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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惹我 第700章 最沉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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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冰冷的光線落在厲沉舟布滿傷痕的臉上,將他眼底的血絲照得格外清晰。他被手銬腳鐐固定在金屬椅上,手腕處的麵板已被磨得發紅滲血,嘴角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是剛才被押進來時,掙紮著要撲向林淵,咬破嘴唇留下的。對麵的審訊桌後,林淵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麵,眼神裡滿是嘲諷,像在看一隻困獸。

“厲沉舟,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林淵開口,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冷漠,“殺害蘇晚,囚禁溫然,你做的那些事,證據確鑿,你再怎麼掙紮也沒用。”

厲沉舟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盯著林淵,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嗬嗬”聲,像是野獸被激怒前的嘶吼。他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卻用口型清晰地對著林淵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林淵的手指頓了頓,臉上的嘲諷瞬間被怒意取代。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厲沉舟的頭發,迫使他抬頭,語氣冰冷得能滴出水來:“你再說一遍?厲沉舟,你現在就是個階下囚,還敢跟我囂張?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審訊室裡,吃不完帶回家?”

“我愛你!”

厲沉舟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吼,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不等林淵反應,他猛地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狠狠撞向林淵的胸口!林淵毫無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撞得連連後退,“哐當”一聲撞在身後的牆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忍不住悶哼一聲。

審訊室的看守人員見狀,立刻衝了上來,想要按住厲沉舟。可厲沉舟像是瘋了一樣,拚命掙紮著,手銬腳鐐在金屬椅上碰撞出刺耳的聲響。他一邊掙紮,一邊朝著審訊室角落的方向大喊:“陸澤!我來救你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審訊室的角落還關著一個人——陸澤。他是厲沉舟早年在厲氏集團的得力下屬,後來因為反對厲沉舟的瘋狂行為,被林淵抓住,關在了這裡,準備當作“厲沉舟同黨”的證據。此時陸澤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著布條,看到厲沉舟突然發難,眼神裡滿是震驚和疑惑。

厲沉舟趁著看守人員注意力被陸澤吸引的瞬間,猛地掙脫了一名看守的束縛,用帶著手銬的手腕狠狠砸向另一名看守的太陽穴。那名看守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厲沉舟趁機衝到角落,用腳踹開綁著陸澤的繩子,扯掉他嘴裡的布條:“陸澤,快跟我走!”

陸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厲沉舟拉著往外跑。林淵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口,看著逃跑的兩人,氣得臉色鐵青,對著看守人員大喊:“攔住他們!彆讓他們跑了!”

看守人員立刻反應過來,紛紛追了上去。審訊室外的走廊裡瞬間亂作一團,腳步聲、喊叫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厲沉舟拉著陸澤,拚命地往前跑,他知道,隻要跑出這棟大樓,他們就有機會逃脫。

可就在這時,厲沉舟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眼神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不等陸澤疑惑,厲沉舟突然轉過身,一把抓住陸澤的肩膀,將他按在牆上。

“厲總,你……你要乾什麼?”陸澤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掙紮著想要推開他。

厲沉舟沒有說話,隻是死死按住陸澤,然後突然做出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他竟然當場脫下了自己的袖子,對著陸澤的嘴,喂起來糖!

溫熱的糖果剛觸到舌尖,便瞬間在陸澤口中化開,那股過分甜膩的香氣直衝鼻腔,嗆得他胃裡一陣翻湧,幾乎要嘔出來。他拚命掙紮,想要躲開,卻被厲沉舟死死按住,動彈不得。那股甜得發膩的液體正順著喉嚨緩緩下滑,每流一寸都像在灼燒味蕾、攪動腸胃,強烈的不適感直衝頭頂,讓他眼前猛地一黑,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在地。

“厲沉舟!你瘋了!”林淵追了上來,看到這荒誕又惡心的一幕,氣得渾身發抖,對著看守人員大喊,“快!把他拉開!快點!”

看守人員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反應過來後,立刻衝上前,用力拉開了厲沉舟。陸澤趁機掙脫,扶著牆劇烈地嘔吐起來,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臉上滿是屈辱和憤怒。

厲沉舟被看守人員按在地上,卻還在瘋狂地大笑,笑聲嘶啞又詭異:“哈哈哈……陸澤,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你不是一直想跟著我嗎?現在,你終於‘忠誠’於我了!”

林淵看著地上瘋癲的厲沉舟,又看了看一旁嘔吐不止的陸澤,心裡泛起一陣強烈的惡心。他再也不想看到厲沉舟這副模樣,對著看守人員揮了揮手:“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彆再讓他鬨出什麼幺蛾子!”

看守人員立刻將厲沉舟拖了下去,厲沉舟的笑聲還在走廊裡回蕩,久久沒有消散。陸澤吐得精疲力儘,癱坐在地上,看著厲沉舟被拖走的方向,眼神裡滿是恐懼和絕望——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拚死想要逃離的困境,最終卻換來這樣一場屈辱的“救贖”。

林淵走到陸澤身邊,皺著眉,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煩:“陸澤,你現在看清厲沉舟是什麼人了吧?他就是個瘋子!你要是識相,就乖乖配合我們,指證厲沉舟的罪行,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陸澤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身體還在因為剛才的惡心和恐懼而微微顫抖。他知道,林淵說的是對的,厲沉舟已經徹底瘋了,跟著他,隻會走向毀滅。可剛才那場屈辱的經曆,像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疤,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讓他再也無法平靜地麵對這一切。

審訊室的鬨劇終於平息,可它帶來的影響卻遠遠沒有結束。厲沉舟的瘋癲行為,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讓更多人看清了他偏執、瘋狂的本性。陸澤最終選擇了配合警方,指證了厲沉舟的罪行,雖然獲得了從輕發落,卻再也無法擺脫那場屈辱帶來的陰影,最終選擇離開了這座城市,再也沒有回來。

而厲沉舟,因為故意殺人、越獄、侮辱他人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死刑。在執行死刑的前一天,他依舊保持著瘋癲的狀態,嘴裡不停地唸叨著“我愛你”“陸澤是我的人”等胡話,直到被押上刑場,依舊沒有恢複清醒。

這場由權力、**、仇恨引發的荒誕鬨劇,最終以厲沉舟的死亡畫上了句號。他的一生,充滿了暴力、瘋狂和屈辱,最終也以最屈辱的方式結束。而那些被他牽連的人,蘇晚、溫然、陸澤、林淵,也都在這場鬨劇中,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留下了無法癒合的傷疤。

這座城市的喧囂依舊,可關於厲沉舟的故事,卻成了一個黑暗的傳說,警示著每一個人:**和仇恨,隻會讓人迷失自我,最終淪為瘋狂的奴隸,在毀滅自己的同時,也毀掉身邊的一切。

城郊彆墅的地下室裡,潮濕的黴味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膻氣,濃稠地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林淵的母親被反綁在冰冷的鐵床上,嘴角塞著破舊的布條,隻能發出細碎的“嗚嗚”聲,渾濁的眼睛裡滿是驚恐與絕望。她的睡衣被撕扯得破爛不堪,他低頭時,目光被袖口下露出的一片顏色攥住——那是深淺交疊的淤痕,順著手腕往上隱沒在衣物裡,指尖無意間蹭過布料,還能摸到一層發硬的黏膩感,像是什麼東西乾涸後留下的印記,讓他瞬間想起之前那場窒息的掙紮。

厲沉舟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慢條斯理地穿著衣服,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意。他看著床上瑟瑟發抖的老人,眼神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病態的滿足——這是他計劃已久的報複,從林淵在商界與他為敵的那天起,他就發誓要讓林淵嘗遍世間最屈辱的痛苦,而傷害林淵最親近的人,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老人家,彆害怕。”厲沉舟扣上襯衫的紐扣,聲音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隻要林淵乖乖配合我,把林氏集團的股份交出來,我或許還能放你回去。否則,接下來的日子,你隻會更痛苦。”

林母拚命搖頭,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混合著臉上的灰塵,形成一道道肮臟的淚痕。她想尖叫,想求救,可布條堵住了她的嘴,隻能任由恐懼和絕望吞噬自己。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竟然會遭遇這樣的噩夢。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林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他剛從警方那裡得知母親被厲沉舟綁架的訊息,就立刻循著線索找到了這裡。當他看到床上母親的慘狀,以及床邊衣冠楚楚的厲沉舟時,整個人瞬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厲沉舟!你這個畜生!”林淵嘶吼著,衝上前想要打厲沉舟,卻被厲沉舟身邊的保鏢死死按住。他掙紮著,看著母親身上的傷痕,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厲沉舟,你有什麼衝我來,彆傷害我媽!”

厲沉舟冷笑一聲,走到林淵麵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輕蔑:“衝你來?林淵,你也配?你在商界跟我鬥,在我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我告訴你,你母親現在的下場,都是你害的!”

他頓了頓,故意湊近林淵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在審訊室裡說的‘我愛你’是什麼意思嗎?現在你看到了,我不僅說了,我還真試了——你母親嘗過的糖果滋味,比我預想中,可要‘美妙’得多。”

“啊——!我要殺了你!”林淵徹底失控,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保鏢的束縛,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厲沉舟卻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床邊,一把扯掉林母嘴裡的布條。林母終於能發出聲音,她看著林淵,哭著哀求道:“阿淵,彆管我!你快逃!這個畜生就是個瘋子!你鬥不過他的!”

“逃?”厲沉舟拿起桌上的匕首,輕輕劃著林母的臉頰,“誰也彆想逃。林淵,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交出林氏集團的股份,要麼,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母親,在你麵前被我的保鏢們‘好好伺候’。”

林淵看著母親臉上的匕首,又看著她身上的傷痕,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他知道,厲沉舟說到做到,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咬著牙,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最終隻能妥協:“好!我答應你!我交出股份!你放了我媽!”

厲沉舟滿意地笑了,示意保鏢鬆開林淵,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股份轉讓協議扔在他麵前:“簽字吧。簽完字,我就放你母親離開。”

林淵拿起筆,手不停地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全力才寫出來。他知道,簽了這份協議,他就徹底失去了林氏集團,失去了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可他沒有辦法,為了母親,他隻能選擇犧牲一切。

簽完字,厲沉舟拿起協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才示意保鏢解開林母的繩子。林母立刻撲到林淵懷裡,母子倆相擁而泣,哭聲裡滿是絕望和屈辱。

厲沉舟看著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可以走了。記住,彆想著報複我,否則,下次我會讓你們死得更慘。”

林淵扶著母親,踉蹌地走出地下室。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和母親的人生,都被厲沉舟徹底毀了。而他與厲沉舟之間的仇恨,也變得更加不共戴天。

可厲沉舟的暴行,並沒有就此結束。他的目標,不僅僅是林淵的母親,還有陸澤的母親——那個曾經多次勸說陸澤離開自己的女人,在他看來,也是阻礙自己的“眼中釘”。

幾天後,陸澤的母親在買菜回家的路上,被厲沉舟的人綁架,帶到了一間廢棄的倉庫裡。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柱子上,渾身**,而厲沉舟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用一種猥瑣的眼神盯著她。

“你是誰?你想乾什麼?放我出去!”陸母驚恐地大喊著,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繩子。

厲沉舟沒有說話,隻是起身走到她麵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他的眼神裡滿是**和殘忍,聲音冰冷得像來自地獄:“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兒子陸澤背叛了我,所以,他欠我的,必須由你來還。”

“不!這跟我兒子沒關係!你有什麼衝我來!彆傷害他!”陸母哭著哀求道。

可厲沉舟根本不聽她的哀求,他一把扯斷纏在她身上的繩子,唯獨手腕和腳踝的束縛被刻意留著,跟著便像餓極的野獸般猛撲過去。倉庫裡很快就傳來了陸母淒厲的笑聲和厲沉舟粗重的哭聲裡,混著些刺耳又詭異的、像是帶著惡意的歡快聲響,格外讓人心裡發緊。在空曠的倉庫裡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厲沉舟才滿意地躺在地上。陸母像攤沒了骨頭的爛泥般癱在地上,身上散落著不少棒棒糖,裸露在外的麵板滿是青紫的傷痕,雙眼空洞得沒半點光彩,隻剩身體還在不受控地微微發顫。嘴裡不停地唸叨著:“畜生……你這個畜生……”

厲沉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地上的陸母,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記住,這是你兒子背叛我的代價。如果他還敢跟我作對,我會讓他嘗到比這更痛苦的滋味。”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倉庫,隻留下陸母一個人,在冰冷的地麵上,承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摧殘。

陸澤得知母親被綁架的訊息後,瘋了一樣四處尋找。當他終於在倉庫裡找到母親時,看到的卻是母親被蹂躪得不成人樣的慘狀。他衝上前,抱住母親,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流:“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該跟厲沉舟扯上關係的!”

陸母看著兒子,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聲音沙啞地說道:“阿澤……不怪你……是那個畜生太殘忍了……我們……我們離開這裡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陸澤用力點頭,抱著母親,踉踉蹌蹌地走出倉庫。他知道,這裡已經成了他和母親心中永遠的噩夢,他們必須離開,纔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而厲沉舟,在犯下這一係列禽獸不如的罪行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卻沒想到,他的暴行早已被林淵和陸澤偷偷記錄了下來。他們聯合起來,將厲沉舟綁架、強奸兩位老人的證據,匿名舉報給了警方。

警方很快就展開了調查,根據證據,迅速鎖定了厲沉舟的位置,並對他展開了抓捕。這一次,厲沉舟沒有再逃脫的機會,他在一處私人會所裡被警方抓獲,當時他正摟著兩個女人,享受著奢靡的生活。

麵對警方的審訊,厲沉舟起初還試圖狡辯,可當警方拿出他強奸林母和陸母的視訊證據時,他終於低下了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帶著一絲病態的得意,彷彿在炫耀自己的“戰績”。

最終,厲沉舟因綁架罪、強奸罪、故意傷害罪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死刑。在執行死刑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彷彿在為他犯下的罪行贖罪。林淵和陸澤都來到了刑場附近,看著厲沉舟被押上刑場,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的仇恨,終於得到了一絲緩解。

厲沉舟被執行死刑後,林母和陸母的生活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她們每天都活在噩夢之中,無法擺脫那段屈辱的記憶,最終隻能在家人的陪伴下,搬到了偏遠的小鎮,試圖遠離這座充滿痛苦回憶的城市。

林淵重新奪回了林氏集團,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雄心壯誌。他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顧母親身上,努力讓母親走出陰影,可他自己,卻始終無法擺脫厲沉舟帶來的影響,變得沉默寡言,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陸澤則帶著母親,遠走他鄉,再也沒有回過這座城市。他換了新的名字,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努力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平靜的生活,可那段痛苦的記憶,卻像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永遠烙印在他的心裡。

這場由厲沉舟引發的罪惡鬨劇,最終以他的死亡畫上了句號。可他留下的傷害,卻永遠無法癒合。那些被他摧殘的人,那些被他毀掉的家庭,都在這場鬨劇中,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被**和仇恨吞噬,淪為禽獸不如的惡魔。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卻最終在自己犯下的罪行中,走向毀滅。而那些被他們傷害的人,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治癒那些無法磨滅的傷痕。這,就是罪惡帶來的最沉重的代價。

陸澤推開門的瞬間,甜膩的氣息裹著濃重的壓抑撲麵而來,像一張濕冷的網,猛地勒住他的喉嚨。他僵在玄關,目光越過散落的鞋架,直直落在客廳中央——陸母像一攤失去支撐的爛泥,癱在冰涼的地板上,米白色的家居服皺成一團,衣角還沾著半塊融化變形的棒棒糖,糖漬早已乾涸成暗黃色的印子,牢牢黏在布料上。

他快步衝過去,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也渾然不覺,伸手去扶陸母的肩膀時,指尖先觸到一片滾燙的溫度。“媽!”他聲音發顫,另一隻手輕輕撩開陸母額前淩亂的頭發,卻在看到她臉的瞬間心臟驟停——陸母的臉頰上印著幾道深淺不一的指痕,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糖屑,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兩口枯井,連陸澤湊到跟前,瞳孔都沒有半分顫動。

“媽,你看著我,我是阿澤啊。”陸澤的聲音越來越啞,他想把陸母扶起來,手指剛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她猛地一顫躲開,那顫抖細微卻劇烈,像受驚的兔子,連帶著癱軟的身體都晃了晃。陸澤這才注意到,陸母的手腕上還留著一圈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勒過,麵板泛著不正常的青紫,和手臂上其他星星點點的淤痕連在一起,觸目驚心。

客廳的茶幾翻倒在一旁,玻璃桌麵裂出蛛網般的紋路,上麵原本放著的棒棒糖罐滾落在地,糖果撒了一地,有些被踩得粉碎,糖渣嵌進地板的縫隙裡,和灰塵混在一起,甜膩的味道就是從這裡散開來的,卻甜得讓人胃裡發緊。陸澤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後落在陸母攥緊的手背上——她的手指蜷縮著,指縫裡還夾著一小塊糖紙,銀箔材質的糖紙被揉得皺巴巴的,邊緣颳得麵板泛紅。

“是誰乾的?”陸澤的聲音低得像從喉嚨裡滾出來的石子,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他知道問這句話或許是徒勞,陸母現在連眼神都聚不起來,可他還是忍不住,胸腔裡的怒火和心疼攪在一起,燒得他眼眶發燙。他小心翼翼地將陸母的手掰開,把那一小塊糖紙取出來,指尖觸到她掌心的冷汗,冰涼得像浸過冷水。

就在這時,陸母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她艱難地張了張嘴,目光緩緩動了動,最終落在陸澤手裡的糖紙上。那空洞的眼神裡似乎閃過一絲微光,隨即又迅速暗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顫抖,她猛地偏過頭,對著地板乾嘔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肩膀一抽一抽地動著,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陸澤連忙拍著她的背,動作輕得怕碰碎了她。他看著陸母這副模樣,心臟像被一隻手死死攥住,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他知道,那些散落的棒棒糖、身上的淤痕、空洞的眼神,還有此刻的乾嘔,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經曆過什麼。甜膩的糖果本該是孩子喜歡的東西,此刻卻成了刻在陸母身上的噩夢印記,每一處都透著令人發指的惡意。

乾嘔了好一會兒,陸母才慢慢停下來,靠在陸澤懷裡,身體軟得像沒有骨頭。她的呼吸微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陸澤的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陸澤渾身一僵。他低頭看著懷裡的母親,曾經總是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會笑著給他塞棒棒糖的人,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連基本的反應都變得遲鈍。

“媽,我們去醫院。”陸澤用袖子擦了擦陸母臉上的汗,聲音儘量放得溫柔,可指尖的顫抖還是暴露了他的慌亂。他想把陸母抱起來,剛一用力,就聽到陸母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目光落在她的腰側——那裡的衣服皺得更厲害,隱約能看到布料下凸起的淤青,顯然是被重物撞擊過。

陸澤的動作瞬間頓住,隻能放緩力道,一點一點地將陸母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客廳,落在牆角的監控攝像頭——那是之前家裡進過一次小偷後裝的,不知道有沒有錄下昨天發生的事。他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又很快被擔憂取代,如果真的錄下了什麼,那些畫麵該有多殘忍?

“阿澤……”就在陸澤思緒混亂的時候,陸母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透著艱難。陸澤立刻湊到她嘴邊,“媽,我在,你說。”陸母的嘴唇動了動,眼神渙散地看著前方,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說:“糖……他……”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在衣服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陸澤的心猛地一沉,“他”是誰?是那個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嗎?他還想再問,卻看到陸母的眼神又開始變得空洞,嘴唇動了動,卻再也發不出聲音,隻有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他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帶陸母去醫院,檢查她的身體狀況,至於其他的,等她稍微好一點再說。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陸母,一步一步地往門口挪。每走一步,陸母都會發出細微的痛呼,陸澤隻能走得更慢,心裡的怒火卻越來越盛,像要燒穿胸膛。他看著地上散落的棒棒糖,看著翻倒的茶幾,看著陸母身上的每一處傷痕,在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那個“他”是誰,他一定要找到對方,讓對方為對陸母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走到玄關時,陸澤的目光落在鞋櫃上——那裡放著一雙不屬於家裡的男士皮鞋,黑色的鞋麵沾著一點糖漬,和地上的糖渣顏色一模一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陸母的手瞬間收緊,指節泛白。這雙鞋是誰的?是那個“他”留下的嗎?他強壓下立刻拿起鞋去找人的衝動,現在陸母的身體最重要,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耽誤了就醫。

“媽,再忍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陸澤低頭對陸母說,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哽咽。他開啟門,外麵的陽光照進來,刺得陸母下意識地眯起眼睛,身體又開始顫抖。陸澤連忙用身體擋住陽光,扶著陸母慢慢走出家門,關門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客廳裡的狼藉,還有那雙黑色的皮鞋,眼神裡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

樓道裡很安靜,隻有陸澤和陸母的腳步聲,還有陸母微弱的呼吸聲。陸澤扶著她一步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他不知道接下來會麵臨什麼,不知道陸母的身體能不能恢複,也不知道那個施暴者會不會再次出現,但他知道,從推開家門看到陸母那副模樣的瞬間,他就必須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好母親,才能把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惡魔揪出來,讓正義得到伸張。

走到樓下,陸澤攔了一輛計程車,小心翼翼地把陸母扶上車,報了最近的醫院地址。計程車發動後,陸母靠在他懷裡,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隻是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陸澤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裡一片混亂,那些甜膩的糖味似乎還縈繞在鼻尖,可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刀,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提醒著他昨天發生的一切有多殘忍。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陸母,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痕,眉頭緊緊皺著,像是還在做著噩夢。陸澤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指尖觸到她冰涼的麵板,心裡暗暗祈禱,希望醫院能讓她好起來,希望那些痛苦的記憶能慢慢淡去,更希望那個施暴者能儘快被繩之以法,讓母親能重新找回曾經的笑容。

計程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陸澤付了錢,扶著陸母下了車,快步往急診室走去。陽光刺眼,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隻有握著陸母的手,才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溫度。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但他不會退縮,為了母親,他必須堅強,必須撐下去,直到把所有的黑暗都驅散,讓光明重新回到母親的生活裡。

急診室的白熾燈亮得像淬了冷光的刀片,斜斜地切在陸母米白色的家居服上,將衣角那片暗黃色的糖漬照得格外紮眼。陸澤半蹲在長椅邊,掌心貼著母親的手背,能清晰摸到她麵板下凸起的骨節,還有那層薄汗裡裹著的冰涼——明明是初秋,母親的手卻涼得像浸過冬夜的井水。

“家屬,過來填一下單子。”護士拿著病曆本走過來,筆尖在紙頁上敲了敲,目光掃過陸母蜷縮的姿勢時,眉梢輕輕蹙了一下。陸澤應聲起身,腳步卻不敢挪遠,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生怕自己轉個身,母親又會陷入那種不受控的顫抖裡。

他接過筆,指尖的顫抖讓筆尖在“受傷原因”那一欄頓了頓。護士站在旁邊等著,醫院走廊裡的消毒水味混著遠處病房傳來的咳嗽聲,壓得人胸口發悶。陸澤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在那欄裡寫下“意外摔倒”——他沒法寫“被人虐待”,沒法把母親身上那些青紫的掐痕、手腕上的勒印,還有指縫裡揉皺的糖紙,攤在陌生人麵前被審視。那些痕跡太疼了,每一個字都像在母親的傷口上撒鹽。

填完單子遞回去時,護士又多問了一句:“老人平時身體怎麼樣?有沒有高血壓或者心臟病?”陸澤愣了愣,纔想起母親去年體檢時確實查出過輕度高血壓,當時醫生叮囑要按時吃藥,母親總說自己身體好,常常忘了吃。“有高血壓,平時偶爾會忘吃藥。”他補充道,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她今天早上還好好的,我出去買個菜回來,就看到她……”

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後麵的“癱在地上”幾個字像堵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護士沒再追問,隻是點了點頭,把病曆本夾在胳膊下:“先去做個ct和血常規,等結果出來再找醫生看。”說完轉身往分診台走,腳步頓了頓,又回頭看了陸澤一眼,“要是有什麼特殊情況,記得及時說。”

陸澤連忙點頭,轉身跑回長椅旁。陸母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頭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睜著,目光落在急診室天花板的吊燈上,空洞得沒有一點焦點。陸澤蹲下來,輕輕晃了晃她的手:“媽,我們去做檢查了,很快就好。”

陸母的睫毛顫了顫,像是終於從某種恍惚裡回過神,緩緩轉過頭看向陸澤。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阿澤……糖……”陸澤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母親說的是家裡散落的那些棒棒糖,是沾在她衣角的糖漬,是讓她乾嘔不止的甜膩味。

“媽,彆說了,我們先去檢查。”他伸手想扶母親起來,手指剛碰到她的腰側,就被她猛地推開。陸母的力氣不大,卻帶著一種極致的抗拒,推開他之後,自己反而因為用力過度,身體往長椅外側滑了滑,眼看就要摔下去。陸澤連忙伸手抱住她,掌心貼在她腰側的衣服上,能清晰摸到布料下凸起的淤青——那裡應該是被重物撞過,否則母親不會反應這麼劇烈。

“疼……”陸母靠在他懷裡,聲音細得像蚊子叫,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陸澤的襯衫上,暈開一小片濕痕。陸澤的心像被一隻手攥緊,疼得他呼吸都變輕了。他慢慢調整姿勢,讓母親的重量更多地靠在自己身上,儘量避開她腰側的傷口:“我知道疼,忍一忍,檢查完讓醫生開點藥,就不疼了。”

他扶著陸母慢慢站起來,母親的腿軟得像沒有骨頭,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陸澤咬著牙撐住,一步一步往檢查室走。走廊裡的人來來往往,有人急著送病人,有人拿著檢查單匆匆趕路,沒人注意到這對母子的異常——隻有陸澤自己知道,他扶著的不僅是母親的身體,還有她被打碎的尊嚴和勇氣。

走到ct室門口時,陸母突然停下腳步,死死抓住陸澤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裡。“不去……我不去……”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發抖,“裡麵黑……我怕……”陸澤這纔想起,母親從小就怕黑,小時候家裡停電,她都會抱著自己坐在沙發上,直到來電纔敢動。

“不怕,我陪著你,我不離開。”陸澤把母親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蹲在她麵前,雙手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檢查室裡有燈,我就在門口等著,你一出來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陸母的眼淚還在流,卻慢慢點了點頭。陸澤幫她擦了擦眼淚,又等了大概十分鐘,ct室的門開了,醫生探出頭來:“下一個,陸桂蘭。”陸澤扶著母親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她送進檢查室,在門口站定:“媽,我就在這兒,你彆害怕。”

醫生關門前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門關上的瞬間,陸澤靠在走廊的牆上,終於忍不住滑坐在地上。他雙手抱著頭,手指插進頭發裡,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他不敢哭出聲,怕母親在裡麵聽到,隻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憋在心裡。

他想起早上出門時,母親還在廚房煮粥,隔著玻璃門對他笑:“阿澤,中午想吃糖醋排骨,我一會兒去菜市場買點排骨。”當時他還笑著答應,說自己下午早點回來幫忙,怎麼也沒想到,不過兩個小時的功夫,家裡就變成了那副狼藉的模樣,母親也變成了現在這副脆弱不堪的樣子。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陸澤掏出來一看,是小區物業打來的。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喂,您好。”

“是陸澤先生嗎?”物業的聲音帶著幾分謹慎,“剛纔有人反映,您家早上好像有異常的聲響,我們去敲門沒人應,想問問您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陸澤的心猛地一跳,連忙問道:“什麼時候聽到的聲響?大概幾點?”

“大概十點左右吧,有住戶說聽到您家傳來東西摔倒的聲音,還有……好像有女人的哭聲?”物業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們本來想聯係您,但是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直到剛才纔打通。”

陸澤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自己早上出門時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剛才一直忙著送母親來醫院,根本沒注意到未接來電。十點左右,正是他去菜市場的時間,那個時候,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媽早上出了點意外,現在在醫院。”陸澤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麻煩你們幫我查一下小區12棟3單元的監控,尤其是今天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之間的,看看有沒有陌生人進出我家?”

物業那邊沉默了一下,才說:“好的,我們現在就去查,有結果了馬上聯係您。”

掛了電話,陸澤靠在牆上,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如果監控能拍到陌生人進出,或許就能找到傷害母親的人。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在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那個人是誰,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大概二十分鐘後,ct室的門開了,陸母被醫生扶了出來。她的臉色比剛才更白,腳步也更虛浮,看到陸澤時,眼睛裡終於有了一點光亮,伸手就要抓他的手。陸澤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扶住她:“媽,沒事了吧?”

“嗯。”陸母輕輕應了一聲,靠在他身上,聲音裡帶著疲憊,“裡麵好冷……”

陸澤幫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扶著她往血常規檢測處走。路上碰到剛才的護士,護士遞給他一張單子:“血常規結果大概半小時出來,ct結果要等下午,你先帶著老人找個地方坐會兒。”

陸澤道謝後,扶著母親走到走廊儘頭的休息區,那裡人少,相對安靜一些。他讓母親坐在椅子上,自己去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溫水,擰開瓶蓋遞過去:“媽,喝點水吧。”

陸母接過水杯,雙手捧著,卻沒有喝,隻是盯著杯子裡的水發呆。陸澤坐在她旁邊,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紅痕上——那圈痕跡很整齊,不像是摔倒時弄的,更像是被繩子或者皮帶勒出來的。他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到底是誰,會對母親做出這種事?

就在這時,手機又震動了,這次是物業打來的。陸澤連忙接起:“喂,查到了嗎?”

“陸先生,我們查了監控,發現今天上午九點半左右,有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進了您家單元樓,十點十分左右離開的。”物業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那個男人我們沒見過,不是小區的住戶,也沒有登記訪客資訊。他離開的時候,手裡好像拿著一個袋子,袋子是透明的,能看到裡麵裝著……好像是棒棒糖。”

棒棒糖!陸澤的心臟驟然收縮,握著手機的手瞬間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那個男人手裡的棒棒糖,和家裡散落的那些,和母親衣角沾著的糖漬,一定是同一個!

“監控能看清他的臉嗎?”陸澤的聲音帶著顫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有點模糊,因為他戴著帽子和口罩,隻露出眼睛。”物業歎了口氣,“我們已經把監控錄影儲存下來了,您要是需要,可以過來拷貝。另外,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應該很快就會聯係您。”

報警了!陸澤心裡一緊,他之前沒報警,是怕母親受到二次傷害,可現在既然物業已經報了,或許這是找到那個男人最快的方式。“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掛了電話,陸澤回頭看向陸母,母親還在盯著水杯發呆,似乎沒聽到他剛才的通話內容。

他走過去,蹲在母親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媽,警察很快就會來,他們會幫我們找到傷害你的人,你彆怕。”

陸母的身體猛地一震,手裡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她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恐懼,搖著頭說:“彆找……彆找他……”

“為什麼?”陸澤愣住了,“他傷害了你,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會報複……他會傷害你……”陸母的聲音越來越急,身體又開始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阿澤,聽媽的話,彆找他,我們搬家,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陸澤看著母親恐懼的樣子,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母親會這麼怕他?還說他會報複?難道母親認識那個男人?

他還想再問,就看到兩個穿警服的人走進急診室,正在四處張望。陸澤深吸一口氣,扶著母親站起來:“媽,我們先跟警察說清楚情況,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害。”

陸母還在搖頭,卻被陸澤輕輕扶著往警察那邊走。走廊裡的燈光落在母親蒼白的臉上,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壓力。陸澤能感覺到母親的身體在發抖,卻還是咬著牙堅持著——他知道,這一步必須走,隻有找到那個男人,母親才能真正擺脫恐懼,他們的生活才能回到正軌。

警察看到他們走過來,主動迎了上去:“是陸澤先生和陸桂蘭女士嗎?我們是轄區派出所的,接到物業報警,說陸桂蘭女士受到了傷害。”

陸澤點了點頭,把母親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才轉身對警察說:“是,我媽今天上午在家被人傷害了,身上有很多傷,我們現在正在做檢查。”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物業查了監控,看到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今天上午進過我家單元樓,離開的時候手裡拿著裝棒棒糖的袋子。”

警察拿出筆記本,認真地記錄著,時不時點頭:“那個男人的體貌特征你知道嗎?比如身高、體型,或者有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記?”

陸澤搖了搖頭:“監控裡看不清楚,他戴著帽子和口罩,隻露出眼睛。物業說已經把監控錄影儲存下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去拷貝。”

“好,我們一會兒去物業拷貝監控。”警察合上筆記本,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陸母,語氣放得溫和了一些,“陸桂蘭女士,您現在方便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那個男人是怎麼進你家的?他對你做了什麼?”

陸母聽到“男人”兩個字,身體又開始發抖,頭埋得更低了,雙手緊緊攥著衣服的衣角,半天沒說話。陸澤連忙擋在母親麵前,對警察說:“我媽現在身體不太舒服,情緒也不穩定,可能暫時沒辦法說清楚情況。等她檢查結果出來,身體好一點了,我們再去派出所做筆錄,好不好?”

警察看了看陸母的狀態,點了點頭:“可以,那你們先安心做檢查,有什麼情況隨時聯係我們。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有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說完遞過來一張名片。

陸澤接過名片收好,道謝後,警察轉身離開了急診室。陸澤鬆了口氣,回頭看向母親,她還在發抖,臉色白得像紙。陸澤走過去,坐在她旁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媽,沒事了,警察已經走了,我們先等檢查結果。”

陸母慢慢抬起頭,眼淚還掛在臉上,聲音帶著哭腔:“阿澤,我們真的不能找他,他很可怕……”

“媽,你認識他對不對?”陸澤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你告訴我們他是誰,我們才能保護自己,不然他下次還會來傷害你。”

陸母的嘴唇動了動,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陸澤耐心地等著,沒有催促她——他知道,母親現在需要時間,需要勇氣,才能說出那些痛苦的回憶。

就在這時,護士拿著血常規的檢查結果走過來:“家屬,過來一下。”陸澤連忙起身走過去,接過檢查單,目光快速掃過上麵的資料。護士在旁邊解釋:“白細胞有點高,說明有炎症,可能是身上的傷口引起的。其他指標還好,就是有點貧血,估計是最近沒休息好,加上今天受了驚嚇。”

陸澤點點頭,心裡稍微鬆了口氣——至少血常規結果沒有太大問題。“謝謝護士,那ct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

“下午兩點左右,到時候你去分診台取就行。”護士說完,又看了一眼陸母,“老人情緒不太穩定,你多開導開導她,彆讓她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對身體恢複不好。”

陸澤道謝後,拿著檢查單走回母親身邊,把結果簡單跟她說了說:“媽,血常規結果還好,就是有點炎症,醫生會開點藥,沒什麼大問題。”

陸母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怎麼說話,隻是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休息。陸澤坐在她旁邊,看著母親疲憊的臉,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那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到底是誰?母親為什麼這麼怕他?還有家裡那雙不屬於他們的黑色皮鞋,是不是那個男人留下的?

他掏出手機,給物業發了條訊息,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那雙黑色皮鞋的去向,又想起自己早上出門時,好像看到單元樓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或許那輛車就是那個男人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急診室裡的人來來往往,消毒水味和甜膩的糖味在空氣裡交織,形成一種讓人窒息的味道。陸澤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等著下午兩點取ct結果,也等著物業那邊關於黑色皮鞋和黑色轎車的訊息。

大概一點半的時候,手機震動了,是物業發來的訊息:“陸先生,我們在您家單元樓樓下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雙黑色皮鞋,和您描述的一樣,鞋麵上還沾著糖漬。另外,監控顯示,今天上午那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是開著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來的,車牌號我們已經記下來了,發給您。”

陸澤連忙點開圖片,看到車牌號的瞬間,心臟猛地一跳——這個車牌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仔細想了想,突然想起上個月,他去母親工作的超市接她下班時,看到過一輛一模一樣的黑色大眾轎車停在超市門口,當時母親看到那輛車,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拉著他快步離開了。

難道那個男人,和母親的工作有關?陸澤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他把車牌號發給警察,又給警察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說。警察說會立刻去查這個車牌號的車主資訊,讓他等訊息。

掛了電話,陸澤回頭看了一眼母親,她還在閉著眼睛休息,眉頭卻緊緊皺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陸澤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那個男人是誰,不管他和母親有什麼關係,他都不會讓他再傷害母親分毫。

下午兩點,陸澤準時去分診台取了ct結果,拿著結果去找醫生。醫生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血常規報告,對陸澤說:“從ct結果來看,老人有輕微的腦震蕩,腰側有軟組織挫傷,其他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她情緒不太穩定,可能需要留院觀察兩天,順便做個心理評估,看看有沒有應激障礙。”

陸澤連忙點頭:“好,我們留院觀察,麻煩醫生安排。”

陸澤在病房裡給母親削蘋果時,刀刃劃過果肉的脆響裡,突然摻進一聲極輕的歎息。陸母靠在床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聲音像被風吹軟的棉線:“阿澤,你是不是一直好奇,媽為什麼也姓陸?”

陸澤削蘋果的手頓了頓,蘋果皮在指尖斷成一小截。他確實好奇過——小時候填家庭資訊表,“母親姓名”那欄寫著“陸桂蘭”,他問過父親,父親隻揉著他的頭說“緣分”,後來父親走得早,這個問題就成了壓在他心裡的小疙瘩。此刻母親主動提起,他放下水果刀,坐到病床邊:“媽,我小時候問過爸,他沒細說。”

陸母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被單上的格子紋路,眼神飄向很遠的地方。“媽不是天生就姓陸的,”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像是在回憶積了灰的往事,“我原來姓陳,叫陳桂蘭,老家在南邊的陳家村。你外婆走得早,你外公重男輕女,在我十五歲那年,把我賣給了鄰村的陸家做童養媳。”

“童養媳?”陸澤愣住了,他從沒聽過這些,母親以前提老家,隻說“窮”,從沒提過這樣的過往。

“嗯,”陸母點了點頭,眼角泛起紅意,“陸家當時有個兒子,比我大五歲,腿有殘疾,娶不到媳婦,就花了五十塊錢把我買過去。那家的婆婆待我不好,每天天不亮就讓我起來喂豬、挑水、做飯,做得慢了就打罵,飯也不讓我吃飽。”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後來有一次,我挑水的時候摔了一跤,把水桶摔破了,婆婆拿著掃帚追著我打,說要把我賣去更遠的地方。我趁她不注意,連夜跑了出來,一路乞討著往北走,走了半個多月,纔到了咱們現在住的這座城市。”

陸澤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從沒見過母親這樣脆弱的樣子,也從沒想象過她年輕時經曆過這麼多苦。“那您後來怎麼姓陸了?”

“我剛到城裡的時候,身上一分錢沒有,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在橋洞底下湊活。有一天,我餓暈在路邊,是你爺爺救了我。”陸母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暖意,“你爺爺當時在工廠上班,心地善良,看我可憐,就把我帶回了家。你奶奶去世得早,你爺爺一個人帶著你爸爸過,家裡也不富裕,但他還是給我找了件乾淨衣服,煮了碗熱粥。”

“我跟你爺爺說了我的遭遇,他歎了口氣,說‘以後你就跟著我過吧,姓陸,叫陸桂蘭,就當是我多了個女兒’。”陸母看著陸澤,眼神裡滿是感激,“從那以後,我就成了陸家的人,跟著你爺爺學認字,後來又進了工廠做工,再後來,就認識了你爸爸,成了家,有了你。”

陸澤攥緊了母親的手,她的手還是涼的,卻比之前多了幾分溫度。“媽,您以前怎麼從沒跟我說過這些?”

“都是些苦日子,說出來怕你難受。”陸母笑了笑,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澀,“而且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被賣過的,怕你覺得媽媽不好。現在老了,也不怕了,這些事壓在心裡幾十年,說出來也輕鬆。”

病房裡靜了一會兒,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陸澤拿起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著遞到母親嘴邊:“媽,吃點蘋果吧,補充點維生素。”

陸母張嘴咬了一小塊,慢慢嚼著,突然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發白。陸澤連忙遞過水杯,拍著她的背:“媽,您沒事吧?是不是蘋果太涼了?”

陸母喝了口水,緩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咳嗽,搖了搖頭:“不是涼,是我這身體,現在吃不得甜的。”

“吃不得甜的?”陸澤愣住了,他記得小時候,母親總喜歡在口袋裡裝著水果糖,他放學回家,母親就會掏出一顆給他,自己卻從來不吃。他當時以為母親是捨不得,現在想來,或許另有原因。“媽,您為什麼不能吃糖啊?”

陸母的目光暗了暗,又開始摩挲被單:“還是跟在陸家做童養媳的時候有關。那家的婆婆,為了讓我多乾活,又怕我偷吃家裡的東西,就每天早上給我塞一顆硬糖,說‘吃了糖有力氣乾活’。可那糖不是給我補力氣的,是為了讓我少吃早飯——她每天隻給我一碗稀粥,我要是吃了糖,就更餓了,乾活沒力氣,她又會打罵我。”

“有一次,我實在太餓了,偷偷吃了家裡的半塊窩頭,被婆婆發現了。她把我綁在院子裡的槐樹上,拿鞭子抽我,還把一整罐硬糖塞進我嘴裡,說‘你不是想吃嗎?讓你吃個夠’。”陸母的聲音開始發抖,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那些糖卡在我喉嚨裡,甜得發苦,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後來還是陸家的兒子看不過去,偷偷把我解開,我才活下來。從那以後,我一聞到甜味就惡心,一吃到糖就喉嚨發緊,再也不敢碰甜的東西了。”

陸澤的眼睛瞬間紅了,他沒想到母親不能吃糖,背後藏著這麼痛苦的往事。他想起家裡散落的棒棒糖,想起母親衣角的糖漬,想起母親乾嘔的樣子,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您……”

“不怪你,”陸母打斷他,擦了擦眼淚,“這些事我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你爸爸也不知道。我怕他擔心,也怕他覺得我晦氣。後來有了你,看到你喜歡吃糖,我就每天在口袋裡裝著,想讓你開心,可我自己,卻再也不敢嘗一口。”

“那次在超市,你說想吃棒棒糖,我給你買了一大罐,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他看著我手裡的糖罐,笑著說‘陳桂蘭,這麼多年了,還喜歡給孩子買糖啊’。”陸母的身體突然開始發抖,聲音也變得急促,“我當時就慌了,拉著你快步走了,沒敢回頭。我以為他隻是認錯人了,沒想到……沒想到他會找到家裡來,會用那些糖……”

陸澤的心猛地一沉,他終於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會用棒棒糖傷害母親,為什麼母親會這麼怕他——那個男人,認識以前的“陳桂蘭”,知道她不能吃糖的秘密,所以才用糖來折磨她。“媽,那個男人是誰?他為什麼認識您?”

陸母搖著頭,眼神裡充滿了恐懼:“我不知道他是誰,隻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他找到家裡的時候,手裡拿著棒棒糖,說‘還記得當年的硬糖嗎?今天讓你好好嘗嘗’。我想跑,他就把我推倒在地,用繩子綁住我,把糖塞進我嘴裡……”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嗚咽,“阿澤,我好怕,我怕他還會來,怕他還會用糖折磨我……”

陸澤緊緊抱住母親,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帶著哽咽:“媽,彆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再傷害您了。警察已經在查他的資訊了,很快就能抓到他,到時候他就再也不能欺負您了。”

陸母靠在他懷裡,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陸澤扶著她躺下,蓋好被子,看著她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才悄悄走出病房。

走廊裡的消毒水味很濃,陸澤靠在牆上,掏出手機,給警察打了個電話。“警察同誌,我有線索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傷害我母親的男人,認識我母親以前的名字‘陳桂蘭’,還知道她不能吃糖的秘密,他很可能是我母親老家那邊的人,或者是以前在陸家認識的人。”

警察在電話那頭連忙記錄:“好的,我們會立刻調查陳桂蘭女士老家的情況,還有當年陸家的人。另外,那個車牌號的車主資訊已經查到了,車主叫李建國,是南邊陳家村附近的人,我們已經聯係了當地派出所,讓他們幫忙調查。”

“李建國?”陸澤皺起眉頭,這個名字他沒聽過,但“陳家村附近”,讓他更加確定,這個李建國,和母親的過去有關。“警察同誌,麻煩你們儘快調查,我母親現在很害怕,我擔心那個男人還會來傷害她。”

“你放心,我們會加大調查力度,也會安排人在醫院附近巡邏,保護你們的安全。”警察的聲音很堅定,“有什麼新情況,我們會及時聯係你。”

掛了電話,陸澤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病房的門。他知道,母親的過去像一根刺,藏了幾十年,現在被那個叫李建國的男人拔了出來,帶來了無儘的痛苦。但他也知道,隻要找到李建國,查清真相,就能幫母親拔掉這根刺,讓她擺脫過去的陰影。

他走回病房,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母親熟睡的臉。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母親的臉上,柔和了她臉上的皺紋。陸澤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在心裡暗暗發誓:媽,我一定會幫您討回公道,讓那些傷害過您的人,都付出代價。以後,我會保護您,讓您再也不用害怕,再也不用被過去的噩夢糾纏。

接下來的幾天,陸澤一直在醫院陪著母親。母親的身體漸漸好轉,腦震蕩的症狀減輕了,腰側的挫傷也開始癒合,但她的情緒還是不太穩定,經常在夜裡驚醒,喊著“不要糖”。陸澤每次都會緊緊抱住她,安慰她,直到她再次睡著。

警察那邊也傳來了訊息,李建國確實是陳家村附近的人,年輕時在陳家村做過木匠,認識當年的陸家。據當地村民說,李建國當年追求過陳桂蘭,被拒絕後,一直懷恨在心。後來陳桂蘭跑了,李建國也離開了陳家村,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直到最近,李建國回到了老家,聽說陳桂蘭在城裡生活得不錯,就找了過來,想報複她。

“李建國已經被我們控製了,他對傷害陸桂蘭女士的事情供認不諱。”警察在電話裡說,“他說當年被陳桂蘭拒絕後,一直覺得沒麵子,後來聽說陳桂蘭改了姓,嫁了人,生活得很好,就想讓她也嘗嘗痛苦的滋味,所以才用她最害怕的糖來折磨她。”

陸澤聽到這個訊息,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走進病房,看著母親,笑著說:“媽,警察抓到那個男人了,他再也不能傷害您了。”

陸母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真的嗎?他不會再找來了?”

“不會了,”陸澤坐在病床邊,握住母親的手,“警察說他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以後再也不能出來害人了。媽,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生活,再也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陸母點了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但這次的眼淚,帶著釋然和輕鬆。她看著陸澤,笑著說:“好,以後好好生活,跟阿澤一起,好好生活。”

幾天後,陸母出院了。陸澤把家裡徹底打掃了一遍,把散落的棒棒糖和那雙黑色皮鞋都扔掉了,還換了新的門鎖。他不想讓家裡留下任何不好的痕跡,不想讓母親再看到那些東西,想起痛苦的往事。

晚上,陸澤做了母親愛吃的青菜豆腐和小米粥,端到餐桌上。母親坐在餐桌前,看著碗裡的粥,笑著說:“阿澤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陸澤也笑了:“媽,您喜歡就好,以後我每天都給您做您愛吃的。”

母親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眼神裡滿是幸福。陸澤看著母親的樣子,心裡暖暖的——他知道,母親的傷口還需要時間癒合,但隻要他在,隻要他們一起努力,母親一定會慢慢走出陰影,重新找回快樂。

從那以後,陸澤每天都會陪著母親散步、聊天,給她講外麵的新鮮事。母親的笑容越來越多,也漸漸敢嘗試一點點甜的東西了——有一次,陸澤給她買了一塊低糖的蛋糕,她猶豫了很久,終於嘗了一小口,雖然還是有點不適應,但沒有像以前那樣惡心。

陸澤知道,母親正在慢慢變好,正在慢慢擺脫過去的噩夢。他也知道,母親姓陸,不是因為“緣分”,而是因為爺爺的善良,因為她對新生活的渴望;母親不能吃糖,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過去的痛苦,因為那些被糖折磨的日子。但這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現在的陸母,是陸澤的母親,是被愛著、被保護著的陸桂蘭。她不用再害怕被賣、被打罵,不用再害怕甜味,不用再被過去的陰影糾纏。她可以和陸澤一起,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享受屬於她的晚年時光。

陸澤看著母親坐在陽台上曬太陽,手裡拿著一本雜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他走過去,坐在母親身邊,遞給她一杯溫水:“媽,曬曬太陽暖和吧?”

母親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暖和,有阿澤在,就更暖和了。”

陸澤笑了,他知道,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母親健康、快樂,他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那些痛苦的往事,那些關於“陳桂蘭”的記憶,都已經被時光掩埋,留下的,隻有現在的溫暖和幸福。

窗外的陽光正好,梧桐葉在風中輕輕搖曳,一切都那麼平靜、美好。陸澤握著母親的手,心裡充滿了感激——感激爺爺當年救了母親,感激父親給了母親一個家,感激自己能陪在母親身邊,保護她、照顧她。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隻要有母親在,隻要他們一起努力,就沒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

陸母看著陸澤,眼神裡滿是慈愛。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經曆了太多苦,但也遇到了太多好人——爺爺、父親、陸澤,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她才能從黑暗中走出來,才能擁有現在的幸福。她輕輕拍了拍陸澤的手,輕聲說:“阿澤,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陪著媽媽。”

陸澤搖搖頭,笑著說:“媽,不用謝,您是我的媽媽,我照顧您是應該的。以後,我們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好,”陸母點了點頭,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一起好好生活。”

陸澤靠在病房走廊的牆壁上,消毒水的氣味順著鼻腔鑽進喉嚨,刺得他喉嚨發緊。手機貼在耳邊,他攥著機身的指節泛白,聲音裡裹著壓抑不住的顫抖:“警察同誌,之前說的線索可能全錯了。傷害我母親的人,不是李建國,應該是叫厲沉舟的男人——還有,李建國和厲沉舟的父親厲建國,是幾十年的老相識,您一定要查他們的關係!”

電話那頭的筆聲驟然停住,民警的聲音多了幾分凝重:“厲沉舟?厲建國?你彆急,慢慢說,這些名字是怎麼來的?有證據嗎?”

陸澤深吸一口氣,指尖抵著眉心按了按——就在十分鐘前,他給母親換枕邊的濕毛巾時,母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裡滿是驚魂未定的恐懼,斷斷續續說出“厲沉舟”三個字。起初他以為是母親記錯了,可當他反複確認“是不是李建國”時,母親卻用力搖頭,眼淚砸在他手背上:“不是……是厲家的……沉舟……他爸叫厲建國……當年在陸家附近做木匠的……”

“我母親剛記起來,”陸澤的聲音貼著手機,不自覺壓低了些,生怕驚擾了病房裡的人,“當年她在陸家做童養媳時,厲建國和李建國都在鄰村做工,兩人住一個工棚,走得很近。厲建國當時有個兒子,就是厲沉舟,比我母親小兩歲,經常跟著厲建國去陸家附近玩——我母親說,她記得厲沉舟小時候就愛盯著她看,眼神怪怪的,厲建國還罵過他幾次。”

民警的筆在紙上快速劃過,傳來沙沙的聲響:“你母親還能想起其他細節嗎?比如厲沉舟的樣子,或者厲建國當年的情況?”

“我母親說,厲沉舟小時候左邊眉骨有個小疤,是爬樹摔的,”陸澤努力回憶著母親的話,一字一句地轉述,“厲建國當時是個木匠,手藝不怎麼樣,總愛貪小便宜,跟陸家的婆婆還吵過架,因為陸家欠他的木工錢沒給。後來我母親跑了之後,厲家父子也離開了鄰村,沒人知道去了哪裡。直到這次我母親被欺負,她看到那個男人左邊眉骨的疤,才突然想起來是厲沉舟。”

掛了電話,陸澤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推開病房門。母親陸桂蘭靠在床頭,手裡攥著個皺巴巴的手帕,眼神還帶著沒散的慌。看到陸澤進來,她連忙抬頭:“阿澤,警察……警察會查厲沉舟嗎?我沒記錯……真的是他……”

陸澤走過去,坐在病床邊,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她的手還是涼的,指尖一直在抖。“會的,媽,警察已經開始查了,”他放柔了聲音,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篤定,“您再想想,當年厲沉舟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麼特彆的話?或者做過什麼事?”

母親的目光飄向窗外,像是在翻找埋在記憶深處的碎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開口:“有一次……我在陸家院子裡喂豬,厲沉舟跑過來,手裡攥著顆糖,說要給我吃。我不敢要,陸家的婆婆看到了,罵他多管閒事,還把他推搡開。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說‘等我長大,就讓你不用再喂豬了’……當時我沒當回事,現在想起來,那眼神……跟那天他闖進家裡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陸澤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母親說過,那天闖進家裡的男人,手裡拿著棒棒糖,說“還記得當年的硬糖嗎”——原來不是李建國,是厲沉舟。是那個小時候見過母親受苦,卻在幾十年後,用母親最害怕的糖來折磨她的人。

“那李建國呢?”陸澤追問,“他跟厲沉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之前會查到他的車牌號?”

母親皺著眉,像是在努力拚湊線索:“李建國當年跟厲建國好得像親兄弟,厲建國的木工活都是李建國介紹的。我記得有一次,李建國幫厲建國要木工錢,跟陸家的婆婆吵得特彆凶,還差點動手。後來……後來我跑了之後,聽人說李建國拿了厲建國的錢,自己走了,厲建國還去找過他,沒找到。”

陸澤心裡漸漸有了個模糊的輪廓:厲沉舟找李建國,可能是為了打聽母親的下落;而之前查到的車牌號是李建國的,說不定是厲沉舟借了李建國的車,或者乾脆用了李建國的身份做掩護。他拿出手機,剛想給民警發訊息,螢幕卻突然亮了——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就是本市。

他猶豫了一下,走到走廊裡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個低沉的男聲,帶著點刻意壓低的沙啞:“陸澤是吧?你媽還好嗎?”

陸澤的神經瞬間繃緊:“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對方笑了笑,那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陰冷,“重要的是,你媽還記得厲沉舟,還記得當年的事。你告訴她,當年她跑了,我爸找了她好幾年,沒找到,後來病死了——都是因為她。”

“厲沉舟?”陸澤攥緊了手機,聲音裡透著憤怒,“是你把我媽推倒的?是你把糖塞進她嘴裡的?”

對方沒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說:“你媽當年在陸家,過得多好啊,有人給她飯吃,有活乾,她還跑。我爸說了,她就是不知好歹。現在她過得這麼舒服,有兒子疼,憑什麼?我就是要讓她記起來,當年她欠我們厲家的。”

“我們厲家不欠你們任何東西!”陸澤的聲音忍不住提高,“我媽當年在陸家受的苦,你們看在眼裡,不幫就算了,現在還來折磨她?你爸病死跟我媽有什麼關係?你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沒經曆過那些事,憑什麼說我?我爸當年為了找她,把家裡的東西都賣了,最後在工地上摔斷了腿,沒錢治,才病死的!這都是她的錯!”

陸澤剛想反駁,對方卻突然結束通話了電話。他盯著手機螢幕,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厲沉舟的話裡漏洞百出,可那份偏執的恨意,卻讓他渾身發寒。他立刻把這個號碼發給了民警,又回到病房,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強壓下心裡的火氣:“媽,剛纔是厲沉舟打的電話,他承認跟您當年認識,還說……還說他爸的死跟您有關。”

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他胡說……我跟厲建國沒什麼……他的死跟我沒關係……”她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當年我跑的時候,隻想著活命,根本不知道厲家的事……他怎麼能這麼說……”

陸澤連忙幫母親擦眼淚:“媽,您彆信他的話,他就是故意找藉口折磨您。警察已經在查他的位置了,很快就能找到他。”

接下來的兩天,陸澤幾乎沒合過眼。他守在醫院裡,一邊照顧母親,一邊等民警的訊息。母親的情緒時好時壞,有時候會突然想起厲沉舟小時候的樣子,有時候又會因為厲沉舟的電話而發抖。陸澤隻能一遍遍地安慰她,給她講些小時候的趣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第三天早上,民警終於打來電話,說查到了厲沉舟的下落——他在郊區租了個倉庫,平時靠幫人搬運貨物為生,李建國前段時間確實來找過他,兩人還吵了一架,之後李建國就走了,車卻被厲沉舟開走了。

“我們現在準備去倉庫抓他,”民警的聲音裡帶著嚴肅,“你要不要過來?不過你得注意安全,厲沉舟可能有武器。”

陸澤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去,我得親眼看著他被抓,讓我媽放心。”

他跟護士交代了幾句,讓護士幫忙照看母親,然後打車往郊區趕。路上,他又給母親發了條訊息,說自己去幫警察做筆錄,讓她彆擔心。車子駛離市區,路邊的房子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倉庫就在空地的儘頭,看起來破舊又荒涼。

民警已經在倉庫周圍布控好了,看到陸澤來,一個帶頭的民警走過來,遞給她一件防彈衣:“穿上,等會兒我們進去,你跟在後麵,彆往前衝。”

陸澤點了點頭,穿上防彈衣,跟著民警往倉庫裡走。倉庫的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裡麵彌漫著一股黴味和灰塵味。借著外麵的光,能看到裡麵堆著不少紙箱,角落裡還放著個破舊的木桌,桌上擺著個空的棒棒糖罐子——跟母親說的一模一樣。

“厲沉舟,出來!”民警朝著倉庫裡喊了一聲,手裡的手電筒掃過各個角落。

過了一會兒,倉庫最裡麵的紙箱後麵傳來動靜,厲沉舟慢慢走了出來。他穿著件黑色的外套,頭發亂糟糟的,左邊眉骨的疤在光線下很明顯,眼神陰沉沉的,盯著陸澤看了幾秒,又轉向民警:“你們找我乾什麼?我沒犯法。”

“沒犯法?”民警拿出手銬,一步步走近,“陸桂蘭女士被人襲擊,對方用棒棒糖脅迫她,監控拍到你的車出現在她家樓下,你還敢說沒犯法?”

厲沉舟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嘴硬:“車是我借李建國的,我就是路過,沒襲擊她。”

“路過?”陸澤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憤怒,“你給我打電話,說我媽欠你們厲家的,還說你爸的死跟我媽有關,這也是路過?”

聽到這話,厲沉舟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朝著陸澤撲過去:“都是你媽的錯!要不是她跑了,我爸能病死嗎?我能過得這麼慘嗎?”

民警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厲沉舟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哢嚓”一聲戴上了手銬。厲沉舟還在掙紮,嘴裡不停地喊著:“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看著厲沉舟被民警押走,陸澤懸了幾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走到那張木桌前,拿起那個空的棒棒糖罐子——罐子上的漆已經掉了不少,裡麵還沾著點糖渣,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母親當年的痛苦。

他掏出手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媽,厲沉舟被抓住了,他再也不能傷害您了。”

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的哭聲,卻不是害怕的哭,而是釋然的哭。過了好一會兒,母親才哽咽著說:“好……好……阿澤,媽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從郊區回來的路上,陸澤又接到了民警的電話,說厲沉舟已經認罪了。他承認自己當年就對陸桂蘭有異樣的執念,覺得陸桂蘭“不該逃離陸家”,後來他父親厲建國因為找不到陸桂蘭,又欠了一堆債,最後病死,他就把所有的恨都算在了陸桂蘭身上。這些年他一直在找陸桂蘭,直到前段時間遇到李建國,從李建國嘴裡問到了陸桂蘭的下落,就借了李建國的車,闖進了陸桂蘭的家,用她最害怕的糖來折磨她。

“李建國呢?他知道厲沉舟要傷害我母親嗎?”陸澤問。

“李建國說他不知道,”民警回答,“他就是覺得厲沉舟可憐,才把車借給他,還說了陸桂蘭的下落。我們已經批評教育了李建國,讓他以後彆再跟厲沉舟來往。”

掛了電話,陸澤靠在車座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心裡百感交集。母親的過去像一場漫長的噩夢,而厲沉舟的落網,終於讓這場噩夢畫上了句號。

回到醫院時,母親正坐在床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到陸澤進來,她連忙招手:“阿澤,你回來了。”

陸澤走過去,坐在母親身邊,把厲沉舟認罪的事跟她說了一遍。母親靜靜地聽著,沒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過了一會兒,她看著窗外的梧桐樹,輕聲說:“當年我跑的時候,沒想過會遇到你爺爺,更沒想過會有你這麼個兒子。現在好了,壞人被抓住了,以後我們娘倆好好過日子。”

陸澤點了點頭,握住母親的手:“對,好好過日子。等您好了,我們就去公園散步,去吃您愛吃的青菜豆腐,再也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母親笑了,眼角的皺紋裡都透著暖意。陸澤看著母親的笑容,心裡突然覺得特彆踏實——他知道,母親心裡的那道疤,或許需要時間才能慢慢癒合,但隻要他在,隻要他們一起努力,未來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幾天後,陸母出院了。陸澤把家裡徹底打掃了一遍,把所有跟“糖”有關的東西都清理掉了,就連母親以前裝水果糖的小鐵盒,也收進了櫃子最裡麵。他還換了新的門鎖,安了監控,就是想讓母親在家裡住得安心。

晚上,陸澤做了母親愛吃的青菜豆腐和小米粥,端到餐桌上。母親坐在餐桌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笑著說:“阿澤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跟你奶奶當年做的味道有點像。”

“那我以後天天給您做,”陸澤也笑了,“等週末,我們去超市買您愛吃的菜,再給您買件新衣服。”

母親點了點頭,眼睛裡閃著光。陸澤看著母親的樣子,突然覺得,那些痛苦的往事雖然留下了痕跡,但也讓他們更加珍惜現在的日子。

又過了一個月,法院開庭審理了厲沉舟的案子。陸澤陪著母親去了法庭,看到厲沉舟站在被告席上,眼神裡沒了之前的陰狠,隻剩下麻木。最終,厲沉舟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聽到判決結果時,母親輕輕舒了口氣,拉著陸澤的手,小聲說:“好了,都結束了。”

從法院出來,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暖的。陸澤看著母親的側臉,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她不是天生姓陸,是爺爺給了她新的名字,新的生活。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給母親更多的溫暖,讓她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安安穩穩地度過晚年。

“媽,我們去吃碗麵吧,”陸澤提議,“前麵有家麵館,味道特彆好。”

母親笑著點頭:“好啊,聽你的。”

兩人並肩走在馬路上,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陸澤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隻要母親在身邊,隻要他們一起走,就沒有什麼能打倒他們。那些關於厲沉舟、厲建國、李建國的過往,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留下的,隻有現在的平靜和幸福。

陸澤把母親陸桂蘭送回家的第二天清晨,特意繞了三條街,去蘇晚常去的那家咖啡館買了杯熱拿鐵——加雙份奶,少糖,是蘇晚偏愛的口味。車子停在“晚·設計”工作室樓下時,晨霧還沒完全散,木質招牌上的漆色在霧裡泛著暖光,像蘇晚每次笑起來時眼底的溫度。

他拎著咖啡推開門,風鈴叮當作響。蘇晚正坐在靠窗的畫架前,手裡捏著支馬克筆,筆尖懸在設計圖上,眉頭輕輕蹙著。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切進來,落在她垂著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淺影,連帶著她耳邊碎發都沾了點金邊。

“還在想昨天那個婚紗方案?”陸澤放輕腳步走過去,把咖啡放在她手邊的白瓷盤裡,指腹無意間蹭到她的手背,溫溫的,像春日裡剛化的溪水。

蘇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抬了頭,眼底的迷茫還沒散,看到是他,才慢慢舒開眉頭,彎了彎嘴角:“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陪阿姨嗎?”

“我媽剛睡下,讓張姨照看著,”陸澤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設計圖上——象牙白的婚紗裙擺在紙上鋪開,裙擺處綴著細碎的珍珠紋樣,隻是領口的位置空著,畫了好幾條淺淺的鉛筆印,“領口卡殼了?”

“嗯,”蘇晚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緊繃的神經鬆了些,“客戶想要複古的高領,又怕顯拘謹,改了三次都沒定下來。”她指尖點了點領口的空白處,語氣裡帶著點無奈,“總覺得差了點什麼,說不上來。”

陸澤俯身湊近,視線落在紙上。他不懂設計,卻記得蘇晚去年給溫然設計禮服時,在領口加過一圈手工刺繡的纏枝蓮,當時溫然穿上,整個人都透著股柔勁兒。他指了指領口的邊緣:“要不要試試加圈刺繡?細一點的,比如藤蔓之類的,既複古又不壓身。”

蘇晚愣了愣,順著他的指尖看向空白處,腦子裡突然像通了電。她抓起馬克筆,筆尖在紙上快速劃過,細細的藤蔓從領口兩側蜿蜒向上,頂端還綴了顆小小的花苞,原本拘謹的高領瞬間活了起來。她抬頭看向陸澤,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陸澤,你太厲害了!就是這個感覺!”

看著她眼裡的光,陸澤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連呼吸都輕了些:“能幫到你就好。”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中午有空嗎?我訂了你喜歡的那家淮揚菜,想跟你說件事。”

蘇晚手裡的筆頓了頓,臉頰悄悄泛起層薄紅。她不是沒察覺陸澤的心思——從去年她工作室資金周轉不開,陸澤悄悄幫她墊付房租開始,從他每次加班都算好時間送來熱飯開始,從他記得她所有喜好開始,她心裡就跟明鏡似的。隻是她總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尤其是前段時間母親被襲,陸澤忙著照顧母親,她更沒好意思提。

“好啊,”她輕輕點頭,聲音比平時軟了些,“不過得等我把這幾筆修完,大概十一點半能走。”

“我等你。”陸澤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像窗外漸漸散去的晨霧。

蘇晚低頭繼續畫設計圖,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裡,總夾雜著陸澤輕輕的呼吸聲。她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側臉的線條很柔和,不像平時在工地上指揮時那樣嚴肅。她心裡輕輕歎了口氣——陸澤很好,好到讓她覺得,或許可以試著往前走一步。

十一點半剛到,蘇晚就收拾好東西,跟著陸澤去了餐廳。包廂裡很安靜,臨著河,窗外的柳枝垂在水麵上,風一吹就輕輕晃。菜很快上齊了,都是蘇晚愛吃的:清燉獅子頭、鬆鼠鱖魚、蟹粉豆腐,連湯都是她愛喝的文思豆腐羹。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陸澤看著她小口小口喝著湯,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湯汁,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蘇晚的臉更紅了,連忙低下頭,用勺子攪著碗裡的湯,不敢看他的眼睛。陸澤看著她的模樣,心裡的話終於憋不住了:“蘇晚,我喜歡你。從三年前在建材市場第一次見你,你蹲在地上跟老闆砍價,說‘這批木材要是不好,我可是要退貨的’,我就喜歡你了。”

蘇晚手裡的勺子停住了,抬頭看向他。陸澤的眼神很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裡麵盛著的溫柔,讓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這三年,我看著你把工作室從一個小單間做到現在的規模,看著你為了一個方案熬到淩晨,看著你遇到困難從不認輸,”陸澤的聲音輕輕的,卻字字清晰,“我想陪著你,以後你的工作室遇到問題,我來解決;你加班晚了,我來接你;你不想做飯,我來做。蘇晚,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蘇晚的心跳得更快了,耳朵裡嗡嗡作響。她張了張嘴,想說“好”,可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一個身影——那天她去醫院給陸母送水果,在走廊裡遇到的那個男人。黑色的定製西裝,手腕上是百達翡麗的腕錶,周身的氣場很強,連護士看到他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當時她沒在意,直到後來聽陸澤說,母親被襲的案子,有個叫厲沉舟的男人牽涉其中,而那個男人,就是厲氏集團的總裁。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厲沉舟,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氣場太特彆,或許是因為他當時看她的眼神,帶著點探究,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她甩了甩頭,想把這個念頭趕走,可陸澤的目光還落在她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陸澤,我……”她剛想開口,手機突然響了。螢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的臉色瞬間變了——是厲沉舟。

她下意識地看向陸澤,陸澤的笑容也淡了些,他看著她手裡的手機,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誰的電話?”

“一個客戶,”蘇晚連忙按下靜音,把手機塞進包裡,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催方案的,回頭我再回。”

陸澤沒再追問,隻是拿起公筷,給她夾了塊獅子頭:“先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頓飯剩下的時間,兩人都沒怎麼說話。蘇晚心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陸澤認真的告白,一會兒是厲沉舟突然打來的電話,還有母親被襲時的樣子,攪得她連飯都沒胃口。陸澤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再提告白的事,隻是默默幫她夾菜,偶爾說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吃完飯,陸澤送蘇晚回工作室。車子停在樓下時,蘇晚剛想推門下車,陸澤突然抓住她的手:“蘇晚,不管剛纔是誰的電話,我等你的答案,多久都等。”

蘇晚的手被他握著,溫熱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過來,讓她心裡更亂了。她輕輕點頭,抽回手,推開車門跑回了工作室。

剛進工作室,手機又響了,還是厲沉舟。蘇晚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儘量保持平靜:“厲總,您好。”

“蘇小姐,”電話那頭傳來厲沉舟低沉的聲音,帶著點金屬質感,比平時在新聞裡聽到的更有壓迫感,“上次跟你說的酒店軟裝方案,我這邊有幾個細節想改,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來厲氏集團一趟?”

蘇晚愣了愣——厲氏集團的酒店軟裝專案,是她三個月前投標中的,當時對接的是厲氏的專案總監,厲沉舟從未親自過問。現在他突然要改細節,還要她親自去公司,她心裡難免有些疑惑。

“厲總,請問是哪些細節需要改?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先跟專案總監對接,把修改意見整理好再給您過目。”她儘量委婉地拒絕,不想跟厲沉舟有太多私下接觸。

“不方便,”厲沉舟的聲音很直接,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這些細節比較重要,我需要跟你當麵說。下午兩點,厲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我等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沒給蘇晚再拒絕的機會。蘇晚握著手機,眉頭緊緊蹙著——她總覺得,厲沉舟找她,不僅僅是為了方案的事。

下午一點五十,蘇晚站在厲氏集團樓下,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大樓,心裡有些發怵。大樓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門口的保安穿著整齊的製服,表情嚴肅,連空氣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大樓,報了厲沉舟的名字。前台立刻恭敬地給她刷了卡,還特意叫了個助理,把她送到頂樓。

總裁辦公室很大,裝修是冷色調的,黑白灰為主,隻有角落裡的一盆黑色鬱金香,添了點不一樣的顏色。厲沉舟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手裡拿著份檔案,眉頭微蹙,側臉的線條很冷硬,像精心雕刻的冰雕。

“厲總,我來了。”蘇晚站在門口,聲音輕輕的,生怕打擾到他。

厲沉舟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很深,像藏著片海,看久了會讓人覺得心慌。他放下手裡的檔案,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

蘇晚走過去坐下,把帶來的設計圖放在桌上:“厲總,您說的需要修改的細節,是哪部分?我帶了圖紙,我們可以一起看。”

厲沉舟卻沒看圖紙,而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蘇小姐,你認識陸澤?”

蘇晚心裡一緊,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裙擺:“認識,我們是朋友。”

“朋友?”厲沉舟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隻是朋友?我聽說,陸澤最近在追求你。”

蘇晚的臉瞬間漲紅了,她沒想到厲沉舟會問這個問題,更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小姐,我勸你離陸澤遠一點,”厲沉舟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點警告的意味,“他母親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跟他走得太近,隻會惹禍上身。”

“厲總,這是我的私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蘇晚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語氣裡帶著點倔強,“而且陸澤是個好人,他母親的事,我相信警方會查清楚,不會牽連到其他人。”

“好人?”厲沉舟笑了,笑聲裡帶著點嘲諷,“蘇小姐,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不是你覺得是好人,就是好人。陸桂蘭當年的事,牽扯到很多人,包括我父親厲建國,還有李建國。你以為陸澤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他隻是在裝糊塗而已。”

蘇晚愣住了,她沒想到厲沉舟會突然提起這些。她看著厲沉舟,眼神裡滿是疑惑:“厲總,您到底想說什麼?陸阿姨當年的事,跟陸澤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厲沉舟轉過身,重新坐回辦公桌後,拿起那份檔案,不再看她,“我隻是提醒你一句,彆到時候惹了麻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方案的事,你先回去吧,修改意見我會讓專案總監發給你。”

蘇晚看著他冷淡的樣子,心裡又亂又氣。她拿起設計圖,站起身:“厲總,謝謝您的‘提醒’,不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說完,她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連門都沒關。

回到工作室,蘇晚把自己關在休息室裡,腦子裡全是厲沉舟的話。他說陸澤在裝糊塗,說母親的事牽扯到厲建國和李建國,說她跟陸澤走得近會惹禍上身。這些話像根刺,紮在她心裡,讓她坐立不安。

她拿出手機,想給陸澤打電話,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可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她怕,怕厲沉舟說的是真的,怕陸澤真的在騙她,更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會因為這些話而消散。

就在這時,工作室的門被推開了,溫然拎著個蛋糕走了進來,看到蘇晚坐在休息室裡,連忙走過去:“晚晚,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溫然是蘇晚最好的朋友,也是陸澤的發小。她一直知道陸澤喜歡蘇晚,也一直在幫陸澤撮合,可她自己心裡,卻也藏著對陸澤的喜歡,隻是從來沒說出口。

“我沒事,”蘇晚勉強笑了笑,“可能是下午有點累了。”

“累了就彆硬撐著,”溫然把蛋糕放在桌上,開啟盒子,裡麵是蘇晚愛吃的芒果慕斯,“我特意給你買的,吃點甜的心情會好點。對了,陸澤跟你告白了嗎?他昨天還跟我打聽,說今天要跟你說重要的事呢。”

提到陸澤,蘇晚的心裡更亂了。她拿起叉子,戳了塊蛋糕放進嘴裡,甜膩的味道卻沒讓她心情變好,反而覺得有點發苦。

“他說了,”蘇晚的聲音很低,“可我還沒回答他。”

溫然愣了愣,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為什麼?你不是也喜歡他嗎?”

“我……”蘇晚張了張嘴,把下午去厲氏集團的事,還有厲沉舟說的話,都告訴了溫然。

聽完之後,溫然的眉頭緊緊蹙著:“厲沉舟怎麼會突然找你說這些?他是不是彆有用心?晚晚,你彆信他的話,陸澤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他不可能裝糊塗,更不會害你。”

“我知道陸澤不會害我,”蘇晚歎了口氣,“可厲沉舟說的那些事,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陸阿姨當年的事,到底牽扯到多少人?陸澤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就算陸澤知道,他也不會告訴你的,”溫然坐在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是怕你擔心,怕你卷進來。晚晚,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相信他嗎?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開心的。”

蘇晚看著溫然,心裡慢慢平靜了些。溫然說得對,陸澤那麼好,她應該相信他。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陸澤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陸澤的聲音帶著點期待:“蘇晚?”

“陸澤,”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早上說的話,我想好了。我願意,我們試試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陸澤壓抑不住的喜悅:“真的嗎?蘇晚,你沒騙我?”

“嗯,沒騙你,”蘇晚笑了,眼角都泛著光,“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有什麼事,都不能瞞著我,尤其是關於陸阿姨的事。”

“好,我答應你,”陸澤的聲音裡滿是笑意,“以後什麼事都不瞞你。晚上我去接你,我們去吃你上次說想吃的那家烤肉,好不好?”

“好啊。”蘇晚掛了電話,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連空氣都變得甜了些。

溫然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裡既替她開心,又有點酸酸的。她拿起叉子,戳了塊蛋糕放進嘴裡,甜膩的味道裡,卻藏著說不出的苦澀。她知道,從蘇晚答應陸澤的那一刻起,她就徹底沒機會了。

晚上,陸澤準時來接蘇晚。他穿了件白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手腕,比平時多了幾分清爽。車子裡放著蘇晚喜歡的輕音樂,副駕駛座上還放著束向日葵,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很新鮮。

“喜歡嗎?”陸澤看著蘇晚拿起向日葵,笑著問,“知道你喜歡向日葵,特意去花店挑的。”

“喜歡,謝謝你。”蘇晚把花抱在懷裡,臉頰泛著紅,心裡暖暖的。

烤肉店裡很熱鬨,煙火氣很重。陸澤把烤好的肉夾到蘇晚碗裡,還細心地幫她剔掉肥肉:“慢點吃,小心燙。”

蘇晚小口吃著肉,看著陸澤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裡滿是幸福感。她覺得,或許厲沉舟說的都是假的,或許母親的事很快就能解決,或許她和陸澤,真的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可她沒想到,幸福的日子隻過了半個月,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了。

那天下午,蘇晚正在工作室畫設計圖,突然接到了陸澤的電話,電話裡的聲音很著急:“蘇晚,你快來市中心醫院,我媽又出事了!”

蘇晚趕到市中心醫院急診樓時,走廊裡擠滿了人,消毒水的味道混著家屬的哭聲,刺得她鼻腔發疼。她攥著手機,指尖冰涼,剛撥通陸澤的電話,就看見他從搶救室門口跑過來,眼眶通紅,襯衫上還沾著些深色的痕跡,不知道是血還是汗。

“怎麼樣了?陸阿姨她……”蘇晚的聲音發顫,話沒說完就被陸澤抓住手腕,他的手勁很大,捏得她生疼。

“是蘇柔!是蘇柔乾的!”陸澤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嘶吼,周圍的人都轉過頭看過來,蘇晚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我媽今天出院回家,蘇柔說要來看她,結果我媽喝了她帶的湯,就開始嘔吐抽搐!醫生說……醫生說湯裡有老鼠藥!”

“你說什麼?”蘇晚像被雷劈了一樣,腦子瞬間空白。她妹妹蘇柔雖然從小被爸媽寵得有些任性,可怎麼會做出投毒這種事?“不可能!陸澤你彆胡說,小柔她不是這種人,肯定是哪裡弄錯了!”

“弄錯?”陸澤猛地鬆開她的手,後退一步,眼神裡滿是失望和憤怒,“湯是蘇柔親手熬的,我媽隻喝了她帶來的湯,張姨可以作證!現在我媽還在搶救室裡,你居然還在替她說話?蘇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這麼做?”

“我知道什麼?”蘇晚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又氣又急,“陸澤,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小柔才二十歲,她根本不懂什麼老鼠藥,怎麼可能會投毒?說不定是湯裡的食材有問題,或者是其他原因,你不能一口咬定是她乾的!”

“食材有問題?”陸澤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個皺巴巴的藥包,扔在蘇晚麵前,“這是在蘇柔的包裡找到的,上麵還寫著老鼠藥的名字!張姨說,蘇柔來的時候,神色就不對勁,熬湯的時候還特意把她支開,你說這不是她乾的,是誰乾的?”

蘇晚看著地上的藥包,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蹲下身,撿起藥包,指尖顫抖著——上麵的字跡很潦草,確實有點像蘇柔的字,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說不定是彆人放在她包裡的,小柔那麼單純,怎麼會藏這種東西?陸澤,你能不能彆這麼武斷,等警察來了調查清楚再說?”

“調查?”陸澤的聲音更冷了,“我媽現在還在搶救室裡,生死未卜,你讓我等調查?蘇晚,那是我媽!是把我養大的媽!你妹妹想害死她,你居然還在幫你妹妹找藉口,你有沒有良心?”

“我沒有!”蘇晚猛地站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我隻是不想你冤枉小柔,她是我妹妹,我瞭解她!她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可絕對不會殺人!陸澤,你能不能彆因為你媽的事,就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陸澤指著搶救室的門,聲音裡帶著哭腔,“裡麵躺著的是我媽!如果今天躺在裡麵的是你媽,你還會這麼冷靜地替凶手找藉口嗎?蘇晚,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蘇晚看著陸澤眼裡的失望,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她知道陸澤擔心母親,可他怎麼能這麼說她?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蘇柔是凶手?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聲音帶著顫抖卻依舊堅定:“陸阿姨出事,我也很擔心,可我不能讓你冤枉小柔。我現在就給小柔打電話,讓她過來跟你解釋清楚。”

她拿出手機,剛要撥號,陸澤卻一把搶過她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手機螢幕瞬間碎裂,零件散落在地上,像她此刻的心一樣,支離破碎。

“你乾什麼?”蘇晚看著地上的手機,又氣又急,“陸澤,你太過分了!”

“過分?”陸澤的眼神裡滿是冰冷,“蘇晚,從現在起,你彆再跟我提蘇柔,也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如果我媽有事,我絕不會放過蘇柔,也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轉身就往搶救室門口走,留下蘇晚一個人站在原地,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破碎的手機,眼淚掉在螢幕上,暈開一片水漬。

就在這時,溫然匆匆跑過來,看到蘇晚蹲在地上哭,連忙扶起她:“晚晚,怎麼了?陸澤呢?陸阿姨怎麼樣了?”

蘇晚靠在溫然懷裡,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溫然,陸澤他冤枉小柔,說小柔給陸阿姨下了老鼠藥,還說我幫小柔找藉口,他摔了我的手機,還讓我彆再出現在他麵前……”

溫然皺著眉頭,拍著蘇晚的背安慰她:“你彆著急,陸澤現在肯定是急糊塗了,才會說這種話。我們先等警察來,等調查清楚了,就能還蘇柔清白了。對了,蘇柔呢?你聯係上她了嗎?”

提到蘇柔,蘇晚纔想起自己還沒聯係上她。她擦乾眼淚,從包裡拿出備用手機,撥通了蘇柔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蘇晚剛要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蘇柔帶著哭腔的聲音:“姐,你快救救我!警察說……說我給陸阿姨下了毒,要來抓我……我沒有,姐,我真的沒有!”

“小柔,你彆慌,”蘇晚連忙安慰她,“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你,你跟警察說清楚,湯裡的老鼠藥不是你放的!”

“我在咱們家樓下的公園裡,”蘇柔的聲音越來越哭,“姐,我真的沒放老鼠藥,我不知道那藥包怎麼會在我包裡的!我隻是想給陸阿姨補補身體,熬了湯過去,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我相信你,”蘇晚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你在那裡等著,彆亂跑,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蘇晚跟溫然說了一聲,就往家的方向跑。溫然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很擔心,卻也沒辦法,隻能留在醫院等訊息。

蘇晚跑到公園時,看到蘇柔坐在長椅上,懷裡抱著個書包,哭得渾身發抖。旁邊站著兩個警察,正在跟她問話。蘇晚連忙跑過去,擋在蘇柔麵前:“警察同誌,我是她姐姐,有什麼事可以問我,小柔她年紀小,膽子也小,你們彆嚇她。”

“你是蘇柔的姐姐蘇晚?”其中一個警察拿出筆記本,“我們接到報案,說蘇柔給陸桂蘭女士的湯裡下了老鼠藥,現在需要帶蘇柔回警局配合調查,麻煩你讓開。”

“警察同誌,小柔她沒有投毒,”蘇晚著急地說,“那個藥包說不定是彆人放在她包裡的,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而且湯是她親手熬的,如果她想投毒,怎麼會那麼明顯地把藥包放在包裡?”

“我們會調查清楚的,”警察的語氣很嚴肅,“現在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讓蘇柔跟我們走一趟。如果她真的是無辜的,我們不會冤枉她。”

蘇柔拉著蘇晚的衣角,哭得更凶了:“姐,我不想去警局,我害怕……”

“小柔,彆怕,”蘇晚摸了摸她的頭,強忍著眼淚,“你跟警察同誌過去,把事情說清楚,姐會找律師幫你,很快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蘇柔看著蘇晚,點了點頭,鬆開她的衣角,跟著警察走了。蘇晚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她拿出手機,想找律師,卻不知道該找誰——她工作室的資金剛周轉開,根本沒多少錢請好律師,而且這種涉及投毒的案子,一般的律師也不敢接。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螢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愣了一下——是厲沉舟。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厲沉舟低沉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關心:“蘇小姐,聽說陸桂蘭女士出事了?你還好嗎?”

“我……”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話沒說完就哽嚥了,“厲總,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妹妹蘇柔被警察帶走了,他們說她給陸阿姨下了毒,可小柔她是無辜的,我需要找個律師,幫她證明清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厲沉舟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裡?我讓我的律師過去找你,他在刑事辯護方麵很有經驗,應該能幫到你。”

“我在家樓下的公園裡,”蘇晚連忙說,“謝謝你,厲總,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這個人情。”

“不用急著還,”厲沉舟的聲音軟了些,“你先照顧好自己,彆太著急。律師大概二十分鐘到,你在那裡等他。”

掛了電話,蘇晚坐在長椅上,心裡五味雜陳。她沒想到,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她的竟然是厲沉舟。她想起之前厲沉舟提醒她離陸澤遠一點,當時她還覺得他彆有用心,可現在看來,或許他隻是真的擔心她。

二十分鐘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到蘇晚麵前,遞過一張名片:“蘇小姐,您好,我是厲總的律師,姓周。厲總已經跟我說了蘇柔小姐的事,我們現在去警局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再製定辯護方案,您看可以嗎?”

蘇晚連忙站起來,點了點頭:“麻煩您了,周律師。”

跟著周律師去警局的路上,蘇晚的心一直懸著。她不知道蘇柔在裡麵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警察會不會為難她。周律師看出了她的擔心,安慰道:“蘇小姐,您彆擔心,我們隻是配合調查,隻要蘇柔小姐真的是無辜的,我們一定能找到證據證明她的清白。”

到了警局,周律師進去跟警察溝通了很久,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份筆錄。他遞給蘇晚:“蘇小姐,蘇柔小姐已經錄完筆錄了,她說那天她去看陸桂蘭女士的時候,包裡確實有個藥包,但她不知道是誰放進去的。她熬湯的時候,張姨被她支開過,但她隻是想給陸桂蘭女士一個驚喜,沒有其他意思。現在我們需要找到證據,證明藥包不是蘇柔小姐放的,或者湯裡的老鼠藥不是來自那個藥包。”

“怎麼找證據?”蘇晚著急地問。

“我們可以去陸桂蘭女士家,看看有沒有監控,或者找張姨再瞭解一下情況,”周律師說,“另外,我們還可以對湯和藥包進行鑒定,看看裡麵的成分是否一致,以及藥包上有沒有其他人的指紋。”

蘇晚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陸阿姨家,找張姨瞭解情況。”

兩人剛走出警局,蘇晚的手機就響了。是溫然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很著急:“晚晚,不好了!陸阿姨搶救無效,已經……已經走了!”

蘇晚的腦子“嗡”的一聲,手裡的筆錄掉在地上。她站在原地,渾身冰冷,像被凍住了一樣。陸阿姨走了?那個總是笑著給她塞水果,說她設計的衣服好看的阿姨,就這麼走了?

“晚晚,你還好嗎?”溫然的聲音帶著擔心,“陸澤現在情緒很激動,說一定要讓蘇柔償命,你……你還是彆過來了,免得他對你做出什麼事。”

蘇晚掛了電話,眼淚無聲地掉下來。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筆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陸阿姨走了,陸澤肯定更恨蘇柔了,現在就算找到證據證明蘇柔是無辜的,陸澤也不會相信吧?

周律師看著她的樣子,歎了口氣:“蘇小姐,我們先去陸桂蘭女士家,找到證據纔是最重要的。不管陸澤先生怎麼想,我們都要證明蘇柔小姐的清白。”

蘇晚點了點頭,擦乾眼淚,跟著周律師往陸阿姨家走。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蘇柔是無辜的,不能讓陸阿姨白白死去,也不能讓蘇柔被冤枉。

到了陸阿姨家,張姨正坐在客廳裡哭,看到蘇晚進來,連忙站起來:“蘇小姐,你可來了!陸先生剛纔回來,把家裡砸得亂七八糟,還說要找蘇柔小姐報仇,我真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張姨,您彆擔心,”蘇晚走過去,扶著張姨坐下,“我們是來瞭解情況的,您能再跟我們說說,那天蘇柔來的時候,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張姨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那天蘇小姐說要來看陸阿姨,還帶了個保溫桶,說熬了湯。她進來的時候,我覺得她神色有點不對勁,好像很緊張,但是我也沒多想。後來她去廚房熬湯,讓我去樓上幫陸阿姨拿件衣服,等我下來的時候,湯已經熬好了,她正把湯倒進保溫桶裡。我當時還問她,要不要嘗一口,她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讓陸阿姨先嘗。後來陸阿姨喝了湯,沒過多久就開始嘔吐抽搐,我才知道出事了。”

“您去樓上拿衣服的時候,廚房有沒有其他人進去過?”周律師問。

張姨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當時家裡隻有我、陸阿姨和蘇小姐三個人,陸阿姨在客廳看電視,不會去廚房,所以隻有蘇小姐一個人在廚房。”

蘇晚的心沉了下去。如果隻有蘇柔一個人在廚房,那湯裡的老鼠藥,難道真的是她放的?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姨,您再想想,蘇柔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麼特彆的話,或者做過什麼特彆的事?”蘇晚不甘心地問。

張姨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突然說:“對了,蘇小姐來的時候,手裡除了保溫桶,還拿著個黑色的袋子,她說裡麵是給陸阿姨買的補品,但是我沒看到她拿出來。還有,她熬湯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廚房傳來‘叮’的一聲,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是勺子掉在地上了,我也沒在意。”

“黑色的袋子?玻璃破碎的聲音?”周律師眼睛一亮,“張姨,您能確定嗎?”

“能確定,”張姨點了點頭,“那個黑色的袋子很大,看起來很重,而且玻璃破碎的聲音很清楚,我不會記錯的。”

周律師看向蘇晚:“蘇小姐,我們現在需要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玻璃碎片,或者那個黑色的袋子。另外,我們還需要看看家裡的監控,看看有沒有拍到什麼線索。”

蘇晚點了點頭,跟著周律師去了廚房。廚房被陸澤砸得亂七八糟,鍋碗瓢盆散落一地,地上還有些湯漬。周律師蹲下身,仔細地檢視地麵,突然指著一個角落說:“蘇小姐,你看這裡,有一塊玻璃碎片。”

蘇晚走過去,看到角落裡有一塊小小的玻璃碎片,上麵還沾著點褐色的液體。她心裡一動:“這會不會是裝老鼠藥的瓶子碎片?”

周律師小心翼翼地撿起玻璃碎片,放進證物袋裡:“有可能,我們回去鑒定一下,看看上麵的液體是什麼成分。另外,那個黑色的袋子,您知道蘇柔放在哪裡了嗎?”

蘇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小柔沒跟我說過。”

就在這時,周律師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聽了幾句,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掛了電話,他對蘇晚說:“蘇小姐,鑒定結果出來了,湯裡的老鼠藥成分,跟那個藥包裡的成分一致,而且藥包上隻有蘇柔小姐的指紋。另外,我們在蘇柔小姐的書包裡,發現了一張購買老鼠藥的收據,日期就是昨天。”

蘇晚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購買收據?指紋?難道小柔真的撒謊了?她真的買了老鼠藥,給陸阿姨下了毒?

“不可能,小柔不會這麼做的,”蘇晚搖著頭,不願意相信,“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那個收據說不定是彆人偽造的,指紋也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我們會繼續調查,”周律師說,“但是現在的證據,對蘇柔小姐很不利。如果我們找不到其他證據,證明她是無辜的,她很可能會被定罪。”

蘇晚坐在地上,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是她最好的朋友的母親,一邊是她最疼愛的妹妹,現在陸阿姨死了,證據又都指向蘇柔,她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厲沉舟打來的。她接了電話,聲音帶著哽咽:“厲總……”

“蘇小姐,我聽說了鑒定結果,”厲沉舟的聲音很平靜,“你彆著急,我已經讓周律師去查那個購買老鼠藥的商店,看看有沒有監控,能不能找到是誰買的老鼠藥。另外,我還讓他去查蘇柔小姐昨天的行蹤。

蘇晚握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厲沉舟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慣有的沉穩,卻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些。可沒等這份鬆弛持續多久,周律師轉身時,袖口不經意露出的一截手鏈,讓她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去年蘇柔生日時,她親手給妹妹編的紅繩手鏈,上麵還串著一顆小小的銀質星星,蘇柔說過要戴一輩子,怎麼會出現在周律師手上?

“周律師,”蘇晚的聲音發顫,目光死死盯著那截手鏈,“你手腕上的手鏈,是哪裡來的?”

周律師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把袖口往下拉,卻被蘇晚快步上前按住手腕。紅繩在他腕間繞了兩圈,銀星星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和蘇柔手上的那串一模一樣,連紅繩的磨損痕跡都分毫不差。

“這是……”周律師的眼神有些閃躲,語氣也變得慌亂,“是我朋友送的,怎麼了?”

“朋友?”蘇晚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又氣又急,“這是我給我妹妹蘇柔編的手鏈!她去年生日戴到現在,從來沒摘過,怎麼會變成你朋友送的?周律師,你到底是誰的人?你根本不是厲總的律師,你是小柔的人,對不對?”

周律師被戳穿了心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抽回手,後退一步,看著蘇晚的眼神裡滿是愧疚:“蘇小姐,對不起……我確實是蘇柔小姐找的人,她讓我假裝是厲總的律師,幫她掩蓋真相……”

“掩蓋真相?”蘇晚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嘶吼,“什麼真相?小柔真的給陸阿姨下了毒?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鬨。張姨也從客廳跑過來,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周律師,您……您真的是蘇柔小姐的人?那您之前說的調查,都是假的?”

周律師看著蘇晚通紅的眼睛,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真相:“是蘇柔小姐找到我,說她不小心給陸桂蘭女士下了毒,求我幫她掩蓋。她給了我一大筆錢,還說如果我不幫她,她就……她就自殺。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她,還偽造了跟厲總的關係,假裝幫她找證據,其實是在銷毀對她不利的線索。”

“銷毀線索?”蘇晚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你把什麼線索銷毀了?小柔為什麼要給陸阿姨下毒?你快說!”

“我把蘇柔小姐購買老鼠藥的監控錄影刪了,還把她扔掉的老鼠藥瓶子藏了起來,”周律師的聲音越來越低,“蘇柔小姐說,她不是故意要下毒的,她隻是想給陸桂蘭女士一點教訓。因為她覺得,陸桂蘭女士不同意你和陸澤在一起,還經常在背後說你的壞話,她氣不過,就想讓陸桂蘭女士吃點苦頭,沒想到……沒想到會弄出人命。”

“教訓?”蘇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為這點小事,她就給陸阿姨下老鼠藥?她知不知道這是殺人?陸阿姨從來沒有說過我的壞話,她一直很喜歡我,小柔怎麼能這麼糊塗!”

“蘇小姐,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周律師的眼眶也紅了,“但這都是真的。蘇柔小姐還說,她本來想在湯裡放少量的老鼠藥,讓陸桂蘭女士拉肚子就好,可她不小心放多了,等她發現的時候,湯已經被陸桂蘭女士喝下去了。她害怕極了,就找我幫忙,還讓我把藥包放在她的包裡,假裝是被人陷害的。”

蘇晚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陸阿姨那麼好的人,卻因為小柔的一時糊塗,丟了性命。而她,還一直傻傻地相信小柔是無辜的,甚至還求厲沉舟幫忙,現在想來,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張姨站在一旁,也哭得渾身發抖:“我就說蘇柔小姐那天不對勁,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下了毒……陸阿姨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沒了……”

周律師看著蘇晚痛苦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愧疚:“蘇小姐,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幫蘇柔小姐掩蓋真相,更不該欺騙您。現在我願意跟您去警局自首,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幫陸桂蘭女士討回公道。”

蘇晚慢慢止住哭聲,抬起頭,眼睛通紅,卻帶著一絲堅定:“好,我們現在就去警局。小柔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後果,我不能再縱容她了。”

說完,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周律師往警局走。路上,她給厲沉舟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他。厲沉舟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蘇小姐,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做得對。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責任,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如果需要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蘇晚的心裡五味雜陳。她沒想到,厲沉舟在知道真相後,不僅沒有責怪她,還願意繼續幫她。她想起之前自己對厲沉舟的誤解,心裡很是愧疚。

到了警局,周律師主動向警察自首,把蘇柔下毒的經過,以及他幫蘇柔掩蓋真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警察根據周律師的供述,很快就找到了被他藏起來的老鼠藥瓶子,以及被他刪除的監控錄影備份。

證據確鑿,蘇柔再也無法抵賴。當警察把證據擺在她麵前時,她終於崩潰了,哭著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她說,她確實因為覺得陸桂蘭不同意蘇晚和陸澤在一起,還經常在背後說蘇晚的壞話,所以纔想給陸桂蘭一點教訓。她以為少量的老鼠藥隻會讓陸桂蘭拉肚子,沒想到會導致陸桂蘭死亡。

蘇晚在審訊室外,聽到蘇柔的供述,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她知道,小柔雖然有錯,但也是因為太在乎她,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可錯了就是錯了,陸阿姨的命不能白丟,小柔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幾天後,蘇柔因故意殺人罪被提起公訴。開庭那天,蘇晚去了法庭。她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妹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陸澤也來了,他坐在原告席上,眼神冰冷地看著蘇柔,沒有一絲溫度。

庭審過程中,蘇柔的辯護律師試圖以蘇柔年紀小、不懂事為由,請求法院從輕判決。但法官認為,蘇柔雖然年紀小,但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故意殺人罪,而且情節惡劣,必須依法嚴懲。最終,蘇柔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聽到判決結果時,蘇柔當場暈了過去。蘇晚跑過去,抱住妹妹,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小柔,對不起,是姐姐沒教好你……你在裡麵好好改造,姐姐會等你出來的……”

陸澤看著這一幕,心裡沒有絲毫同情。他站起身,轉身走出了法庭。對他來說,蘇柔毀了他的母親,毀了他的生活,十五年的有期徒刑,遠遠不夠償還她欠下的債。

蘇晚送蘇柔去監獄那天,天氣很冷,還下著小雨。蘇柔穿著囚服,被警察帶走時,回頭看著蘇晚,哭著說:“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犯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蘇晚揮著手,看著妹妹的背影消失在監獄門口,心裡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痛苦。如果當初她能多關心一點小柔,如果當初她能及時發現小柔的想法,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縱容小柔,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從監獄回來後,蘇晚把工作室關了。她不想再留在這座城市,這裡有太多痛苦的回憶,有她對不起的人,也有對不起她的人。她給厲沉舟打了個電話,感謝他這段時間的幫忙。

厲沉舟在電話裡沉默了很久,然後說:“蘇小姐,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我可以幫你安排。如果你不想離開,我也可以幫你重新開始。”

蘇晚笑了笑,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謝謝你,厲總。我想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好,”厲沉舟的聲音很溫柔,“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隨時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蘇晚開始收拾東西。她把陸澤送她的向日葵,還有蘇柔給她買的小禮物,都裝進了箱子裡。這些東西,有開心的回憶,也有痛苦的回憶,但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離開這座城市的那天,陽光很好。蘇晚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心裡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會帶著對陸阿姨的愧疚,對蘇柔的期盼,好好地活下去,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而厲沉舟,站在火車站的站台上,看著火車緩緩駛離。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向日葵盆栽,那是蘇晚最喜歡的花。他知道,蘇晚需要時間來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他會等她,等她願意回來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陸澤則留在了這座城市。他把母親的骨灰葬在了父親的身邊,然後重新回到了工地。他每天都拚命地工作,想用忙碌來麻痹自己,忘記母親去世的痛苦。隻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母親的笑容,想起蘇晚的樣子,心裡充滿了無儘的空虛和寂寞。

溫然也沒有離開。她看著陸澤每天渾渾噩噩的樣子,心裡很是擔心。她試圖安慰陸澤,幫他走出痛苦,可陸澤卻總是對她冷冰冰的,不願意跟她多說一句話。溫然知道,陸澤心裡還愛著蘇晚,也恨著蘇柔,她能做的,隻有默默地陪在他身邊,等著他慢慢走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過去了。蘇晚在一個陌生的小鎮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花店的名字叫“向陽花”,因為她記得,陸澤曾經送過她向日葵,說向日葵代表著希望和溫暖。她每天都在花店裡忙碌著,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這天,花店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晚抬起頭,看到厲沉舟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厲總,您怎麼來了?”蘇晚驚訝地問。

厲沉舟笑了笑,走進花店,看著滿店的向日葵,說:“我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蘇柔在監獄裡表現很好,已經獲得了減刑。還有,陸澤……他也慢慢走出來了,前段時間還跟我聯係,說希望你能過得好。”

蘇晚的心裡泛起一絲漣漪。她沒想到,陸澤竟然會關心她的情況。她看著厲沉舟,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也該放下過去,重新接受身邊的人。

“厲總,謝謝您,”蘇晚的笑容很溫暖,“您願意……留下來,陪我一起經營這家花店嗎?”

厲沉舟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頭:“我願意。”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花店的每一個角落。蘇晚和厲沉舟站在向日葵花叢中,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他們知道,過去的痛苦已經成為了回憶,未來的日子,他們會一起攜手,走向充滿希望和溫暖的明天。

而在遙遠的城市裡,陸澤站在母親的墓前,手裡拿著一束向日葵。他看著墓碑上母親的照片,輕聲說:“媽,對不起,我以前太固執了。蘇晚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我也會好好的。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替您,好好地活下去。”

溫然站在不遠處,看著陸澤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陸澤終於走出了痛苦的陰影,開始了新的生活。而她,也會繼續陪在陸澤身邊,做他最堅強的後盾。

生活就是這樣,總會有痛苦和遺憾,但也總會有希望和溫暖。隻要我們願意放下過去,勇敢地麵對未來,就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蘇晚跟著周律師往警局走時,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周律師袖口那截紅繩手鏈的影子總在眼前晃,蘇柔哭著說“姐我沒下毒”的聲音又在耳邊響,她心裡像被兩股力量扯著,一邊是親妹妹的眼淚,一邊是陸阿姨冰冷的遺體,還有周律師那句“我是蘇柔的人”,把她最後一點僥幸都碾碎了。

可沒等他們走到警局門口,一輛黑色邁巴赫突然橫在麵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鬢角泛著銀灰,卻絲毫不顯老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腕錶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蘇晚愣了愣,這張臉她在財經雜誌上見過,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淵,出了名的商界傳奇,也是圈子裡公認的“隱形霸總”,怎麼會突然找過來?

“周律師,”林淵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蘇柔的事,我接了。你可以走了。”

周律師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往蘇晚身後躲了躲。蘇晚攥緊了拳頭,往前走了一步:“林總,您認識小柔?您想乾什麼?”

“蘇小姐,”林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幾分探究,卻沒直接回答,“上車談。蘇柔現在需要的是真正能幫她的人,不是一個隻會銷毀證據的假律師。”

蘇晚猶豫了。她知道林淵的能量——林氏集團涉及地產、金融、法律多個領域,要是他真的想幫蘇柔,或許能找到轉機;可她也怕,林淵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幫人,他跟蘇柔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為什麼要相信您?”蘇晚的聲音發緊,“小柔現在是嫌疑犯,您要是想幫她掩蓋罪行,我是不會同意的。”

林淵笑了笑,從副駕駛拿出一份檔案遞過來:“蘇小姐可以先看看這個。我是蘇柔的資助人,從她上大學開始,一直幫她支付學費和生活費。我幫她,不是為了掩蓋罪行,是想查清真相——我瞭解蘇柔,她雖然任性,但絕不會做出投毒殺人的事。”

蘇晚接過檔案,上麵確實有蘇柔的簽名和轉賬記錄,從三年前開始,每個月都有一筆固定的錢從林淵的賬戶轉到蘇柔名下。她心裡更疑惑了:“您為什麼要資助小柔?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故人的女兒,”林淵的語氣軟了些,“她母親跟我是老同學,去世前托我照顧她。我一直沒告訴她我的身份,隻是暗中幫她,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蘇晚盯著檔案看了很久,心裡的天平慢慢傾斜。如果林淵說的是真的,那他或許真的能幫蘇柔查清真相。她深吸一口氣:“好,我跟您上車。但我有個條件,要是您發現小天真的投了毒,必須讓她承擔後果,不能包庇。”

“成交。”林淵開啟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邁巴赫的內飾很奢華,真皮座椅裹著暖意,跟車外的寒冷格格不入。林淵遞給蘇晚一杯熱咖啡,指尖碰到杯壁時,蘇晚能感覺到他的手很穩,不像周律師那樣慌亂。

“周律師已經跟我說了大致情況,”林淵先開了口,“藥包上的指紋、購買收據、監控錄影,這些證據看起來對蘇柔很不利,但都有漏洞。”

蘇晚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漏洞?什麼漏洞?”

“首先是購買收據,”林淵拿出平板,調出一張照片,“這張收據是在蘇柔書包裡找到的,但上麵的字跡模糊,收款方的章也不清楚,根本無法確認是不是正規商店出具的。其次是監控錄影,周律師說他刪了蘇柔購買老鼠藥的錄影,但他沒說,那家商店的監控裝置三個月前就壞了,根本拍不了東西——這是我剛讓助理查到的。”

蘇晚的眼睛亮了亮:“您是說,那張收據是假的?監控錄影也是周律師編的?”

“可能性很大,”林淵點頭,“還有藥包上的指紋,隻能證明蘇柔碰過藥包,不能證明是她把老鼠藥放進湯裡的。張姨說蘇柔熬湯時支開了她,那段時間有沒有其他人進過廚房?陸桂蘭家的監控有沒有拍到異常?這些都需要重新查。”

“陸阿姨家的監控,陸澤之前砸東西的時候,好像把硬碟弄壞了,”蘇晚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張姨說那段時間隻有小柔在廚房,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硬碟壞了可以修複,”林淵的語氣很篤定,“張姨的話也不一定全對——人在緊張的時候,很容易記錯細節。我已經讓我的律師團隊介入了,他們都是刑事辯護領域的專家,會重新調查所有線索,包括陸桂蘭的病曆、湯的成分鑒定報告,還有蘇柔當天的行蹤。”

蘇晚看著林淵沉穩的側臉,心裡的不安慢慢消散。她突然想起厲沉舟,之前厲沉舟也說會幫她,可現在林淵的出現,讓她覺得更踏實——林淵有明確的動機幫蘇柔,也有足夠的能力查清真相,不像厲沉舟那樣,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

車子停在林氏集團樓下時,林淵的助理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手裡拿著一疊檔案。林淵接過檔案,遞給蘇晚:“這是我律師團隊整理的調查計劃,你可以看看。接下來幾天,他們會跟你對接,需要你提供蘇柔的相關資訊,比如她最近跟誰有過接觸,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緒。”

蘇晚接過檔案,指尖劃過紙上密密麻麻的字,眼眶突然有點紅:“謝謝您,林總。要是小天真的是無辜的,我一定會讓她好好謝謝您。”

“先查清真相再說,”林淵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彆太著急,注意身體。我已經安排了酒店,你先去休息,有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晚剛住進酒店,手機就響了,是厲沉舟打來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蘇小姐,你在哪?周律師說你跟一個叫林淵的人走了,”厲沉舟的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林淵不是普通人,你彆輕易相信他。”

蘇晚愣了愣:“厲總,您認識林總?他是小柔故人的女兒,是來幫小柔查清真相的。”

“故人的女兒?”厲沉舟冷笑一聲,“蘇小姐,你太天真了。林淵跟蘇柔母親的關係,沒那麼簡單。他年輕的時候跟蘇柔母親談過戀愛,後來因為利益糾紛分了手,現在突然出來幫蘇柔,肯定有彆的目的。”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您說的是真的?他為什麼要騙我?”

“他想利用蘇柔,”厲沉舟的聲音很嚴肅,“林氏集團最近在跟陸澤的公司搶一個專案,陸桂蘭出事,對陸澤打擊很大,林淵很可能想趁機攪局,讓陸澤的公司陷入困境。蘇柔現在是嫌疑犯,他幫蘇柔,就是想讓陸澤更恨蘇家,轉移注意力。”

蘇晚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林淵說他是故人的女兒,厲沉舟說他是為了利益;林淵拿出了轉賬記錄,厲沉舟指出了他的動機。到底誰纔是對的?

“厲總,您有證據嗎?”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現在很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證據我會找,”厲沉舟的語氣軟了些,“你現在彆跟林淵走太近,也彆把蘇柔的資訊告訴他。我已經讓我的律師重新調查,很快就能有結果。你待在酒店彆亂跑,我讓人去接你。”

掛了電話,蘇晚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霓虹,心裡像被一團亂麻纏著。她想起蘇柔在警局裡哭著說“姐我沒下毒”,想起陸澤紅著眼說“我媽不能白死”,想起林淵沉穩的眼神,想起厲沉舟的警告,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酒店的門被敲響了。蘇晚以為是厲沉舟的人,連忙擦乾眼淚去開門,卻看到林淵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林總,您怎麼來了?”蘇晚的聲音帶著慌亂。

“我來給你看樣東西,”林淵走進房間,把檔案放在桌上,“這是陸澤公司最近的專案資料,他們跟林氏集團確實在競爭一個地產專案,但我幫蘇柔,跟這個專案沒有任何關係。”

蘇晚拿起檔案,裡麵詳細記錄了兩個公司的專案方案和競爭進度,確實沒有提到蘇柔的名字。她抬頭看向林淵:“厲總說您跟小柔母親談過戀愛,是因為利益糾紛分的手,這是真的嗎?”

林淵愣了一下,然後苦笑:“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我跟蘇柔母親確實談過戀愛,但不是因為利益糾紛分手,是因為她母親得了重病,不想拖累我,才故意跟我吵翻的。她去世前給我留了封信,讓我照顧蘇柔,我一直沒告訴蘇柔,是怕她有心理負擔。”

林淵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遞給蘇晚。信紙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娟秀,能看出是女人寫的。信裡詳細寫了她跟林淵的感情,還有她生病後的顧慮,最後拜托林淵照顧蘇柔,不要讓她知道真相。

蘇晚看著信,眼淚掉在信紙上,暈開一片水漬。原來林淵說的是真的,厲沉舟誤會他了。她心裡的愧疚湧了上來——剛才還懷疑林淵,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對不起,林總,我不該懷疑您,”蘇晚哽咽著說,“厲總他可能也是擔心我,才會誤會您。”

“我理解,”林淵把信收起來,語氣很溫和,“厲沉舟跟我是老對手了,他對我有戒心很正常。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真相,幫蘇柔洗清冤屈。我的律師剛傳來訊息,陸桂蘭家的監控硬碟已經修複了,裡麵拍到了一個可疑的身影。”

蘇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是誰?是不是有人進過廚房?”

“監控裡拍到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在蘇柔熬湯的時候,從廚房後門進去過,停留了大概三分鐘,然後又從後門離開,”林淵調出監控截圖,“這個男人的側臉很模糊,但能看到他左手戴著一塊黑色的手錶,跟厲沉舟戴的那塊很像。”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厲總?您是說,厲沉舟進過廚房?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他,”林淵的語氣很謹慎,“但可能性很大。厲沉舟跟陸桂蘭的過去有牽扯,他之前提醒你離陸澤遠一點,說不定就是怕你發現什麼。而且他一直很關心這個案子,過於關心,反而顯得可疑。”

蘇晚坐在沙發上,腦子一片混亂。厲沉舟為什麼要進廚房?他跟陸阿姨的過去有什麼牽扯?難道是他把老鼠藥放進湯裡,嫁禍給小柔?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蘇晚的聲音發顫,“要是真的是厲總,他勢力那麼大,我們能查清真相嗎?”

“能,”林淵的語氣很堅定,“我的律師已經在查厲沉舟當天的行蹤,還有他跟陸桂蘭的關係。隻要找到證據,就算他勢力再大,也必須承擔後果。你彆擔心,有我在,不會讓蘇柔受冤枉的。”

接下來的幾天,林淵的律師團隊果然找到了很多線索。他們查到,厲沉舟當天確實去過陸桂蘭家附近,車子停在小區後門的監控盲區;他們還查到,厲沉舟的父親厲建國,當年跟陸桂蘭在陸家做童養媳時,有過矛盾,厲建國曾經因為木工錢跟陸家婆婆吵過架,還被陸家辭退過;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厲沉舟的辦公室抽屜裡,找到了一瓶跟湯裡成分一致的老鼠藥,瓶子上的標簽跟蘇柔包裡的藥包標簽一模一樣。

當這些證據擺在蘇晚麵前時,她的手一直在抖。她不敢相信,那個一直說要幫她的厲沉舟,竟然是害陸阿姨、嫁禍小柔的真凶。

“厲沉舟為什麼要這麼做?”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跟陸阿姨有什麼深仇大恨?”

“可能是為了報複,”林淵的語氣沉了些,“厲建國當年被陸家辭退後,一直懷恨在心,後來病死了,厲沉舟可能把這筆賬算在了陸桂蘭身上。他覺得陸桂蘭當年沒有幫厲建國,導致厲建國被辭退,所以纔想報複她。嫁禍給蘇柔,可能是因為他知道你跟陸澤的關係,想讓你們反目成仇。”

蘇晚想起厲沉舟之前說的話,說陸桂蘭的事牽扯到很多人,說陸澤在裝糊塗,原來都是他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懷疑陸澤,掩蓋自己的罪行。她心裡又氣又悔,氣厲沉舟的陰險,悔自己當初那麼相信他。

“我們現在就去警局,把證據交給警察,”蘇晚站起身,語氣很堅定,“不能讓厲沉舟再逍遙法外,也不能讓小柔再受冤枉。”

林淵點了點頭,陪著蘇晚去了警局。警察看到證據後,立刻對厲沉舟展開了調查。厲沉舟一開始還想狡辯,說老鼠藥是彆人放在他辦公室的,監控裡的人不是他,但當警察拿出他當天的行車記錄儀、還有他跟厲建國的聊天記錄時,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他說,他父親厲建國當年被陸家辭退後,一直鬱鬱寡歡,後來病死了,他從小就聽父親說陸桂蘭的“壞話”,覺得陸桂蘭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長大後,他看到陸桂蘭跟陸澤生活得很幸福,心裡的恨意越來越深,就想報複她。他知道蘇柔是他的妹妹,也知道蘇柔跟陸澤的關係,所以就故意嫁禍給蘇柔,想讓陸澤恨蘇家,讓她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蘇柔聽到這個訊息時,在拘留所裡哭了很久。她沒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厲總,竟然是害自己的真凶。她更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厲沉舟的報複,差點背上殺人的罪名。

幾天後,蘇柔被無罪釋放。當她走出拘留所時,蘇晚和林淵都在門口等著她。蘇柔跑過去,抱住蘇晚,哭得渾身發抖:“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這麼久。”

“沒事了,小柔,沒事了,”蘇晚拍著她的背,眼淚也掉了下來,“現在真相查清了,厲沉舟也被抓了,我們以後好好生活,再也不跟這些人牽扯了。”

林淵看著姐妹倆相擁而泣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走上前,遞給蘇柔一張銀行卡:“這裡麵有一些錢,你先拿著,好好調整心態。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隨時找我。”

蘇柔接過銀行卡,心裡很感激:“謝謝您,林叔叔。要是沒有您,我現在還不知道在裡麵受多少苦呢。”

“不用謝,”林淵笑了笑,“這是我答應你母親的事,應該做的。”

厲沉舟因故意殺人罪、誣告陷害罪被提起公訴。開庭那天,蘇晚和蘇柔都去了法庭。厲沉舟站在被告席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最終,他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聽到判決結果時,蘇晚心裡沒有絲毫快感,隻有無儘的唏噓。她想起厲沉舟之前對她的關心,想起他提醒她離陸澤遠一點,想起他幫她找律師,原來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報複。她不知道,厲沉舟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心裡有沒有過一絲愧疚。

從法庭出來後,蘇晚和蘇柔去了陸阿姨的墓前。蘇柔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陸阿姨,對不起,是我連累了您,讓您受了這麼多苦。現在真凶已經被抓了,您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蘇晚看著墓碑上陸阿姨的照片,心裡很是愧疚:“陸阿姨,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小柔,也沒有保護好您。以後我會好好管教小柔,讓她做個善良的人,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陸阿姨在回應她們的話。

離開墓地後,蘇柔拉著蘇晚的手:“姐,我想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想好好學習,將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再讓你擔心。”

蘇晚笑著點頭:“好,姐陪你一起去。我們找個安靜的小鎮,開一家小店,過簡單的生活。”

林淵知道她們的決定後,主動幫她們聯係了一個南方的小鎮,還幫她們盤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離開那天,林淵去火車站送她們,遞給蘇晚一個信封:“這裡麵有一些錢,還有我的聯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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