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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惹我 第588章 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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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沉舟把蘇晚摟在懷裡,手心反複摩挲著她冰涼的後背,直到她顫抖的肩膀慢慢平複下來。兩人就這麼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遠處路燈投下的暖黃光暈,聽著偶爾駛過的汽車聲,剛才老房子裡的腥氣和寒意,好像終於被晚風吹散了些。

“沒事了,晚晚,真沒事了。”厲沉舟低頭,額頭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啞得厲害,卻帶著穩穩的篤定,“咱再也不往那地方去了,什麼破房子,什麼破租金,都不如你安穩重要。”

蘇晚埋在他懷裡,鼻尖蹭著他沾了灰塵的外套,悶悶地“嗯”了一聲。剛才的恐懼還沒完全褪去,可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懷裡的溫度,心裡那團慌慌的氣,像是被慢慢揉開了。她抬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浮木似的,不肯鬆開。

厲沉舟拍著她的背,視線掃過路邊的便利店,起身時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蘇晚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他卻笑了笑:“腿軟了吧?我抱你走,先去吃點熱的。”

便利店的暖風吹過來時,蘇晚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厲沉舟給她買了杯熱奶茶,杯壁燙得正好,她雙手捧著,指尖慢慢回暖。他又拿了兩份關東煮,蘿卜、魔芋結、魚豆腐,都是她愛吃的,盛在紙碗裡,冒著熱氣。

“慢點吃,彆燙著。”厲沉舟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小口咬著蘿卜,自己卻沒動筷子,隻是盯著她的臉看。蘇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眼瞪了他一下:“你也吃啊。”

“我不餓,看你吃就好。”他笑著,伸手幫她把落在臉頰的碎發彆到耳後,指尖碰到她的麵板時,還帶著點薄繭,卻溫柔得很,“以後啊,咱就算住小破屋,也得找個亮堂的,哪怕貴點,至少睡得踏實。”

蘇晚咬著魚豆腐,點點頭,眼眶卻有點發熱。她知道厲沉舟心裡的壓力,那筆債像塊石頭壓在他心上,可剛才他沒半點猶豫,隻想著護著她。她放下筷子,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沉舟,錢的事咱慢慢賺,彆急,我也能找工作,咱一起還。”

厲沉舟反手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過來,他笑了:“好,一起還。但你彆累著,我是男人,該扛的我扛著,你隻要好好的,就是幫我大忙了。”

那天晚上,他們沒地方去,就在24小時便利店待了半宿。後半夜蘇晚困得不行,靠在厲沉舟肩膀上睡著了,他就保持著一個姿勢,讓她睡得舒服些,自己睜著眼,盯著窗外的夜色,心裡盤算著以後的日子。天快亮時,他才輕輕叫醒她,說要去投奔朋友。

朋友租的是個老小區的一樓,兩室一廳,空著一間小臥室,聽說他們的事,立馬讓他們搬進來住,還說房租不急,等他們緩過來再說。推開那間小臥室的門時,蘇晚愣了愣——雖然小,卻乾乾淨淨,朋友還特意鋪了新床單,曬過的被子帶著陽光的味道,比之前那間黴味撲鼻的老房子,好得不是一點半點。

“以後這就是咱的小窩了。”厲沉舟把她的行李放在牆角,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等我找著活,賺了錢,就給你買個大點的衣櫃,再添張舒服的沙發,讓你能窩在上麵看電視。”

蘇晚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就不覺得苦了。她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後背:“這樣就很好了,有你在,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厲沉舟找了份裝修的活,雖然累,卻能按時結工錢。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起床,臨走前會給蘇晚煮個雞蛋,溫一杯牛奶,放在桌上。蘇晚醒了,吃完早餐就去附近的超市找了份理貨員的工作,不算輕鬆,卻能補貼點家用。

晚上厲沉舟回來時,身上總帶著灰塵和油漆味,可手裡總會攥著點小東西——有時候是一串她愛吃的糖葫蘆,有時候是一支剛摘的野花,有時候是一顆包裝好看的奶糖。蘇晚就站在門口,遞給他一雙乾淨的拖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再把溫好的飯菜端上桌。

“今天工頭誇我手藝好,給我加了五十塊錢獎金。”厲沉舟扒著飯,眼裡帶著點小得意,像是得了表揚的孩子,“我想著,等攢夠了錢,先給你買個新手機,你那個手機螢幕都碎了好久了。”

蘇晚夾了塊排骨放在他碗裡,搖搖頭:“不用,我那手機還能用,先攢著還錢,剩下的留著當房租。”

“不行,就得給你買。”厲沉舟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你跟著我受苦了,彆的我暫時給不了你,這點小事還做不到嗎?”

蘇晚沒再反駁,隻是低頭吃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她知道,厲沉舟就是這樣,自己再苦再累,也總想把最好的留給她。

有天晚上下大雨,厲沉舟回來時渾身都濕透了,頭發滴著水,褲腳還沾著泥。蘇晚趕緊拿了條乾毛巾給他擦頭發,又去廚房煮了碗薑茶。他喝著薑茶,看著蘇晚忙前忙後的身影,突然歎了口氣:“晚晚,委屈你了。”

蘇晚停下手裡的動作,蹲在他麵前,抬頭看著他:“不委屈啊,和你在一起,就算喝白粥我也覺得甜。再說了,我們現在不是越來越好嗎?你每天都能平安回來,我們能一起吃晚飯,這就夠了。”

厲沉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眼眶有點紅。他從來沒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可那一刻,他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這輩子,就是她了。

日子一天天過,厲沉舟的手藝越來越受認可,找他乾活的人多了起來,工錢也漲了些。蘇晚在超市也做得順風順水,店長很喜歡她的細心,給她漲了工資。他們慢慢攢了點錢,先還了一部分急著要的債,剩下的,厲沉舟真的給蘇晚買了個新手機,還帶她去逛了次街,給她買了件新裙子。

蘇晚穿著新裙子,站在鏡子前轉了個圈,裙擺輕輕揚起。厲沉舟靠在門框上,笑著看她,眼裡全是溫柔:“真好看,我媳婦穿什麼都好看。”

蘇晚臉一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裡卻甜滋滋的。那天晚上,他們沒有在家做飯,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還喝了點啤酒。厲沉舟喝得有點微醺,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晚晚,等我再乾兩年,攢夠了錢,就給你買個帶陽台的房子,陽台種滿你喜歡的花,早上醒來就能看見太陽。”

“好啊。”蘇晚笑著點頭,靠在他肩膀上,“到時候,我每天都給你做早餐,晚上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在陽台看星星。”

夏天的時候,朋友要搬走了,房子留給他們續租。他們把房子重新收拾了一遍,厲沉舟自己動手刷了牆,米白色的牆,看著就亮堂。蘇晚則在窗台擺上了幾盆多肉,還有一盆茉莉,開花的時候,整個屋子都飄著香。

週末不用上班的時候,厲沉舟就陪著蘇晚去菜市場買菜,他負責拎東西,蘇晚負責挑挑揀揀。有時候他們會買條魚,厲沉舟親自下廚,雖然做得不算特彆好,可蘇晚總能吃得乾乾淨淨。吃完午飯,兩人就窩在沙發上,要麼看部老電影,要麼蘇晚靠在他懷裡看書,厲沉舟就眯著眼打個小盹,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

有次蘇晚感冒了,發燒到渾身無力。厲沉舟特意請了假在家照顧她,給她物理降溫,喂她吃藥,還學著煮了粥。蘇晚躺在床上,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樣子,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厲沉舟趕緊坐在床邊,慌慌張張地給她擦眼淚:“怎麼了晚晚?是不是難受得厲害?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不是。”蘇晚搖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沉舟,有你真好。”

厲沉舟愣了愣,隨即笑了,輕輕拍著她的背:“傻丫頭,我是你男人,不對你好對誰好?快點好起來,好了我帶你去吃你最愛的那家糖醋排骨。”

蘇晚在他的照顧下,很快就好了。病好的那天,厲沉舟真的帶她去吃了糖醋排骨,看著她吃得開心,他比自己吃了還滿足。

秋天的時候,厲沉舟接了個大活,做完能拿到一筆不少的工錢。他每天早出晚歸,累得倒頭就睡,可就算再累,回來時也會給蘇晚帶點小驚喜。有天晚上,他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遞給蘇晚:“開啟看看。”

蘇晚疑惑地開啟盒子,裡麵是一條銀項鏈,吊墜是個小小的月亮,算不上特彆貴重,卻很精緻。“這是……”

“今天路過首飾店,看見這個月亮吊墜,就想起你名字裡的‘晚’,覺得特彆適合你。”厲沉舟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彆嫌棄。”

蘇晚拿起項鏈,眼眶瞬間就紅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你幫我戴上。”

厲沉舟小心翼翼地把項鏈戴在她脖子上,手指碰到她的麵板時,輕輕的。蘇晚轉過身,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抬頭看著他,笑著說:“我很喜歡,謝謝你,沉舟。”

“喜歡就好。”厲沉舟看著她眼裡的光,也笑了,伸手把她摟進懷裡,“等以後賺了更多錢,給你買更好的。”

“不用更好的,這個就很好。”蘇晚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裡滿得快要溢位來。她知道,幸福從來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每天醒來身邊有他,是他記得她的喜好,是他不管再累,也會把她放在心上。

冬天來臨的時候,厲沉舟拿到了那筆工錢,除了還剩下的債,還攢下了不少。他和蘇晚商量著,過完年就去看看房子,不用太大,隻要能遮風擋雨,能容下他們兩個人就好。

除夕那天,他們一起貼春聯,一起包餃子。蘇晚包餃子的手藝不好,包出來的餃子歪歪扭扭的,厲沉舟就笑著調侃她,然後耐心地教她。電視裡放著春晚,窗外偶爾響起煙花聲,屋子裡暖氣很足,彌漫著餃子的香味。

吃年夜飯的時候,厲沉舟舉起酒杯,對著蘇晚說:“晚晚,謝謝你這一年陪著我,跟著我受苦了。新的一年,我一定會更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蘇晚也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沉舟,新的一年,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攢錢買房,一起過好多好多的年。”

兩人喝了杯裡的酒,相視一笑,眼裡都是對未來的期許。吃完年夜飯,他們靠在沙發上看春晚,蘇晚靠在厲沉舟懷裡,慢慢睡著了。厲沉舟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臉龐,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心裡默唸著:晚晚,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大年初一的早上,蘇晚是被陽光曬醒的。她睜開眼,看見厲沉舟正坐在床邊看著她,手裡拿著一個紅包。“新年快樂,晚晚。”他把紅包遞給她,“一點心意,新的一年,祝你開開心心。”

蘇晚接過紅包,開啟一看,裡麵是幾張嶄新的鈔票。她抬頭看著厲沉舟,笑著說:“新年快樂,沉舟。”

那天,他們一起去給朋友拜年,一起去逛廟會。厲沉舟牽著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生怕把她弄丟了。蘇晚手裡拿著,笑得像個孩子,偶爾抬頭看看厲沉舟,他眼裡的溫柔,比陽光還要暖。

過完年,他們真的開始看房子了。跑了好幾家中介,看了好幾套房子,最後選中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雖然是二手房,卻很乾淨,客廳有個大窗戶,臥室外麵還有個小陽台。簽合同那天,蘇晚拿著鑰匙,開啟房門,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厲沉舟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怎麼哭了?不喜歡嗎?”

“不是,我喜歡。”蘇晚擦了擦眼淚,轉過身抱住他,“沉舟,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家了。”

“是啊,我們有家了。”厲沉舟緊緊抱著她,聲音裡帶著點哽咽,“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再也不用搬家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開始裝修自己的小家。厲沉舟親自上手,刷牆、鋪地板,每天忙得不亦樂乎。蘇晚就負責打掃衛生,采購傢俱。他們一起去傢俱城挑沙發、挑床、挑衣櫃,每一件傢俱,都是他們精心挑選的,帶著他們對未來的憧憬。

沙發擺進客廳的那天,厲沉舟拉著蘇晚坐在上麵,感受著柔軟的坐墊,笑著說:“以後你就可以窩在這裡看電視了,我給你剝橘子吃。”

蘇晚靠在他肩膀上,點點頭:“好啊,那你以後每天都要給我剝橘子。”

“沒問題。”厲沉舟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陽台被他們打造成了小花園,蘇晚種了很多花,有月季、有茉莉、有多肉,還有厲沉舟特意給她買的向日葵。每天早上,陽光照進陽台,花兒們生機勃勃的,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臥室裡,他們掛了一幅畫,畫的是一片星空,晚上拉上窗簾,開啟小夜燈,就像是躺在星空下一樣。蘇晚說,這樣睡覺,就像被星星守護著一樣。

搬進新家的那天,他們請了幾個朋友來暖房。朋友們看著他們溫馨的小家,都笑著說他們過得越來越好了。厲沉舟和蘇晚忙著給朋友們端茶倒水,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晚上朋友們走後,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蘇晚靠在厲沉舟懷裡,看著客廳裡亮著的燈,看著陽台上盛開的花,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沉舟,你還記得我們剛搬離老房子的時候嗎?那時候我以為,我們要很久很久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厲沉舟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總算做到一點了。”

“不止一點,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蘇晚抬頭看著他,眼裡閃著光,“有自己的家,有你在身邊,每天能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規劃未來,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厲沉舟緊緊抱著她,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抱著,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他知道,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蘇晚,不管他窮也好,苦也好,她都一直陪著他,從未離開。

從那以後,他們的日子過得平淡卻溫馨。厲沉舟依舊在工地上乾活,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拚命,他知道,蘇晚更希望他平安。蘇晚換了份離家更近的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就能提前準備好飯菜,等著厲沉舟回來。

週末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一起做飯,一起打掃衛生。有時候會去公園散步,看著公園裡的老人和孩子,蘇晚會靠在厲沉舟懷裡,說:“沉舟,等我們老了,也要像他們一樣,每天來公園散步,好不好?”

“好啊。”厲沉舟握著她的手,“等我們老了,我還會給你剝橘子,還會給你買你喜歡的糖葫蘆,還會陪著你看星星。”

蘇晚笑著點頭,心裡充滿了期待。她知道,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也許還會有風雨,可隻要身邊有厲沉舟,她就什麼都不怕。

有天晚上,蘇晚洗完澡,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厲沉舟走過來,從身後接過她手裡的吹風機,幫她吹頭發。他的動作很輕柔,手指穿過她的長發,慢慢吹乾。蘇晚看著鏡子裡的他,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時光。

“沉舟,”蘇晚開口,聲音輕輕的,“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嗎?”

厲沉舟關掉吹風機,彎腰,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著鏡子裡的兩人:“會的,一定會的。隻要我們在一起,每天都是幸福的。”

蘇晚轉過身,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溫柔又安靜。她知道,厲沉舟說的是真的,隻要他們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麼,都能一起麵對,他們的幸福,會一直延續下去,一年又一年,直到白發蒼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流淌著,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有柴米油鹽的瑣碎,隻有朝夕相伴的溫暖。厲沉舟會記得每個紀念日,會給蘇晚準備小小的驚喜;蘇晚會記得厲沉舟的口味,會給他做他愛吃的飯菜。他們會為了一點小事拌嘴,可轉眼就會和好;他們會一起規劃未來,想著以後要養一隻貓,想著以後要一起去旅行。

春天的時候,他們一起去郊外踏青,看著漫山遍野的花,蘇晚笑得像個孩子,厲沉舟就拿著手機,不停地給她拍照,把她的笑容定格在鏡頭裡。夏天的時候,他們一起去海邊,蘇晚踩在沙灘上,厲沉舟牽著她的手,一起看日出日落,海風拂過臉頰,帶著鹹鹹的味道,卻格外愜意。秋天的時候,他們一起去爬山,看著漫山的紅葉,蘇晚累了,厲沉舟就背著她,一步一步往上走,雖然累,卻笑得很開心。冬天的時候,他們一起窩在沙發上,蓋著同一條毯子,看著電影,喝著熱奶茶,外麵寒風呼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

有次蘇晚問厲沉舟:“沉舟,你後悔過嗎?後悔那時候那麼難,還帶著我一起吃苦。”

厲沉舟看著她,認真地搖搖頭:“不後悔,從來都不後悔。如果不是那時候的難,我怎麼會知道,有你在身邊,再難的日子也能過成甜的。晚晚,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蘇晚聽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幸福。她知道,她也是一樣,遇到厲沉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時間慢慢流逝,他們的小家越來越溫馨,陽台上的花越開越豔,客廳裡的照片牆貼滿了他們的合照,每一張照片裡,他們都笑得很開心。厲沉舟的手藝越來越有名,有了自己的小團隊,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辛苦;蘇晚也在工作中做出了成績,得到了領導的認可。

他們終於攢夠了錢,買了一輛小小的代步車,雖然不貴,卻很方便。週末的時候,他們會開著車,去周邊的小鎮轉轉,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嘗嘗不一樣的美食。厲沉舟會把車開得很慢,讓蘇晚能好好欣賞路邊的風景;蘇晚會坐在副駕駛,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和厲沉舟聊著天,偶爾伸手,幫他理一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有一年的情人節,厲沉舟帶蘇晚去了一家西餐廳。餐廳裡燈光很暗,音樂很溫柔,他拿著一束玫瑰花,單膝跪地,手裡拿著一個戒指盒,開啟,裡麵是一枚鑽戒,雖然不算很大,卻很閃耀。

“晚晚,”厲沉舟看著她,眼裡滿是溫柔和鄭重,“以前我窮,給不了你像樣的求婚,現在,我想給你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你願意嫁給我嗎?”

蘇晚看著他,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她用力地點頭,聲音哽咽:“我願意,厲沉舟,我願意嫁給你。”

厲沉舟笑著,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後起身,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周圍的人都在為他們鼓掌,可蘇晚什麼都聽不到,她隻聽到厲沉舟的心跳,隻感受到他懷裡的溫度。

他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沒有盛大的排場,隻有親朋好友的祝福。蘇晚穿著潔白的婚紗,厲沉舟穿著筆挺的西裝,當牧師問他們是否願意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都不離不棄時,他們都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

婚後的日子,和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彆,依舊是柴米油鹽,依舊是朝夕相伴,可卻多了一份安穩,多了一份責任。厲沉舟更加努力地工作,想要給蘇晚更好的生活;蘇晚則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厲沉舟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後來,蘇晚懷孕了。得知訊息的那天,厲沉舟激動得手足無措,抱著蘇晚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生怕傷到她。從那以後,厲沉舟變得更加細心,每天都會給蘇晚準備營養豐富的飯菜,每天都會陪著她散步,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講故事,雖然他講的故事很無聊,可蘇晚卻聽得很開心。

十月懷胎,蘇晚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兒。看著懷裡小小的嬰兒,厲沉舟的眼裡滿是溫柔和疼愛,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女兒,生怕碰壞了她。蘇晚躺在床上,看著他們父女倆,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從此,他們的小家裡,又多了一份歡聲笑語。厲沉舟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女兒,親了又親;蘇晚則忙著照顧女兒,雖然累,卻樂在其中。他們會一起給女兒換尿布,一起給女兒餵奶,一起看著女兒慢慢長大。

女兒學會走路的那天,踉踉蹌蹌地撲向厲沉舟,厲沉舟趕緊蹲下身,把她抱在懷裡,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蘇晚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心裡滿是幸福。她知道,他們的幸福,又多了一個小小的牽掛。

日子一天天過,女兒慢慢長大,會說話了,會唱歌了,會纏著厲沉舟講故事,會粘著蘇晚要抱抱。他們會帶著女兒去公園玩,去海邊玩,去旅行,看著女兒的笑容,他們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有天晚上,女兒睡著了,厲沉舟和蘇晚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厲沉舟握著蘇晚的手,蘇晚靠在他的肩膀上。

“還記得以前在老房子裡的日子嗎?”蘇晚輕聲問。

“記得,怎麼能不記得。”厲沉舟笑了笑,“那時候雖然害怕,可也是因為那樣,我們才更珍惜現在的日子。”

“是啊。”蘇晚點點頭,“那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有自己的家,有可愛的女兒,有彼此。”

“都會好起來的,隻要我們在一起。”厲沉舟轉頭,看著蘇晚,眼裡滿是溫柔,“以前我就說過,要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我做到了,以後,我會讓你和女兒過得更幸福。”

蘇晚抬頭,看著厲沉舟,笑著說:“嗯,我相信你。”

天上的星星很亮,陽台上的花香很濃,屋子裡傳來女兒均勻的呼吸聲。厲沉舟和蘇晚相視一笑,握緊了彼此的手。他們知道,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還會有更多的驚喜和溫暖在等著他們,而他們,會一直這樣,手牽手,一起走下去,把平淡的日子過成詩,把簡單的幸福延續一生。

厲沉舟把最後一口泡麵扒進嘴裡,隨手把紙碗往茶幾上一推,點開了手機裡的監控app。這攝像頭是上週剛裝的,就對著玄關那片,前段時間總覺得出門回來時,門口的拖鞋擺得不對勁,蘇晚說他疑神疑鬼,他還是偷偷買了個攝像頭裝上,圖個心安。

畫麵剛載入出來,他叼著筷子的動作頓了頓——螢幕裡,玄關的門虛掩著條縫,門後隱約靠著個黑影,看輪廓像是個人,肩膀耷拉著,一動不動地貼在門後的牆上。

厲沉舟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筷子“啪嗒”掉在茶幾上。他湊近手機螢幕,手指放大畫麵,可攝像頭解析度不算高,隻能看清個模糊的影子,連男女都分不清。“晚晚?”他喊了一聲,蘇晚在臥室裡收拾衣服,應了句“怎麼了”,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帶著點含糊。

“你過來看看,這攝像頭裡是不是有東西。”厲沉舟的聲音有點發緊,指尖劃過螢幕,指著那道黑影。蘇晚擦著手從臥室出來,湊過來看了眼,眉頭皺起來:“哪有東西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厲沉舟把手機往她眼前遞了遞:“就門後!你看那黑影,不是人是什麼?”

蘇晚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還是搖搖頭:“我怎麼沒看見?你是不是最近太累,眼花了?”她伸手揉了揉厲沉舟的太陽穴,“彆自己嚇自己了,咱們這小區安保挺好的,哪來的人敢躲門後。”

厲沉舟盯著螢幕看了又看,剛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怎麼蘇晚一過來,那黑影好像淡了點?他不死心,起身往玄關走:“我去看看,總不能真瞎了。”

蘇晚跟著他走到玄關門口,厲沉舟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門外空蕩蕩的,樓道裡的聲控燈因為開門的動靜亮了起來,照得走廊一目瞭然,彆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門後的牆壁乾乾淨淨,除了貼了張物業費催繳單,什麼都沒有。

“你看,我說沒有吧。”蘇晚拍了拍他的後背,“肯定是攝像頭角度問題,或者光線不好,你纔看錯了。”

厲沉舟皺著眉,伸手摸了摸門後的牆壁,冰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不像是剛有人靠過的樣子。他又回頭看了眼手機,剛才那道黑影居然消失了,監控畫麵裡的門後空空如也,彷彿剛才那一幕是他的幻覺。“奇了怪了……”他嘀咕著,心裡還是有點發毛,“剛才明明看得很清楚。”

“行了行了,彆想了。”蘇晚拉著他往客廳走,“快把碗洗了,一會兒該去接樂樂放學了。”

厲沉舟被她拉著走,腳步卻有點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回頭瞥了眼玄關的門,門已經被他關上了,嚴絲合縫,可剛才監控裡那道黑影,卻像根刺似的紮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晚上哄樂樂睡著後,厲沉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下午攝像頭裡的畫麵。蘇晚察覺到他沒睡,推了推他:“還在想下午的事啊?”

“嗯。”厲沉舟歎了口氣,“我總覺得不是幻覺,那影子太真實了。”

“就算是真的,現在不也沒事了嗎?”蘇晚往他懷裡鑽了鑽,“再說了,咱們家又沒什麼值錢東西,真有人進來也拿不走什麼。實在不行,明天咱們再換個高清攝像頭,行不行?”

厲沉舟抱著她,點了點頭,心裡卻還是放不下。他拿出手機,又點開監控app,調了下午的回放。畫麵裡,他和蘇晚走到玄關、開門、檢視,一切都和記憶裡一樣,可就在他拉開門的前一秒,那道黑影突然就消失了,像是被門吸進去了似的,沒有一點痕跡。

“你看這裡。”厲沉舟把手機遞給蘇晚,“就在我開門前,影子突然沒了,這也太奇怪了。”

蘇晚看了回放,也愣了愣:“還真有點邪門……要不,明天問問物業,看看樓道裡的監控有沒有拍到什麼?”

“隻能這樣了。”厲沉舟關掉手機,把蘇晚摟緊了些,“睡吧,有我在呢,彆怕。”

可他自己卻沒什麼睡意,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一早,厲沉舟就去了物業辦公室。物業的人調了昨天下午樓道裡的監控,畫麵裡隻有厲沉舟和蘇晚開門、關門的樣子,根本沒有其他人出現過。“厲先生,真沒人來過,你是不是真看錯了?”物業的人笑著說,“咱們這樓裡都是老住戶,挺安全的。”

厲沉舟拿著監控截圖,心裡更納悶了——自家攝像頭拍到了,樓道攝像頭卻沒拍到,難不成那黑影還能憑空消失?他謝過物業的人,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厲沉舟沒事就盯著監控app看,可再也沒看到過那道黑影,玄關的拖鞋也擺得整整齊齊,好像那天的事真的是他的幻覺。他漸漸放下心來,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太累,眼花了。

直到一週後的一個晚上,他加班到半夜纔回家。開啟門,客廳裡黑漆漆的,蘇晚和樂樂早就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換了鞋,剛要往臥室走,突然聽見玄關的門後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又像是收音機沒調好台的雜音,斷斷續續的,飄進耳朵裡。厲沉舟的腳步頓住了,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這聲音,是從門後傳來的?

他慢慢轉過身,盯著緊閉的門,聲音越來越清楚了些,居然像是……相聲?裡麵有兩個人在一捧一逗,說的是段老相聲,調子慢悠悠的,可仔細聽,又覺得聲音有點飄忽,不像從哪個裝置裡傳出來的,倒像是有人貼在門後說的。

厲沉舟想起上次的黑影,後背瞬間冒了冷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伸手握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還是空蕩蕩的樓道,聲控燈亮了,照亮了走廊的每一個角落,連個老鼠都沒有。

可那相聲聲,還在響。

厲沉舟愣住了,他側著耳朵聽,聲音好像是從門本身傳出來的,貼著門板聽,更清楚了些。他伸手摸了摸門板,冰涼的,沒有任何異常。他又把門關上,聲音就弱了點,再開啟,聲音又清晰了些。

“邪門了……”厲沉舟嘀咕著,趕緊拿出手機,點開監控app,對準門後拍。畫麵裡,門後依舊空空如也,可手機卻能錄下那斷斷續續的相聲聲。他把錄音發給蘇晚,蘇晚很快回了訊息:“這哪來的聲音啊?你彆嚇我!”

厲沉舟沒敢回訊息,他蹲在門旁邊,盯著門板看了半天。這門是當初裝修時特意選的實木門,厚重結實,怎麼會傳出聲音來?他試著敲了敲門板,聲音悶悶的,沒什麼異常。又把門縫仔細檢查了一遍,也沒有任何東西塞在裡麵。

那相聲聲還在繼續,說的是《報菜名》,可聽到一半,突然就斷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樓道裡瞬間恢複了寂靜,連聲控燈都滅了。

厲沉舟坐在地上,後背全是冷汗。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門有問題?還是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厲沉舟就找了個修門的師傅過來。師傅圍著門檢查了半天,敲了敲門板,又拆開了門鎖,最後搖搖頭:“門沒問題啊,實木的,質量挺好,鎖也沒壞,你說的聲音我怎麼沒聽見?”

厲沉舟讓師傅貼著門板聽,可師傅聽了半天,還是一臉茫然:“沒有聲音啊,厲先生,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聽了?”

厲沉舟沒法解釋,隻能讓師傅走了。蘇晚回來後,他拉著蘇晚一起貼在門板上聽,可那相聲聲卻再也沒響過,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聽。

“你是不是真的壓力太大了?”蘇晚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疼地說,“要不你請幾天假,咱們帶著樂樂出去散散心?”

厲沉舟搖搖頭:“不行,手上還有個專案沒做完。再說了,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不弄明白,我心裡不踏實。”

接下來的日子,厲沉舟像是著了魔似的,每天都要對著門研究半天,還買了個錄音筆,24小時對著門錄。可那相聲聲,卻像是故意躲著他似的,隻有在他單獨在家,而且是半夜的時候,才會偶爾響一次,每次響不了幾分鐘就停了。

有一次,樂樂半夜醒了,哭著要找爸爸。厲沉舟趕緊從玄關跑回臥室,剛把樂樂抱在懷裡,就聽見玄關傳來相聲聲。他趕緊讓蘇晚去聽,蘇晚跑過去,貼著門板聽了聽,臉色瞬間白了:“真有聲音!”

可等厲沉舟抱著樂樂過去,聲音又停了。

這下,蘇晚也慌了。兩人坐在客廳裡,看著玄關的門,一夜沒睡。

第二天,他們找了個懂風水的先生過來。先生圍著房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玄關門口,皺著眉說:“這門有點問題,像是附著點東西。”

“什麼東西?”厲沉舟趕緊問。

先生搖搖頭:“說不好,像是個執念比較淺的魂,沒什麼惡意,就是喜歡待在這裡,可能以前這地方有什麼他喜歡的東西。”

厲沉舟和蘇晚對視一眼,都有點害怕。先生又說:“你們也彆害怕,他沒惡意,就是偶爾出來活動活動。要是想讓他走,就做點他喜歡的事,送送他。”

“怎麼做?”蘇晚問。

“他不是喜歡聽相聲嗎?你們就放著相聲,燒點紙錢,告訴他這裡不是他該待的地方,讓他安心走。”先生說,“記住,心誠則靈,彆害怕,他不會傷害你們的。”

先生走後,厲沉舟和蘇晚猶豫了半天。他們都是無神論者,可這幾天發生的事,又讓他們不得不相信。最後,還是厲沉舟拍了板:“試試吧,不管有沒有用,總比每天提心吊膽的好。”

晚上,他們把樂樂哄睡著後,在玄關門口擺了個小桌子,放上水果,又用手機迴圈播放著那天聽到的《報菜名》。厲沉舟拿著紙錢,有點手抖,蘇晚站在他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

“不管你是誰,”厲沉舟深吸一口氣,聲音有點發顫,“我們知道你喜歡聽相聲,我們給你放。這地方現在是我們的家,你要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就安心了了,彆再待在這裡了,去該去的地方吧。”

蘇晚也跟著說:“是啊,我們沒有惡意,你也彆嚇我們了,安心走吧。”

他們燒了紙錢,看著火苗慢慢燃儘,紙灰飄在空中,慢慢落在地上。手機裡的相聲還在繼續,可玄關的門後,再也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那天晚上,厲沉舟和蘇晚一夜沒睡,可那相聲聲,真的沒再響過。

接下來的幾天,厲沉舟依舊盯著監控看,依舊用錄音筆錄著音,可門後再也沒有黑影,也沒有相聲聲,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玄關的拖鞋擺得整整齊齊,門也安安靜靜的,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厲沉舟漸漸放下心來,他不知道那天的做法到底有沒有用,也不知道那門後到底是什麼東西,可至少,現在他們的家恢複了平靜。

有天晚上,厲沉舟帶著樂樂在客廳裡玩,樂樂突然指著玄關的門說:“爸爸,門後麵有個老爺爺在聽相聲。”

厲沉舟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問:“樂樂,你看見老爺爺了?”

樂樂點點頭,手裡拿著玩具車,含糊地說:“看見了,白頭發,笑眯眯的,在聽爸爸手機裡的相聲。”

厲沉舟和蘇晚對視一眼,都有點愣住了。他們趕緊跑過去看,門後依舊空空如也。可樂樂卻笑著說:“老爺爺走了,他說謝謝爸爸給她放相聲,他要去彆的地方聽了。”

厲沉舟蹲下來,摸了摸樂樂的頭:“樂樂,老爺爺還說了什麼?”

樂樂搖搖頭:“沒了,他笑著走的,說以後不會再來了。”

從那以後,玄關的門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厲沉舟把攝像頭拆了,錄音筆也收了起來。他不知道那個“老爺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待在門後聽相聲,可他知道,那個人沒有惡意,隻是一個喜歡聽相聲的孤獨靈魂。

後來,厲沉舟偶爾還是會在客廳裡放相聲,尤其是《報菜名》,樂樂也喜歡聽,跟著裡麵的調子咿咿呀呀地學。蘇晚有時候會笑著說:“說不定那個老爺爺也在跟著聽呢。”

厲沉舟會笑著點點頭,心裡沒有了害怕,反而多了點溫暖。他想,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逝去的魂,都該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都該得到安寧。

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溫馨。每天早上,厲沉舟送樂樂上學,蘇晚在家收拾家務;晚上,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樂樂在客廳裡玩,厲沉舟和蘇晚坐在沙發上,偶爾放一段相聲,聽著熟悉的調子,心裡滿是平靜。

有次,厲沉舟路過一家舊貨市場,看見一個老式的收音機,擺在攤位上,還能正常播放,裡麵正好在放相聲。他想起了門後的那個“老爺爺”,就買了下來,放在了玄關的櫃子上,偶爾開啟,讓相聲聲飄滿整個屋子。

蘇晚看見後,笑著說:“你這是給老爺爺留的吧?”

厲沉舟點點頭:“嗯,讓他也能聽聽新鮮的相聲。”

樂樂跑過來,指著收音機說:“爸爸,老爺爺是不是在聽呀?”

厲沉舟抱起樂樂,笑著說:“是啊,老爺爺在聽呢,他聽得可開心了。”

收音機裡的相聲還在繼續,一捧一逗,調子慢悠悠的,飄在客廳裡,和著樂樂的笑聲,還有蘇晚炒菜的聲音,組成了最溫馨的日常。厲沉舟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暖暖的。他知道,不管那個“老爺爺”還在不在,這份平靜和溫暖,都會一直延續下去,陪著他們一家人,走過每一個日夜。

日子一天天過,樂樂慢慢長大,開始上小學了。每天放學回來,她都會跑到玄關,開啟那個老式收音機,聽一會兒相聲,然後才放下書包去寫作業。蘇晚問她為什麼喜歡聽,她會說:“因為老爺爺喜歡聽呀,我要陪老爺爺一起聽。”

厲沉舟和蘇晚聽了,都會相視一笑。他們沒有告訴樂樂,那個“老爺爺”可能已經走了,隻是覺得,這份小小的善意,能讓樂樂心裡充滿溫暖,就足夠了。

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厲沉舟下班回家,推開家門,就聽見客廳裡傳來樂樂和收音機裡相聲演員的聲音。樂樂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蘋果,一邊吃一邊跟著收音機裡的調子哼著,蘇晚在廚房裡忙著煮餃子,鍋裡的水“咕嘟咕嘟”地響,冒著熱氣。

厲沉舟換了鞋,走到客廳,坐在樂樂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今天在學校乖不乖?”

“乖!”樂樂點點頭,把手裡的蘋果遞給厲沉舟,“爸爸吃蘋果,老爺爺也喜歡吃。”

厲沉舟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甜甜的。他抬頭看著玄關的門,門上落了點雪花,慢慢融化成水,順著門板流下來。收音機裡的相聲還在繼續,聲音不大,卻足夠溫暖,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拂過這個小小的家。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監控裡看到的黑影,想起了半夜門後傳來的相聲聲,想起了那個懂風水的先生說的話,想起了樂樂說的那個笑眯眯的老爺爺。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知道,這個家裡,充滿了愛和溫暖,不管是什麼,都不會破壞這份平靜。

蘇晚端著煮好的餃子從廚房裡出來,笑著說:“快洗手吃飯了,餃子要涼了。”

厲沉舟站起身,牽著樂樂的手,走向衛生間。樂樂仰著頭問他:“爸爸,老爺爺會吃餃子嗎?”

厲沉舟笑著說:“會的,老爺爺肯定喜歡吃媽媽包的餃子。”

飯桌上,一家三口圍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聽著客廳裡傳來的相聲聲,樂樂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裡的趣事,蘇晚給厲沉舟夾了個餃子,厲沉舟給蘇晚剝了個橘子,屋子裡滿是歡聲笑語。

窗外的雪還在下,寒風呼嘯,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厲沉舟看著身邊的蘇晚和樂樂,心裡滿是幸福。他知道,不管未來會遇到什麼,隻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隻要這份溫暖還在,就什麼都不用害怕。

那個老式收音機,一直擺在玄關的櫃子上。偶爾有客人來家裡,看到這個老式收音機,都會問一句:“現在還有人聽這個啊?”

厲沉舟和蘇晚會笑著說:“是啊,習慣了,聽著踏實。”

隻有他們知道,這個收音機裡,藏著一個關於善意和溫暖的秘密,藏著一個喜歡聽相聲的老爺爺,藏著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彼此的珍惜。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流淌著,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有柴米油鹽的瑣碎,隻有家人相伴的溫暖。收音機裡的相聲換了一段又一段,樂樂慢慢長大,蘇晚的頭發裡多了幾根白發,厲沉舟的眼角也有了細紋,可那份藏在玄關門板後的溫暖,那份關於相聲和老爺爺的記憶,卻一直留在這個家裡,陪著他們,走過一年又一年,直到歲月儘頭。

厲沉舟揮拍的動作頓了頓,羽毛球擦著球拍邊緣飛出去,像隻斷了線的白鳥,直直往不遠處那棟廢棄樓的窗戶裡鑽,“咚”一聲撞在玻璃上,沒了動靜。

“哎呀!”樂樂手裡攥著小號羽毛球拍,小嘴撅得老高,跑到厲沉舟身邊扯他的衣角,“爸爸,球掉進去了!”

蘇晚放下手裡的水瓶走過來,順著羽毛球消失的方向看過去——那棟樓灰濛濛地杵在小區角落,牆皮斑駁得像老人皸裂的麵板,窗戶大多缺了玻璃,黑洞洞的,像一隻隻睜著的瞎眼。樓門口堆著半人高的垃圾,藤蔓順著牆往上爬,把大半棟樓都纏成了綠色的網,風一吹,藤蔓晃蕩,像有東西在裡麵蠕動。

“算了,再買一個吧。”蘇晚拉了拉厲沉舟的胳膊,聲音裡帶著點不安,“這樓看著滲人,彆進去了。”

厲沉舟彎腰摸了摸樂樂的頭,樂樂正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是上週剛給她買的新球拍,配套的羽毛球上印著她最喜歡的小兔子圖案。“沒事,就進去撿個球,很快就出來。”他說著拎起樂樂的小手,又衝蘇晚笑了笑,“你在外麵等著,我們倆進去,一分鐘就好。”

蘇晚還是不放心,皺著眉跟了上來:“算了,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

三人走到廢棄樓門口,一股黴味混著塵土味撲麵而來,嗆得樂樂捂住了鼻子。樓門是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推一下就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像是骨頭摩擦的聲音。門後是漆黑的樓道,看不到底,隻有幾縷陽光從頭頂破碎的樓板縫裡漏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爸爸,好黑啊。”樂樂往厲沉舟懷裡縮了縮,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

“不怕,爸爸在呢。”厲沉舟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樓梯。樓梯扶手早就鏽得不成樣子,一碰就掉渣,台階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印著幾個模糊的腳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他們順著樓梯往上走,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裡回響,顯得格外響亮。羽毛球是從二樓的一個窗戶飛進去的,厲沉舟帶著蘇晚和樂樂走到二樓走廊,手電筒的光掃過一個個房間,裡麵空蕩蕩的,隻有散落的破傢俱和滿地的碎玻璃,風從缺了玻璃的窗戶灌進來,嗚嗚地響,像有人在哭。

“在那兒!”蘇晚指著最裡麵的一個房間,手電筒的光正好照在地上那個印著小兔子的羽毛球上。

厲沉舟鬆開樂樂的手,快步走進房間去撿球。就在他彎腰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樂樂的笑聲:“媽媽,你看這個!”

他回頭一看,樂樂正蹲在走廊的一個角落,手裡拿著個落滿灰塵的布娃娃,布娃娃的眼睛掉了一隻,頭發亂糟糟的,可樂樂卻笑得開心。蘇晚站在樂樂身邊,伸手想把布娃娃拿過來:“這東西臟,彆碰。”

“沒事,我擦擦就乾淨了。”樂樂抱著布娃娃不肯撒手,小小的身子蹲在那裡,在昏暗的光線下,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厲沉舟撿起羽毛球,走過去揉了揉樂樂的頭發:“球找到了,咱們該走了,這地方不能多待。”

樂樂點點頭,抱著布娃娃站起來,小手重新攥住厲沉舟的手。三人順著原路往樓下走,還是厲沉舟走在前麵,蘇晚跟在中間,樂樂拉著厲沉舟的衣角走在最後。樓梯還是剛才的樓梯,灰塵還是那樣厚,可不知道為什麼,厲沉舟總覺得腳下的台階比剛纔多了幾階,手電筒的光也好像暗了些,照不了太遠。

“沉舟,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蘇晚的聲音帶著點顫,“這樓梯怎麼好像走不完似的?”

厲沉舟心裡也咯噔一下,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蘇晚和樂樂。樂樂正低著頭,專心地摸著懷裡的布娃娃,蘇晚臉色有點白,緊緊盯著他。“彆慌,可能是太黑了,咱們數著台階走。”他說著開始數,“一、二、三……”

數到第十二階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樓下的鐵門,心裡鬆了口氣:“快到了。”

可就在他們踏出最後一級台階,推開那扇鏽鐵門的時候,外麵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剛才明明還是下午三四點,陽光正好,可現在天空卻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連小區裡的路燈都提前亮了,昏黃的光透著股詭異的冷。

“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蘇晚疑惑地嘀咕著,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厲沉舟,突然臉色大變,“樂樂呢?樂樂怎麼沒出來!”

厲沉舟心裡一緊,猛地回頭——身後的樓道裡空蕩蕩的,隻有那扇鏽鐵門在風裡吱呀作響,哪裡還有樂樂的影子!他剛才明明感覺到樂樂一直拉著他的衣角,怎麼一出門就沒了?

“樂樂!樂樂!”厲沉舟大喊著衝進樓道,手電筒的光瘋狂地掃過樓梯和走廊,“樂樂你在哪兒?快出來!”

蘇晚也跟著跑進來,聲音帶著哭腔:“樂樂!媽媽在這兒!你彆嚇媽媽!”

兩人在樓道裡瘋了似的找,二樓、三樓、四樓,每個房間都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手電筒的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可空蕩蕩的樓裡,隻有他們的呼喊聲在回響,沒有一點樂樂的回應。那個印著小兔子的羽毛球還在厲沉舟手裡,可那個抱著布娃娃的小身影,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可能……她剛才明明跟在我們後麵……”厲沉舟的聲音發顫,手裡的手電筒都在抖,“怎麼會不見了?怎麼會呢?”

蘇晚靠在牆上,眼淚止不住地掉:“都怪我,剛纔不該讓她碰那個布娃娃……是不是那東西有問題?”

厲沉舟咬著牙,又把整棟樓搜了一遍,從一樓到頂樓,連樓頂的天台都沒放過,可還是沒找到樂樂。天台上長滿了雜草,風一吹,草葉沙沙響,像是有人在暗處盯著他們,讓他後背發涼。

“走,我們去外麵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看到樂樂。”厲沉舟拉著蘇晚,瘋了似的跑出廢棄樓,往小區裡跑。

小區裡有幾個老人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厲沉舟衝過去,抓住一個熟悉的張大爺的胳膊:“張大爺!您剛纔有沒有看到我女兒?就是那個紮著羊角辮,拿著小羽毛球拍的小女孩,大概這麼高!”他用手比劃著樂樂的身高,聲音急切得快要哭出來。

張大爺愣了愣,疑惑地看著他:“沉舟?你說什麼呢?你哪來的女兒啊?”

厲沉舟的身子一僵,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您說什麼?張大爺,您忘了?上週樂樂還幫您撿過掉在地上的報紙呢!您還誇她懂事!”

張大爺皺著眉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從來沒見過什麼小女孩,你和蘇晚不是一直兩個人住嗎?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旁邊的幾個老人也跟著點頭:“是啊厲先生,我們天天在這兒坐著,從沒見過你帶孩子出來啊。”“你和蘇小姐結婚這麼多年,沒聽說過有孩子的事啊。”

“不可能!你們怎麼會不認識樂樂!”蘇晚衝過來,抓住一個大媽的手,“王大媽,上週我還帶著樂樂去你家借過醬油,你還給她糖吃了!你忘了嗎?”

王大媽一臉茫然:“蘇小姐,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從沒帶孩子來我家過啊,我也沒給過誰糖吃。再說了,你和厲先生不是一直沒孩子嗎?”

厲沉舟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怎麼會這樣?小區裡的老鄰居,天天見麵,怎麼會突然不認識樂樂了?難道是他們都在撒謊?還是……

厲沉舟猛地想起什麼,拉著蘇晚往家跑。他們的家就在小區中間那棟樓,三樓。他掏出鑰匙開啟門,衝進客廳,客廳牆上掛著他和蘇晚的婚紗照,茶幾上擺著他們的合照,可本該放著樂樂照片的相框,裡麵居然是空的!

他又衝進臥室,樂樂的小床還擺在牆角,可床上的小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像是從來沒人睡過;衣櫃裡,樂樂的小衣服、小裙子,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他和蘇晚的衣服;書架上,樂樂最喜歡的繪本,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蘇晚癱坐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小床,眼淚決堤,“樂樂的東西呢?她的衣服,她的繪本,怎麼都沒了?”

厲沉舟拿出手機,顫抖著手開啟相簿——裡麵全是他和蘇晚的照片,從戀愛到結婚,一張張清晰可見,可那些他抱著樂樂、蘇晚牽著樂樂、一家三口的合照,全都不見了,像是從來沒存在過一樣。他又開啟朋友圈,翻遍了所有動態,也找不到任何關於樂樂的痕跡。

“不……這不是真的……”厲沉舟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腦子裡一片混亂。樂樂明明就在剛才還跟著他們一起打球,一起進了廢棄樓,怎麼突然就沒人認識她了?連她存在過的痕跡都消失了?

蘇晚突然想起什麼,爬起來抓過厲沉舟的手:“沉舟,我們去醫院!去醫院查記錄!樂樂出生的時候,我們在醫院留過記錄,還有疫苗本,那些總不會消失!”

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門,打車往醫院趕。一路上,厲沉舟緊緊攥著那個印著小兔子的羽毛球,那是樂樂存在過的唯一證據,他不敢鬆手,生怕連這個也消失了。

到了醫院,他們衝進檔案室,找到當年生孩子的記錄。可護士翻了半天,卻搖著頭說:“厲先生,蘇女士,你們的檔案裡沒有生育記錄啊,隻有你們倆的體檢記錄。”

“不可能!你再找找!2020年7月15號,我女兒樂樂就是在這兒出生的!”蘇晚抓著護士的胳膊,激動地喊著。

護士被她嚇了一跳,又仔細查了一遍電腦,還是搖著頭:“真的沒有,係統裡沒有你們的生育登記,也沒有叫‘樂樂’的孩子在這天出生的記錄。”

厲沉舟又拉著蘇晚去了社羣居委會,去了樂樂上過的幼兒園,可不管去哪裡,所有人都說不認識樂樂,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錄。幼兒園的老師說,從來沒有收過叫這個名字的孩子,社羣的工作人員也說,他們家的戶籍檔案裡,隻有厲沉舟和蘇晚兩個人。

彷彿樂樂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天黑的時候,厲沉舟和蘇晚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屋子裡冷冷清清的,沒有樂樂的笑聲,沒有她跑跳的身影,隻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像是在嘲諷他們的荒唐。

蘇晚坐在沙發上,抱著樂樂曾經最喜歡的那個布娃娃——那是他們從廢棄樓裡帶出來的,也是唯一跟著他們出來的東西。布娃娃的眼睛還是缺了一隻,頭發亂糟糟的,可蘇晚抱著它,就像抱著樂樂一樣,眼淚一滴滴落在布娃娃的身上。

“沉舟,你說……樂樂是不是真的存在過?”蘇晚的聲音沙啞,帶著不確定,“還是說,她隻是我們的幻覺?”

厲沉舟坐在她身邊,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羽毛球,羽毛球上的小兔子圖案已經被他攥得有點模糊了。“不是幻覺,”他的聲音很沉,帶著一絲執拗,“我記得清清楚楚,她第一次喊爸爸的時候,她第一次學會走路的時候,她上週還跟我一起打球……這些都不是假的。”

可沒有人相信他們。第二天,他們又去了小區,去了醫院,去了所有能去的地方,可結果還是一樣。有人說他們是太想要孩子,精神出了問題;有人說他們是故意編造故事;還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像是在看兩個瘋子。

厲沉舟和蘇晚不再出門了,他們把自己關在家裡,一遍遍回憶著和樂樂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記得樂樂第一次吃冰淇淋時,嘴角沾著奶油的樣子;記得她生病時,窩在蘇晚懷裡撒嬌的樣子;記得她拿著畫筆,在牆上亂塗亂畫,然後笑著跑開的樣子……這些記憶清晰得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可卻沒有任何人能證明。

有天晚上,蘇晚突然抱著布娃娃,盯著窗外的廢棄樓,聲音幽幽地說:“沉舟,樂樂是不是還在那棟樓裡?她是不是出不來了?”

厲沉舟的心猛地一揪,他抬頭看向那棟廢棄樓,在夜色裡,它像一個巨大的黑影,沉默地杵在那裡,窗戶裡黑洞洞的,像是在等著什麼。“我再去看看。”他站起身,拿起手電筒,就往門外走。

蘇晚也跟著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再次來到廢棄樓門口,鏽鐵門還是那樣歪歪斜斜地掛著,樓道裡依舊漆黑一片。他們順著樓梯往上走,手電筒的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嘴裡不停地喊著樂樂的名字:“樂樂!樂樂你在嗎?”

走到二樓那個房間,也就是樂樂撿布娃娃的地方,厲沉舟的手電筒光突然照到地上有個東西。他走過去撿起來,是一根紮著粉色蝴蝶結的頭繩——那是樂樂最喜歡的頭繩,早上出門的時候,蘇晚還幫她紮在頭發上。

“這是樂樂的頭繩!”蘇晚激動地抓住厲沉舟的手,“她肯定還在這兒!”

兩人繼續往上找,三樓、四樓、五樓……一直找到頂樓的天台。天台上的風很大,吹得他們的衣服獵獵作響。就在這時,蘇晚突然指著天台的角落,聲音顫抖:“沉舟……你看……”

厲沉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手電筒的光裡,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那裡,背對著他們,懷裡抱著那個布娃娃,正是樂樂!

“樂樂!”厲沉舟大喊著衝過去,蘇晚也跟著跑過去。可就在他們快要碰到樂樂的時候,樂樂突然慢慢轉過身來——她的臉蒼白得像紙,眼睛黑洞洞的,沒有一點神采,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可那笑容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媽媽……爸爸……”樂樂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走不了了……這裡好冷……”

“樂樂,跟爸爸媽媽回家!”蘇晚伸出手,想抱住她,可手卻直接從樂樂的身體裡穿了過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厲沉舟也愣住了,他伸出手,同樣穿過了樂樂的身體。樂樂就那樣蹲在那裡,像是一個透明的影子,隻能看得到,卻碰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蘇晚哭著蹲在地上,“樂樂,你到底怎麼了?”

樂樂沒有回答,隻是抱著布娃娃,慢慢轉過身,朝著天台邊緣走去。那裡沒有護欄,下麵是黑漆漆的小區地麵。厲沉舟和蘇晚想抓住她,可每次伸手,都隻能穿過她的身體,什麼也抓不住。

“樂樂!彆過去!”厲沉舟大喊著,可樂樂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小小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就在她走到天台邊緣的那一刻,突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還是那詭異的笑容,然後身體慢慢消失在風裡,隻剩下那個布娃娃掉在地上,滾到了厲沉舟的腳邊。

“樂樂!”蘇晚撕心裂肺地喊著,可天台上隻剩下她和厲沉舟,還有那個掉在地上的布娃娃。風還在吹,雜草還在晃,可那個小小的身影,再也不見了。

厲沉舟撿起布娃娃,布娃娃的眼睛還是缺了一隻,可他卻覺得,那隻剩下的眼睛,像是在盯著他看,帶著股說不出的寒意。

他們再也沒有找到樂樂。

從那以後,厲沉舟和蘇晚變了。他們不再出門,不再和人說話,每天就坐在客廳裡,盯著窗外的廢棄樓,手裡一個拿著那個印著小兔子的羽毛球,一個抱著那個布娃娃。屋子裡的東西越來越少,牆上的照片也被他們摘了下來,隻剩下一片空白的牆,像他們空洞的眼神。

小區裡的人都說,三樓那對夫妻瘋了。有人偶爾會看到他們站在陽台上,朝著廢棄樓的方向發呆,嘴裡喃喃地喊著“樂樂”,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風一吹就散了。

有人好奇,想去廢棄樓裡看看,可每次走到門口,都會被一股莫名的寒意逼退,沒人敢進去。那棟樓就那樣杵在小區角落,越來越破敗,藤蔓纏得越來越密,像是要把整棟樓都吞掉。

厲沉舟還是每天都會拿著那個羽毛球,坐在窗邊。他總覺得,樂樂還在那棟樓裡,還在等著他們。有時候,他會對著廢棄樓說話,說著樂樂小時候的事,說著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說著他有多想念她。

蘇晚則抱著那個布娃娃,坐在沙發上,一遍遍摸著布娃娃的頭發,像是在摸著樂樂的頭。她總覺得,布娃娃的身體裡,還殘留著樂樂的溫度,隻要她抱著,樂樂就還在她身邊。

有天晚上,厲沉舟突然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小小的笑聲,像是樂樂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衝出去一看,隻見那個布娃娃放在茶幾上,旁邊的羽毛球滾到了地上,像是有人剛剛碰過。

“樂樂?是你嗎?”厲沉舟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布娃娃,布娃娃還是那樣,眼睛缺了一隻,可他卻覺得,剛纔好像看到布娃娃的嘴角動了一下,像是在笑。

蘇晚也醒了,走到他身邊,看著地上的羽毛球,眼淚掉了下來:“她回來了……她肯定回來了……”

可他們知道,樂樂再也不會真的回來了。她被困在了那棟廢棄樓裡,被困在了那個隻有他們記得的世界裡。

日子一天天過去,厲沉舟和蘇晚的頭發越來越白,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深。他們還是每天坐在家裡,盯著廢棄樓,手裡拿著那兩件唯一能證明樂樂存在過的東西。小區裡的人漸漸忘了他們,忘了那棟廢棄樓,忘了曾經有個叫樂樂的小女孩。

隻有厲沉舟和蘇晚還記得。記得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記得她的笑聲,記得她的樣子,記得他們一家三口一起打球的那個下午,記得她消失在廢棄樓裡的那個瞬間。

有時候,風會從窗戶吹進來,帶著廢棄樓裡的黴味,也帶著一絲小小的、輕飄飄的笑聲,像是樂樂在說:“爸爸,媽媽,我在這裡。”

厲沉舟和蘇晚就會相視一笑,眼裡滿是溫柔和悲傷。他們知道,隻要他們還記得,樂樂就永遠存在。他們會一直等下去,等有一天,能再見到那個抱著布娃娃的小身影,能再聽到她喊一聲“爸爸”“媽媽”。

可他們也知道,那一天,永遠不會來了。

那棟廢棄樓依舊矗立在小區角落,黑洞洞的窗戶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又像是在吞噬著什麼。而那個叫樂樂的小女孩,就那樣永遠地留在了那裡,留在了厲沉舟和蘇晚的記憶裡,成為了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一個籠罩在他們餘生裡,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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