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142章 藉故離京
上元元年三月的長安,終於褪去了冬日的凜冽。朱雀大街旁的柳樹枝條抽出嫩黃的新芽,微風拂過,帶著一絲暖意,卻吹不散班哲心頭的陰霾。自除夕夜決定離開長安後,他便一直在尋找合適的理由奏請離京——若是貿然請辭,定會引起李輔國和魚朝恩的猜忌,甚至可能被扣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可若是遲遲不走,誰也不知道這兩個奸佞又會想出什麼陰招對付他們。
這日清晨,班哲像往常一樣來到宮中設壇祈福。紫宸殿內,肅宗坐在龍椅上,臉色比年前好了些,卻依舊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李輔國和魚朝恩站在兩側,目光如鷹隼般盯著殿內的文武百官,尤其是在掃過班哲時,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警惕。
祈福儀式結束後,班哲沒有像往常一樣退下,而是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肅宗抬了抬眼皮,語氣平淡:“班愛卿有何事,儘管說。”
班哲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而堅定:“臣近日聽聞,前線戰事吃緊,史朝義在汴州一帶佈下妖霧防線,唐軍將士看不清敵軍動向,多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傷亡慘重。臣身為護國大祭師,精通魂術與破陣之法,願率白馬祭師團前往前線,助李光弼將軍破除妖霧,平定叛軍,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
他的話音剛落,殿內頓時安靜下來。文武百官紛紛看向班哲,眼神中帶著驚訝——誰都知道,如今前線局勢凶險,史朝義的妖霧防線更是詭異難破,班哲主動請纓前往前線,無疑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李輔國和魚朝恩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們原本還在擔心班哲留在長安會礙事,如今他主動請命去前線,正好可以借叛軍之手除掉他。可轉念一想,若是班哲真的在前線立下戰功,權勢隻會更大,到時候更難控製。
魚朝恩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班祭師忠心可嘉,隻是前線凶險,妖霧更是詭異莫測,班祭師乃國之棟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我大唐的損失?臣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班哲知道魚朝恩是在故意阻攔,他立刻反駁道:“魚公公此言差矣!身為大唐的臣子,當以國家為重,以百姓為重。如今前線將士浴血奮戰,死傷無數,臣豈能因個人安危而置國家和百姓於不顧?若是不能破除妖霧,平定叛軍,纔是我大唐最大的損失!”
肅宗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班哲說得有道理。如今唐軍在汴州一帶受阻,若是再不能突破妖霧防線,叛軍的勢力隻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想要平定叛亂,更是難上加難。而且,他也想藉此機會,看看班哲是否真的有能力助唐軍破敵。
“好!”肅宗終於開口,“班愛卿忠心可嘉,朕準你所奏。你可率白馬祭師團前往前線,協助李光弼將軍破除妖霧,平定叛軍。朕賜你尚方寶劍一柄,若有不服號令者,可先斬後奏!”
班哲心中一喜,連忙躬身道:“臣謝陛下隆恩!臣定不負陛下所托,早日平定叛軍,凱旋歸來!”
魚朝恩見肅宗已經答應,心中雖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反對。他眼珠一轉,又上前道:“陛下,班祭師初到前線,恐不熟悉前線的情況。臣以為,應當派一名熟悉前線事務的官員隨行,協助班祭師處理軍中事務,同時也能將前線的戰況及時傳回長安,讓陛下安心。”
肅宗點了點頭:“魚愛卿考慮周全,就依你所言。不知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臣推薦臣的親信,王承業。”魚朝恩道,“王承業曾在前線任職多年,熟悉軍中事務,由他隨行,定能協助班祭師更好地完成任務。”
班哲心中一沉,他知道王承業是魚朝恩的得力親信,為人陰險狡詐,貪婪成性。魚朝恩派他隨行,明著是協助,實則是監視,想要從中作梗,搶奪功勞。可此時肅宗已經答應,他若是再反對,隻會引起肅宗的不滿。
“陛下,臣以為不妥。”就在這時,阿彪上前一步,躬身道,“王承業雖熟悉前線事務,卻性情殘暴,貪功好利。前線將士本就因妖霧防線而士氣低落,若是王承業在軍中作威作福,隻會影響將士們的士氣,不利於破敵。臣以為,此事還需另選賢能之人。”
魚朝恩臉色一變,厲聲嗬斥道:“阿彪!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祭師,也敢妄議朝廷官員!王承業乃朝廷命官,忠心耿耿,豈容你隨意詆毀!”
“是不是詆毀,陛下心中自有定論。”阿彪毫不畏懼地與魚朝恩對視,“臣隻是擔心,王承業會在前線作亂,耽誤破敵大事。若是陛下執意要派王承業隨行,臣懇請陛下賜臣一道密旨,若是王承業敢在軍中作亂,臣可先斬後奏!”
肅宗皺了皺眉,他知道阿彪性格直率,說的也是實話。可王承業是魚朝恩的親信,若是真的賜給阿彪密旨,難免會得罪魚朝恩。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好了,此事不必再議。王承業熟悉前線事務,就讓他隨行吧。但王承業要記住,到了前線,要聽從班愛卿的號令,不得擅自做主,若是敢在軍中作亂,朕定不饒你!”
王承業連忙上前,躬身道:“臣遵旨!臣定當聽從班祭師的號令,協助班祭師破敵!”
班哲知道,肅宗這是在和稀泥,既不得罪魚朝恩,也給了自己一點麵子。他心中雖有不滿,卻也隻能接受。他躬身道:“臣遵旨。臣定會約束王承業,不讓他在軍中作亂。”
退朝後,班哲、阿彪和馬澤在宮門外彙合。
“這個王承業,就是魚朝恩的一條狗,派他隨行,肯定沒好事!”阿彪氣憤地說,“剛纔在殿上,我就該直接奏請陛下,將他革職查辦!”
“不可。”班哲搖了搖頭,“魚朝恩在陛下心中分量不輕,若是我們過於針對王承業,隻會讓陛下反感。而且,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離開長安,前往前線。隻要到了前線,有李光弼將軍在,王承業就算想作亂,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馬澤也點了點頭:“班哲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離開長安,避免夜長夢多。王承業那邊,我們多留意就是了。若是他敢在前線作亂,我們再想辦法對付他。”
三人正準備離開,王承業突然追了上來。他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湊到班哲麵前:“班祭師,恭喜您獲得陛下的信任,得以前往前線破敵。日後到了前線,還請班祭師多多關照。”
班哲看著他虛偽的笑容,心中厭惡不已,卻還是淡淡地道:“王大人客氣了。到了前線,我們各司其職,共同破敵便是。”
阿彪在一旁,眼神冰冷地盯著王承業,突然開口道:“王大人,我勸你到了前線後,最好安分守己,聽從班祭師的號令。若是你敢在軍中作亂,或是想搶奪功勞,休怪我阿彪的玄鐵弓不認人!”
王承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知道阿彪箭術高超,說得出做得到。他心中雖有不滿,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隻能訕訕地笑道:“阿彪祭師說笑了,王某豈是那種人?王某定會聽從班祭師的號令,絕不敢作亂。”
“最好如此。”阿彪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班哲、阿彪和馬澤轉身離開,留下王承業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等著吧,到了前線,我定要讓你們好看!”
回到府邸後,班哲三人立刻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前往前線。阿彪挑選了兩百名精銳的箭術祭師,馬澤則準備了大量的草藥和醫療器械,班哲則將聖靈珠和鎮嶽刀貼身收好,同時也帶上了白馬祭師團的重要典籍。
次日清晨,班哲三人率領兩百名箭術祭師,在長安東門集合。肅宗派來的使者宣讀了聖旨,再次強調了此次前往前線的任務,並賜下了糧草和軍械。王承業也帶著五十名親信士兵,一同前往前線。
班哲翻身上馬,手持尚方寶劍,高聲道:“兄弟們,前線將士正在浴血奮戰,百姓正在受苦。我們此次前往前線,定要破除妖霧,平定叛軍,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出發!”
“出發!”兩百名箭術祭師齊聲呐喊,聲音震耳欲聾。
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長安,向著前線進發。班哲騎在馬上,回頭望了一眼長安城的城門,心中暗暗發誓:長安,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定要讓李輔國和魚朝恩這些奸佞小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隊伍一路向東,曉行夜宿,速度極快。王承業一路上倒是安分,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隻是偶爾會向班哲打探前線的情況,以及破妖霧的方法,班哲都隻是敷衍了事。
阿彪則時刻警惕著王承業的動向,他派了幾名箭術祭師,日夜監視著王承業和他的親信士兵,防止他們暗中搞鬼。馬澤則利用在路上的時間,向箭術祭師們傳授一些簡單的急救知識,以備不時之需。
十幾天後,隊伍終於抵達了鄭州前線。遠遠望去,鄭州城外的唐軍大營連綿不絕,旗幟飄揚,營地裡傳來陣陣操練聲,雖然士氣不算高昂,卻也透著一股堅韌不拔的氣息。
李光弼將軍得知班哲等人前來,親自率領眾將到大營門口迎接。李光弼今年五十多歲,身材高大,麵容剛毅,隻是臉上帶著幾分疲憊,顯然是連日征戰,操勞過度。
“班祭師,阿彪祭師,馬澤祭師,你們可算來了!”李光弼快步走上前,緊緊握住班哲的手,語氣激動,“有你們前來協助,何愁妖霧不破,叛軍不平!”
“李將軍客氣了。”班哲笑著道,“我等隻是儘臣子的本分,協助李將軍破敵而已。”
眾人一同走進大營,來到中軍大帳。帳內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麵標注著唐軍和叛軍的陣地分佈。李光弼指著地圖,詳細地向班哲等人介紹了前線的情況:“史朝義在汴州一帶佈下了一道長達百裡的妖霧防線,這妖霧十分詭異,不僅能阻礙視線,還能迷惑人心,讓將士們產生幻覺,自相殘殺。我們多次派兵進攻,都被妖霧所困,傷亡慘重,如今隻能堅守鄭州,等待時機。”
班哲看著地圖上標注的妖霧防線,眉頭微微皺起:“這妖霧如此詭異,想必是幽熒教的人在背後搞鬼。史朝義與幽熒教勾結,用妖術對付唐軍,實在是卑鄙無恥!”
“是啊。”李光弼歎了口氣,“我們也曾派探子去打探妖霧的底細,可探子要麼被妖霧迷惑,自相殘殺,要麼就是一去不回,根本無法得知妖霧的弱點。班祭師,你精通魂術,可有辦法破除這妖霧?”
班哲沉思片刻,緩緩道:“妖霧雖詭異,但也並非無懈可擊。這妖霧是由魂力和邪氣凝聚而成,隻要找到妖霧的陣眼,用至陽之力加以克製,便可破除。隻是這妖霧防線長達百裡,陣眼定然不止一個,想要找到所有陣眼,並非易事。”
“那該怎麼辦?”李光弼焦急地問道,“若是再不能破除妖霧,叛軍的勢力隻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想要平定叛亂,更是難上加難。”
班哲看著地圖,眼神堅定:“我有一計。我們可以分兵三路,一路由我率領祭師,尋找妖霧的陣眼,用聖靈珠的至陽之力破除妖霧;一路由阿彪師兄率領箭術祭師,突襲叛軍的糧道,斷其補給;一路由李將軍率領唐軍主力,在妖霧破除後,趁機進攻汴州,與我們合圍叛軍。如此一來,定能一舉攻破汴州,平定叛軍!”
李光弼眼前一亮,連忙道:“好計策!就按班祭師所說,分兵三路,合圍汴州!隻要能破除妖霧,斷其糧道,唐軍定能一舉攻破汴州,斬儘叛軍!”
王承業在一旁,聽到班哲提出如此精妙的計策,心中既嫉妒又不滿。他原本以為班哲隻是個隻會些旁門左道的祭師,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過人的謀略。他眼珠一轉,上前道:“班祭師的計策雖好,可分兵三路風險太大。若是哪一路出現差錯,不僅無法破敵,還會讓我軍陷入危險之中。依我之見,不如集中兵力,先攻破妖霧防線的一處,再逐步推進。”
班哲知道王承業是在故意找茬,他冷冷地道:“王大人若是有更好的計策,不妨說出來。若是沒有,就請閉嘴,不要耽誤破敵大事。”
王承業臉色一變,還想再爭辯,卻被李光弼打斷:“王大人,班祭師的計策精妙絕倫,無需再議。你隻需聽從班祭師的號令,協助我軍破敵便可。若是你再敢妄議軍事,擾亂軍心,休怪我軍法處置!”
王承業沒想到李光弼會如此不給自己麵子,心中雖有不滿,卻也不敢再說話,隻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李光弼看著班哲,語氣誠懇:“班祭師,接下來破妖霧、斷糧道的事情,就拜托你和阿彪祭師了。唐軍主力這邊,我會做好準備,隻要妖霧一破,糧道一斷,便立刻進攻汴州!”
“李將軍放心。”班哲點了點頭,“我定會儘快找到妖霧的陣眼,破除妖霧。阿彪師兄也會率領箭術祭師,成功突襲叛軍的糧道。我們定能合力攻破汴州,平定叛軍!”
中軍大帳內,眾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信心。一場關乎大唐命運的決戰,即將在汴州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