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119章 宦官眼線
乾元二年三月初,邙山的風比往日更烈,捲起的沙礫打在唐軍的甲冑上,發出細碎的聲響。班哲率祭師們完成“地脈魂陣”的最後除錯後,正與李光弼商議如何應對叛軍的“萬魂噬心陣”——根據斥候的探查,史思明已率十萬大軍抵達邙山腳下,幽熒教的殘餘祭司也在叛軍陣中,顯然是準備用邪術破陣。
就在這時,馬澤突然神色匆匆地走進營帳,手中拿著一張揉皺的符紙,臉上滿是警惕:“師弟,你看這個!”
班哲接過符紙,隻見上麵畫著一道殘缺的“白馬魂歌”符文,筆跡生疏,顯然是有人刻意模仿。符紙的邊緣還沾著一絲淡淡的香氣,那是“**草”的味道,這種草藥能讓人精神恍惚,卻也會在接觸過的物品上留下獨特的氣味。“這是在哪裡找到的?”班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在咱們的醫帳附近。”馬澤壓低聲音,“方纔我去檢視草藥時,發現帳後的草叢裡有動靜,追過去時隻看到一個黑影跑遠,地上就留下了這張符紙。你看這符文,分明是在模仿咱們的‘白馬魂歌’,而且畫得殘缺不全,顯然是想偷學後仿造,用來對付咱們!”
趙衡長老湊過來看了看符紙,眉頭緊鎖:“‘白馬魂歌’是咱們白馬祭師團的獨門咒文,外人根本無法掌握,除非……是有人在暗中監視咱們,偷偷記錄符文。”
“是魚朝恩的人!”阿彪突然開口,語氣帶著憤怒,“除了他,誰還會這麼處心積慮地針對咱們?之前在鄴城,他就派人行刺,現在又派人偷錄魂歌,肯定是想仿造後交給幽熒教,用來破咱們的陣法!”
班哲點頭,他也想到了魚朝恩。這位監軍宦官自鄴城之戰後,雖未親自前往洛陽,卻一直通過親信監視唐軍和祭師團的動向,顯然是想抓住任何機會打壓他們,甚至不惜與幽熒教勾結。“必須儘快找到這個眼線,否則咱們的陣法機密都會被泄露給叛軍。”班哲沉聲道。
馬澤眼中閃過一絲靈光:“我有辦法。這張符紙上沾了‘**草’的香氣,而我恰好有‘尋蹤粉’,能追蹤到接觸過‘**草’的人。隻是……這個眼線肯定隱藏在唐軍之中,咱們若貿然搜查,恐怕會打草驚蛇。”
“不必貿然搜查。”班哲想了想,對馬澤道,“你將‘尋蹤粉’撒在醫帳附近的草藥上,再故意在帳內演練簡化版的‘白馬魂歌’,引誘眼線前來偷看。隻要他接觸到草藥,‘尋蹤粉’就會附著在他身上,咱們再悄悄跟蹤,定能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馬澤點頭:“好主意!我這就去準備。”
當天下午,馬澤按照計劃,在醫帳附近的草藥堆上撒了“尋蹤粉”,又讓幾名少年祭師在帳內演練簡化版的“白馬魂歌”,故意提高聲音,讓帳外的人能聽到咒文的節奏。班哲、阿彪和趙衡長老則隱藏在帳外的樹林裡,目光緊盯著醫帳周圍的動靜。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個身著唐軍士兵服飾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醫帳附近,他假裝整理帳篷,目光卻不斷瞟向帳內,手指還在偷偷比劃著符文中的筆畫。此人正是魚朝恩派來的親信,名叫王三,原本是神策軍的一名小校,被魚朝恩派來洛陽,偽裝成唐軍士兵,暗中監視祭師團的動向。
王三見帳內的少年祭師演練得認真,便悄悄靠近草藥堆,想趁機偷取一張畫有符文的紙。可他剛碰到草藥,身上便沾了“尋蹤粉”——這種粉末無色無味,隻有在特定的光線照射下才會顯現出淡藍色的痕跡。
“就是他!”阿彪低聲道,剛想衝出去,卻被班哲拉住。“等等,先彆打草驚蛇,跟著他,看看他的落腳點在哪裡,是否還有其他同夥。”班哲道。
王三偷到一張廢棄的符文紙後,立刻轉身離開,朝著唐軍的後營走去。班哲等人悄悄跟在後麵,穿過層層營帳,最終來到一處偏僻的帳篷前。王三走進帳篷後,班哲等人便在帳篷外埋伏起來,等待時機。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帳篷內傳來王三的聲音,似乎在與某人書信溝通。班哲對阿彪使了個眼色,阿彪會意,悄悄繞到帳篷後麵,用刀劃開一道小口,往裡望去——隻見王三正坐在案前,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信封上寫著“魚監軍親啟”,案上還放著幾張記錄著“白馬魂歌”符文的紙。
“時機到了!”班哲低喝一聲,率先衝了進去。王三見狀,臉色驟變,急忙想將書信藏起來,卻被阿彪一把抓住手腕。“想藏?晚了!”阿彪冷笑一聲,奪過書信和符文紙。
王三掙紮著想要反抗,卻被趙衡長老用符咒定住了身體,動彈不得。“你是魚朝恩派來的?”班哲拿著書信,眼神銳利地盯著王三。
王三臉色蒼白,卻依舊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唐軍士兵,你們不能隨便抓人!”
“普通士兵會偷錄咱們的‘白馬魂歌’?會給魚朝恩寫密信?”馬澤從外麵走進來,手中拿著沾有“尋蹤粉”的草藥,“這草藥上的‘尋蹤粉’還在你身上,你還想狡辯?”
王三看著馬澤手中的草藥,又看了看班哲手中的書信,知道再也無法隱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我……我是魚監軍派來的,他讓我監視祭師團的動向,偷錄魂歌的符文,然後寫信告訴他……我也是被逼的,求你們饒了我吧!”
班哲開啟書信,隻見上麵詳細記錄了祭師團“地脈魂陣”的佈防情況,還有王三偷錄的“白馬魂歌”符文,最後還寫著“待仿造魂歌後,轉交幽熒教祭司,助史思明破陣”。顯然,魚朝恩不僅在監視祭師團,還在與幽熒教暗中勾結,想要徹底摧毀唐軍的防禦。
“你可知通敵叛國是死罪?”班哲的聲音冰冷,“魚朝恩讓你做這些事,難道就沒告訴你後果?”
王三嚇得渾身發抖:“魚監軍說……說隻要事成,就會保我升官發財,我……我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敢了!”
班哲看著王三的樣子,心中滿是憤怒——就是因為有這樣貪生怕死、貪圖富貴的人,才讓魚朝恩的陰謀屢屢得逞,才讓那麼多無辜的人死於戰亂。“你想活命,就必須配合我們。”班哲沉聲道,“你現在就給魚朝恩寫回信,說‘白馬魂歌’已偷錄完成,待叛軍進攻時,會暗中協助破陣,讓他放鬆警惕。同時,你要把他與幽熒教勾結的證據,一一寫出來,作為你的贖罪憑證。”
王三連忙點頭:“我寫!我什麼都寫!隻要能活命,我一定配合!”
班哲讓阿彪看好王三,自己則拿著魚朝恩的密信,前往李光弼的營帳。他知道,這封密信不僅是魚朝恩通敵的證據,更是改變當前局麵的關鍵——隻要能將證據呈給唐肅宗,就能揭穿魚朝恩的陰謀,還郭子儀一個清白,也能讓唐軍擺脫宦官的掣肘,專心應對叛軍的進攻。
此時的李光弼正在營帳內檢視軍情簡報,看到班哲手中的密信後,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快速瀏覽完信的內容,憤怒地將信拍在案上:“魚朝恩竟敢如此大膽!為了權力,竟不惜勾結叛軍,置十萬大軍的生死於不顧!”
“將軍,這封密信是魚朝恩通敵的鐵證。”班哲道,“咱們應儘快將證據呈給陛下,揭穿他的陰謀,否則後續作戰,他還會繼續掣肘,甚至可能出賣我軍的情報。”
李光弼點頭:“你說得對。我立刻派人將密信和王三送往長安,同時上奏陛下,稟明魚朝恩的所作所為。隻是……陛下身邊多是魚朝恩的親信,恐怕不會輕易相信。”
“隻要證據確鑿,陛下定會明察。”班哲的眼中滿是堅定,“就算暫時無法扳倒魚朝恩,也要讓陛下知道他的陰謀,讓他不敢再肆意妄為。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邙山,等待陛下的旨意,同時做好應對叛軍進攻的準備。”
李光弼讚同地點頭,立刻下令派人將王三和密信送往長安。帳外的風依舊在呼嘯,可兩人的心中卻多了一絲希望——隻要能揭穿魚朝恩的陰謀,唐軍就能擺脫內耗,專心平定叛亂,而他們守護天下太平的目標,也會離得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