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軍婚，我帶龍鳳胎被前夫堵門 057
翻箱倒櫃的尋找
目標一旦明確，行動便不再有半分遲疑。
兩人之間那壓抑到幾乎凝固的氣氛，被一個共同的目標強行打破。
林念深吸一口氣，率先轉身，走進了那間塵封了五年的東屋。
那是她和陸霆川的婚房。
推開門，一股更加濃重的、混合著灰塵和木頭腐朽味道的氣息撲麵而來，嗆得人忍不住想咳嗽。
陽光從破了洞的窗戶紙裡艱難地擠進來，在空氣中照出無數飛舞的塵埃，像一場沉默的、盛大的雪。
屋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
那張紅漆剝落的木床，那口印著喜鵲登梅圖案的樟木箱子，還有那張她當年從孃家陪嫁過來的梳妝台。
所有東西上麵，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灰，像是被時光遺忘在了這裡。
陸霆川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這間屋子時，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軀，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
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曾充滿了她的氣息，她的笑聲。
也見證了他曾經擁有過，卻又被他親手弄丟的、最珍貴的寶藏。
“箱子……應該就在那口箱子裡。”
林唸的聲音有些乾澀，她指了指牆角那口最大的樟木箱。
那是她當年所有的嫁妝。
陸霆川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走過去，挽起了袖子。
“我來。”
他蹲下身，試圖去搬那口箱子，卻發現箱子沉得嚇人。
林念也走過去，二話不說，抓住了箱子的另一頭。
“一起吧。”她淡淡地說道。
四隻手，時隔五年，第一次因為同一個目標，觸碰到了同一個物體上。
兩人合力，將那口沉重的箱子，從牆角抬到了屋子中央光線稍微好一點的地方。
“吱呀——”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後，布滿了銅綠的鎖扣被開啟。
箱蓋掀開。
一股更加濃鬱的樟腦丸和舊衣物的混合氣味，瞬間湧了出來。
箱子裡，裝的全是她當年的衣物，還有一些結婚時置辦的被褥。
兩人沒有言語，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
他們就像兩個最默契的搭檔，一人負責一邊，將箱子裡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仔細檢查，再放到一旁。
這個過程，像是一場殘忍的、對過去的公開處刑。
陸霆川的手，先是摸到了一件柔軟的東西。
他拿出來一看，呼吸猛地一滯。
那是一塊枕巾。
雪白的棉布上，用紅色的絲線，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叢翠竹，竹子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歪扭的、卻能看出用了心的——“川”字。
他記得。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這是他們新婚後不久，她熬了好幾個晚上，在煤油燈下，一針一線為他繡的。
她當時還抱怨說，他的名字筆畫太多，太難繡了。
可當她把這塊枕巾放到他枕邊時，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裡，卻寫滿了獻寶似的驕傲和愛意。
陸霆川死死地攥著那塊柔軟的枕巾，隻覺得那細密的針腳，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心臟。
他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
他猛地轉過頭去，不讓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肩膀卻在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對不起。
念念。
是我……把你弄丟了。
林念其實看到了。
她看到了他瞬間泛紅的眼眶，看到了他那劇烈滾動的喉結。
她的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酸酸的，澀澀的。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繼續翻找。
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一本書。
《紅星照耀中國》。
書的封皮已經有些卷邊，紙張也泛起了黃。
這是他當年從部隊裡寄回來的，說這本書寫得很好，讓她也看看，學習一下革命精神。
她當時還笑他，說他三句話不離部隊。
可她還是把這本書，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鬼使神差地，她翻開了書頁。
一片早已乾枯、壓得扁平的、不知名的小野花，悄無聲息地，從書頁的縫隙中，滑落了出來。
正好掉在她的手心。
林唸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想起來了。
那是一個春天，她去山坡上挖野菜，看到這種紫色的小花開得漫山遍野，覺得好看，就隨手摘了一朵。
回來後，就夾在了這本書裡。
她當時在想什麼呢？
哦，她當時在想，等他下次探親回來，就把這朵小花拿給他看，告訴他，家鄉的春天，有多美。
可她沒等到他回來。
卻等來了一紙冰冷的、偽造的離婚證明。
林唸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猛地合上書，將那朵乾花連同那段早已逝去的少女心事，一起重新壓了回去。
她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會瘋的。
就在屋子裡被這種沉默又壓抑的氣氛籠罩時。
門口傳來了“噠噠噠”的小跑聲。
“媽媽！爸爸！”
寧寧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她和安安不知什麼時候也跑了進來，看到滿地的舊衣服，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們在玩尋寶遊戲嗎？我們也要玩！”
寧寧興奮地叫著，一頭就紮進了衣服堆裡。
陸安也默默地跟了進來，他不像妹妹那麼鬨騰，隻是學著大人的樣子，也蹲下身，在一堆雜物裡，認真地翻找著。
“爸爸”那兩個字，像一根針，輕輕地紮了陸霆川一下。
他回頭，看到女兒那天真爛漫的笑臉，心中的悔恨和痛苦，更是無以複加。
他多想告訴她，爸爸不是在玩遊戲。
爸爸是在……找回弄丟了的、屬於你們的家。
寧寧在衣服堆裡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個蒙著灰的、紅色的撥浪鼓。
“呀！這是什麼？”
她拿起來，搖了搖，“咚咚咚”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響亮。
陸霆川的目光，瞬間就被那個撥浪鼓吸引了過去。
他的神情，變得無比悲傷。
那是他當年，在得知她懷孕後，特意從縣城裡買回來的。
他當時還傻乎乎地想，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肯定都會喜歡這個。
可他還沒來得及親手把這個撥浪鼓交到孩子手上。
他們，就散了。
他走過去，從女兒手裡，接過了那個撥浪鼓。
他用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上麵已經褪色的圖案，眼神裡，是無儘的悔恨。
而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地在牆角那個破木箱裡翻找的陸安，突然停下了動作。
那個木箱裡，裝的都是一些破舊的農具和雜物。
陸安的小手，在箱子底部一個鬆動的木板夾層裡，摸啊摸，似乎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硬硬的。
方方正正的。
還用什麼東西包著，摸起來滑溜溜的。
他歪了歪頭，用儘力氣，將那個東西從夾層裡拽了出來。
是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塊。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
但他記得媽媽說過，要找到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他邁開小短腿，跑到林念麵前，舉起手裡那個沉甸甸的油紙包，用一種酷酷的、不帶什麼感情的語氣，仰著小臉說道：
“媽媽，這裡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