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玫瑰的資訊素情緣 第74章 出國 出國數年，他們還會是他們嗎？…
出國
出國數年，他們還會是他們嗎？……
“怎麼樣？你爺爺都跟你說什麼了？”
“爺爺告訴了我柯益文現在的住址,
我一會兒就要去找他。”
“哦，那你一定小心點。”夏筱叼著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牽著許泳言的那隻手不老實地撥弄著他的手指,
心裡喜滋滋地想,
這手真好看。
許泳言任由夏筱在那裡動手動腳，心裡像是被羽毛若有若無地輕撓著，詭使神差地，他摸了摸夏筱的腦袋。
一根呆毛不爭氣地翹了起來，夏筱對於許泳言破壞他的發型十分地不滿,
“彆弄,
我又不是小狗！我今天好不容易吹蓬鬆的,
你可倒好,
一摸全塌了！”
“那怎麼了。”許泳言不以為意，看著夏筱炸毛,
反而擼得更起勁了。夏筱憤憤然，他總覺得許泳言跟他混久了，性子都變淘氣了許多,
以前的老成持重隻剩下了一層殼。但他又無法抗議,
總不能說他“近墨者黑”吧？感覺像在罵自己一樣。
看著夏筱氣悶的樣子,
許泳言忍俊不禁,
但很快恢複了嚴肅的神色。“有個事，我得跟筱筱你商量一下。”
“怎麼了？”夏筱見他語氣有異，不免也鄭重起來。
許泳言方纔想了好久，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詞句跟夏筱表達。
他躊躇了半晌,
擡眸直視夏筱道，“我可能，要轉學去國外了。”
夏筱愣住了,
冷風輕輕掠過，撩起他額間的碎發，寒氣繚繞上耳廓。“出國？去哪裡？馬上嗎？”
許泳言就是不想見到夏筱這幅迷茫焦急的表情，立刻攥緊他的手，溫言道：“彆怕，還沒定，爺爺隻是建議我。這段時間我們家族裡有些不太平，他覺得我待在國內不安全，纔想到出去避一陣子。”
夏筱“哦”了一聲，心裡湧上一股酸澀的滋味，“但你想去對不對？”
這回輪到許泳言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夏筱如此敏銳地嗅到了他心底的渴望。不得不承認，柯詩齡在茶室裡的話他過了心，從彆墅到大院門口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未來的可能性。
他還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曾經高壓、封閉式的生活記憶，像是助燃劑一般，一下子點著了他對異國他鄉自由、無人打擾生活的所有期待。
除了夏筱讓他放不下，這裡沒有什麼是他放不下的。
“你之後是什麼打算？”許泳言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反問。
“我嗎，我當然是轉回博文繼續念書嘍。”夏筱聳聳肩，“不瞞你說，當初我堅持己見要踏進寰英的大門，並不是覺得寰英比博文好，而真的隻是為了試試能不能找到我母親車禍真相的蛛絲馬跡，我始終不相信那是意外。”
“現在一切調查結果塵埃落定，寰英大概也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博文念著舊情，應該不會不讓我回去吧，我好歹也是全市第五的實力呢！”
許泳言望著夏筱傲嬌恣意的表情，有些欣慰，夏筱就像是一株生命力旺盛的植物，隻要有雨露和陽光，在哪裡都能蓬勃生長，這樣一想，他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大概是有點受不了許泳言略帶哀傷的沉重眼神，夏筱輕輕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哎呀你想去就去吧，本大爺離了你也不是活不了，彆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就出去去，國外高中是幾年來著？反正到時候你還會回來的對吧？”
“對，如果可能的話，我會讀一個預科，直接申請多倫多大學的心理學。”
“多倫多？在加拿大呀？”夏筱眨眨眼，這個答案顯然太出乎他的意料。雖然就a市整體氛圍而言，高中就出國念書的學生不再少數，但那些人都離夏筱本人的生活很遠，在此之前，北美的樣貌和概念從未在他的腦海裡成型過。
“其實我也挺吃驚的。”許泳言感慨道，“隻不過是有次學習休息之餘我翻了下地理雜誌，當時加拿大的輪廓就一下子印在我腦子裡。我一直以為我淡忘了，可就在爺爺提起‘出國’的那一刻，那副圖形瞬間活了過來。”
“而且我聽說多倫多的臨床心理專業很強，比起按照原本讀a大醫學係的計劃，我想我會更喜歡這個。”
夏筱儘管心有不捨，但還是很欣慰，“真好！還記得我們之前逛社團的時候，你說你沒有選擇權，現在好了，你可以追求你真正想要的了。”
許泳言輕撫著夏筱的臉龐，無聲地感謝著他的肯定。“隻是我放不下你，你能不能”自從知道自己有了出國讀書的偏好，“想帶夏筱一起走”這個念頭始終盤旋在許泳言的腦中，可他卻無法說出口。
不知道是想多保留一絲夏筱答應的可能性，還是擔心夏筱因此責怪他自私。他沒有為夏筱留下，卻希望夏筱能跟他一起遠走高飛。
夏筱冰雪聰明，猜到了許泳言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麼，他伸出手指在許泳言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夏筱帶著歉意道，“高伊已經答應當我師傅，要帶我進行新聞實踐，唐浩也願意成為我的搭檔，他們都在這裡，我現在不能離開。”
許泳言有些失望，表情落寞，但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你現在不能離開，畢竟你的家人朋友都在這裡。”
夏筱心一驚，忽然意識到許泳言此次若是離開，那就是徹底一個人了。寰英的事情鬨得這麼大，也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你這幾天都來我家吃飯怎麼樣？但是我爸做飯太難吃了這樣，我們去高伊姐家蹭飯，她廚藝可好了！”夏筱的話題轉換得很生硬，但許泳言聽出他是想安慰他。
“不用，我們家有廚師做飯”
“哎呀那怎麼能一樣！你們家空空蕩蕩就一個人，哪裡來的家的感覺？就這麼說定了，你一定要天天來！”
許泳言嘴角彎了彎，溫聲道：“好。”
太陽漸漸爬至日中，蒸得人全身暖洋洋的，兩人手挽著手，慢慢走出了小區。
許泳言去彆墅找柯詩齡，夏筱自己則去醫院探望了尹姝藝。
尹姝藝傷得重，搶救之後好幾天才清醒過來。夏筱的目光觸碰到她的一瞬間，眼眶就紅了，真正體會了一把心疼的感覺。
尹姝藝臉色煞白，人更加消瘦了，像一張薄紙片似的，夏筱生怕一陣風吹來，她就要從窗戶處飄走了。
夏筱慢慢靠過去，輕握住尹姝藝的手，“我們前幾天去看了陸添，他打了石膏，雖然沒傷到什麼要害，但還是得幾個月才能完全恢複。”
聽到“陸添”兩個字，尹姝藝的眼圈慢慢泛紅了，“是我連累了他。”
夏筱心裡難受得要命，立刻道：“這不是你的錯，不存在‘連累’這種說法的，要怪就怪那群人太不要臉了！”
尹姝藝沒說話，雖然夏筱知道現在問隻會讓她更難受，但這個問題還是讓他如鯁在喉，不得不問：“你父母他們現在，是什麼態度啊？”
“如我所料，非常生氣。”尹姝藝平靜的語氣裡難掩哀傷，“尤其是我爸，他早就不允許觸碰任何和羽蘅有關的事情，更彆說談戀愛了。他對我一向期許高，要求很嚴，非常古板。所以這次他發了大脾氣，讓我必須跟陸添分手”
夏筱抽了抽嘴角，不知該作何感想。他成天和夏葳這種不著調
的父親打交道，尹姝藝的父親這種，在他看來實屬不可理喻。
“那你和陸添現在”
尹姝藝沉默了好一陣，眼眶看著看著就紅了起來，不自覺淌了一滴淚下來，她趕緊伸手抹掉，試圖及時遏製住，可似乎越抹越多。
夏筱一下子慌了，他從沒見過尹姝藝哭泣的樣子，也沒什麼安慰女孩子的經驗，但他還是坐到了她旁邊，輕輕環住了她的肩膀，他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依靠。
尹姝藝雙手掩麵，輕靠在夏筱身上，痛苦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十多年來看過這麼多愛情話本小說，曾經在深夜裡為多少曲折百轉的愛情故事動心流淚，那都是她心目中愛情該有的樣子。可現實呢？僅僅是麵對父母的責難，愧疚感就快要將她淹沒，為愛犧牲一切的光輝情感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降臨在她心中，反而是退縮、悲哀、甚至是後悔。
沒有人會把她和陸添這一個月的戀愛經曆放在眼裡，少年人的情感而已，來的快去得也快，分開後不到半個月就會瀟灑地把這一切當作過眼煙雲。
可隻有尹姝藝自己心裡清楚，她是真心喜歡這個赤誠開朗的男孩，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動心，不參雜著任何功利心態地喜歡一個人。
陸添是她的初戀，在那個昏暗的公寓裡，她第一次感受到怦然心動，舞會上當他環繞住她的腰，她有了一種奇異的安心感，因為陸添的眼裡完完全全隻有她一個人，赤誠的喜歡不加掩飾，更是會在每一次她放學回家的路上陪伴著她、保護著她。除了祖母之外，她從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這種毫無保留的愛意，連父母都沒有，跟陸添待在一起，她感到舒適、心安。
這是一段過多少年她都不會忘卻的感情。
如果現在說分開，她覺得愧對陸添，更愧對自己的心。
夏筱在一旁看著，心臟也悶痛不已。他是親眼看著他們這一對走到一起的，心裡一直有種月老紅娘般的自豪，現在事情猶如雪花般崩落，他雖然沒有掩埋其中，可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好啦好啦彆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夏筱身為一個能言善辯之人，頭一次感到語言的蒼白無力。
尹姝藝被夏筱的動作牽扯回了些許魂魄，她從他肩膀上起來，吸著鼻子：“我沒事。”
夏筱搖了搖頭，“你總說沒事，怎麼可能沒事？我隻知道，如果是我遇到了這個事，我特彆需要有人陪著我。”
尹姝藝的眼神暗了一下，她確實習慣了這麼多年無論什麼事情都自己抗，不去對任何人推心置腹，剖白傷痕，可當她對上夏筱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時，她突然就有了傾訴一切的衝動。
“你說的對，我不是沒有事，我很不好。我覺得很愧疚，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陸添，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應該怎麼做夏筱你告訴我，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話到此處，尹姝藝的語氣已然有些哽咽。
“那你還喜歡陸添嗎？”沉默了半晌後，夏筱問。
尹姝藝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你和陸添勉強分開了，心卻還在一起也是無濟於事，人最欺騙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內心。”
“我懂，”尹姝藝眼神黯然，“但我實在是不能對不起家裡人，而且我瞭解我爸，越是反抗他越是固執，對我們都沒好處，這樣行不通的。”
尹姝藝低低地歎口氣，“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好吧，我也不想陸添再受傷了。要是以後就這樣結束了，那也隻能說是有緣無份吧，我認了。”
夏筱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難受起來。
有緣無份
他和許泳言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夏筱不禁聯想到他和許泳言，出國數年，他們還會是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