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總鬼纏上我 040
接人
清晨,
尚未拉全的窗簾間,
照射進大學後的第一絲陽光,正巧打在陳嘉白的白白肚皮上。
一點點醒來,陳嘉白睜開眼,
他並沒有直接起身,
而是盯著天花板很久,然後回過神。
昨晚,
是夢?
陳嘉白不確定,但是掃了一眼四周,什麼都沒有。看了一眼地板,沒有腳印,
他輕輕叫了一聲。
陳嘉白:“先生?”
屋子裡很安靜,
沒有一點點動靜,
他眨了眨眼睛,從期待轉變成失望。
甩了甩頭,陳嘉白覺得自己最近魔障了。
明明沒有周寒蟄會更好,沒有人再調戲他,沒有人再嚇他……
陳嘉白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走向衛生間。
刷牙洗臉,一次性搞定,就在他要抬頭理一理頭發的時候,大廳裡,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從沙發的縫隙裡把手機摳出來,
陳嘉白皺了眉。
因為手機螢幕上的電話號碼,
是個陌生的號碼,而且還是國外的,他下意識的直接掛掉,沒有接。
可是對方卻鍥而不捨,又打來一個。
陳嘉白遲疑了片刻,還是接起來了。
任慧:“嘉白,怎麼不接我電話??!”
“脾氣怎麼耍這麼久?”
剛接起來,對方有點咄咄逼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陳嘉白前所未有的厭惡,吸了一口氣,儘量放緩聲音,“我在上課。”
對方聽了才鬆了鬆語氣,“這樣啊,那我錯怪你了。是這樣的,我們今天回國,就下午六點左右到,你過來接一下我們。”
陳嘉白想說不,但是又在對方說‘我帶了一份禮物給你’的時候心軟了。
他不是貪圖禮物,他是想得到關注。
是的,陳嘉白一直到昨天才搞清楚這件事,他並不是想要什麼錢,也不是要想物質上的東西,也不是所謂的關心――――而是想得到關注。
這能讓他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有用的。
幾乎是瞬間豁然開朗,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想周寒蟄,因為被他需要著。
這幾乎算是有些畸形的關係,雖然對方很可能隻是喜歡他的陽氣,也隻是因為自己踩了他墳頭。
任慧在電話那頭繼續說著,陳嘉白鬆口,“幾號樓。”
任慧聽罷,算是勉強笑了一聲,說:“三號航站樓。”
“嗯。”陳嘉白:“那我繼續上課了。”
掛掉電話,陳嘉白坐回到沙發上的時候,剛坐下來,他就立刻後悔了。
真的要去接任慧嗎?
她住哪裡?和誰,她說了‘我們’是指她現在的家庭嗎?陳嘉白一下子煩躁起來,怎麼辦,找個藉口不去嗎?
坐在沙發上,他為下午可能要去接人感到從未有過的煩躁。
雖然現在想這些事也沒有用,不過陳嘉白很快就閃過這個念頭――――大不了到時候放個鴿子。
雖然這違揹他的原則。
而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時刻想要噴湧而出的念頭,反反複複,無法打消,就像那個放在發錢包裡吳卿給的平安符一樣,就放在玄關,提示著他――――出門不要忘記帶。
出門在樓下買了一碗豆腐腦,他不敢走太遠,所以就在這家固定在他們樓下的攤位買了豆腐腦,本來應該是街角那家更好吃。
吞了一顆補藥,陳嘉白立刻感覺到精力恢複,這藥是好,不過治標不治本。
今天沒有課,他窩在家裡直播,爭取多直播一會,除夕在葉家自己說買房的事情不算是開玩笑,因為他迫切的想要在這個城市裡擁有一個小角落。
他順帶研究了一下郊區的放假,意外的發現郊區的價格實在和市中心相差甚遠,價格讓他有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希冀,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拿出小計算機,指頭在上麵飛快的點選,如果按照三萬一平,那麼一套小戶型的房子大概需要一百八十萬左右,再加上其他零零總總,怎麼也要兩百萬。
首付三分之一,大概是不到不到七十萬,按照自己將近一個月的直播收益來算,大概需要兩年。
隻不過他不可能每個月都像這個月這樣有室外直播的收入,這麼算算的話,至少也要三年。
算出這筆賬,陳嘉白突然覺得還不錯,瞬間燃起了希望。
點開直播時――加入直播。
葉婉婉又是第一個送出禮物的,她簡直就像是守在手機前似得。
並且送上豪華圓床九個:給小白哥哥拿去買房!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開玩笑,隻有陳嘉白哭笑不得,她還真的當真啦?
陳嘉白私發了一個簡訊給葉婉婉說不用老是給他送禮物,浪費零花錢。
葉婉婉說:[不礙事,這手機繫結的是我爸的卡。]
陳嘉白:……
陳嘉白:[那就更不行!這叔叔的血汗錢!]
陳嘉白聽到葉沉沉說苦修者的時候,以為葉沉沉的爸特彆辛苦,走街串巷,腦海裡描述出一幅背著行囊手抓八卦盤綁著小辮子的模樣。
然而事實告訴他,豪門永遠是豪門,你大佬永遠是你大佬。
葉婉婉:[他自己的錢都已經不知道數了……我媽懶得管,因為他在外麵幫人看宅,驅邪捉鬼,一次就一大串零……]
陳嘉白捂臉,真的是無力吐槽。
這次他直播玩小遊戲,主要是鍛煉反應能力的,這很費精神,所以玩的有些許頭暈,不過很讓人上癮,從十點開始,一直玩到了下午兩點,等到真的頭暈眼花的時候,陳嘉白才告彆下線。
有些困,他關掉電腦就撲在了書桌上眯了一會,一直到快五點的時候,屋內開始昏暗。
趴在桌上的少年睡夢中動了動手指,手指碰到了滑鼠,將已經變暗的螢幕重新喚起,螢幕亮度因為玩遊戲調到了最亮,所以在這個強烈的亮度下,陳嘉白被刺激醒了。
“唔……”陳嘉白動了動痠痛的脖子,因為這樣睡還壓迫了神經,所以還顯得有點暈乎乎。
伸手開啟台燈,桌麵上的小鬨鐘指標恰巧都到了五點。
要去嗎?
陳嘉白看著手機發了一陣呆。
一直過去五分鐘,必須作出決定,他不得不先穿好衣服,連??意磷約憾祭戀門??,直接摸了一個口罩出了門。
這次他很帶著葉枉給自己的那兩個珠子,還有亂七八糟的符都往兜裡帶了一點,還在腰上貼了兩張。
不要怪他太奇葩,隻是最近看起來很不太平。
計程車裡,連廣播都在播放最近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例如夜晚公交車上發生了傷人事件,攝像頭卻沒有捕捉到任何異常,給出的結論是―――被人調換了視訊,換成了前一天。
例如二十四小時運營的三號地鐵上,大晚上出現白色陰影,目擊者是下了夜班的上班族,然而又給出結論――――鐵軌發熱蒸發水蒸氣。
連坐在前麵開車的司機都罵了娘。
前麵聽起來刺激靈異,到了最後,居然是這麼一個峯迴路轉的結果。
司機:“這媒體啊,就喜歡玩噱頭,真是讓人掃興。”
陳嘉白附和。
然後他心裡知道,這些,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他們在路上堵了一會,一直到上了高架才稍微好些,這時候時間剛到五點四十,眼看著航站樓就在眼前,陳嘉白卻開始躊躇了。
司機感覺到他的情緒,問:“小夥子,要去旅遊啊?哦,對了,也沒帶行李啊?接人嗎?”
陳嘉白點頭:“嗯。”
司機:“不過看你的樣子,不太高興啊。”
陳嘉白看了一眼司機的後腦勺,答道:“不是什麼想接的人。”
司機嗬嗬一笑:“那你還來乾啥?不是浪費錢麼?”
“浪費錢?”陳嘉白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司機:“打車錢呐。”他又嗬嗬笑。
陳嘉白撓了撓後腦勺:“但是還是要來接,這個時候即將進入航站樓,陳嘉白坐到了中間,準備下到另外一邊的車門。
就在這時候,陳嘉白瞥了一眼前麵的打卡機,看了一眼價格,在他要收回目光的同時,餘光瞄到了後視鏡。
後視鏡的角度並不是特彆好,他看不見司機的臉,但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巴,而下巴下麵,就在他微微側著的臉的下麵,連線脖子的地方――――赫然有一個小草莓。
陳嘉白一晃而過的眼神立刻移了回來,突然開始心跳加速,隻不過後視鏡裡看的不是很清楚,於是他掏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
手指有些顫抖。
這下,他看的很清楚,他的脖子側邊,確實有一顆草莓。
嶄新的草莓,至少在兩天之內。
因為之前的草莓時間太久,已經是淡粉色的,這個草莓還是很新鮮的紅色……
所以……
昨天晚上,周寒蟄真的來過?
他心突突了一下。
像是全身血液被抽向心臟,一下子手腳發麻。
這種狀況他是無法預料到的,這簡直讓他一下子進入到無法言喻的境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蹦到了六點。
陳嘉白下定決心,突然俯身到前桌靠背上,對司機開口,“師傅,麻煩您不要停車了。”
司機:“啊?”
“您給我送去西郊吧,突然想到一件事,需要去辦。”陳嘉白握緊胸口的玉佩。
司機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小夥子,你還真的不接人啦?”
陳嘉白深呼吸一口,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那邊更需要我。”
西郊在本市的另外一頭,路程幾乎是個對角線,司機能接個大活當然樂意,立刻從航站樓下車的道路好不停息的直接開過。
“小夥子,你想好啦?”司機開啟了一絲窗戶,冷空氣從窗戶裡透進來。
陳嘉白被涼風一吹,清醒了。
然而卻更堅定的說:“嗯,麻煩您了。”
“麻煩倒是不是麻煩,就是吧你彆半路後悔,賺個大長單我當然樂意。”司機笑嗬嗬說。
陳嘉白:“嗯,謝謝您。”
路途的確很遙遠,怎麼也要兩三個小時,車子重新開上高架,要進到高速的時候,陳嘉白的電話響了。
是任慧吧。
他有點怕接。
不過突然想到之前在什麼地方看的營銷廣告:你不逼自己一把,怎麼自己能不能成功?
雖然這個是慫恿彆人做產品的營銷廣告詞,但是這時候正適合用在自己身上。
陳嘉白:“喂。”
任慧:“嘉白,你到了嗎?我們已經出來了。”
陳嘉白頓了一下,吸了一口氣。
“媽,我今天有晚自習,我忘了給你說了,您自己先回住的地方吧,我有空再去看你。”
他這話剛沒那個說完,對麵停頓了三秒,聲音變得尖銳。
“陳嘉白!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今天把橙橙約出來,剛好咱們一起吃個飯,你說好要來,突然放鴿子?做人的信用呢?”
如果說陳嘉白剛剛還有放鴿子的罪惡感,這時候已經全部轉化成了厭惡,他突然笑了。
對麵愣住。
陳嘉白想到了嚴橙上次給自己發的簡訊,他覺得是周寒蟄做的手腳。
於是冷冷的開口,一瞬間像是周寒蟄附體,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周寒蟄那種氣勢他雖然拿不出來,但是口氣還是能模仿的,“媽,你可以問問嚴橙,她還想見我嗎?或者說,她還敢見我嗎?”
任慧身體也拔高,不過能聽得出來,有幾分不確定和心虛,“你這是什麼態度?”
陳嘉白:“用您對我的態度對您。”
任慧氣急,開始用身份壓人,“我是你媽!”
陳嘉白聽到這個話,突然火冒三丈,幾乎是嚎出來,“那我是你兒子嗎??!!”
他這話聲音很大,把司機都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廣播聲調大,以示自己絕對不八卦什麼,當做聽不到。
那邊空白了半分鐘,任慧突然結巴起來:“嘉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陳嘉白:“沒有,總之,有事再說吧。”
他說完這話,沒等對方反應過來,直接掛了電話。
剛掛掉這通電話陳嘉白就像是憋了的氣球,一下子呼啦癱在後座,這時候前麵的廣播聲才小了下來。
過了很久,等陳嘉白情緒穩定下來,司機小心翼翼的才開口:“小夥子,彆氣啊,氣大傷身。”
陳嘉白擺擺手,又重新變成了那個軟軟的小白:“讓您見笑了。”
司機:“不不不,我什麼都沒聽到,就是看你氣大了,減壽!”
陳嘉白虛虛一笑,沒回答。
車速很快,高速上去往西郊的車很少,司機問了他準確的地點,嚇了一跳:“小夥子,你不會想不開吧??”
陳嘉白:“您想什麼呢,我有個朋友在那裡,我有事找他。”
司機:“那荒郊野嶺的在哪兒做什麼?”
陳嘉白:“嗯,可能是野炊……”
司機:……
司機以為對方不想說,也沒有繼續問,轉而說:“小夥子,千萬彆想不開,你看看你長得又帥,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沒文化的人,前途一片光明,我可以介紹我閨女給你,實在不行,侄子介紹給你?”
陳嘉白前麵隻是笑笑,被最後一句噎住了,轉移了注意力,“您、您對同性戀……”
司機不以為然,“我走南闖北,在這城裡啥事兒沒見過,這事情雖然我們老派的人沒乾過,但是早就有所耳聞,我不反對。隻不過我畢竟是見過大市麵的人,其他人可能就不行。”
司機繼續說:“要是你父母不支援,你慢慢的磨,總能答應的,父母還是愛自己的孩子的。”
陳嘉白:“您、您可真開明。”
對方看陳嘉白鬆了鬆語氣,以為自己講到了點子上,故意歎了一口氣,“哎,這帥小夥和帥小夥都自產自銷了,我閨女可咋辦?”
陳嘉白被他逗笑,心中陰翳一下子去了大半。
聊著聊著,時間很快揪過去,中途陳嘉白還眯了一覺。
車子下了高速駛入國道,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很快,行駛到了地方。
司機停了車,不過沒有立刻開啟車門,而是說:“小夥子,你可真的彆想不開。”
陳嘉白笑著點點頭,“我真的是去見朋友。”
司機:“那你到時候怎麼回去?”
陳嘉白:“他有車。”
付了錢,陳嘉白下了車,外麵很冷,地上還有些濕漉漉的,他緊了緊圍巾,目送著計程車了掉頭離開。
車燈慢慢的消失,陳嘉白抬頭看了看小路,心中開始打鼓。
抬腳走了幾步,他進入小道。開啟手機,發了簡訊:[葉沉沉,我在西郊。]
葉沉沉:[窩草,你去哪兒乾啥?你特麼不會是去找周大佬吧?]
陳嘉白:[那個,能不能等過一個小時,你來接我一趟?我是打車來的。]
葉沉沉:[操,我現在就過去,你是不是犯傻?]
陳嘉白看著黑漆漆的路,苦笑,[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