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75章 夜宿山寺
夕陽漸漸西沉，金色的餘暉灑在山間，將樹林和山路都染成了金黃色。楊石騎在白馬上，抬頭看了看天色，對身邊的李岩說：“天色不早了，再走下去，天黑後山路難行，容易出危險。我們得找個地方宿營，等明天天亮再繼續趕路。”
李岩點點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山廟說：“大祭師，你看前麵那座山廟，雖然看起來廢棄了，但應該能遮風擋雨，我們可以在那裡宿營。”
眾人順著李岩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的山坡上，有一座破舊的寺廟。廟門歪斜著，彷彿隨時都會倒塌，門楣上的“山神祠”三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隻剩下依稀可見的輪廓。廟院的圍牆也塌了大半，露出裡麵的景象——院內長滿了雜草，中間有一棵老槐樹，樹枝椏交錯，像一雙雙乾枯的手，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陰森。
“雖然這山廟看起來破舊，但總比在野外宿營好。”楊石說，“大家加快速度，儘快趕到山廟，先檢查一下裡麵是否安全。”
隊伍加快速度，朝著寺廟走去。約莫一刻鐘後，眾人便到了寺廟門口。阿彪率先下馬，手持玄鐵弓，小心翼翼地走進廟院。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院內的每一個角落——老槐樹、倒塌的圍牆、破舊的大殿，生怕有什麼危險隱藏在裡麵。
班哲也跟著下馬，想要跟進去，卻被楊石拉住了：“彆急，讓阿彪先檢查，確保安全了我們再進去。”班哲點點頭，站在廟門口，看著阿彪的身影在院內移動，心裡有些緊張。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阿彪從院內走出來，對楊石說：“師父，裡麵安全，沒有發現人影和妖獸的痕跡。大殿裡雖然破舊，但屋頂還完好，能遮風擋雨，我們可以在大殿裡宿營。”
楊石鬆了口氣，對眾人說：“好了，大家都進去吧。將士們先把馬匹牽到院內的空地上，喂些草料；祭師們則去大殿裡清理一下，準備宿營。李將軍，你安排一下將士們輪流值守，今晚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掉以輕心。”
“是！”李岩應道，立刻開始安排將士值守。他將兩百名將士分成四組，每組五十人，每組值守兩個時辰，從今晚亥時開始，到明天卯時結束。每組都安排了十名弓箭手，守在廟院的四個角落，確保能及時發現周圍的異常。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將士們牽著馬匹走進廟院，將馬匹拴在老槐樹上，然後從馬背上取下草料，喂給馬匹。祭師們則走進大殿，開始清理裡麵的灰塵和雜物。大殿內很空曠，中間有一個破舊的神台，神台上的山神鵰像已經殘缺不全，隻剩下半個身子，上麵布滿了灰塵和蛛網。大殿的牆壁上有很多裂縫，陽光從裂縫中透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
馬澤走到大殿的角落，發現那裡有一個破陶罐。他彎腰撿起來，擦了擦上麵的灰塵，發現陶罐裡裝著半罐發黴的雜糧。他歎了口氣，對身邊的班哲說：“看來這裡很久沒有人住了，這陶罐裡的雜糧都發黴了。天池村的村民怕是早就逃荒了，不然也不會讓這山廟這麼破敗。”
班哲接過陶罐，看了看裡麵的發黴雜糧，心裡有些發酸：“這些村民真可憐，不僅要遭受野豬妖的襲擊，還要背井離鄉，逃到彆的地方去。我們一定要儘快趕到天池村，肅清影蝕邪教殘餘和野豬妖，讓他們能早日回到自己的家園。”
楊石這時也走進大殿，聽到班哲的話，他拍了拍班哲的肩膀：“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到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精神，明天纔有足夠的力氣去對付影蝕邪教和野豬妖。大家先把大殿清理乾淨，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眾人立刻照做，有的用樹枝清掃地麵的灰塵，有的則用布擦拭神台，有的則拿出乾糧，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很快，大殿內便乾淨了不少，雖然依舊破舊，但至少能讓人安心宿營了。
夕陽徹底落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將士們在院內生起了幾堆火，火光映照著廟院和大殿，驅散了黑暗，也帶來了一絲溫暖。楊石坐在大殿門口的台階上，手裡拿著白馬令旗，正在擦拭上麵的灰塵。火光映著他的臉，讓他鬢角的白發顯得格外明顯。他看著院內忙碌的眾人，心裡卻沒有放鬆——影蝕邪教的殘餘還在暗處，他們隨時可能發動攻擊，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馬澤走到楊石身邊坐下，遞給他一塊乾糧：“大祭師，先吃點東西吧。你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怎麼吃東西呢。”
楊石接過乾糧，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多謝你，馬澤。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多吃點，好好休息。明天到了天池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馬澤點點頭，也拿起一塊乾糧吃了起來。他看了看院內的火光，又看了看楊石，輕聲道：“大祭師，你說影蝕邪教的殘餘今晚會不會來偷襲我們？這山廟這麼偏僻，很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標。”
楊石放下乾糧，目光看向黑暗的樹林：“不好說。影蝕邪教的殘餘很狡猾，他們今天已經用野豬妖試探過我們的實力，知道我們不好對付，說不定會改變策略。但無論他們來不來，我們都必須做好準備，不能有絲毫鬆懈。”他頓了頓，又道，“李將軍已經安排了將士在廟院四周值守，隻要有動靜，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發現。而且，我們十名祭師也都準備好了，隻要他們敢來，我們就能立刻結成靈陣，對付他們。”
馬澤鬆了口氣：“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這麼多年，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險，你總能帶領我們化險為夷。”
楊石笑了笑，指尖摩挲著白馬令旗上的銀線紋路，那紋路是他年輕時親手繡上的，如今已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不是我厲害，是咱們白馬祭師的傳承厲害，是大家齊心協力的功勞。當年我剛入師門時，比班哲還毛躁，第一次隨師父除妖，差點被狐妖的幻術騙了去，還是師父和師兄們救了我。”
馬澤聞言也笑了，想起多年前的往事：“我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村民診病，把甘草當成黃芪抓，被老祭醫罰著抄了三遍《百草經》。”
兩人正說著，殿內傳來班哲的聲音：“師父，馬澤先生，你們快進來看看！我在神台後麵發現了個東西！”
楊石和馬澤對視一眼，起身走進大殿。隻見班哲蹲在神台後麵，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木盒上雕著簡單的花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我剛才清掃神台的時候，發現神台後麵有個縫隙，這盒子就藏在裡麵。”班哲說著，小心翼翼地開啟木盒。
木盒裡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張泛黃的紙和一小塊黑色的布。楊石拿起那張紙，借著殿外的火光仔細看了看，紙上是用毛筆寫的字，字跡有些潦草，還帶著些水漬，顯然是在匆忙中寫下的：“黑衣人至，腐靈染水，村人皆逃，留此為記，望後來者除妖救民。”落款是“天池村王老漢”，日期是三個月前。
“這王老漢應該是天池村的村民，看來三個月前影蝕邪教就已經到了天池村，還汙染了天池水。”楊石皺著眉說，又拿起那塊黑色的布。布上繡著一個扭曲的符號，符號像一條毒蛇，纏繞著一顆黑色的心臟——這正是影蝕邪教的標誌。
“這些邪教徒真是可惡！”班哲攥緊了拳頭，眼神裡滿是憤怒，“不僅汙染水源，還逼得村民背井離鄉，簡直喪心病狂！”
馬澤接過那塊黑布，放在鼻尖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布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腐靈粉氣息，而且氣息很新鮮，看來這王老漢留下這東西後沒多久，就可能遭遇了不測。”
楊石將紙和黑布放回木盒，小心翼翼地收起來：“這東西很重要，說不定能為我們提供更多關於影蝕邪教的線索。我們先把它收好，等明天到了天池村，再找村民問問這王老漢的情況。”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阿彪的聲音：“誰在那裡？”
楊石三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大殿。隻見阿彪手持玄鐵弓，箭已上弦，對準了廟院門口的黑影。那黑影站在門口，身形瘦小，手裡提著一個籃子，在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衫，臉上滿是灰塵，看起來像是個孩子。
“彆……彆射箭！我沒有惡意！”那黑影連忙舉起雙手，聲音帶著些顫抖，“我是天池村的人，叫小石頭，聽說你們是來除妖的，特來送些乾糧。”
李岩這時也帶著幾名將士走了過來，將小石頭圍在中間。李岩打量著小石頭，沉聲道：“你說你是天池村的人？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又怎麼知道我們是來除妖的？”
小石頭放下手裡的籃子，從裡麵拿出幾個麥餅，遞了過來：“我今天在山上砍柴，看到你們的隊伍從山下經過，聽到你們說要去天池村除妖，就想著你們路上肯定沒帶多少乾糧，所以就回家拿了些麥餅過來。我真的沒有惡意，你們看，這麥餅還是熱的呢。”
馬澤走上前，接過一個麥餅，摸了摸，確實還帶著溫度。他又看了看小石頭的手，小石頭的手上滿是老繭，指甲縫裡還沾著泥土，顯然是常年乾農活的孩子。“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馬澤對楊石說，“而且他的眼神很乾淨，沒有惡意。”
楊石看著小石頭，溫和地說：“小石頭，你彆害怕，我們確實是來天池村除妖的。你能告訴我們，現在天池村還有多少人嗎？影蝕邪教和野豬妖最近有沒有再襲擊村子？”
小石頭聽到楊石溫和的語氣，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些，他低下頭，小聲說：“村裡現在隻剩十幾個人了，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年輕人要麼逃到山下去了，要麼就被野豬妖吃了……那些黑衣人上個月還在湖邊搭了個黑台子，之後野豬妖就更凶了，我們都不敢靠近湖邊。”
“黑台子？”楊石眼睛一亮，“你知道那黑台子在哪裡嗎？是什麼樣子的？”
“知道！就在湖的東邊，是用黑色的石頭搭的，上麵還刻著奇怪的花紋。”小石頭抬起頭，眼神裡滿是恐懼，“我上次偷偷去湖邊打水，看到那黑台子上站著幾個黑衣人，他們嘴裡念著奇怪的話，還往湖裡倒黑色的粉末，之後湖裡就冒出很多泡泡，水也變臭了。”
楊石和李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那黑台子肯定就是影蝕邪教的祭壇，他們往湖裡倒的黑色粉末，就是腐靈粉。
“小石頭，謝謝你告訴我們這麼多有用的資訊。”楊石說，“你今晚就留在廟裡吧，外麵太危險了，等明天我們去天池村的時候，再帶你一起回去。”
小石頭眼睛一亮，用力點點頭：“真的嗎？太好了！我一個人在家好害怕，有你們在，我就不怕了！”
李岩安排將士給小石頭拿了些水和乾糧，又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讓他休息。楊石則召集了馬澤、班哲、阿彪和李岩，在大殿內商量明日的行程。
“根據小石頭所說，影蝕邪教的祭壇在湖的東邊，而且他們還在往湖裡倒腐靈粉，看來他們是想徹底汙染天池水，操控更多的妖獸。”楊石說，“明天我們到了天池村後，先安撫好村裡的村民，然後派一部分人去探查祭壇的情況，製定詳細的除妖計劃。”
“我覺得可以讓將士們先在村裡駐守，保護村民的安全，然後我們祭師隊伍去探查祭壇。”馬澤提議道，“影蝕邪教的法術對將士們傷害很大，我們祭師有法器和法術護身，探查起來更安全。”
“我同意馬澤先生的提議。”班哲說，“而且我還可以用我的青銅法器感應周圍的靈力，若是有影蝕邪教的人在附近，我的法器會有反應。”
阿彪則皺著眉說：“祭壇周圍肯定有很多野豬妖和影蝕教徒守衛，我們隻派祭師隊伍去探查，會不會太危險了？我覺得應該派一部分精銳將士跟著，也好有個照應。”
李岩點點頭：“阿彪兄弟說得對，將士們雖然不懂法術，但戰鬥力還是很強的。我可以挑選五十名精銳將士，跟著你們一起去探查，若是遇到野豬妖或影蝕教徒，將士們可以先抵擋一陣，給你們爭取施展法術的時間。”
楊石思考了片刻，點頭同意：“好，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們到了天池村後，李將軍你帶領一百五十名將士在村裡駐守，保護村民；我帶領馬澤、班哲、阿彪和五十名精銳將士去探查祭壇。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纔有足夠的力氣對付影蝕邪教和野豬妖。”
眾人紛紛點頭，各自散去休息。楊石聞坐在大殿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院內的火光，心裡卻在思考著明天的探查計劃。影蝕邪教的祭壇既然已經搭建完成，很可能已經開始舉行祭祀儀式，若是祭祀儀式完成，他們很可能會召喚出更強大的妖獸，到時候不僅天池村的村民會遭殃，整個文州都可能受到威脅。所以，他們必須儘快找到祭壇，破壞祭祀儀式，肅清影蝕邪教殘餘。
夜漸漸深了，院外的火光漸漸弱了些，值守的將士們依舊警惕地站在崗位上，目光掃視著周圍的黑暗。楊石站起身，走到院內，對值守的將士說：“辛苦你們了，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任何異常，立刻通報。”
“請大祭師放心，我們一定會守好這裡！”將士們齊聲應道，聲音堅定。
楊石點點頭，轉身走回大殿。殿內，班哲和小石頭已經睡著了，馬澤則在整理藥箱，阿彪靠在牆角，手裡握著玄鐵弓，眼睛緊閉，但耳朵卻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楊石聞走到馬澤身邊，輕聲說：“彆太累了，也休息一會兒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馬澤抬起頭，笑了笑：“我再整理一下草藥，確保明天探查的時候，有足夠的草藥應對突發情況。你也早點休息吧，大祭師，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可不能累垮了。”
楊石沒有再勸說，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馬澤整理草藥。他知道，明天的探查任務必然充滿危險，但他更相信，隻要他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難，找到影蝕邪教的祭壇，為天池村的村民，為文州的百姓，除去這一大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