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寡嫂要改嫁,癡傻船長不裝了 400
居然給她做了衣服?
船廠,臘月二十八的風裡,已經裹著濃得化不開的年味。
船廠家屬院的紅磚牆頭掛起了串串紅燈籠,連光禿禿的梧桐樹上都纏了金閃閃的彩紙,風一吹,彩紙嘩啦作響。
筒子樓門口的公告欄貼滿了紅色的春聯底稿。
幾個孩子圍著看,手裡攥著剛買的鞭炮,時不時蹦跳著模仿鞭炮炸響的聲音,熱鬨得讓筒子樓都多了幾分暖意。
林穗穗端著搪瓷碗從公共廚房出來,碗裡是剛煮好的青菜麵條,撒了點香油,熱氣氤氳著。
她回房吃完了麵,準備去把碗洗了。
走出房間,寒風襲來。
她伸手裹緊淺駝色外套,正想快步走回房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孩童笑聲。
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腿。
“穗穗阿姨!”軟糯的聲音像顆甜甜的糖,撞進林穗穗心裡。
她低頭一看,是張嫂的女兒念念。
四歲的小姑娘穿著件粉色的小棉襖,紮著兩個羊角辮,辮梢還係著紅色的蝴蝶結,仰著小臉看她,眼睛亮得像星星。
“念念?這麼巧,你也來廚房呀?”
林穗穗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念唸的頭,語氣軟了下來。
之前張嫂子一家就住林穗穗隔壁,家裡失火,是她衝進去把她們娘倆救了出來。
自那以後,小姑娘每次見到她都會過來打招呼,一口一個“穗穗阿姨”叫得格外親。
張嫂也從後麵走過來,手裡拎著個布袋子,看到林穗穗,笑著開口:“穗穗啊,剛吃完飯?”
“嗯,煮了碗麵吃了。”林穗穗笑著回答。
張嫂子意外:“這年根底下,怎麼還吃這麼簡單?”
“隨便煮點填肚子就行。”林穗穗笑了笑。
張嫂也沒多問,反而拉過念念,笑著邀請:“正好,我們家今晚煮了排骨,還有我醃的臘魚,你跟我們一起吃吧?年關了,總吃麵條也不行,得吃點好的補補。”
林穗穗愣了一下,心裡泛起一陣暖意。
張嫂繼續說道:“念念爸過年要在船廠值班,我們回不了鄉下,我們娘倆就隻能在筒子樓過年。你要是不嫌棄,到時候也來我們家,咱們一起守歲,熱鬨!”
這話像顆小石子,在林穗穗心裡激起一圈漣漪。
她在省城確實沒什麼熟人,陸家那邊因為認乾女兒的事鬨得有些僵,吳家的邀請也隻是出於禮貌和客氣。
隻有張嫂的話,透著不加掩飾的真誠。
她低頭看著念念期待的眼神,心裡的拒絕突然說不出口了。
“我……我可能要去廣播站幫忙,要是到時候沒事,我一定去。”林穗穗輕聲說。
之前吳站長提過,廣播站過年需要人幫忙播報通知,她還沒確定要不要去,隻能先這麼回答。
張嫂也不勉強,笑著點頭:“行!你要是來了,咱們就多炒兩個菜,讓念念也跟你熱鬨熱鬨。對了,我剛要去裁縫鋪拿念唸的新年襖子,她盼了好幾天了。”
說著,她拉起念唸的手,就要往巷口走。
林穗穗看著念念蹦蹦跳跳的樣子,突然想起剛纔在家屬院看到的紅燈籠。
是啊,快過年了,彆人都在準備新衣服,她卻因為一堆亂糟糟的事,把這茬忘了。
她身上這件淺駝色外套還是上次從基地回省城的時候,隨便買的。
臨近過年,確實也該添件新衣服了。
“張嫂,等一下!”林穗穗突然開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正好也想看看裁縫鋪有沒有合適的衣服。”
張嫂笑著點頭:“好啊!那裁縫鋪的王師傅手藝好,價格也公道,你去看看正好!”
念念一聽林穗穗要一起去,高興得跳了起來,伸手拉住林穗穗的衣角:“穗穗阿姨,咱們快走吧!我的新襖子是紅色的,上麵還有小兔子呢!”
林穗穗被小姑孃的熱情感染,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
裁縫鋪的門上貼著張褪色的“福”字。
推開門時,縫紉機“哢嗒哢嗒”的聲響混著布料的棉絮味撲麵而來。
王師傅正坐在案板前整理布料,看到張嫂帶著念念進來,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笑著起身:“張嫂子來了?念唸的新襖子剛熨好,正等著你們呢!”
念念一聽,立刻掙脫張嫂的手,蹦到案板前:“王爺爺,我的小兔子襖子呢?”
“在這兒呢!”王師傅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個紅色布包。
開啟後,一件繡著白色兔子的紅棉襖露了出來,針腳細密,兔子的眼睛還用黑絲線繡得圓溜溜的,格外可愛。
林穗穗站在旁邊,看著念念興奮地捧著棉襖試穿,才輕聲走到王師傅身邊,問道:“王師傅,請問現在還能做新衣服嗎?我想做件過年穿的襖子。”
王師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姑娘,實在對不住,我明天就要關鋪子回老家了,現在接活趕不上了。你要是著急,就去前麵的百貨商場看看,那邊的成衣樣式多,還沒關門,應該能挑到合適的。”
林穗穗心裡微微失落,卻也隻能點頭:“好,謝謝您。”
她正琢磨著待會兒要不要去商場看看。
門突然又被推開,冷風裹著兩道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周瑾園穿著件墨綠色的呢子大衣,手裡拎著個皮包,身後跟著陸臨舟,他依舊穿著藏藍色的外套,隻是領口係了條灰色圍巾,襯得臉色比平時柔和些。
四目相對的瞬間,林穗穗愣在了原地,手裡攥著的衣角不自覺收緊。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們。
“穗穗?”周瑾園也有些意外,快步走上前,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旁邊的張嫂和念念,笑著問道:“你怎麼在這兒?是在這兒定了衣服嗎?”
林穗穗這纔回過神,趕緊搖頭:“不是的周姨,我是陪張嫂和念念來拿衣服的,她們定了新襖子。”
張嫂也趕緊笑著打招呼:“陸廠長夫人好,陸同誌好。”
陸臨舟沒說話,隻是站在周瑾園身後,目光直直地落在林穗穗身上,那眼神裡藏著點她看不懂的情緒。
想起那天的事,林穗穗不敢與他對視,慌忙移開目光,隻敢盯著周瑾園的皮包,指尖微微發顫。
“原來是這樣。”周瑾園瞭然地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對著王師傅揚了揚下巴,“正好,王師傅,我之前讓你給我家孩子做的衣服,好了嗎?裡麵有穗穗的幾件,你拿出來。”
“給我?”林穗穗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錯愕。
周瑾園居然給她做了衣服?
“是啊。”周瑾園笑著點頭,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說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我前陣子想著快過年了,就給你和曼寧各做了兩身衣服,曼寧的已經寄走了,你的我今天特意過來拿,沒想到正好碰到你。”
林穗穗心裡一陣慌亂,下意識擺手:“不、不用了周姨,我自己去買就好,您不用這麼費心……”
“哎,姑娘,你剛剛不還問我能不能做衣服嗎?”王師傅突然插話,手裡已經從櫃子裡拿出兩個疊得整齊的布包。
“陸夫人早就給你定好了,這兩身衣服,一身是棗紅色的棉襖,一身是淺灰色的罩衫,還有內搭和下裝,一共兩套。”王師傅走過來:“都是按你的尺寸做的,你試試就知道合身不合身了。”
布包遞到麵前,林穗穗看著那精緻的針腳,心裡五味雜陳,手指懸在布包上方,卻遲遲不敢接。
她本以為,周瑾園對她隻有防備和介意。
怎麼還會給她做衣服?
還是兩套整整齊齊的,如此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