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112章 血戰斷後
乾元二年正月初三，鄴城（相州）城外的寒風裹挾著血腥氣，在曠野上呼嘯。史思明與安慶緒的聯軍如黑色潮水般漫過唐軍防線，十道濃鬱的黑霧從地麵升起，在半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潰散的唐軍牢牢困在其中——這是幽熒教祭司耗費百條冤魂佈下的“十麵妖霧陣”，霧中不僅有蝕骨的腐魂毒，更有無數冤魂凝成的鬼爪，稍不留神便會被撕碎魂魄。
“快！往北邊撤！”郭子儀手持長槍，在親兵的護衛下，試圖收攏潰散的士兵。可唐軍早已亂作一團，士兵們在妖霧中四處奔逃，不少人剛跑出幾步，便被霧中的鬼爪抓住，發出淒厲的慘叫，隨後便沒了聲息。
“大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妖霧越來越濃，再不走，咱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副將仆固懷恩渾身是血，焦急地喊道。
郭子儀望著漫天黑霧，眼中滿是絕望。他知道，唐軍已經敗了，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十萬大軍葬身於此。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班哲率五百名祭師疾馳而至，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根刻滿符文的聖靈法杖，聖靈珠在法杖頂端散發著微弱卻堅定的白光。
“郭大帥！”班哲勒住馬繩，聲音雖帶著疲憊，卻依舊沉穩，“我已率祭師分十隊，布‘結界陣’為大軍開道！您快帶主力突圍，我們斷後！”
郭子儀看著班哲年輕卻堅毅的臉龐，心中一暖，又滿是擔憂：“班祭師，妖霧凶險，你們隻有五百人，怎麼擋得住史思明的大軍？”
“大帥放心！”班哲拔出腰間的鎮嶽刀——這是白馬祭師團世代相傳的神兵，刀身刻滿鎮邪符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會用鎮嶽刀劈霧開道，祭師們的結界陣能暫時擋住妖霧和叛軍，定能為大軍爭取突圍時間！”
說罷，班哲調轉馬頭，對身後的祭師們高聲道：“第一隊隨我去中路破霧，第二至第十隊按預定位置布結界陣，守住十個方向的缺口！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撐到大軍全部突圍！”
“是！”五百名祭師齊聲應和，聲音震徹曠野。他們迅速分成十隊，第一隊三十人跟著班哲衝向中路妖霧，其餘九隊則分散到各個缺口，將聖靈法杖插入地麵，開始吟唱結界陣的咒文。
班哲手持鎮嶽刀，催動體內靈力，刀身的鎮邪符文瞬間亮起紅光。他大喝一聲，揮刀朝著中路的妖霧劈去——一道紅色的刀氣如同驚雷般劃破長空，瞬間將濃鬱的黑霧撕開一道口子。霧中的冤魂發出刺耳的尖叫，被刀氣擊中的鬼爪瞬間消散。
“衝！”班哲率第一隊祭師衝進霧中，祭師們手持聖靈法杖，不斷釋放白光，將黑霧進一步驅散，為後續的唐軍開辟出一條通道。郭子儀見狀，立刻下令：“全軍聽令，跟著祭師團，往北突圍！”
唐軍士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跟著班哲的隊伍，朝著北邊奔去。可史思明的聯軍很快便反應過來，史朝義帶著一隊精銳騎兵，朝著班哲的隊伍衝殺而來，口中大喊：“彆讓唐軍跑了！拿下班哲，賞黃金千兩！”
“阿彪師兄！攔住他們！”班哲大喊。早已埋伏在路邊的阿彪立刻率第二隊祭師衝出，手中鐵弓拉滿，三支破邪箭同時射出，直取史朝義的坐騎。史朝義猝不及防，坐騎被箭射中，嘶鳴著倒下，他本人也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殺！”阿彪率祭師們衝上前，用聖靈法杖與叛軍騎兵纏鬥。法杖頂端的白光能克製叛軍的邪術，不少騎兵剛靠近，便被白光擊中，手中的兵器瞬間脫手，失去了戰鬥力。
中路的戰鬥剛有喘息，西側的妖霧突然暴漲，一道黑色的衝擊波朝著結界陣襲來——是幽熒教的祭司在催動妖法，試圖破壞結界。負責西側防禦的趙衡長老立刻加大咒文的力度，聖靈法杖的白光愈發強盛，與黑色衝擊波在空中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
“長老，我來幫你！”馬澤率第三隊祭師趕來，他雖為祭醫，卻也精通防禦符咒。隻見他從藥囊裡取出幾張“固陣符”，指尖靈力催動，符咒化作幾道黃色流光，落在結界陣上。結界的白光瞬間增強，硬生生擋住了黑色衝擊波。
班哲看著各個方向的戰鬥，心中清楚，這樣的防禦撐不了多久。史思明的聯軍人數是祭師團的十倍，妖霧也在不斷補充，若不能儘快讓大軍突圍，祭師團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裡。
“加快速度！”班哲再次揮刀，紅色刀氣劈向更遠處的妖霧，“所有祭師注意，節省靈力，隻在叛軍突破時出手！”
祭師們立刻調整策略，不再主動攻擊，隻專注於維持結界陣，擋住叛軍的衝鋒。唐軍主力趁機加快突圍速度，一批批士兵從結界陣的通道中衝出，朝著北邊的安全地帶奔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西沉，曠野上的戰鬥依舊在繼續。班哲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酸，鎮嶽刀的紅光也弱了許多，體內的靈力如同即將乾涸的溪流，隻能勉強支撐。他看到身邊的祭師一個個倒下，有的被叛軍的長刀砍中，有的被妖霧侵蝕，卻沒有一個人後退——他們都記得班哲的話，要撐到大軍全部突圍。
“大帥！唐軍主力已經全部突圍！”一名斥候騎著快馬，來到郭子儀身邊，激動地喊道。
郭子儀回頭望去，隻見遠處的結界陣依舊在苦苦支撐，班哲的紅色刀氣在暮色中格外顯眼，可祭師的人數已經少了一半。他心中一痛，對身邊的親兵道：“傳我命令，讓後衛部隊回去接應祭師團，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可就在這時，史思明率主力大軍殺到，黑色的騎兵如同烏雲般覆蓋曠野，朝著結界陣發起最後的衝鋒。班哲知道，他們已經完成了斷後任務，不能再繼續消耗下去。
“所有祭師，撤！”班哲大喊，揮刀劈開最後一道妖霧，“跟著我，往北邊突圍！”
倖存的祭師們立刻收攏隊伍，跟著班哲，朝著唐軍主力的方向奔去。趙衡長老和馬澤斷後，不斷釋放符咒，擋住追兵。阿彪則射出最後幾支破邪箭，延緩叛軍的衝鋒速度。
當班哲帶著祭師們追上唐軍主力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郭子儀立刻讓人給他們送上食物和水，看著渾身是血、疲憊不堪的祭師們，郭子儀眼眶泛紅：“班祭師，多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我軍恐怕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班哲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大帥客氣了，這是我們祭師團的職責。隻是……我們損失了近百名兄弟。”
郭子儀沉默了片刻，對身邊的親兵道：“傳令下去，為陣亡的祭師立碑，厚葬他們。日後平定叛亂，我定要奏請陛下，追封他們為‘護國義士’。”
班哲心中一暖，朝著郭子儀拱手：“多謝大帥。隻是史思明的聯軍還在後麵追擊，咱們不能停留，得儘快趕往魏州，那裡有守軍，可以暫時休整。”
郭子儀點頭：“好，聽你的。全軍繼續北上，連夜趕路，不許停留！”
夜色中，唐軍主力與祭師團的隊伍朝著魏州方向前進。曠野上的風依舊呼嘯，卻吹不散空氣中的血腥氣，也吹不散眾人心中的沉重——鄴城之戰的慘敗，成了每個人心中無法磨滅的痛。而班哲知道，這場潰退隻是開始，接下來，他們還要麵對朝廷的追責、叛軍的追擊，以及更多未知的危險。他握緊手中的鎮嶽刀，看著身邊倖存的祭師們，眼中重新燃起了堅定的光芒——隻要他們還在，就絕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