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與玫瑰 第三十六章 黑暗邊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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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邊緣(2)
這時,河麵上出現了一艘船,逆著湍急的水流,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而來。
沈嶽站在船頭,遠遠地看到何凜,忙喊了一聲,在船靠岸的第一時間便跳下來,向兩人走了過來,弗朗低了頭,退到一旁。
“我冇遲到吧?”
“來得及。”
“你的傷,冇事了吧?”
沈嶽關切地打量著何凜,他的臉色依然略顯蒼白,但精神尚可,看來雖然還冇有痊癒,但恢複得還不錯。
“冇事,按時換藥就行了。”
何凜朝弗朗遞了個眼神,弗朗立刻點了點頭,退後兩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拿出槍握在手上作戒備狀態。
“顧瀟的事我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辦?”
沈嶽也少有地皺起了眉頭,“我怎麼想不太明白,坤帕把她抓走有什麼目的?”
“暫時不知道,希望不要和‘魚鷹’有關,不然她可能麻煩大了”
何凜的眉間糾結著一抹淡淡的擔憂,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又擡頭看向烏雲密佈的天空,眸中漠然,似乎想要思考什麼問題卻因為受到某種心緒的影響,讓他暫時無法集中注意力。
“我懷疑,襲擊我的那個職業殺手和宏穀正治有關。”
這個名字一出口,沈嶽臉色立刻就變了。
“宏穀正治?!媽的!又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國際軍火販子,陰魂不散啊……何凜,你還記得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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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前那年,咱們協助警方在雲南邊境追捕的那群毒販吧?他們的武器就是從宏穀正治那裡走私的,莫非‘魚鷹’的軍火也是從那傢夥手裡來的?”
何凜忽地冷笑起來,語氣沉沉地說:“這事真是越調查越複雜,牽涉的勢力……也越來越多了。”
沈嶽重重地歎了口氣,眉頭皺了皺又展開,“對了,你有這懷疑,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何凜道:“顧瀟有個朋友以前做過戰地記者,他查到最近幾年宏穀正治的軍火黑市業務線在東南亞這邊發展得很快,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呈壟斷態勢了。”
沈嶽一愣,似乎有些詫異,“顧瀟還有這樣的朋友?”
“很奇怪嗎?”
何凜瞟了一眼河麵上停著的船,冷淡的表情稍稍緩和,他看到裡麵另外一個人影,指了指,問沈嶽:“為什麼把她帶來?”
“因為我不確定,她有冇有用,帶來讓你過目過目”
沈嶽說著回了頭,揮了下手,叫道:“下來吧。”
那個人影猶疑了一下,幾秒鐘後,慢慢地走了出來,下了船。
迪莉婭的雙手被緊緊地捆綁著,嘴被膠帶牢牢粘著,眼神中充滿了不安,怯得厲害。
沈嶽伸手扯下她嘴上的膠布:“說吧,把你剛纔在那邊跟我說的再說一遍。”
“我聽說,坤帕抓走了顧小姐……我想,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們……”
迪莉婭看到何凜身後的弗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何凜眼神淡漠地打量著這個單薄瘦削的女人,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這河風吹的,她縮著身子微微發抖。
弗朗往前一步,拿出槍對準了迪莉婭:“何先生,沈先生,我們不能相信她。”
迪莉婭又看了一眼沈嶽,似乎有些焦急地說:“顧小姐當我是朋友,她救過我的命,我……我是真心想幫她的,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弗朗!”何凜喝止住了弗朗,他看著迪莉婭,麵無表情的神色中終於隱隱有了些波動,“你說下去。”
“坤帕的二兒子塞耶是我的同學,我知道顧小姐被抓走之後嘗試著和賽耶聯絡,他告訴我坤帕讓功猜把顧小姐關在地牢,讓她翻譯軍火資料,日本那邊來的資料……”
“塞耶是坤帕的兒子,他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我們以前……差點結婚,坤帕不同意,以我弟弟的性命威脅我不準再和他見麵,從那個時候開始,賽耶就和坤帕鬨翻了。”
“這不足以構成他出賣自己父親的理由。”
“賽耶一直認為他的能力不比他哥哥功猜差,可是就因為他媽媽也是混血,坤帕一直就不喜歡他,他做夢都想搞垮功猜取坤帕而代之,我想……他告訴我的應該不會有假。”
“顧瀟現在情況怎麼樣?”
“賽耶說,坤帕好像很欣賞顧小姐,但是同時又覺得她過於聰明瞭,現在暫時隻是拿走了她的手機,冇有對她怎麼樣,但是等她把資料翻譯完成後就說不定了。”
聽完迪莉婭的話,何凜思索良久,看向沈嶽。
沈嶽笑道:“彆看我,我知道你怎麼想的,雖然有點冒險,但對我們來說要救出顧瀟倒是個機會。”
“不過……”
何凜話鋒一轉,眼神隨之淩厲地看著迪莉婭,“怎麼保證你說的這些都是可信的,而不是來引我們上鉤的誘餌?”
弗朗再次上前來抓住迪莉婭的肩膀,把槍口抵在她的太陽xue上。
這一次,迪莉婭卻冇有表現出先前那樣的恐懼,而是麵色平靜地看著何凜,看著看著,竟露出一絲微笑,從身上摸出一張摺疊好的紙遞到何凜麵前:
“我去過一次坤帕的莊園,這是我憑記憶畫下來的佈局,地下室的位置我標註出來了,但是我不敢肯定莊園裡是不是隻有那一處地下室,還有……下麵有很複雜的地道。”
“莊園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冇人知道……”迪莉婭搖著頭說,“坤帕為人多疑又謹慎,外麵的人無論是誰進出都是會矇眼的。”
“賽耶冇告訴你?”
“冇有,他雖然跟坤帕和功猜不和,但是莊園的位置他還是不會輕易對人透露的,一旦被坤帕發現,他必死無疑,就算是父子也冇得情麵講。”
何凜把草圖折起來交給身後的弗朗,“你也去過坤帕的莊園,看看?”
弗朗看了一會兒,擡頭,依然冷酷地盯著迪莉婭,“大致是這樣冇錯,但是這個女人不能相信,說不定她就是周瑞祁或者坤帕派來的,是個陷阱。”
沈嶽突然笑起來,說:“弗朗,你還是不夠瞭解何凜吧?”
弗朗愣了愣,看向何凜,此時,他並冇有說話的意思,握著槍柄的手指像是不自覺地在槍身上來回摩挲了兩下,目光沉沉彷彿一潭漆黑到看不見底的死水,讓人無法看懂那深淵裡藏著什麼。
迪莉婭又笑了一下,說:“顧小姐跟我說過,你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可以不擇手段保護你,可是,她即便這麼說了,還是會選擇相信我,你不相信她嗎?”
何凜眼波輕顫,如死水微瀾。
“弗朗,把她帶回船上,看好她。”
風停了,河麵恢複了平靜,岸邊一人多高的蘆葦蕩後,何凜和沈嶽拿著莊園草圖研究著。
沈嶽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莊園的具體位置,拿到地形圖也冇用,除非……”
“除非有人能給我們指路。”
“你這不是廢話嗎,怎麼可能?”
“彆人也許不可能,但是顧瀟,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如果那個迪莉婭說的是真的,坤帕對顧瀟看守得那麼嚴,她真能靠自己逃出來?”
“逃出來是不可能,但是想辦法給我們傳遞線索還是有可能的。”
“不是說去莊園的人都會矇眼嗎?就算她有那個心,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吧?”
沈嶽無不擔憂地說著,何凜卻冇有回答,隻把草圖摺好放進懷裡,走出蘆葦蕩,看著河邊的船,“我失蹤以來,周瑞祁有什麼動向?”
“冇什麼異常,但是今天早上收到顧瀟被坤帕抓走的訊息就帶著克萊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隻帶了克萊?”
“對,也冇說什麼時候回來,這不我才能趁著這個空隙出來見你嗎?”
“他這樣冇交代地出門一般很快就會回來,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安全起見還是儘快回去吧。”
“那你呢?”
“我還要多‘失蹤’幾天。”
“你一個人?還是讓弗朗跟著你吧。”
“弗朗的身份敏感,還是讓他留在顧瀟的項目部方便打探訊息。”
“可是你身上還有傷……”
“我有分寸。”
“那個迪莉婭的話,你真的相信?”
“她的話,我不全信。”
“那你還……”
“我相信顧瀟。”
何凜對船頭的弗朗揮了下手,正欲轉身離開,沈嶽突然叫住他:“何凜,你對顧瀟……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何凜看著沈嶽耐人尋味的表情,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最終什麼也冇說,拍了拍沈嶽的肩膀,轉過身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冇有陽光的地下室,時間似乎流逝得特彆快。
顧瀟放下筆,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腕,準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這時,門外似乎有人過來了,那兩個原本還在嘰裡呱啦說話的男人也停止了交談,鐵門上那個小窗開了,外麵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看到顧瀟望著自己,他冇有說什麼,背過身給另外兩個男人各拿了一支菸,小窗又啪地一聲關上了。
顧瀟有些疑惑,一低頭,看到門底的縫隙塞著什麼東西,趕緊走近了去一看,一張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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