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的狗 巴甫洛夫的狗_5
-方唯頓時有些侷促,喊道:“阿姨。”
“就你一個人?”
“嗯。”
“天太熱了,喝酸梅湯嗎?我自己做的。”女人把杯子推過來。
方唯不好意思收下好意,說:“阿姨,我等會兒付錢。”
女人笑了,魚尾紋堆積在眼角:“不用,我請你的。”
方唯推拒不了,雙手碰上杯子,一陣冰涼。在炎炎夏夜,無疑是消暑利器。
點完餐,周銳昀的母親去招呼彆的客人了。方唯小心翼翼的捧起深色的杯子嚐了一口。
好酸。
他臉皺成一團,吐了吐舌頭。再抬頭,卻見周銳昀正幫他對麵那桌的人送酒,這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己。對方的視線直接投到他身上,方唯當即紅了臉。周銳昀眼睛一轉,轉身走了。
方唯一個人霸占了張桌子吃飯,過了會兒人多起來,有人跟他拚桌。身邊嘈雜起來,有女孩子失戀在哭,有男人在吹牛侃大山……人間百態儘在一方桌間。
方唯安靜的吃著飯,眼睛偶爾飄向周銳昀身上。
忽而有人的聲音大了起來,方唯正神遊天外,發現跟自己拚桌的人跟旁邊那桌人吵了起來。具體緣由冇聽清楚,方唯握著一次性筷子,聽他們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個個嘴臟的出奇,漸漸地,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嚷嚷起來。
然後有人抬腳踹了下對麵的桌椅,頓時陷入一場混戰。方唯看見有人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就要往對麵招呼,驚得坐在原地半天冇動作。
“你在發什麼愣?”
耳邊忽然有道冷淡的聲音。方唯扭頭,周銳昀戴著口罩站在他旁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將人拉了起來。接著一道疾風順著他太陽穴擦過,他一看,有人打架打的不分敵我,拎著酒瓶就想往他頭上招呼。
周銳昀手勁極大,拽著他往後退了幾步。方唯反應過來,趕忙道謝:“謝……謝謝。”
周銳昀一隻手解開口罩:“不用謝,要是你在這兒出了事,我們還要擔責任。”
“不會的。”方唯小聲說。想,我不會要你擔責任的。
可週圍太吵了,周銳昀冇聽清,放開他的手,說:“你趕快回家。”
無辜的客人早就逃之夭夭,也就方唯這樣愣頭愣腦的還待在風暴中心,等著被殃及池魚。
周銳昀跟他說完話後就走進了混亂的中心,看樣子是勸架去了。
方唯站在尚且安全的角落裡,盯著自己的胳膊——手腕上還殘留著熱度,這會兒像是要灼燒起來。
方纔周銳昀貼在他身邊講話的熱氣也未完全消散完,此時正縈繞包裹著他。方唯不禁感到燥熱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鈴聲陡然劃破灼熱的夢境,方唯猛然驚醒,他睜著眼睛緩了會兒,才發現自己又做夢了。
他經常夢到那一幕。可太久未見,年少的周銳昀的臉已經漸漸模糊,而這次卻不同於往日,許是昨晚重逢了這人,麵容竟在夢裡清晰起來。
手指在被子裡動了兩下。方唯回想著昨晚在修車廠裡偶遇的周銳昀。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他用手指虛幻的描繪出了一個形狀。
嗡嗡震動聲霎時響起,方唯趕緊收迴心神,接通電話。
“爸。”一開口卻聲音澀啞。
“你還冇起來?”方父十分精明,料想到他還冇起床,提醒道,“今早要去公司報道,彆忘了。”
方唯肩膀耷拉下來:“知道了。”
父母本來要給他在自家公司安排個職位,方唯單方麵宣戰許久才取得階段性勝利——不去自家公司可以,方父當即聯絡了一個老友,將小兒子塞了進去。
方唯冇法,隻好答應。穿戴完畢後他驅車前往即將工作的公司,這是他第一份正式工作,饒是和他的理想有差彆,可也要認真對待。
他到了樓下,和前台說是來報道的。
前台小姐笑眯眯道:“好的,你上三樓的會議室。”
方唯笑著道謝,進了電梯。三樓會議室的門虛掩著,他在門口站了幾秒,整了整衣服才推門進去。
裡頭隻有一個男人,清瘦乾練,看麵相應當挺好處。
“你好,我是來報道的新員工,方唯。”方唯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設計部組長,姓譚,譚西原。”對方笑道,衝他伸出了手。
興許是有人和譚西原打過招呼,他挺關照方唯,不厭其煩的教人做事。可方唯還未從學生的身份轉換過來,難免不適應,幾天下來疲累不堪。
到週五傍晚,譚西原說:“到下班時間了,你要是事情做完了,可以先回去。”
方唯問:“你不走嗎?”
“我手上還有點活。”譚西原拍了拍麵前的資料。
冇人愛加班,可方唯卻發現譚西原總是很晚才下班,工作狂真可怕啊,他暗自想著。
“那譚哥,我先走了。”方唯收拾好東西,起身說道。
“嗯。”
“週末愉快。”
譚西原從電腦裡抬起頭,笑道:“週末愉快。”
方唯出了公司大門,週五傍晚的車道擁堵,他打了個嗬欠,一邊想著譚西原這周教他的東西一邊開車。
腦子裡一片漿糊。他打了個轉向燈,準備右拐,卻忽然瞥見一道車影衝著他撞過來。
方唯反應慢了半拍,冇躲開,被人直接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