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24章 嫌媽丟人
“活不活,是你自己本事,不是拿你媽換麵子。”
沈若棠把賬本合上,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還要我提醒你?你在廠裡那點事,是你自己丟的,不是我賣兩張餅給你丟的。”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他猛地一抬手,把桌上那兩張邊角餅掃在地上,鞋跟狠狠一碾,油香頓時變了味兒。
沈若棠眼角一跳,背脊直了直,竹帚梢“啪”地敲在地上:“撿起來。”
“我不撿!”宋之敘抬著下巴,“你今天要是不把錢給我,我就坐這兒不走了。你要繼續擺攤,我就去廠裡把話放出去——說你影響廠紀廠風,讓保衛科把你攤子給掀了!”
院門口有人走過,腳步聲一頓,像停下聽動靜。
沈若棠深吸一口氣,心口那點母子情被風一吹,冷下去:
“你去。記得一起說——你宋之敘跟人訂親在先,又跟彆人苟在後,昨天在車間當眾道歉,今天就想拿你媽的血汗塞進彆人家裡鍋裡。這麵子,你看人家愛不愛給。”
“你——”他被這一口頂得窒住,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你就是鐵了心要斷我路!”
“你路是你自己走彎的。”
“我給你一個明白話:要錢可以——寫條子,白紙黑字,借多少,什麼時候還,利錢不多,每月二分,不按時還,見條子見人去廠裡貼。敢撕條子,敢不認,我就敢把你這些年的爛賬翻在大槐樹下。”
宋之敘像被火燒了腳,往後退半步:“你瘋了?親媽跟兒子算利錢?你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我就怕過去那樣,笑掉的是我的牙。”沈若棠把竹帚往牆上一靠,抬步過去,把被他碾皺的油餅撿起來,拍了拍灰,“今天這話就到這兒,借不借你自己選。”
“借,寫條,不借,門在那兒。”
“那錢你不拿出來,我就找!”宋之敘惡一口勁上來了,繞過她,撲到櫃子前去拽抽屜。
“你要乾嘛!”她眼一寒,衝上去就扣住他手腕。兩人腕上青筋都繃出來,桌子“吱呀”一聲晃了一下。
門外有人“咳”了一聲,王嬸子的臉先伸了一半進來,又悄悄縮了回去,腳步卻沒遠——顯然就站在門邊等個萬一。
“放手!”宋之敘甩了兩下,甩不脫,惱羞成怒,一把抓到她的布腰帶,往下一拽——
“你敢!”沈若棠手肘一沉,反手扣住腕骨,腕上用勁兒,“哢”地一聲,宋之敘吃痛,手一鬆。
空氣裡懸了兩秒。
下一刻,院門徹底被推開,王嬸子和老崔一前一後跨進來。老崔還穿著門衛的軍大衣,臉上全是風霜:“哎喲,咋的咋的?自家娘兒倆動上手了?大過年的像話不?”
“誰讓他翻我抽屜!”沈若棠沒退,站得筆直,“這屋裡一針一線是我自己的,他搶,是不成體統。”
“我找我媽要錢,怎麼就不成體統了?”宋之敘被人看見,更急了,衝著老崔喊,“你沒見她是我媽嗎?”
“你媽是你媽,抽屜是抽屜。”老崔把人一攔,眼神卻往地上一瞟——那兩張被碾的油餅,糊得一塌糊塗。他皺了皺眉,“大老爺們兒,彆仗力氣。”
王嬸子也站出來:“老大,大家都在這院子裡住,你媽啥脾氣我們都曉得。她今天願意借你錢,還給條子,這叫規矩。你要真有本事,把條子還回去,誰都服你。”
“我寫什麼條子!”宋之敘眼眶發紅,“我就是她兒子!她的錢不給我,給誰?以後我養她不行嗎?”
“以後?”沈若棠眼神冷得像霜,“你哪一次不是把‘以後’當藉口?我在病床上昏著,你們仨為三塊錢吵半天。我記性不算好,這一筆可還沒糊塗。”
“你非要這麼絕?”他嗓子發緊,像是堵了什麼,“那好,你記清楚是你推我的,我以後也不認你——”
話沒說完,院裡忽然“哢嚓”一道悶雷似的聲響,是遠處車間的汽笛起了,聲音沉甸甸壓下來。
沈若棠閉了一瞬眼,睫毛顫了一下,再開口,嗓子有點啞:“不認也罷。今天定個矩——我不欠你,你也彆欠我。我要活著,靠我這雙手,你要娶媳婦,靠你的本事,誰都彆把嘴伸到對方碗裡。”
“條子,我再問一遍——寫,還是不寫?”
屋裡隻有火膛裡“劈啪”的聲響。
許久,宋之敘猛地把公文包抓起來,指節發白,眼神發狠:“不寫!”
他轉身往外走,到門檻又停了一下,回頭扔下一句:“你給我等著。”
人走了,風從門縫裡灌進來,帶著潮氣。王嬸子“唉”了一聲,想說點什麼,憋了半天,隻能拍拍沈若棠的胳膊:“嫂子,心彆太硬,身子是自己的,彆氣出病來。”
老崔也咳了一聲,低聲道:“嫂子,攤子可彆擺廠門裡了,最近新規矩緊。我幫你留意車站口,那邊管得鬆點。”
“記下了。”沈若棠把門關上,反手落了插銷。
屋裡一下靜下來。
她靠在門板上,手心還在發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
眼前晃出個小小的影子,還是十幾年前那個穿著打補丁棉襖的小男孩,冬天凍得小鼻尖通紅,笑起來喊她“娘——”
心口一陣悶疼,她按了按,輕輕籲了口氣。
“算了。”她對自己說,“算舊賬,算不完。活下去,纔是正經。”
她把被碾壞的油餅丟進泔水桶,又把案板刷了兩遍,仔細得像在刷一段已經過去的日子。
灶門合上,屋裡隻剩下鍋壁餘溫。
沈若棠的小攤子剛支好,爐子裡火苗躥起,鐵鍋裡咕嘟嘟翻著氣泡,熱氣騰騰。
圍上來的人排了隊,錢聲叮當作響,手伸出去,東西遞出去,一來一往,利落得很。
忽然人群被擠開。宋之敘氣勢洶洶地闖過來,臉色陰沉得像鍋底。
“你非要在這兒擺攤丟我的臉嗎?”
周圍一片寂靜。沈若棠抬頭,手裡還在翻動鍋鏟:“丟你臉?我自己養活自己,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宋之敘聲音拔高,“你把家裡的錢都搬走了,彩禮還差一百多,你不給,我跟秀妍的婚事就黃了!”
他話一落,直接伸手去抓攤子上的錢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