆開了她的手腕,緊接著,他高高舉起右手,手指蜷縮成爪狀,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突然大喊一聲:“九陰白骨爪!”

話音未落,他的右手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扣向蘇柔的右眼!

“啊——!”淒厲的慘叫從蘇柔喉嚨裡衝了出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厲沉舟冰冷的手指嵌進了自己的眼眶,指甲劃過眼球的劇痛讓她瞬間失去了力氣,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眼淚混合著血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淌,滴在潔白的地板上,染紅了一片,她想喊,卻隻能發出嘶啞的痛呼,視線裡的光明一點點被血紅吞噬,隻剩下無儘的黑暗和痛苦。

厲沉舟看著蘇柔倒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他鬆開手,看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又低頭看了看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蘇柔,嘴裡喃喃自語:“蘇晚,這隻是開始,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說完,他拄著鐵棍,踉踉蹌蹌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就和趕來送花的快遞員撞了個正著。快遞員看到他渾身是血、手裡還沾著血絲的樣子,又看到店裡倒在地上的蘇柔,嚇得臉色慘白,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

厲沉舟惡狠狠地瞪了快遞員一眼,卻沒力氣再動手,隻能拖著受傷的身體,鑽進了雨幕裡,消失在街角。

快遞員趕緊衝進店裡,蹲下身檢視蘇柔的情況。隻見蘇柔捂著右眼,指縫裡的血不斷往外湧,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喊著“姐姐……救我……”。快遞員心裡一陣發酸,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蘇柔身上,試圖安慰她:“姑娘,你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沒過多久,救護車和警車就相繼趕到了。醫護人員趕緊將蘇柔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警車裡的警察則立刻朝著厲沉舟逃跑的方向追去。

蘇晚接到醫院電話時,正和林姐一起在盲校給孩子們上課。聽到電話裡說蘇柔被人傷害、眼睛受了重傷,她手裡的盲文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渾身瞬間失去了力氣,差點暈過去。

“蘇晚!你彆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林姐趕緊扶住她,一邊安慰她,一邊趕緊聯係張嬸和溫然,一起趕往醫院。

一路上,蘇晚的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她不停地問林姐:“是不是厲沉舟?一定是他對不對?他為什麼要傷害小柔?小柔那麼善良,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林姐緊緊握著她的手,眼淚也掉了下來:“我不知道……但你彆擔心,小柔一定會沒事的,醫生會治好她的。”

可這話,連林姐自己都沒底氣。她太清楚厲沉舟的瘋狂,太清楚被他傷害的後果,蘇柔的眼睛,恐怕……

到了醫院,蘇柔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蘇晚摸索著走到手術室外的走廊,靠著牆壁慢慢坐下,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她的心裡滿是自責和絕望——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一次次被厲沉舟盯上,才連累了小柔。如果不是她,小柔現在還在花店裡,開心地修剪著花草,過著安穩幸福的生活。

張嬸和溫然趕到後,看到蘇晚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滿是心疼。張嬸蹲下身,輕輕拍著蘇晚的背:“孩子,這不怪你,是厲沉舟那個畜生太瘋狂了,跟你沒關係。”

溫然也坐在蘇晚身邊,握住她的手:“蘇晚,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等小柔出來,相信醫生,相信小柔,她一定會沒事的。”

蘇晚點點頭,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她想起小時候,小柔總是跟在她身後,喊她“姐姐”,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分給她;想起長大後,小柔為了照顧她,特意辭掉外地的工作,回到小鎮開了這家花店;想起每次她難過的時候,小柔都會抱著她,安慰她說“姐姐彆怕,有我呢”。可現在,小柔卻因為她,躺在手術室裡,承受著那樣的痛苦。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四個小時,才終於熄滅。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蘇晚趕緊摸索著站起來,朝著醫生的方向走去,聲音帶著顫抖:“醫生,我妹妹怎麼樣?她的眼睛……保住了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被嚴重抓傷,眼球破裂,視網膜完全脫落,已經無法保住,我們隻能進行了摘除手術,避免感染擴散。”

“什麼……”蘇晚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幸好被林姐及時扶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總是笑著、眼裡滿是陽光的妹妹,竟然也失去了眼睛,竟然也要和她一樣,活在黑暗裡。

“醫生,那她以後……”林姐哽咽著問。

“後續我們會幫她定製假眼,也會安排心理醫生進行疏導。”醫生看著她們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病人現在還在昏迷中,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但彆打擾她休息。”

蘇晚被林姐扶著,走進了病房。病床上的蘇柔臉色蒼白,右眼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水,看起來格外脆弱。蘇晚慢慢走到床邊,輕輕握住蘇柔的手,眼淚滴落在蘇柔的手背上,滾燙而沉重。

“小柔,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連累了你……”蘇晚哽咽著,聲音裡滿是自責和痛苦,“你放心,以後姐姐會好好照顧你,姐姐會當你的眼睛,帶你看遍所有美好的東西……”

昏迷中的蘇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手指輕輕動了動,眼角滲出了幾滴淚水。

而此時的厲沉舟,已經躲進了小鎮郊外的一個廢棄廠房裡。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傷口還在流血,身體的劇痛讓他幾乎暈厥,可他的臉上卻帶著扭曲的笑。他想象著蘇晚得知蘇柔失明後的絕望樣子,想象著她痛苦崩潰的神情,心裡就湧起一股病態的滿足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已經通過監控和目擊者的描述,鎖定了他的藏身之處,正朝著廢棄廠房趕來。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幾個小時後,廢棄廠房裡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警察衝進廠房,看到了靠在牆壁上、已經虛弱不堪的厲沉舟。他想掙紮,想反抗,可身體的劇痛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被警察輕易地按在地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銬。

“你們彆想抓住我!我還要去找蘇晚!我還要讓她痛苦!”厲沉舟嘶吼著,聲音裡滿是不甘和瘋狂,可他的掙紮在警察麵前,顯得格外無力。

最終,厲沉舟被警察押上了警車。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僥幸逃脫的機會,等待他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製裁。

蘇柔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緩緩睜開左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右眼傳來的空洞感和隱約的酸脹,讓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她轉過頭,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蘇晚,眼裡的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蘇晚被她的動靜驚醒,趕緊抬起頭,握住她的手:“小柔,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蘇柔看著蘇晚布滿血絲的眼睛和憔悴的臉龐,搖了搖頭,哽咽著說:“姐姐,我沒事……你彆擔心我……”

“傻孩子,姐姐怎麼能不擔心你。”蘇晚緊緊握著她的手,眼淚也掉了下來,“以後姐姐會好好照顧你,我們一起好好活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晚每天都守在醫院裡照顧蘇柔。林姐、張嬸和溫然也輪流過來幫忙,給她們送吃的、陪她們說話。慢慢的,蘇柔也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實。她知道,沉浸在痛苦裡沒有用,她不能讓姐姐擔心,不能讓關心她的人失望。

蘇柔出院後,蘇晚把她接回了家。姐妹倆住在一起,蘇晚教蘇柔盲文,陪她練習用一隻眼睛看書、寫字;蘇柔則幫著蘇晚打理家務,陪她一起去盲校給孩子們上課。孩子們看到蘇柔,都會圍過來,甜甜地喊她“蘇柔姐姐”,給她講學校裡的趣事,給她送自己做的手工禮物。

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感受著姐姐和朋友們的陪伴,蘇柔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知道,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但她還有愛她的姐姐,有關心她的朋友,有可愛的孩子們,這些都是她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殺人未遂、故意傷害罪、越獄罪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刻,他的眼裡依舊充滿了瘋狂和不甘,可他的瘋狂和殘忍,最終隻留下了無儘的遺憾和傷痛,被永遠地釘在了恥辱柱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鎮的街角,蘇柔的花店重新開張了。門口的雛菊依舊嬌豔,店裡的玫瑰依舊芬芳。蘇晚和蘇柔坐在花店裡,一個修剪花草,一個整理花束,陽光透過玻璃門灑進來,落在她們的身上,溫暖而明亮。

偶爾,蘇晚會牽著蘇柔的手,一起去盲校散步,一起坐在紫藤花架下曬太陽。蘇柔會靠在蘇晚的肩膀上,聽她講天上的雲、路邊的花,講孩子們的趣事。姐妹倆的臉上都帶著溫柔的笑,眼裡雖然有缺憾,心裡卻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她們知道,厲沉舟帶來的傷痛或許永遠無法徹底磨滅,但隻要她們姐妹同心,隻要身邊有愛和陪伴,就能在黑暗裡找到光明,就能在缺憾的生活裡,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而那些曾經的痛苦和絕望,終將成為她們成長的勳章,提醒著她們,生命的力量,永遠比瘋狂更強大,愛和溫暖,永遠能戰勝所有黑暗。

深秋的黃昏,夕陽把郊外的土坡染成一片昏黃。厲沉舟渾身是泥地從土坑?爬出來,狼狽地坐在坑邊,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著血——這是他又一次試圖逃跑時摔進去的,骨頭像是散了架,每動一下都疼得鑽心。他低著頭,頭發上沾著枯草和泥土,看起來頹喪又猙獰,眼裡卻藏著未熄的戾氣。

“厲沉舟!”遠處傳來張嬸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急切。她手裡提著一個布包,快步走過來,看到他滿身是傷的樣子,歎了口氣,在他身邊不遠處坐下,“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好好改造不好嗎?非要跑,跑一次傷一次,圖什麼呢?”

厲沉舟沒說話,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改邪歸正?這種話他聽了無數次,從警察嘴裡,從醫生嘴裡,從那些試圖“拯救”他的人嘴裡,可他從來沒往心裡去過。在他眼裡,這世上所有人都欠他的,蘇晚、林姐、溫然,還有眼前這個多管閒事的張嬸,都該為他的痛苦付出代價。

張嬸把布包放在地上,從裡麵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簽,遞到他麵前:“先擦擦傷口吧,彆感染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有委屈,可你這麼折騰自己,折騰彆人,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厲沉舟抬眼看了看那瓶碘伏,又看了看張嬸。她臉上滿是皺紋,眼神裡帶著真切的擔憂,不像在裝樣子。他心裡一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既然這老太太這麼“好心”,不如就順著她,等她放鬆警惕,再給她點“教訓”,也讓蘇晚她們知道,他從來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於是他接過碘伏和棉簽,故意裝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低著頭,聲音沙啞地說:“我……我就是不甘心……我覺得所有人都在針對我……”

張嬸見他肯開口,心裡鬆了口氣,趕緊趁熱打鐵:“孩子,沒人針對你,是你自己鑽了牛角尖。你想想,你傷害了那麼多人,蘇晚、林姐、還有之前的李醫生,他們哪一個不是無辜的?你這樣下去,隻會越陷越深啊。”

“我知道……我錯了……”厲沉舟一邊假裝擦著傷口,一邊偷偷觀察著張嬸的神情,手指在身後悄悄蜷縮起來,“可我現在這樣,就算想改,也沒人信我了……”

“怎麼會沒人信?”張嬸趕緊說,語氣裡滿是真誠,“隻要你真的願意改,我們都會幫你。蘇晚雖然被你傷得深,可她心善,隻要你真心道歉,她說不定會原諒你;我也可以幫你在警察麵前求情,讓他們給你一次機會……”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試圖用溫暖和善意融化厲沉舟心裡的冰,卻沒注意到,厲沉舟低垂的眼裡,瘋狂正在一點點滋生,嘴角也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就在張嬸說得動情,伸手想拍他肩膀的時候,厲沉舟突然猛地抬起頭,眼裡的“順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嗜血的瘋狂。他猛地站起身,高高舉起右手,手指蜷縮成爪狀,朝著張嬸的方向,突然大喊一聲:“九陰白骨爪!”

張嬸嚇得渾身一僵,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雙冰冷的手狠狠扣住了自己的右眼!劇痛像閃電一樣刺穿了她的神經,她下意識地尖叫起來,雙手拚命去掰厲沉舟的手腕,身體因為疼痛和恐懼劇烈顫抖著。

“啊——!厲沉舟!你這個畜生!放開我!”張嬸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眼淚混合著血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地上的枯草上,染紅了一片。她不敢相信,自己掏心掏肺地勸導,換來的卻是這樣殘忍的傷害。

厲沉舟臉上露出扭曲的笑,手指越扣越緊,指甲深深嵌進張嬸的眼眶裡,感受著眼球在指尖下的脆弱,心裡湧起一股病態的滿足感。“改邪歸正?你也配跟我說這種話!”他嘶吼著,“你們這些人,都該瞎!都該嘗嘗我受過的苦!我就是要讓你們痛苦,讓你們絕望!”

張嬸的力氣越來越小,右眼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意識也開始模糊。她能感覺到眼球在被撕裂,視線裡的光明一點點被黑暗吞噬,隻剩下無儘的痛苦和絕望。她想喊,卻隻能發出微弱的痛呼,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任由厲沉舟肆意傷害。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林姐和蘇晚的聲音。她們見張嬸出來很久沒回去,擔心她出事,就順著路找了過來。“張嬸!張嬸你在哪?”林姐的聲音帶著焦急,越來越近。

厲沉舟聽到聲音,心裡一驚,趕緊鬆開手,看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張嬸,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他知道自己沒時間了,趕緊轉身,踉踉蹌蹌地朝著遠處的樹林跑去。

林姐和蘇晚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張嬸躺在地上,右眼血肉模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氣息微弱。蘇晚嚇得渾身發抖,摸索著撲過去,緊緊抱住張嬸:“張嬸!張嬸你怎麼樣?你彆嚇我!”

林姐也趕緊蹲下身,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眼淚止不住地掉:“張嬸,你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厲沉舟那個畜生,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

張嬸微微睜開左眼,看到蘇晚和林姐焦急的臉,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蘇晚……林姐……彆讓他跑了……”說完,就徹底暈了過去。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把張嬸抬上擔架,緊急送往醫院。蘇晚和林姐也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路上,蘇晚緊緊握著張嬸的手,眼淚不停地掉,心裡滿是自責和憤怒——都是她,都是因為她,才讓張嬸也受到了這樣的傷害。厲沉舟這個瘋子,到底要傷害多少人才能罷休!

到了醫院,張嬸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蘇晚和林姐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溫然接到訊息趕過來時,看到兩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一沉,趕緊走過去詢問情況。

“張嬸她……”林姐哽咽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都是我們不好,沒看好張嬸,讓她被厲沉舟那個畜生給傷了……”

溫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右眼眼眶,心裡一陣發酸。她太清楚這種痛苦了,那種失去眼睛的絕望,那種墜入黑暗的恐懼,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會沒事的,”她攥緊拳頭,聲音帶著顫音,“張嬸那麼善良,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五個小時,才終於熄滅。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蘇晚、林姐和溫然趕緊圍上去,異口同聲地問:“醫生,張嬸怎麼樣?她的眼睛保住了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嚴重受損,已經完全破裂,無法修複,我們隻能進行了摘除手術,目前病人的生命體征還算穩定,但需要好好休養。”

“怎麼會這樣……”林姐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被溫然扶住。她想起張嬸平時對她們的照顧,想起她總是笑著給她們送吃的,想起她剛才暈倒前還惦記著不讓厲沉舟跑掉,心裡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蘇晚也站在原地,渾身發抖,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想起張嬸一次次在她最絕望的時候陪伴她、鼓勵她,想起她為了保護她,一次次跟厲沉舟對抗,可現在,張嬸卻因為她,失去了一隻眼睛。她心裡的愧疚和憤怒,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張嬸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緩緩睜開左眼,看到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右眼傳來的空洞感讓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她轉過頭,看到趴在床邊的蘇晚,眼裡的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張嬸,你醒了!”蘇晚被她的動靜驚醒,趕緊抬起頭,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

張嬸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蘇晚的手,聲音沙啞:“傻孩子,不怪你,是那個畜生太瘋狂了……你彆自責,我沒事……”

“張嬸……”蘇晚再也忍不住,趴在張嬸的床邊,放聲哭了出來。這麼久以來,她承受了太多痛苦,可看到身邊的人因為她一次次受到傷害,她比自己受傷還要難受。

而此時的厲沉舟,已經躲進了樹林深處的一個廢棄木屋。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右手沾滿了張嬸的血,已經乾涸發黑。他看著自己的手,臉上露出扭曲的笑,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張嬸痛苦掙紮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病態的快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已經根據蘇晚和林姐提供的線索,以及沿途的監控,鎖定了他的大致位置,正帶著警犬,一步步朝著樹林深處搜尋過來。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廢棄木屋裡一片漆黑。厲沉舟蜷縮在角落,聽著外麵傳來的警犬叫聲和警察的呼喊聲,心裡第一次湧起了一絲恐懼。他想跑,可身體的傷口和疲憊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警察一步步逼近。

最終,警察推開了廢棄木屋的門,手電筒的光照射在厲沉舟的臉上。他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警察,眼裡滿是瘋狂和不甘,卻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警察上前,輕易地將他按在地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銬。

“你們彆想抓住我!我還要找蘇晚!我還要讓她痛苦!”厲沉舟嘶吼著,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可他的掙紮在警察麵前,顯得格外無力。

厲沉舟被押上警車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混合著血水和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知道,這一次,他真的完了,等待他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製裁。

張嬸在醫院裡休養了一個多月,出院那天,蘇晚、林姐和溫然都來接她。蘇晚幫她戴上寬邊的帽子,遮住了右眼的紗布,林姐提著她的行李,溫然挽著她的胳膊,四個人慢慢走出醫院,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們身上,溫暖而明亮。張嬸看著身邊的三個姑娘,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她知道,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但她還有這些在乎她的人,還有一個溫暖的家,這就足夠了。

回到家後,蘇晚每天都會來照顧張嬸,幫她做飯、打掃衛生,陪她說話解悶;林姐和溫然也經常過來,給她帶來好吃的,陪她一起曬太陽、散步。慢慢的,張嬸也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實,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有時候,她們會一起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聊著天。張嬸會給她們講年輕時的趣事,蘇晚會給她們彈鋼琴,林姐會給她們織毛衣,溫然會給她們讀故事。雖然她們都或多或少地受過厲沉舟的傷害,都有著各自的缺憾,可她們彼此陪伴,彼此溫暖,在黑暗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明。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傷害罪、越獄罪、故意殺人未遂罪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刻,他的眼裡依舊充滿了瘋狂和不甘,可他的罪惡人生,終於畫上了句號。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鎮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蘇晚依舊在盲校教書,孩子們的笑聲每天都回蕩在校園裡;林姐和蘇柔一起打理著花店,店裡的花每天都新鮮芬芳;張嬸在家種種菜、養養花,日子過得平淡而充實;溫然則繼續做著手工,織出的毛衣溫暖又漂亮。

她們的生活或許有缺憾,或許經曆過痛苦,可她們用彼此的陪伴和對生活的熱愛,填補了缺憾,驅散了痛苦。她們知道,厲沉舟帶來的傷痛或許永遠無法徹底消失,但隻要她們心中有愛,有希望,就能在黑暗裡找到光明,就能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小鎮的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充滿了煙火氣。那些曾經的痛苦和絕望,早已被時間和溫暖撫平,留下的,是對生命的敬畏,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無限希望。

初夏的午後,陽光把小鎮的菜市場曬得暖融融的。小張嬸守著自家的菜攤,手裡扇著蒲扇,嘴裡哼著小曲——她剛從姐姐張嬸那裡聽說,最近鎮上不太平,有個瘋子總傷人,可她沒往心裡去,隻當是姐姐太緊張,畢竟這小鎮向來安穩,哪來那麼多危險。

“大姐,這黃瓜怎麼賣啊?”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張嬸抬頭,就見一個穿著深色外套的男人站在攤前,帽簷壓得低,看不清臉,隻覺得他身形有些佝僂,說話時聲音還帶著點不自然的顫音。

“三塊五一斤,剛摘的,新鮮著呢!”小張嬸笑著應道,隨手拿起一根黃瓜遞過去,“你瞅瞅,多嫩。”

男人沒接黃瓜,隻是盯著小張嬸看了幾秒,突然開口,語氣帶著點刻意的討好:“大姐,我……我問你個事,你喜歡看武俠劇不?”

小張嬸愣了愣,隨即笑了:“喜歡啊,年輕時最愛看了,尤其是那什麼……九陰白骨爪,看著可帶勁了!”她說著,還故意模仿著電視劇裡的姿勢,手一抓一撓,眼裡泛著光,顯然是想起了當年追劇的熱鬨勁兒。

男人眼裡瞬間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卻依舊裝出一副靦腆的樣子,搓了搓手:“我……我也喜歡!我最近一直在練這個,就是沒人陪我對練,你……你能跟我練練九陰白骨爪嗎?”

小張嬸一聽,更樂了,隻當是眼前這人跟自己一樣,是個武俠迷,壓根沒多想,拍著手就應道:“好啊好啊!正好我也手癢,咱們練練!”她說著,就放下蒲扇,站起身,擺出了之前模仿的姿勢,還笑著催促,“來啊,我可不會讓著你!”

她眼裡滿是期待,等著眼前這人跟自己“切磋”,卻沒注意到,男人的手已經悄悄在身後蜷縮成爪狀,帽簷下的眼睛裡,瘋狂正一點點蔓延開來——這個人,正是從警方眼皮底下再次逃脫的厲沉舟。他從張嬸那裡打聽出了小張嬸的下落,又摸清了她愛看熱鬨、喜歡武俠的性子,特意編了這麼個藉口,就是要讓她放鬆警惕,好下手報複。

“那我來了!”厲沉舟突然開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猙獰的笑意。

小張嬸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厲沉舟猛地撲了上來,右手像一把淬了毒的爪子,直直朝著她的右眼抓去。同時,他嘴裡瘋狂地大喊一聲:“九陰白骨爪!”

“啊——!”淒厲的慘叫瞬間劃破了菜市場的喧鬨。小張嬸隻覺得右眼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從眼眶裡被扯了出來,溫熱的血水順著臉頰往下淌,糊住了她的視線。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捂眼睛,可指尖剛碰到眼眶,就摸到一片黏膩的血肉,疼得她渾身發抖,身體直直地往後倒去。

周圍的攤販和顧客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原本喧鬨的菜市場瞬間安靜下來,緊接著,尖叫聲、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嚇得往後退,有人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還有幾個膽大的攤主抄起身邊的扁擔、掃帚,朝著厲沉舟圍了過來。

“你瘋了!快住手!”一個賣肉的大叔怒吼著,舉起扁擔就朝著厲沉舟打去。

厲沉舟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看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臉上露出扭曲的滿足感。他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掙紮的小張嬸,眼裡滿是瘋狂的戾氣:“誰讓你是張嬸的妹妹!她多管閒事,你就該替她還債!”

說完,他推開身邊圍上來的人,轉身就朝著菜市場外跑去。賣肉的大叔一扁擔打在他的背上,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依舊瘋了一樣往前衝,很快就鑽進了街角的小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小張嬸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右手死死捂著右眼,指縫裡的血不斷往外湧,染紅了地上的青菜和泥土。她的左眼模糊地看著周圍慌亂的人群,嘴裡不斷發出嘶啞的痛呼,心裡滿是恐懼和不解——她隻是陪這人練個武俠招式,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這個人要這麼對她?

沒過多久,救護車和警車就相繼趕到了。醫護人員趕緊跳下救護車,小心翼翼地將小張嬸抬上擔架,緊急進行止血處理。警察則立刻朝著厲沉舟逃跑的方向追去,同時疏散圍觀人群,調取菜市場的監控錄影。

“大姐,你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醫院了!”醫護人員一邊給小張嬸包紮傷口,一邊安慰她。

小張嬸微微點了點頭,左眼的眼淚混合著血水往下淌,嘴裡斷斷續續地喊著:“我姐……幫我……找我姐……”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張嬸,隻想快點見到她,得到一點安慰。

醫院裡,張嬸正和蘇晚、林姐一起擇菜——自從張嬸出院後,蘇晚她們就經常來陪她,今天更是特意過來幫她做飯。突然,張嬸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喂,您好?”張嬸按下接聽鍵,聲音帶著幾分忐忑。

電話那頭傳來醫護人員焦急的聲音:“請問是張女士嗎?您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小張嬸?她在菜市場被人傷害了,眼睛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送往市一院的路上,您趕緊過來一趟吧!”

“什麼?”張嬸手裡的菜瞬間掉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妹妹怎麼了?是誰傷害她的?”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您先過來再說吧!”

張嬸掛了電話,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幸好被身邊的蘇晚扶住。“張嬸,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蘇晚焦急地問。

“小……小嬸她……她在菜市場被人傷了,眼睛……眼睛受了重傷……”張嬸的聲音帶著顫抖,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肯定是厲沉舟!一定是他!他這是衝我來的,卻傷了小嬸……”

蘇晚和林姐也瞬間變了臉色,兩人趕緊扶著張嬸,拿起錢包和鑰匙,匆匆朝著醫院趕去。一路上,張嬸坐在車裡,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心裡滿是自責和憤怒——都是她,都是因為她之前多管閒事勸導厲沉舟,才讓妹妹遭了殃。厲沉舟這個瘋子,怎麼就不肯放過她們一家人!

到了醫院,小張嬸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張嬸跌跌撞撞地跑到手術室外,看著亮起的紅燈,雙腿一軟,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蘇晚和林姐趕緊陪在她身邊,一邊安慰她,一邊聯係溫然,讓她也趕緊過來。

“都怪我……都怪我……”張嬸哽咽著,眼淚不停地掉,“我早該想到的,厲沉舟那個畜生不會放過我的,可我怎麼就沒想到他會對小嬸下手……小嬸她那麼善良,從來沒跟人紅過臉,怎麼就遇上這種事……”

蘇晚緊緊握著張嬸的手,心裡也滿是愧疚。她知道,厲沉舟之所以一次次傷害張嬸身邊的人,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張嬸和小張嬸也不會遭此橫禍。“張嬸,彆自責,這不怪你,都是厲沉舟的錯,是他太瘋狂了。”蘇晚哽咽著說,“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小張嬸出來,相信醫生,她一定會沒事的。”

林姐也在一旁點頭,擦著眼淚說:“是啊,張嬸,小張嬸那麼樂觀,肯定能挺過去的。警察已經去追厲沉舟了,這次一定能抓住他,不會再讓他傷害任何人了。”

幾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誰都沒有再說話,隻有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敲在她們的心上。張嬸看著手術室的門,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妹妹能平安無事,希望醫生能保住她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張嬸趕緊站起身,快步走到醫生麵前,聲音顫抖著問:“醫生,我妹妹怎麼樣?她的眼睛……保住了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被嚴重抓傷,眼球破裂,視網膜完全脫落,已經無法保住,我們隻能進行了摘除手術,目前病人的生命體征還算穩定,但需要好好休養。”

“什麼……”張嬸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直直地倒了下去,幸好被身邊的蘇晚和林姐扶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總是笑著跟她一起逛街、一起買菜的妹妹,那個最喜歡看武俠劇、愛湊熱鬨的妹妹,竟然失去了一隻眼睛。

“醫生,那她以後……”林姐哽咽著問。

“後續我們會幫她定製假眼,也會安排心理醫生進行疏導,幫助她儘快接受現實。”醫生看著她們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病人現在還在昏迷中,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但儘量不要打擾她休息。”

張嬸被蘇晚和林姐扶著,走進了病房。病床上的小張嬸臉色蒼白,右眼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水,看起來格外脆弱。張嬸慢慢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妹妹的手,眼淚滴落在小張嬸的手背上,滾燙而沉重。

“小嬸,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連累了你……”張嬸哽咽著,聲音裡滿是自責和痛苦,“你放心,姐姐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絕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昏迷中的小張嬸似乎感覺到了姐姐的觸碰,手指輕輕動了動,眼角滲出了幾滴淚水。

而此時的厲沉舟,已經躲進了小鎮郊外的一個廢棄磚窯裡。他靠在冰冷的磚牆上,身上沾著泥土和血跡,傷口因為剛才的奔跑再次裂開,疼得他齜牙咧嘴,可他的臉上卻帶著扭曲的笑。他想象著張嬸得知妹妹失明後的痛苦樣子,想象著她崩潰絕望的神情,心裡就湧起一股病態的快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已經通過菜市場的監控和目擊者的描述,鎖定了他的逃跑路線,正帶著警犬,一步步朝著廢棄磚窯逼近。這一次,他再也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當警察衝進廢棄磚窯時,厲沉舟正蜷縮在角落裡,舔舐著自己的傷口。聽到動靜,他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瘋狂和不甘,他想掙紮,想反抗,可剛站起身,就被身邊的警察死死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我沒做錯!是她們活該!”厲沉舟嘶吼著,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瘋狂,“我還要找張嬸!還要找蘇晚!我要讓她們都變成瞎子!”

警察沒有理會他的瘋言瘋語,熟練地給他戴上手銬,將他押出了廢棄磚窯。陽光刺眼,厲沉舟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天空,心裡第一次生出了一絲茫然——他這一生,似乎都在追逐著仇恨和破壞,可到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隻剩下滿身的罪惡和無儘的悔恨。

小張嬸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緩緩睜開左眼,看到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右眼傳來的空洞感讓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她轉過頭,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姐姐張嬸,眼裡的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姐……”小張嬸的聲音沙啞而微弱。

張嬸猛地驚醒,抬起頭,看到妹妹醒了,趕緊握住她的手,眼淚掉得更凶了:“小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小張嬸搖了搖頭,哽咽著說:“姐,我的眼睛……是不是沒了?”

張嬸點點頭,又趕緊搖頭:“沒了也沒關係,咱們可以裝假眼,跟以前一樣好看。小嬸,你彆害怕,有姐姐在,姐姐會一直陪著你。”

小張嬸看著姐姐憔悴的臉龐和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裡滿是心疼。她知道,姐姐心裡比她更難受,可她卻反過來安慰自己。她伸出手,輕輕擦去姐姐臉上的眼淚,笑著說:“姐,我沒事,你彆擔心。不就是少了一隻眼睛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就跟你作伴,咱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張嬸看著妹妹強裝出來的笑容,心裡更疼了,緊緊抱著她,姐妹倆在病床上失聲痛哭。蘇晚、林姐和溫然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張嬸在醫院裡慢慢恢複。出院那天,張嬸牽著她的手,蘇晚、林姐和溫然陪在她們身邊,一起走出了醫院。陽光灑在她們身上,溫暖而明亮。小張嬸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可她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她知道,隻要有姐姐和朋友們的陪伴,她就永遠不會孤單,就算活在黑暗裡,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光明。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傷害罪、越獄罪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刻,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眼裡沒有了瘋狂和不甘,隻剩下無儘的空洞。他這瘋狂而罪惡的一生,終於畫上了句號。

小鎮的生活漸漸恢複了平靜。張嬸和小張嬸住在一起,姐妹倆相互照顧,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蘇晚依舊在盲校教書,孩子們的笑聲每天都回蕩在校園裡;林姐和蘇柔一起打理著花店,店裡的花每天都新鮮芬芳;溫然則繼續做著手工,織出的毛衣溫暖又漂亮。

她們都曾被厲沉舟傷害過,都有著各自的缺憾,可她們卻用彼此的陪伴和對生活的熱愛,填補了缺憾,驅散了痛苦。她們知道,那些曾經的傷痛或許永遠無法徹底消失,但隻要心中有愛,有希望,就能在黑暗裡找到光明,就能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

初夏的風輕輕吹過小鎮的街道,帶著花草的清香。菜市場裡依舊人聲鼎沸,張嬸和小張嬸的菜攤前,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鬨。姐妹倆笑著招呼著顧客,眼裡滿是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希望——那些黑暗的過往,早已被她們遠遠拋在身後,迎接她們的,是充滿陽光的明天。

初夏的風裹著紫藤花的香氣,漫過蘇晚家的小院。院子角落的狗窩裡,一團雪白的小身影正蜷縮著曬太陽,是蘇晚的寵物狗雪球。它耷拉著耳朵,尾巴輕輕掃著地麵,時不時抬起頭,朝著客廳的方向“汪”一聲——自從蘇晚失明後,雪球就成了她的“小向導”,每天跟著她散步,陪她在鋼琴前發呆,是她黑暗世界裡最貼心的陪伴。

蘇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摸著盲文書籍,林姐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鍋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整個屋子都透著煙火氣的溫暖。誰都沒注意到,院牆外的巷子裡,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徘徊——厲沉舟從監獄逃脫後,像一頭蟄伏的野獸,盯著蘇晚的住處許久,他知道蘇晚身邊總有護著她的人,便把主意打到了這隻小狗身上。他要讓蘇晚嘗嘗,失去最心愛之物的痛苦。

厲沉舟趁著林姐在廚房忙碌、蘇晚專注看書的間隙,悄悄翻過矮牆,跳進了小院。他腳步很輕,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眼睛死死盯著狗窩裡的雪球。雪球似乎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猛地抬起頭,朝著厲沉舟的方向齜牙,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小東西,還挺凶。”厲沉舟壓低聲音,臉上露出猙獰的笑,一步步朝著狗窩逼近。雪球站起身,尾巴夾在腿間,卻依舊不肯後退,對著他不停吠叫,試圖提醒屋裡的蘇晚。

可客廳裡的蘇晚正沉浸在盲文的世界裡,林姐的炒菜聲又蓋過了雪球的叫聲,沒人聽到這急促的警告。厲沉舟幾步衝到狗窩前,不等雪球反應過來,一把揪住它的後頸皮,將它狠狠按在地上。雪球疼得“嗷嗷”直叫,四肢拚命掙紮,爪子胡亂揮舞,卻根本掙脫不開厲沉舟的手。

厲沉舟死死按住雪球,看著它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心裡湧起一股病態的興奮。他想起蘇晚抱著雪球時溫柔的樣子,想起這隻小狗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蘇晚,嫉妒和戾氣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他低下頭,湊近雪球,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惡意:“你不是很會陪你主人嗎?今天我就讓你再也陪不了她!”

說完,他左手死死按住雪球的腦袋,右手猛地蜷縮成爪狀,眼神裡的瘋狂幾乎要溢位來。雪球似乎預感到了危險,掙紮得更厲害了,淒厲的叫聲刺破了小院的寧靜。

“九陰白骨爪!”厲沉舟突然大喊一聲,右手狠狠扣向雪球的左眼!

“嗷——!”雪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音裡滿是絕望和痛苦。厲沉舟的手指死死嵌進它的眼眶,溫熱的血水瞬間染紅了他的指尖,雪球的身體劇烈抽搐著,四肢漸漸沒了力氣,隻剩下微弱的顫抖。

客廳裡的蘇晚終於聽到了雪球異常的慘叫,心裡猛地一慌,趕緊站起身,摸索著朝著院子的方向喊:“雪球?雪球你怎麼了?”

林姐也從廚房跑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看到院子裡的場景,嚇得臉色慘白——厲沉舟正蹲在狗窩前,手裡按著雪球,指尖全是血,雪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剩下微弱的呼吸。

“厲沉舟!你這個畜生!”林姐怒吼著,抄起身邊的掃帚就朝著他衝過去,“放開雪球!”

厲沉舟聽到聲音,心裡一驚,趕緊鬆開手,站起身就想翻牆逃跑。林姐揮舞著掃帚,狠狠打在他的背上,厲沉舟吃痛,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林姐一眼,一把推開她,踉蹌著翻過院牆,消失在巷子裡。

林姐顧不得追他,趕緊跑到狗窩前,蹲下身檢視雪球的情況。隻見雪球的左眼血肉模糊,血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染紅了它雪白的毛發,它緊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林姐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抱起雪球,聲音哽咽:“雪球,你撐住,撐住啊……”

蘇晚摸索著走到院子裡,聽到林姐的哭聲,心裡一沉,顫抖著問:“林姐,雪球怎麼了?它是不是出事了?”

“蘇晚……”林姐抱著雪球,走到蘇晚身邊,聲音裡滿是心疼和憤怒,“是厲沉舟那個畜生……他把雪球的眼睛……摳瞎了……”

“什麼?”蘇晚渾身一震,伸手想去摸雪球,卻又怕碰疼它,手指在半空中顫抖著,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雪球……我的雪球……”

她能想象到雪球此刻的痛苦,這隻從她失明後就一直陪著她的小狗,像她的親人一樣,可現在,卻因為她,遭了這樣的罪。蘇晚的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她蹲下身,輕輕摸著雪球的後背,眼淚滴落在它的毛發上,滾燙而沉重。

“林姐,快……快帶雪球去寵物醫院!”蘇晚哽咽著說,聲音裡滿是急切,“一定要治好它,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治好它!”

“哎,好!”林姐趕緊點點頭,抱著雪球就往外跑。蘇晚摸索著跟在後麵,心裡充滿了自責和恐懼,她怕,怕這隻陪伴她走過無數黑暗日子的小狗,就這麼離開她。

寵物醫院裡,醫生看到雪球的樣子,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小心翼翼地檢查著雪球的傷口,臉色越來越沉重。“怎麼樣醫生?它還有救嗎?”林姐焦急地問,懷裡的雪球已經沒了力氣掙紮,隻是偶爾發出一聲微弱的嗚咽。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小狗的左眼眼球已經嚴重破裂,視神經也受到了損傷,已經無法保住了。我們隻能進行摘除手術,否則感染擴散,可能會危及它的生命。”

“摘除……”蘇晚的聲音顫抖著,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那它以後……就隻剩一隻眼睛了嗎?”

“是。”醫生看著蘇晚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不過好在它還年輕,恢複能力強,手術後好好照顧,不會影響它的正常生活,隻是以後可能需要多費心照顧。”

蘇晚點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了。她輕輕摸了摸雪球的頭,聲音哽咽:“雪球,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連累了你……你放心,以後姐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再也不讓你受傷害了。”

雪球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當醫生抱著雪球從手術室出來時,它的左眼已經被紗布包裹好,安靜地趴在醫生懷裡,看起來格外虛弱。林姐趕緊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接過雪球,抱在懷裡,像是捧著易碎的珍寶。

回到家,蘇晚把沙發旁的位置收拾出來,鋪上柔軟的毯子,讓林姐把雪球放在上麵。她坐在旁邊,一直輕輕撫摸著雪球的後背,生怕它再受一點委屈。林姐則忙著給雪球準備溫水和易消化的食物,時不時給它換一下紗布,眼裡滿是心疼。

接下來的幾天,蘇晚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雪球。她雖然看不見,卻能憑著感覺,準確地摸到雪球的位置,每天按時給它喂藥、換藥,陪它說話。雪球也漸漸恢複了些力氣,雖然左眼被包紮著,卻依舊會搖著尾巴,蹭著蘇晚的手,像是在告訴她,自己沒事。

可蘇晚的心裡,卻始終籠罩著一層陰影。她隻要一想到厲沉舟對雪球做的事,就忍不住渾身發抖。那是她最心愛的小狗,是她黑暗世界裡的光,厲沉舟連一隻無辜的小動物都不肯放過,他到底還要瘋狂到什麼時候?他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多少生命,才肯罷休?

林姐看出了蘇晚的擔憂,每天都會安慰她:“蘇晚,你彆擔心,警察已經在全力搜捕厲沉舟了,他跑不了多久的。咱們好好照顧雪球,等他被抓住了,一切就都好了。”

蘇晚點點頭,可心裡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她怕厲沉舟還會回來,怕他下次會傷害到林姐,傷害到蘇柔,傷害到身邊的每一個人。她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徹底遠離這個瘋子,後悔自己的存在給身邊的人帶來了這麼多災難。

這天下午,蘇晚正坐在沙發上陪著雪球,突然聽到院子裡傳來“哐當”一聲響,像是有人翻牆進來了。她心裡一緊,趕緊抱起雪球,朝著廚房的方向喊:“林姐!林姐你快出來!”

林姐拿著菜刀從廚房跑出來,警惕地看著院子門口。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厲沉舟!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手裡還拿著一根木棍,顯然是故意回來挑釁的。

“蘇晚,你的小狗怎麼樣了?是不是瞎了一隻眼睛啊?”厲沉舟的聲音裡滿是嘲諷,“我就是要讓你嘗嘗,失去心愛之物的滋味!你不是很喜歡它嗎?現在它跟你一樣,都是個‘獨眼龍’了!”

“你這個瘋子!你滾出去!”蘇晚抱著雪球,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有本事衝我來,彆傷害一隻無辜的小狗!”

“衝你來?當然會!”厲沉舟說著,就朝著客廳衝過來,“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弄死這隻小東西,讓你徹底絕望!”

林姐趕緊擋在蘇晚和雪球麵前,舉起手裡的菜刀:“厲沉舟,你彆過來!再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厲沉舟根本不怕,揮舞著木棍就朝著林姐打去。林姐側身躲開,手裡的菜刀朝著厲沉舟的胳膊劃去,雖然沒傷到他,卻也逼得他後退了幾步。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厲沉舟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警察來得這麼快。他狠狠瞪了蘇晚一眼,嘴裡罵罵咧咧,轉身就想翻牆逃跑,可剛跑到院牆根,就被衝進來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厲沉舟,你被捕了!”警察厲聲喝道,手銬“哢嚓”一聲鎖住了他的手腕。

厲沉舟還在瘋狂地掙紮,嘴裡喊著:“我沒輸!我還要讓蘇晚痛苦!我還要弄死那隻狗!”可他的掙紮在警察麵前,顯得格外無力,最終還是被強行押上了警車。

看著警車遠去,蘇晚抱著雪球,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林姐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蘇晚,他被抓住了,再也不能傷害我們,不能傷害雪球了。”

雪球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解除,伸出舌頭舔了舔蘇晚的臉頰,像是在安慰她。蘇晚抱著雪球,感受著它溫熱的身體,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日子一天天過去,雪球的傷口慢慢癒合,醫生給它拆了紗布,雖然左眼空了一塊,看起來有些狼狽,可它依舊活潑。每天蘇晚坐在鋼琴前彈琴時,它就趴在旁邊的地毯上,安靜地陪著她;蘇晚去盲校教書時,它就跟著林姐在家等著她回來;傍晚時分,蘇晚會牽著林姐的手,林姐再牽著雪球,一起在小區裡散步,夕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滿是歲月靜好的溫柔。

蘇晚也漸漸走出了陰影,她知道,厲沉舟雖然帶來了無儘的痛苦,可她身邊還有林姐、蘇柔、張嬸、溫然,還有雪球,這些愛和陪伴,就是她對抗黑暗的勇氣。她不再沉浸在自責和恐懼裡,而是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

後來,厲沉舟因為越獄罪、故意傷害罪、虐待動物罪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這個瘋狂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任何生命。

初夏的風再次吹過小院,紫藤花落在雪球雪白的毛發上,它搖著尾巴,蹭了蹭蘇晚的手。蘇晚低下頭,輕輕摸著它的頭,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她知道,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隻要身邊有愛,有陪伴,有這隻小小的身影陪著她,她就永遠不會孤單,永遠能在黑暗裡找到光明。

這隻失去了一隻眼睛的小狗,和這個失去了一隻眼睛的姑娘,就這樣相互陪伴著,在滿是煙火氣的日子裡,一起走向充滿希望的未來。那些曾經的痛苦和傷害,都化作了彼此守護的力量,提醒著她們,生命的美好,從來都不在於是否完美,而在於是否有人願意陪你一起,在不完美中,活出最溫暖的模樣。

深秋的午後,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在院子裡灑下斑駁的光影。蘇晚的老嬸坐在堂屋門口的竹椅上,手裡拿著針線,正縫補著一件舊棉襖。她年紀大了,眼睛有些花,縫幾針就要停下來,眯著眼瞅半天,嘴角卻始終帶著溫和的笑——這是她和蘇晚過世的叔叔住了一輩子的老院子,自從叔叔走後,她就守著這方小院,偶爾幫蘇晚照看些雜事,日子過得平淡又安穩。

院門外的土路上,一道身影緩緩靠近,腳步拖遝,帶著幾分狼狽。是厲沉舟,他從警方的追捕中僥幸逃脫,身上還帶著未愈的傷口,臉色蒼白得像張紙,眼裡卻藏著化不開的戾氣。他之前聽人提起過蘇晚有個獨居的老嬸,便一路打聽著找來——蘇晚身邊的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哪怕是這個年過半百、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他也要讓她為蘇晚“贖罪”。

厲沉舟悄悄推開虛掩的院門,腳步很輕,老嬸正專注地縫著棉襖,壓根沒察覺有人進來。他站在院子中央,盯著老嬸的背影,手指在身側慢慢蜷縮成爪狀,眼裡的瘋狂一點點蔓延開來。

“誰啊?”老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手裡的針線,緩緩轉過身。看到厲沉舟渾身是傷、眼神猙獰的樣子,她愣了愣,隨即皺起眉頭,語氣帶著幾分警惕,“你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厲沉舟沒說話,隻是一步步朝著老嬸逼近。他的眼神太過嚇人,老嬸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站起身,可年紀大了,動作慢了些,剛撐起身子,就被厲沉舟一把按住肩膀,重新按回了竹椅上。

“你……你要乾什麼?”老嬸慌了,聲音帶著顫抖,伸手想去推他,可她的力氣哪裡比得上厲沉舟,反而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厲沉舟低下頭,盯著老嬸滿是皺紋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他想起蘇晚每次提起老嬸時溫柔的語氣,想起這個老人或許也像林姐、張嬸一樣,一直護著蘇晚,心裡的戾氣更盛。“你是蘇晚的老嬸?”他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惡意,“她害我這麼慘,今天就讓你替她還債!”

老嬸心裡一沉,瞬間明白了眼前這人是誰——肯定是那個一次次傷害蘇晚的瘋子厲沉舟!她又急又怕,卻還是咬著牙,對著厲沉舟喊:“你這個畜生!蘇晚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害她,還要害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無辜?”厲沉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越發猙獰,“在我眼裡,隻要跟蘇晚有關係的人,都不無辜!”

話音未落,厲沉舟猛地抬起右手,手指蜷縮成爪,眼神裡的瘋狂幾乎要溢位來。老嬸嚇得睜大眼睛,想喊救命,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厲沉舟的手朝著自己的眼睛抓來。

“九陰白骨爪!”厲沉舟突然大喊一聲,右手狠狠扣向老嬸的左眼!

“啊——!”淒厲的慘叫瞬間劃破了小院的寧靜。老嬸隻覺得左眼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從眼眶裡被撕裂,溫熱的血水順著臉頰往下淌,糊住了她的視線。她渾身劇烈顫抖著,雙手拚命去掰厲沉舟的手腕,嘴裡發出嘶啞的痛呼,眼淚混合著血水,浸濕了胸前的衣襟。

厲沉舟臉上露出病態的滿足感,手指越扣越緊,感受著老嬸眼球在指尖下的脆弱,心裡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感。“疼嗎?”他湊到老嬸耳邊,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這就是蘇晚欠我的!你替她好好受著!”

老嬸的力氣越來越小,左眼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意識也開始模糊。她能感覺到眼球在一點點破碎,視線裡的光明被無儘的黑暗吞噬,隻剩下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絕望。她想喊蘇晚的名字,想求厲沉舟手下留情,可最終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身體軟軟地靠在竹椅上,幾乎要失去知覺。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蘇晚的聲音。她今天特意燉了老嬸愛吃的排骨湯,想著送過來給她嘗嘗,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老嬸的慘叫,心裡一慌,趕緊加快腳步衝進院子。

“老嬸!老嬸你怎麼了?”蘇晚摸索著跑進來,剛靠近竹椅,就摸到了一手溫熱的黏膩,她心裡瞬間涼了半截,顫抖著喊,“老嬸!你說話啊!”

厲沉舟聽到蘇晚的聲音,心裡一驚,趕緊鬆開手,看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老嬸,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他知道自己沒時間了,轉身就想往外跑。

蘇晚雖然看不見,卻憑著聲音判斷出了厲沉舟的方向,她伸出手,死死抱住厲沉舟的腿,哭喊著:“厲沉舟!你這個畜生!你彆想跑!我跟你拚了!”

厲沉舟被她抱住腿,跑不了,氣得一腳踹在蘇晚的背上。蘇晚疼得悶哼一聲,卻依舊不肯鬆手,死死抱著他的腿不放。“你放開我!不然我連你也一起收拾!”厲沉舟嘶吼著,又踹了蘇晚幾腳,可蘇晚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不管他怎麼踢打,就是不鬆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林姐和張嬸的聲音。她們見蘇晚去送湯遲遲沒回來,擔心出事,就趕緊順著路找了過來。“蘇晚!你在哪?”林姐的聲音帶著焦急,越來越近。

厲沉舟心裡更慌了,他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於是狠狠低下頭,一口咬在蘇晚的胳膊上。蘇晚疼得尖叫一聲,手一鬆,厲沉舟趁機掙脫,踉蹌著朝著院門外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路的儘頭。

林姐和張嬸衝進院子,看到眼前的場景,嚇得臉色慘白——老嬸靠在竹椅上,左眼血肉模糊,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蘇晚趴在地上,胳膊上留著深深的牙印,後背沾滿了泥土,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老嬸!”張嬸趕緊衝到竹椅旁,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嬸,眼淚瞬間掉了下來,“你撐住!我們馬上叫救護車!”

林姐也趕緊扶起蘇晚,看到她胳膊上的傷,心疼得直掉眼淚:“蘇晚,你怎麼樣?疼不疼?”

“快……快救老嬸……”蘇晚的聲音沙啞,眼淚掉得更凶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連累了老嬸……”

林姐趕緊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聲音顫抖著說明瞭地址和情況。張嬸則守在老嬸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喊著她的名字,生怕她就這麼睡過去。

老嬸微微睜開右眼,看到眼前模糊的身影,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蘇晚……彆怕……不怪你……”說完,就徹底暈了過去。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趕緊將老嬸抬上擔架,緊急送往醫院。蘇晚、林姐和張嬸也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路上,蘇晚緊緊握著老嬸的手,眼淚不停地掉,心裡滿是自責和憤怒——厲沉舟這個瘋子,到底要傷害多少人才能罷休?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痛苦,也不想身邊的人因為她一次次受到傷害。

到了醫院,老嬸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蘇晚、林姐和張嬸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蘇柔接到訊息趕過來時,看到三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一沉,趕緊走過去詢問情況。

“老嬸她……”林姐哽咽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都是厲沉舟那個畜生乾的!他就是個魔鬼!”

蘇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緊緊攥著拳頭,眼裡滿是憤怒和心疼。她想起老嬸平時對她和姐姐的好,想起每次她們來老嬸家,老嬸都會拿出藏了好久的零食給她們吃,想起老嬸總是笑著說“你們姐妹倆要好好的”,心裡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六個小時,才終於熄滅。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蘇晚、林姐、張嬸和蘇柔趕緊圍上去,異口同聲地問:“醫生,老嬸怎麼樣?她的眼睛保住了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左眼眼球嚴重受損,已經完全破裂,無法修複,我們隻能進行了摘除手術。病人年紀大了,身體比較虛弱,後續需要好好休養,避免感染。”

“什麼……”蘇晚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幸好被蘇柔及時扶住。她不敢相信,那個總是笑著縫棉襖、給她做愛吃的飯菜的老嬸,竟然失去了一隻眼睛,竟然要在痛苦中度過晚年。

“醫生,那老嬸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張嬸顫抖著問。

“目前來看,生命體征還算穩定,但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等情況穩定了才能轉到普通病房。”醫生看著她們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你們也彆太難過,好好照顧她,讓她保持心情平靜,對恢複有好處。”

老嬸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隔著厚厚的玻璃,蘇晚她們隻能遠遠地看著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蘇晚趴在玻璃上,眼淚無聲地滑落,嘴裡喃喃自語:“老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而此時的厲沉舟,已經躲進了小鎮郊外的一個破廟裡。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上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奔跑再次裂開,疼得他齜牙咧嘴,可他的臉上卻帶著扭曲的笑。他想象著蘇晚得知老嬸失明後的痛苦樣子,想象著她崩潰絕望的神情,心裡就湧起一股病態的快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已經根據蘇晚和林姐提供的線索,以及沿途的監控,鎖定了他的逃跑路線,正帶著警犬,一步步朝著破廟逼近。這一次,他再也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當天色漸漸暗下來時,破廟的門被警察一腳踹開。厲沉舟猛地抬起頭,看到衝進來的警察,眼裡滿是瘋狂和不甘。他想掙紮,想反抗,可剛站起身,就被身邊的警察死死按在了地上。

“厲沉舟,你被捕了!”警察厲聲喝道,手銬“哢嚓”一聲鎖住了他的手腕。

厲沉舟還在瘋狂地嘶吼:“我沒輸!我還要找蘇晚!我還要讓她痛苦!”可他的掙紮在警察麵前,顯得格外無力,最終還是被強行押上了警車。

老嬸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情況終於穩定下來,轉到了普通病房。她醒來時,看到守在床邊的蘇晚、蘇柔、林姐和張嬸,右眼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孩子們……我沒事……”她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虛弱。

“老嬸!”蘇晚趕緊握住她的手,眼淚掉得更凶了,“你醒了就好!你嚇死我們了!”

老嬸輕輕拍了拍蘇晚的手,笑著說:“傻孩子,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就是少了一隻眼睛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還有右眼呢,能看見你們,就夠了。”

看著老嬸強裝出來的笑容,蘇晚她們心裡更疼了。這個善良的老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安慰她們,從來沒想過抱怨,沒想過責怪。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嬸的身體慢慢恢複。出院那天,蘇晚她們一起把老嬸接回了家。蘇晚特意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出來,讓老嬸住,方便照顧她;林姐每天都會過來給老嬸做飯、打掃衛生;張嬸和蘇柔也經常過來陪老嬸說話、解悶。

老嬸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可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她會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曬著太陽,聽蘇晚給她讀故事;會摸著蘇柔給她織的毛衣,誇她手巧;會看著林姐和張嬸忙前忙後,笑著讓她們歇一歇。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傷害罪、越獄罪、故意殺人未遂罪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刻,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眼裡沒有了瘋狂和不甘,隻剩下無儘的空洞。他這瘋狂而罪惡的一生,終於畫上了句號。

深秋的風輕輕吹過小院,老槐樹的葉子簌簌落下,落在竹椅旁,落在蘇晚的發間。老嬸靠在竹椅上,蘇晚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本書,輕聲讀著;林姐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鍋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張嬸和蘇柔坐在院子裡,一邊擇菜,一邊聊著家常。

整個小院裡,滿是煙火氣的溫暖。那些曾經的痛苦和傷害,似乎都被這溫暖的時光撫平了。她們知道,未來的日子或許依舊會有風雨,可隻要她們彼此陪伴,彼此溫暖,就一定能在黑暗裡找到光明,就能在不完美的生活裡,活出最溫暖、最精彩的模樣。

老嬸微微眯著右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她知道,隻要身邊有這些孩子陪著,就算失去了一隻眼睛,她的晚年也一定會過得幸福而安穩。而那些黑暗的過往,早已被她遠遠拋在身後,迎接她的,是充滿陽光的明天。

深秋的風卷著枯葉,在小院的牆角打著旋,帶著幾分蕭瑟的涼意。老嬸坐在堂屋的藤椅上,右眼望著窗外飄落的槐樹葉,左手輕輕摩挲著左眼空蕩蕩的眼眶——那處的紗布剛拆不久,隻剩下淺淺的凹陷,偶爾還會傳來隱隱的酸脹。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裹著歲月的疲憊,也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不安。

自從上次被厲沉舟傷害後,老嬸就搬去和蘇晚同住,林姐、張嬸她們也時常過來照看,日子過得也算安穩。可那份安穩裡,總像是懸著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讓她夜裡總睡不踏實——厲沉舟雖然被抓,可她總怕哪天這噩夢又會捲土重來,怕那隻瘋狂的“爪子”,再一次伸向身邊的人。

“老嬸,喝碗熱粥吧,剛熬好的小米粥,養胃。”蘇晚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摸索著走到藤椅旁,小心翼翼地把碗遞到老嬸手裡。她的左眼帶著幾分警惕,時不時朝著院門口的方向望一眼,自從老嬸搬來,她比以前更謹慎了,總怕再出什麼意外。

老嬸接過粥碗,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裡,她笑了笑:“哎,辛苦你了孩子。”說著,就著碗沿輕輕抿了一口,小米的醇香在舌尖散開,稍稍驅散了心裡的寒意。

林姐正蹲在院子裡擇菜,聽到屋裡的動靜,抬頭喊了一聲:“老嬸,蘇晚,一會兒我炒個青菜,再蒸個雞蛋,咱們簡單吃點。”

“好嘞,麻煩你了林姐!”老嬸朝著院子的方向應著,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有這些孩子陪著,她心裡的不安,總能淡些。

可這份溫馨,沒持續多久。院門外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響,像是有人狠狠踹開了院門,緊接著,一道熟悉又猙獰的聲音劃破了小院的寧靜:“蘇晚!老東西!我回來了!”

是厲沉舟!

蘇晚手裡的盲杖“啪嗒”掉在地上,渾身瞬間繃緊,她趕緊摸索著走到老嬸身邊,想護住她:“老嬸!你快進屋!”

老嬸握著粥碗的手猛地一顫,熱粥灑了幾滴在手上,燙得她微微皺眉,可她卻顧不上疼,右眼死死盯著院門口——隻見厲沉舟渾身是傷,衣衫破爛,臉上沾著泥土和血跡,眼神裡的瘋狂比上次更甚,手裡還攥著一根生鏽的鐵棍,正一步步朝著堂屋逼近。

他竟然又逃出來了!

“厲沉舟!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快走!不然我們報警了!”林姐抄起身邊的菜籃子,擋在院子中央,對著厲沉舟大喊,心裡卻慌得厲害——上次他傷害老嬸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這次他手裡有武器,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厲沉舟根本不理會林姐,眼睛死死盯著藤椅上的老嬸,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老東西,上次隻摳了你一隻眼睛,是不是覺得不夠?今天我就成全你,讓你徹底變成瞎子!”

老嬸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她慢慢站起身,雖然腿腳有些不利索,卻還是擋在了蘇晚身前,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依舊堅定:“厲沉舟,你要找就找我,彆傷害蘇晚!她已經夠苦了!”

“找你?當然要找你!”厲沉舟嘶吼著,揮舞著鐵棍就朝著老嬸衝過來,“但蘇晚也跑不了!你們這些跟她有關係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林姐趕緊撲上去,想攔住厲沉舟,可他力氣太大,一鐵棍就把林姐打翻在地。林姐疼得悶哼一聲,卻還是掙紮著想去拉他的腿,嘴裡喊著:“蘇晚!快帶老嬸跑!”

蘇晚摸索著想去扶林姐,可厲沉舟已經衝到了老嬸麵前。老嬸看著他那張瘋狂的臉,看著他高高舉起的手,心裡湧起一股絕望——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和悲涼,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這命運的不公發出控訴:“唉……九陰白骨爪又來,這隻眼,怕是也不保了……”

話音剛落,厲沉舟就猛地伸出右手,手指蜷縮成爪狀,眼裡的瘋狂幾乎要溢位來,他朝著老嬸的右眼,瘋狂地大喊一聲:“九陰白骨爪!”

“啊——!”淒厲的慘叫再次響徹小院。老嬸隻覺得右眼傳來一陣比上次更劇烈的劇痛,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子,硬生生剜開了她的眼眶,溫熱的血水瞬間湧了出來,糊住了她的視線。她渾身劇烈顫抖著,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右手死死捂著右眼,指縫裡的血不斷往外淌,染紅了身上的衣服,也染紅了腳下的青磚。

“老嬸!”蘇晚瘋了一樣撲過去,抱住老嬸癱軟的身體,眼淚混合著老嬸的血水,一起掉落在地上,“老嬸你怎麼樣?你彆嚇我!厲沉舟!你這個畜生!我跟你拚了!”

蘇晚想朝著厲沉舟衝過去,卻被老嬸死死拉住衣角。老嬸氣息微弱,右眼的劇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卻還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對著蘇晚搖頭:“彆……彆過去……危險……”

厲沉舟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嬸,看著她雙手捂著眼睛、痛苦掙紮的樣子,臉上露出病態的滿足感。他低頭看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又看了看滿臉淚痕的蘇晚和掙紮著爬起來的林姐,笑得越發猙獰:“怎麼樣?蘇晚!看著你老嬸變成瞎子,是不是很痛苦?這就是你欠我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林姐剛纔在阻攔厲沉舟時,已經悄悄按下了手機的緊急報警鍵。

厲沉舟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警察來得這麼快。他狠狠瞪了蘇晚一眼,嘴裡罵罵咧咧,轉身就想往外跑。可剛跑到院門口,就被衝進來的警察團團圍住。

“厲沉舟!不許動!”警察厲聲喝道,手裡的手銬“哢嚓”一聲,牢牢鎖住了他的手腕。

厲沉舟還在瘋狂地掙紮,嘶吼著:“我沒輸!我還要讓她們痛苦!我還要摳瞎她們的眼睛!”可他的掙紮在警察麵前,顯得格外無力,最終還是被強行押上了警車。

看著警車遠去,蘇晚抱著老嬸,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林姐蹲在一旁,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趕緊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喂!急救中心嗎?快來xx小院!有人被嚴重傷害了!”

老嬸躺在蘇晚的懷裡,渾身顫抖,右眼的劇痛讓她眼前一片漆黑,隻剩下無儘的痛苦和絕望。她能感覺到蘇晚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臉上,能聽到林姐焦急的呼喊,可她卻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黑暗和疼痛,將自己徹底吞噬。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將老嬸抬上擔架,緊急進行止血處理。蘇晚和林姐跟著救護車一起趕往醫院,一路上,蘇晚緊緊握著老嬸的手,嘴裡不停地說著:“老嬸,你撐住!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你彆丟下我……”

老嬸微微動了動手指,像是在回應她,可疼痛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任由眼淚無聲地滑落。

到了醫院,老嬸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蘇晚和林姐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心裡像壓了塊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喘不過氣。張嬸和蘇柔接到訊息趕過來時,看到兩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瞬間揪緊。

“怎麼回事?老嬸她……”張嬸的聲音帶著顫抖,看到蘇晚臉上的淚痕和林姐紅腫的眼睛,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林姐哽咽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聲音裡滿是自責:“都怪我,沒攔住厲沉舟……要是我能再快點,老嬸就不會……”

“這不怪你,是那個畜生太瘋狂了。”蘇柔緊緊攥著拳頭,眼裡滿是憤怒和心疼,“老嬸那麼善良,他怎麼能一次次這麼對她……”

四個人坐在走廊裡,誰都沒有再說話,隻有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敲在她們的心上。蘇晚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恨厲沉舟的瘋狂,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恨因為自己,讓身邊最親近的人一次次承受這樣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蘇晚她們趕緊圍上去,聲音顫抖著問:“醫生,老嬸怎麼樣?她的眼睛……還有救嗎?”

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被嚴重抓傷,眼球破裂,視網膜完全脫落,已經無法保住,我們隻能進行了摘除手術。病人年紀較大,身體機能較弱,這次創傷對她的身體打擊很大,後續需要長時間的休養和觀察。”

“徹底……看不見了嗎?”蘇晚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不敢相信,那個總是笑著給她縫衣服、做愛吃的飯菜的老嬸,那個一直護著她的老嬸,竟然徹底失去了光明,以後的日子,都要在黑暗裡度過了。

“是。”醫生看著她們悲痛的樣子,也有些不忍,“我們會安排心理醫生對病人進行疏導,希望你們能多陪伴她,幫助她儘快適應黑暗的生活。”

老嬸被推進了病房,她躺在病床上,臉上蓋著薄薄的紗布,遮住了雙眼的傷口,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氣息微弱。蘇晚坐在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老嬸的手背上,滾燙而沉重。

“老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蘇晚哽咽著,聲音裡滿是自責和痛苦,“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帶你看太陽,帶你看月亮,帶你看院子裡的槐樹……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昏迷中的老嬸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手指輕輕動了動,眼角滲出了幾滴淚水,順著臉頰滴進枕頭裡。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晚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老嬸。她雖然也看不見,卻憑著記憶和感覺,學著照顧老嬸的飲食起居——每天按時給老嬸喂藥、擦身,陪她說話,給她講盲校裡孩子們的趣事,講院子裡的花開了又謝了,講林姐做的飯菜有多香。

林姐、張嬸和蘇柔也輪流過來幫忙。林姐每天都會做好可口的飯菜送過來,變著花樣給老嬸補充營養;張嬸會坐在床邊,給老嬸講年輕時的往事,逗她開心;蘇柔則會給老嬸織柔軟的毛衣和圍巾,讓她在寒冷的日子裡能感受到溫暖。

慢慢的,老嬸醒了過來。她躺在病床上,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了絲毫光亮,心裡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她試著伸出手,想抓住些什麼,卻隻摸到了冰冷的床單,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我……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老嬸,我在呢。”蘇晚趕緊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而堅定,“彆怕,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雖然我們都看不見了,可我們能一起聽風聲,一起聞花香,一起感受這日子的溫暖,好不好?”

老嬸轉過頭,朝著蘇晚聲音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眼淚卻掉得更凶了。她知道孩子們都在為她操心,知道她們都在儘力讓她開心,可這突如其來的黑暗,還是讓她難以承受。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嬸在蘇晚她們的陪伴下,慢慢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實。她開始學著用手去觸控身邊的東西,學著憑著聲音辨彆方向,學著在黑暗裡找到屬於自己的節奏。

出院那天,陽光正好。蘇晚牽著老嬸的手,林姐、張嬸和蘇柔跟在她們身後,一起走出了醫院。老嬸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笑容,卻也沒有了之前的絕望,她能感受到身邊孩子們的體溫,能聽到她們溫柔的話語,心裡漸漸有了一絲暖意。

回到小院,老嬸坐在熟悉的藤椅上,蘇晚給她沏了一杯溫熱的茶。她握著茶杯,感受著茶水的溫度,聽著院子裡林姐和張嬸擇菜的聲音,聽著蘇柔給她講花店裡的趣事,嘴角慢慢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她知道,雖然眼前的世界變成了黑暗,可她的心裡,卻因為這些孩子的陪伴,亮起了一盞燈。這盞燈,足以驅散黑暗,足以讓她在往後的日子裡,安穩而溫暖地活下去。

而厲沉舟,這一次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他因為多次越獄、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故意殺人未遂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在被押赴刑場的那一刻,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眼裡的瘋狂徹底褪去,隻剩下無儘的空洞。他這罪惡的一生,終於畫上了句號,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

深秋的風再次吹過小院,槐樹葉落在老嬸的藤椅旁。蘇晚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本盲文書,輕聲讀著;林姐在廚房忙著做飯,鍋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張嬸和蘇柔坐在院子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聊著家常。

整個小院裡,滿是煙火氣的溫暖。老嬸微微側著頭,嘴角帶著滿足的笑,雖然眼前一片黑暗,可她的心裡卻亮堂堂的——她知道,隻要身邊有這些孩子陪著,就算沒有光明,她的晚年也一定會過得幸福而安穩。那些曾經的痛苦和黑暗,早已被這份溫暖的陪伴驅散,迎接她的,是充滿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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