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總裁惹我 第739章 小人國
傍晚的霞光還沒完全褪去,厲沉舟剛脫下保安製服,換上自己的休閒裝,就聽到厲氏集團大門方向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重物砸在了牆上。他心裡一緊,快步朝著門口跑過去,還沒到跟前,就看到幾個保安圍著一個熟悉的黃色身影——正是上午跟他較勁的那個外賣員。
而大門左側的玻璃幕牆,此刻竟裂開了一道蛛網般的縫隙,中間還破了個碗口大的窟窿,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外賣員手裡還拎著一個空了的外賣箱,臉色慘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嘴裡不停唸叨著:“我不是故意的……風太大了,箱子沒拿穩……”
厲沉舟皺著眉走過去,蹲下身檢視玻璃的破損情況——這麵玻璃是特製的防爆玻璃,平時就算用硬物砸也很難破,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外賣箱砸出了窟窿,看來剛才的力道確實不小。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下班的員工,都在小聲議論,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還有人在指責外賣員不小心。
“怎麼回事?”厲沉舟站起身,看向旁邊的保安隊長,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保安隊長趕緊上前解釋:“厲總,剛才這小夥子來送最後一單外賣,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颳了一陣大風,他手裡的外賣箱沒拿穩,被風吹得砸在了玻璃上,就成這樣了。”
外賣員聽到“厲總”兩個字,猛地抬起頭,當看到厲沉舟的臉時,眼睛瞬間瞪圓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上午跟他較勁的那個“保安”,竟然是厲氏集團的老闆!他嚇得腿都軟了,趕緊放下外賣箱,對著厲沉舟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厲總!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賠的!我一定賠!”
厲沉舟看著他慌張的樣子,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心裡的火氣也消了大半。他知道外賣員掙錢不容易,看這小夥子的年紀,估計剛出來工作沒多久,要是讓他賠這麵玻璃,少說也要幾千塊,對他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先彆慌。”厲沉舟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風大沒拿穩也正常。你先說說,有沒有受傷?剛才玻璃碎片沒濺到你吧?”
外賣員愣了一下,沒想到厲沉舟不僅沒罵他,還關心他有沒有受傷。他趕緊搖搖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沒有沒有,我沒事,就是嚇著了。厲總,這玻璃的錢……我會想辦法湊的,您給我點時間,我分期還也行。”
厲沉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你賠。這玻璃本來就有年頭了,之前就有幾道小裂痕,一直沒來得及換,這次也算是正好換塊新的。你趕緊把剩下的外賣送了吧,彆耽誤了時間再被扣錢。”
外賣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旁邊的保安推了他一下,他纔回過神,又對著厲沉舟深深鞠了一躬:“厲總!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以後我要是再給厲氏集團送外賣,一定特彆小心!”
厲沉舟點點頭,看著他拎著外賣箱,小心翼翼地騎上電動車離開,才轉身對保安隊長說:“趕緊找施工隊過來,把破損的玻璃換掉,晚上加派人手看著,彆讓小孩或者路人碰到玻璃碎片受傷。另外,把門口的監控調出來,確認一下剛才的情況,也好跟財務那邊報備。”
“好的厲總,我馬上就去辦。”保安隊長趕緊應下,轉身安排人手處理後續事宜。
周圍的員工見厲沉舟沒追究外賣員的責任,反而還關心對方有沒有受傷,都在小聲稱讚——“厲總也太體諒人了吧,換做彆的老闆,說不定早就讓外賣員賠錢了。”“是啊,難怪厲氏集團能留住人,老闆這麼有人情味。”“上午看厲總當保安較真,還以為他很嚴肅,沒想到這麼溫和。”
厲沉舟沒在意大家的議論,隻是站在門口,看著施工隊的人過來清理玻璃碎片,心裡卻在想——上午跟外賣員較勁的時候,他還覺得對方不懂規矩,可現在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外賣員著急送單是為了不被扣錢,他堅守規矩是為了公司安全,說到底都是為了生活。
等施工隊開始拆卸破損的玻璃時,厲沉舟才轉身離開。走到停車場,他剛開啟車門,就看到手機上彈出一條訊息,是蘇晚發來的:“忙完了嗎?我在蘇氏集團樓下等你,晚上帶你去吃你愛吃的紅燒肉。”
厲沉舟笑著回複:“馬上就來,剛處理了點小插曲,一會兒跟你說。”
坐進車裡,他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想起剛才外賣員慌張又感激的樣子,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他以前總覺得,當老闆就要有老闆的威嚴,要堅守原則,可今天的事讓他明白,原則之外,更要有體諒和包容——畢竟,誰不是在為了生活努力呢?
車子緩緩駛出厲氏集團的停車場,朝著蘇氏集團的方向開去。厲沉舟看著路邊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今天當保安的體驗,還有被外賣員砸破玻璃的小插曲,雖然有點意外,卻讓他收獲了不一樣的感悟,也讓他更懂得了“生活”兩個字的重量。
或許,以後真該多抽點時間,像這樣“接地氣”地體驗生活,不僅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還能讓自己更貼近身邊的人,更貼近那些平凡卻又努力的日常。
夏夜的風帶著點悶熱吹進房間,蘇晚剛放下手裡的檔案,就聽到耳邊傳來“嗡嗡”的蚊子聲。有強迫症的她瞬間皺起眉,眼神死死鎖定那隻在天花板下盤旋的蚊子——不把它打死,今晚彆想安心睡覺。她起身拿起床頭的雜誌,踮著腳尖,跟著蚊子的飛行軌跡一路追打,從床頭追到窗邊,又從窗邊追到衣櫃旁,眼看就要拍到蚊子,腳下卻不小心踢到了牆角的地毯。
彎腰整理地毯時,蘇晚的目光突然被牆麵脫落的一塊桌布吸引——那是客廳通往臥室走廊的牆麵,桌布邊緣翹起來一塊,露出裡麵深灰色的水泥牆,而桌布和牆麵之間的縫隙裡,似乎夾著什麼東西,隱約能看到一點白色的邊角,不像是牆皮,倒像是紙張之類的物品。
她心裡咯噔一下,起身走到牆邊,伸手想把桌布揭開,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指尖剛碰到桌布的翹邊,窗外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風吹倒在了樓下。蘇晚的動作頓住,好奇心壓過了對桌布的關注——這棟彆墅自帶小院,樓下平時很安靜,怎麼會突然有動靜?
她快步走到臥室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下看,夜色太濃,隻能看到小院裡模糊的樹影,什麼都看不清。猶豫了幾秒,蘇晚還是決定下樓看看——萬一是什麼東西被風吹倒砸到了窗戶,或者有陌生人闖進了小院,都不是小事。
她拿著手機,開啟手電筒功能,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沿著樓梯往下走。樓梯間沒開燈,隻有手機手電筒的光在前麵照亮一小塊區域,腳步聲在寂靜的彆墅裡顯得格外清晰。走到樓梯旁,蘇晚停下腳步,伸頭往客廳裡看——客廳裡一片漆黑,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平時冰箱執行的輕微聲響都沒有,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按下了樓梯旁的吊燈開關。“哢嗒”一聲,客廳的吊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灑在傢俱上,卻沒讓氛圍變得溫暖,反而更顯壓抑——沙發、茶幾、電視櫃都保持著白天的樣子,沒有明顯的異常,可那種莫名的緊張感,卻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蘇晚拿著手機,在客廳裡慢慢巡視了一圈,檢查了門窗,又看了看儲物間的門,都沒有發現異常。走到客廳窗邊時,她才發現窗戶竟然沒關嚴,留著一條縫隙,夏夜的風從縫隙裡吹進來,吹動了窗簾,剛才聽到的“哐當”聲,應該是風吹動窗簾碰到了窗邊的花盆,導致花盆輕微晃動發出的聲響。
“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蘇晚鬆了口氣,伸手把窗戶拉嚴,又轉動把手鎖好,心裡的緊張感也消散了大半。她轉身準備上樓,繼續去看牆布裡藏的東西,可剛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哢嗒”一聲輕響——那是窗戶把手轉動的聲音!
蘇晚的身體瞬間僵住,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她慢慢轉過身,眼睛死死盯著剛才關好的窗戶——隻見窗戶把手竟然在緩緩轉動,緊接著,窗戶被慢慢推開,留出一條和剛才一樣的縫隙,夜風再次吹進來,吹動窗簾,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這怎麼回事?”蘇晚的聲音有點發顫,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她明明已經鎖好了窗戶,怎麼會自己開啟?難道是窗戶鎖壞了?可昨天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她鼓起勇氣,再次走到窗邊,伸手想把窗戶關上,可就在指尖碰到窗戶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窗外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穿著白色的衣服,正伸手往窗戶把手上碰,像是在關窗戶。
蘇晚嚇得尖叫一聲,猛地後退一步,手機掉在地上,螢幕摔得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客廳裡的燈光依舊昏黃,可窗外的人影卻越來越清晰,她仔細一看,竟然是溫然!
“溫然?你怎麼會在這裡?”蘇晚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剛才的恐懼還沒完全消散,語氣裡滿是驚魂未定,“嚇死老子了!你大半夜的在我家窗外乾什麼?”
窗外的溫然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慢慢抬起頭,朝著蘇晚笑了笑,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什麼,可隔著窗戶和夜風,蘇晚聽不清。她剛想走近一點,聽聽溫然在說什麼,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疑惑:“晚晚?怎麼了?剛才怎麼聽到你尖叫?”
蘇晚猛地回頭——隻見溫然正站在樓梯口,手裡拿著一個水果盤,裡麵放著幾顆洗好的草莓,身上穿的還是白天見麵時的淺藍色連衣裙,根本不是剛才窗外那個人穿的白色衣服!
“溫然?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蘇晚的腦子瞬間亂了,她指著樓梯口的溫然,又指了指窗外,“你不是在窗外嗎?怎麼會突然到樓梯口?”
樓梯口的溫然被她問得一頭霧水,走到客廳裡,把水果盤放在茶幾上,疑惑地看著蘇晚:“我一直在你家啊,剛纔在廚房洗草莓,聽到你尖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趕緊過來了。什麼窗外?我沒去窗外啊。”
蘇晚順著溫然的目光看向窗外——剛才站在窗外的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窗戶依舊開著一條縫隙,夜風還在吹著窗簾,可剛纔看到的白色人影,卻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她走到窗邊,伸出手摸了摸窗戶把手,還是涼的,可剛纔看到的溫然,又到底是誰?
“你確定你一直在廚房?沒去窗外?”蘇晚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又追問了一句。
溫然點點頭,拿起一顆草莓遞給蘇晚:“當然了,我進來的時候跟你說了,要在你家待一會兒,等厲沉舟過來一起吃晚飯。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蘇晚接過草莓,卻沒心思吃,心裡的疑惑和恐懼又湧了上來。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身邊一臉疑惑的溫然,突然想起剛纔在走廊看到的脫落桌布——難道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多,壓力太大,纔出現了幻覺?還是說,這棟彆墅裡,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能……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蘇晚勉強笑了笑,把心裡的疑惑壓了下去,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還好隻是螢幕摔花了,還能正常使用,“剛纔看到窗戶沒關,以為有陌生人,所以有點害怕。對了,厲沉舟什麼時候過來?”
“他說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應該快到了。”溫然拍了拍蘇晚的肩膀,安慰道,“彆想太多了,可能就是風太大,窗戶沒關好,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再檢查一遍門窗,把所有窗戶都鎖好。”
蘇晚點點頭,跟著溫然一起,把彆墅裡所有的窗戶都檢查了一遍,確認都鎖好後,才稍微放下心來。可剛纔看到的窗外人影,還有那自動開啟的窗戶,卻像一根刺,紮在她心裡,讓她始終無法完全平靜。
半小時後,厲沉舟如約而至。蘇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厲沉舟聽完,皺著眉走到窗邊,仔細檢查了窗戶鎖,又走到小院裡,繞著彆墅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
“可能真的是風太大,窗戶鎖有點鬆動,所以才會自己開啟。至於你看到的人影,說不定是樹影,或者是遠處的燈光照過來形成的錯覺。”厲沉舟走回客廳,坐在蘇晚身邊,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彆擔心,明天我讓人過來檢查一下窗戶鎖,再在小院裡裝幾個監控,這樣你就不用害怕了。”
蘇晚看著厲沉舟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邊一臉關切的溫然,心裡的恐懼慢慢消散了。或許真的是自己太緊張,出現了幻覺,畢竟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又加上之前和厲沉舟的誤會,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晚飯時,三人聊起了其他話題,蘇晚漸漸忘記了剛才的詭異經曆。可臨睡之前,她再次走到走廊,看著那脫落的桌布,心裡的疑惑又冒了出來——牆布裡藏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而剛纔看到的窗外人影,真的隻是幻覺嗎?
她伸手輕輕碰了碰桌布的翹邊,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有揭開——或許,有些秘密,暫時不知道,反而更好。至少現在,身邊有厲沉舟和溫然,彆墅裡雖然有過一點小插曲,卻依舊是安全的。
窗外的夜色依舊漆黑,可臥室裡的燈光卻很溫暖。蘇晚躺在床上,聽著身邊厲沉舟均勻的呼吸聲,心裡的不安慢慢褪去。她閉上眼睛,決定不再想那些詭異的事情,等明天裝了監控,檢查了窗戶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隻是她不知道,那脫落的桌布後麵,藏著的東西,遠比她想象中更複雜;而剛纔看到的窗外人影,也並非幻覺,而是一場更大陰謀的開始。
夏夜的風裹著潮濕的熱氣吹進臥室,蘇晚正靠在床頭翻著檔案,突然聽到身旁“嘩啦”一聲——厲沉舟猛地掀開被子,幾步衝到窗邊,“唰”地一下推開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對著樓下漆黑的小院扯著嗓子喊:“我就喜歡對著窗戶罵大街!誰管得著啊!”
他的聲音又粗又亮,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蘇晚嚇得手一抖,檔案差點掉在地上。她趕緊起身走到窗邊,拉了拉厲沉舟的胳膊:“你瘋了?大半夜的喊什麼呢,不怕吵到鄰居?”
厲沉舟沒回頭,反而對著窗外咧開嘴,做出一個極其怪異的表情——他眯著眼睛,嘴角往兩邊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手指還輕輕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動作扭捏又做作,活像刻意模仿女人的嫵媚姿態。
“你一個大男人,做這種嫵媚的表情乾什麼?惡不惡心?”蘇晚又氣又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點嗔怪的意味。
可厲沉舟的反應卻讓蘇晚瞬間僵住——他緩緩轉過身,眼神不再是平時的溫和或偶爾的淩厲,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瞳孔微微收縮,眼尾像是刻意挑起來,帶著點不屬於他的陰柔。他沒說話,隻是盯著蘇晚,又慢慢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個嫵媚的表情,手指還輕輕蹭過自己的臉頰,動作比剛才更誇張,也更詭異。
“你今天怎麼回事?中邪了?”蘇晚心裡莫名發毛,卻還是強裝鎮定,故意對著他做了個作嘔的表情,想逗他恢複正常,“再做這種表情,我今晚就把你趕到客廳睡沙發。”
她以為厲沉舟會像平時一樣笑著求饒,可這次,厲沉舟卻沒接話。他站在原地,身體慢慢開始晃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控著,肩膀微微內收,手臂的姿勢也變得柔軟,連走路的姿態都變了——不再是男人的大步流星,而是像女人一樣,腳尖微微踮起,腳步細碎又輕盈,朝著蘇晚慢慢走過來。
走到蘇晚麵前,厲沉舟停下腳步,抬起手,指尖輕輕劃過蘇晚的臉頰,動作輕柔得不像他自己。他的眼神越來越嫵媚,甚至帶著點勾人的意味,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越來越誇張,聲音也變了——不再是他平時的低沉嗓音,反而變得尖細又輕柔,像捏著嗓子說話的女人:“姐姐……你怎麼能嫌人家惡心呢……人家隻是想跟你玩嘛……”
蘇晚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一把推開厲沉舟的手,後退了兩步,心臟“砰砰”狂跳:“厲沉舟!你到底怎麼了?彆裝了!趕緊變回來!”
厲沉舟被她推開,卻沒生氣,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尖細又詭異,完全不是他平時的笑聲。他捂著嘴,肩膀輕輕顫抖,眼神裡的嫵媚越來越濃,甚至帶著點怨毒:“姐姐……你怎麼這麼凶啊……你忘了嗎?上次在小院裡,你還誇人家的裙子好看呢……”
蘇晚徹底慌了——小院裡?誇裙子好看?她根本不記得有過這種事!厲沉舟說的話,做的動作,完全不像他自己,反而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她想起前幾天晚上看到的窗外人影,還有自動開啟的窗戶,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厲沉舟!你醒醒!我是蘇晚!你彆嚇我!”蘇晚聲音帶著哭腔,想去拉厲沉舟的手,卻被他躲開了。
厲沉舟歪著頭,眼神詭異地盯著蘇晚,手指輕輕絞著自己的衣角,動作越來越像女人:“姐姐……你不喜歡人家了嗎?那你還記得……你放在桌布後麵的東西嗎?那可是人家幫你藏的呢……”
桌布後麵的東西?!蘇晚心裡咯噔一下——她還沒跟任何人說過桌布後麵藏著東西,厲沉舟怎麼會知道?難道……附在他身上的“東西”,早就知道彆墅裡的秘密?
“你……你到底是誰?彆纏著厲沉舟!”蘇晚鼓起勇氣,對著厲沉舟大喊,希望能把附在他身上的“東西”嚇走。
可厲沉舟卻笑得更開心了,他慢慢走到窗邊,對著窗外招了招手,又回過頭對著蘇晚做了個飛吻的動作,聲音尖細又詭異:“姐姐……我要走啦……下次再找你玩哦……對了,彆忘了……桌布後麵的東西,彆讓彆人發現了……”
話音剛落,厲沉舟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神裡的嫵媚瞬間消失,瞳孔慢慢恢複正常,他晃了晃腦袋,像是剛睡醒一樣,疑惑地看著蘇晚:“晚晚?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我剛才怎麼了?”
看到厲沉舟恢複正常,蘇晚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他,眼淚掉在他的衣服上:“厲沉舟!你終於醒了!你剛才嚇死我了!你像被女鬼附身了一樣,又做嫵媚的表情,又說奇怪的話……”
厲沉舟被她抱得緊緊的,一臉茫然:“被女鬼附身?我剛才明明在睡覺,怎麼會去窗邊?還做嫵媚的表情?你是不是做夢了?”
蘇晚抬起頭,看著他眼裡的疑惑,不像是裝的——厲沉舟竟然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她心裡的恐懼更甚,拉著厲沉舟的手,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包括厲沉舟提到的“桌布後麵的東西”。
厲沉舟聽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又回頭看了看走廊的方向,眉頭皺得緊緊的:“我不記得剛才的事,但是……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人,一直在跟我說話,還讓我對著你做奇怪的動作……”
穿白色裙子的女人?蘇晚心裡一緊——這不就是她前幾天晚上在窗外看到的人影嗎?
“不行,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厲沉舟拉著蘇晚的手,眼神堅定,“明天一早,我們就搬去酒店住,再找懂行的人來看看這棟彆墅,還有桌布後麵的東西,我們現在就去把它拿出來,不能再放在這裡了。”
蘇晚點點頭,緊緊握著厲沉舟的手,心裡的恐懼雖然還沒消散,但有厲沉舟在身邊,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兩人拿著手電筒,走到走廊的牆麵前,小心翼翼地揭開脫落的桌布——裡麵藏著的,竟然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人,站在這棟彆墅的院子裡,笑容詭異又嫵媚,跟厲沉舟剛才的表情,一模一樣。
“就是她!我夢到的就是她!”厲沉舟看著照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蘇晚也嚇得渾身發抖——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她前幾天晚上在窗外看到的人影!這棟彆墅裡,果然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女人,恐怕就是一切詭異事件的源頭。
兩人不敢再多待,趕緊把照片收好,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連夜離開了彆墅。坐在車裡,看著後視鏡裡越來越遠的彆墅,蘇晚心裡暗暗發誓——不管照片上的女人是誰,不管這棟彆墅裡藏著什麼秘密,她都一定要查清楚,不能再讓厲沉舟被“附身”,也不能再讓自己活在恐懼裡。
夜風依舊吹著,可車裡的兩人卻再也沒有了睡意。他們看著彼此,眼神裡都帶著堅定——不管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他們都會一起麵對,絕不會被詭異的力量打敗。
傍晚的街頭飄著烤串攤的香氣,霓虹燈剛亮起,給柏油路鍍上一層暖紫。蘇晚靠在公交站的廣告牌旁,戴著無線耳機,跟著音樂節奏輕輕晃著腦袋,手指還在腿邊打著拍子——剛結束蘇氏集團的加班,她想在街頭多待一會兒,享受這難得的鬆弛。
耳機裡正播放著一首搖滾,鼓點震得耳膜發顫,蘇晚閉著眼,跟著旋律輕輕哼著,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越來越近的異樣。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噔噔噔”踩在柏油路上,帶著點慌亂的節奏,穿透了耳機裡的音樂,她才下意識地睜開眼,抬頭往對麵的人行道看去。
這一看,蘇晚的身體瞬間僵住,跟著音樂晃動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對麵的路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她的方向衝過來,是林淵!可他此刻的樣子,卻讓蘇晚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林淵的頭發亂糟糟地粘在臉上,臉上、衣服上都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彆人的。他手裡緊緊攥著一把不鏽鋼菜刀,刀刃上還沾著血珠,在霓虹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他跑得飛快,腳步踉蹌,眼神卻死死盯著蘇晚,像是被什麼東西操控著,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雖然聽不清內容,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瘋狂。
“什麼情況?”蘇晚下意識地大喊一聲,耳機裡的搖滾還在響,可她卻覺得渾身發冷,手腳都開始發抖。她想轉身跑,可腿像灌了鉛一樣,根本邁不開步子,隻能眼睜睜看著林淵衝過斑馬線,離她越來越近。
眼看林淵就要衝到麵前,蘇晚終於回過神,慌亂中想起手裡還拿著手機,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將手機朝著林淵的方向砸了過去——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朝著林淵的臉飛去,她想藉此阻攔一下,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可林淵卻像是早有準備,他猛地抬起手裡的菜刀,對著空中的手機狠狠劈了下去!“哐當”一聲脆響,手機被菜刀劈成了兩半,零件和碎片散落一地,螢幕瞬間黑屏,徹底成了廢鐵。
這一幕,徹底擊碎了蘇晚的最後一絲鎮定。她看著地上碎裂的手機,看著林淵手裡還在滴血的菜刀,看著他越來越近的瘋狂眼神,恐懼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她再也忍不住,朝著街頭的方向大喊:“媽媽!媽媽!”
聲音帶著哭腔,在喧鬨的街頭格外刺耳。周圍的路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有人停下腳步圍觀,有人拿出手機報警,還有幾個膽子大的男生想上前阻攔,卻被林淵揮舞的菜刀嚇退——他此刻像一頭失控的野獸,誰靠近都像是要被他劈砍。
蘇晚趁著林淵被路人吸引注意力的間隙,終於找回了逃跑的力氣。她轉身就往旁邊的小巷子裡衝,腳步踉蹌,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喊著“救命”。她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往前跑,巷子裡沒有路燈,她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石子絆倒,可恐懼卻支撐著她不敢停下。
跑了大概幾十米,蘇晚看到巷子儘頭有一家還在營業的便利店,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衝了過去,推開便利店的門就大喊:“老闆!救命!有人拿著菜刀追我!”
便利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聽到喊聲趕緊從收銀台後走出來,看到蘇晚滿臉是淚、渾身發抖的樣子,又看到巷口方向隱約衝過來的人影,趕緊拉著蘇晚躲到貨架後麵,還迅速鎖上了便利店的玻璃門,按下了收銀台上的報警按鈕。
“彆害怕,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老闆壓低聲音安慰蘇晚,又從貨架上拿了一瓶水遞給她,“你先喝點水,平複一下,他進不來的。”
蘇晚靠在貨架上,接過水卻沒力氣擰開,她看著便利店玻璃門外,林淵正揮舞著菜刀砸門,嘴裡還在大喊她的名字,眼神裡的瘋狂絲毫沒有減退。她的身體還在發抖,剛才的一幕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林淵滿臉是血的樣子、菜刀劈碎手機的聲音、自己無助的哭喊,每一個畫麵都讓她心有餘悸。
大概十分鐘後,警笛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便利店門口。林淵看到警察,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想轉身逃跑,卻被早已埋伏好的警察當場製服,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被警察沒收。
看到林淵被帶走,蘇晚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便利店老闆遞給她一張紙巾,又幫她聯係了厲沉舟——剛才蘇晚砸手機前,還沒來得及跟厲沉舟說自己的位置,現在隻能靠老闆的手機聯係。
半小時後,厲沉舟急匆匆地趕到便利店,看到蘇晚渾身發抖、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樣子,心疼得不行,趕緊衝過去抱住她:“晚晚!你沒事吧?嚇死我了!我接到電話就趕緊過來了。”
蘇晚靠在厲沉舟的懷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把剛才的恐懼和委屈都發泄了出來:“厲沉舟……剛纔好嚇人……林淵拿著菜刀追我……還劈碎了我的手機……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厲沉舟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警察已經把他帶走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後來他們才知道,林淵因為投資失敗,又跟家人鬨了矛盾,精神徹底崩潰,才會做出拿著菜刀追人的瘋狂舉動。而他之所以會盯著蘇晚,隻是因為那天蘇晚剛好出現在他失控的路線上,成了他混亂狀態下的目標。
這件事之後,厲沉舟再也不讓蘇晚一個人在晚上出門,還特意給她配了新的手機,安裝了緊急報警軟體。蘇晚雖然慢慢恢複了平靜,可每當路過那個街頭,看到公交站的廣告牌,還是會想起那天的恐懼,心裡的陰影很久都沒能散去。
隻是她也明白,生活總會有意外和恐懼,但隻要身邊有厲沉舟的陪伴,有那些願意伸出援手的陌生人,她就能慢慢克服恐懼,繼續勇敢地走下去。
週末的陽光灑在老城區的青石板路上,帶著點慵懶的暖意。厲沉舟穿著一身複古的粗布短褂,褲腿捲到膝蓋,正半跪在地上,對著蘇晚咧嘴笑:“來,晚晚,我扮馬讓你騎,體驗下以前的生活!”
蘇晚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哪像馬啊,明明像隻大狗熊!”嘴上這麼說,卻還是輕輕跨坐在他背上,雙手抓住他的肩膀,“那我可‘駕’了啊,你可得跑穩點!”
厲沉舟笑著應了聲“得嘞”,背著蘇晚慢慢在巷子裡走,還故意模仿馬的嘶鳴聲,逗得蘇晚一路笑個不停。走了大概十幾分鐘,蘇晚從他背上下來,揉了揉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不折騰你了,這‘馬’體驗還不錯。”
可厲沉舟卻沒儘興,眼睛一亮,指著不遠處牆角放著的一輛舊黃包車——那是他前幾天特意從舊貨市場淘來的,還找人修好了,就是為了今天帶蘇晚體驗:“光騎馬不過癮,我拉黃包車帶你滿大街跑,讓你當回大小姐!”
不等蘇晚反應,厲沉舟就拉著黃包車過來,拍了拍車座:“上來吧,保證讓你坐得舒服!”蘇晚拗不過他,笑著坐進黃包車,還故意學著老電影裡的樣子,喊了聲:“車夫,帶我去前麵的巷口!”
厲沉舟應了聲,拉起黃包車就跑了起來。老城區的巷子不寬,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厲沉舟跑得很穩,黃包車幾乎沒怎麼顛簸,蘇晚坐在車裡,看著路邊的老房子和悠閒的路人,偶爾跟厲沉舟聊兩句,感覺格外愜意。
跑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厲沉舟越跑越起勁,不知不覺就拉出了老城區,跑到了一條車流量不算少的馬路上。蘇晚有點擔心:“沉舟,這裡有車,要不我們回去吧,彆跑了。”
可厲沉舟正跑得儘興,擺了擺手:“沒事,我看著呢,馬上就到前麵的路口,帶你看看那邊的老槐樹。”說著,他加快了腳步,黃包車的輪子在柏油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就在這時,迎麵而來的一輛公交車突然鳴響了喇叭——公交車司機看到前麵拉著黃包車的厲沉舟,趕緊踩了刹車,可由於距離太近,加上厲沉舟沒注意觀察路況,黃包車還是朝著公交車衝了過去。
“小心!”蘇晚嚇得大喊一聲,下意識地抓住黃包車的扶手。厲沉舟也反應過來,趕緊想往旁邊躲,可已經來不及了——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黃包車的車頭狠狠撞在了公交車的前保險杠上,車身瞬間被撞得變形,蘇晚也因為慣性,從黃包車的座位上摔了下來,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疼。
厲沉舟也被衝擊力帶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他顧不上自己的胳膊被擦傷,趕緊跑過去扶起蘇晚,聲音裡滿是慌亂和自責:“晚晚!你怎麼樣?有沒有事?疼不疼?都怪我,我不該跑這麼快,不該帶你到馬路上來……”
蘇晚忍著膝蓋的疼,搖了搖頭,看著變形的黃包車和公交車前保險杠上的劃痕,心裡也有點後怕:“我沒事,就是膝蓋磕了一下,你怎麼樣?胳膊流血了!”
公交車司機也趕緊下車,看到兩人的樣子,趕緊拿出手機:“你們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我馬上報警,再叫救護車!”
厲沉舟趕緊說:“不用報警,也不用叫救護車,是我們的錯,沒注意看路,您的車沒事吧?要是有損壞,我們來賠。”
司機看了看兩人的樣子,又看了看變形的黃包車,歎了口氣:“算了,你們也不是故意的,我的車沒什麼大事,就是保險杠有點劃痕,你們趕緊去醫院看看吧,彆耽誤了。”
厲沉舟扶著蘇晚,慢慢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附近的醫院。到了醫院,醫生給蘇晚的膝蓋做了檢查,還好隻是輕微的軟組織挫傷,塗了點藥膏,又包紮了一下。厲沉舟的胳膊也做了消毒和包紮,沒什麼大礙。
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厲沉舟看著蘇晚膝蓋上的紗布,心裡滿是自責:“都怪我,想帶你體驗生活,結果卻讓你受傷了,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冒險的事了。”
蘇晚看著他懊惱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著說:“彆自責了,我知道你是好意,而且這次也算是個難忘的‘體驗’嘛,就是下次再體驗,咱們得選個安全的地方,可不能再往馬路上跑了。”
厲沉舟看著她的笑容,心裡稍微好受了點,點了點頭:“嗯,以後都聽你的,安全第一,再也不冒這種險了。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體驗,比如去農場摘果子,或者去手工坊做陶藝,保證不會讓你受傷。”
蘇晚笑著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雖然這次“體驗生活”以意外收場,還受了點小傷,但看著身邊滿是自責又緊張自己的厲沉舟,心裡卻暖暖的——他或許偶爾會有點冒失,會想做些天馬行空的事,但他的心意,卻比什麼都珍貴。
夕陽透過醫院的窗戶灑進來,落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柔和。厲沉舟緊緊握著蘇晚的手,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再也不讓她受一點傷害,要讓她的每一次“體驗”,都充滿快樂和安心。
厲沉舟推開那扇被藤蔓纏繞的木門時,沒想過會闖入這樣一片奇異天地。門後沒有他預想中落英繽紛的桃花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縮小了無數倍的世界——腳下的“草地”是細密的苔蘚,“樹木”是半人高的蒲公英,遠處的“山巒”竟是堆疊的鵝卵石,而那些在“林間”穿梭的身影,不過巴掌大小,穿著綴滿漿果的獸皮裙,手裡舉著用細木枝削成的長矛,正警惕地盯著他這個“巨人”。
他剛想彎腰打個招呼,腳下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哢嚓”聲,低頭便見幾隻小人被他無意間踩碎的苔蘚“石塊”驚得四散奔逃。還沒等他反應,遠處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霎時間,無數小人從蒲公英“樹林”後、鵝卵石“山洞”裡湧出來,手裡的長矛換成了更粗的藤蔓,還有些小人推著用橡果殼做的“戰車”,“戰車”上綁著曬乾的茅草,顯然是早有準備。
厲沉舟想後退,可腳踝卻被幾根堅韌的藤蔓纏住,那藤蔓看似纖細,拉扯起來卻力道驚人,他掙紮間,膝蓋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是幾個小人抱著帶刺的薊草莖,趁他分心時爬上了他的褲腿,將草莖狠狠紮進他的膝蓋麵板裡。刺痛傳來的瞬間,更多藤蔓湧上來,纏住他的膝蓋、大腿,甚至手臂,將他牢牢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低頭看著那些忙碌的小人,才發現他們正將一串串暗紅色的“東西”往他膝蓋上綁——仔細一看,竟是用野果的汁液浸泡過的乾草,串著幾顆圓潤的漿果,看起來像極了街邊的烤串。更讓他心驚的是,幾個小人推著一個掏空的南瓜殼過來,南瓜殼裡鋪著柔軟的乾草,竟真的像個迷你烤架,而旁邊還有小人正用燧石打火,點燃了烤架下的枯枝。
“你們要乾什麼?”厲沉舟試圖嗬斥,可他的聲音在小人耳中如同驚雷,非但沒起到威懾作用,反而讓小人們加快了動作。他們將纏滿“烤串”的膝蓋往烤架上湊,枯枝燃燒的火焰舔舐著乾草,“滋滋”的聲響伴隨著漿果被烤裂的甜香彌漫開來,而他膝蓋上的麵板,也在火焰的炙烤下漸漸發燙,傳來一陣陣灼痛。
更詭異的還在後麵。幾個身材高大些的小人扛著用獸骨磨成的“刀”,圍著他的大腿來回打量,像是在挑選下刀的位置。厲沉舟渾身發冷,拚命掙紮,可藤蔓卻越纏越緊,甚至勒進了他的皮肉裡。他看著那些小人舉起獸骨刀,朝著他的大腿外側狠狠劃下——沒有預想中的劇痛,反而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輕輕剝離,他低頭看去,竟見小人們用刀挑著一團透明的“薄膜”,興奮地歡呼著,那“薄膜”看起來竟像是他的麵板組織,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隻有一種詭異的麻木感。
接下來的場景更讓他毛骨悚然。小人們將他的手臂也固定在另一個烤架上,手臂上同樣被綁滿了“烤串”,火焰越燒越旺,“烤串”上的漿果爆裂,汁液順著他的麵板往下流,混合著火焰的熱氣,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灼熱感。還有些小人拿著掏空的堅果殼,在他的手臂、大腿上反複擦拭,像是在“處理”食材,甚至有小人試圖用細木枝撬開他的手指,似乎想從指甲縫裡“清理”什麼。
他試圖呼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想閉上眼睛,眼皮卻像被粘住一樣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小人們在他身上忙碌,看著火焰一點點吞噬他的麵板,看著那些“烤串”漸漸變成焦黑色,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小人們的手指在他的麵板上反複摩挲,能聽到他們用尖銳的嗓音交談,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傳來的、類似潮濕泥土的腥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這些小人徹底“烤熟”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聲——是蘇晚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這片奇異天地的詭異氛圍。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開始鬆動,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小人們驚慌地四散奔逃,蒲公英“樹林”、鵝卵石“山巒”也開始模糊、扭曲,像是被投入水中的顏料,漸漸化開。
他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身上的睡衣也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麵板上。窗外的天已經亮了,蘇晚正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他:“沉舟,你怎麼了?剛才一直在喊,是不是做噩夢了?”
厲沉舟轉頭看向蘇晚,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膝蓋和手臂——麵板光滑完好,沒有任何烤痕或傷口,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幻覺。可那火焰的灼熱感、藤蔓的束縛感,還有小人們詭異的舉動,卻清晰地留在他的記憶裡,讓他渾身發冷,久久無法平複。他伸手抓住蘇晚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奇怪的夢,現在沒事了。”
蘇晚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沒有多問,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就好,趕緊起來洗漱吧,早餐我已經做好了,是你愛吃的豆漿油條。”
厲沉舟點點頭,慢慢坐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窗外——陽光明媚,鳥兒在枝頭鳴叫,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平靜。可他知道,那場關於小人國的詭異經曆,會像一道陰影,在他的記憶裡停留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