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你不來,我重生高嫁你哭什麼 第75章 煞氣凜然
煞氣凜然
初秋時節,水溫隻是稍涼。
但猝不及防落入水中,葉明珠還是被微涼的水激得身子一顫。
岸邊傳來寶簪等人帶著哭腔的驚呼聲,似乎還聽到有人入水的聲音,應該是有人下水來救她了,她迅速冷靜下來。
因為小時候出過意外,她求著爹孃學了泅水,水性還不錯。
就算沒人下水救她,她也能遊回岸邊。
唯一要顧忌的是岸邊的人太多,她若是渾身濕透地上岸,怕是名節不保。到時不止衛國公府會成為燕京城的笑話,還會連累孃家未嫁的葉寶珠。
她再一次覺得名節這東西,是一條讓她恨不得砍斷的鎖鏈。
在水中浮沉著,葉明珠看到岸邊的瑞香心急卻沉穩地指揮一眾護衛散開,把岸邊隔出一段無人的地方,如意帶人用護衛身上脫下的外裳把這段河岸圍起來,寶簪則拿著披風焦急等著她,隻等她一靠岸就把她包起來,不讓人看到她落水的樣子。
從小長大的默契,主仆幾人不用多說,就在第一時間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葉明珠心裡稍定,朝岸邊遊去。
但就在她快抵達岸邊的時候,突然有什麼忽地纏住了她的腳踝,就像是水裡藏著一隻惡鬼,猛地將她朝濕冷的水下扯去。
杏眸一寒,葉明珠立刻朝寶簪幾人高聲喊道:“下水救我!”
隻來得及喊出這四個字,她的身體就驟然沉入水麵之下,不得不屏住呼吸保證自己不嗆水。
她篤信鬼神,也不信鬼神。
用力去扯纏住腳踝的繩索時,借著岸邊的燈火一看,她發現水裡要她命的的確不是水鬼,而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麵男人!
是誰想要她的命?
剛才撞她的小男孩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是盛懷安發現她的圖謀想殺了她,還是彆人?
……無數念頭瞬息而過,葉明珠冷靜下來拋開雜念,用力朝蒙麵男人踹去,竭力想要脫困。
然而她就算水性再好,力氣究竟比不過男子。
吸入肺部的空氣終於耗儘,憋悶得難受,她搶到機會竄出水麵大口呼吸卻又被很快扯入水中,冷不丁嗆入一口水,咳得喉嚨腥甜,肺部火辣辣的疼。
蒙麵男子下手更狠,直接用手摁住她的頭,將她壓在漆黑的河水中。
窒息的感覺猶如毒蛇纏上來,葉明珠用力掙紮著,但死亡的陰影卻逐漸覆蓋住她。
難道就要死了?
葉明珠心裡不甘,因缺氧而昏沉的腦子卻還在努力思考著要怎麼脫困。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股大力傳來,一隻手扯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必死之局中拖出。
她艱難擦去臉上的水,睜眼看去,突地一喜:盛雲徹!
但再一看去,哪裡是盛雲徹?
分明是一個帶著森冷麵具,穿著飛魚紋曳撒的陌生錦衣衛。
記憶不講理,將她拉扯到過去。
她不受控回憶起小時候也是這樣,她落水的時候被一個十五六歲的錦衣衛救起,上岸之後,他塞了一顆涼絲絲的薄荷冰雪糖在她嘴裡。
……
“咳咳……”
葉明珠咳嗽著醒來,發現自己睡在熟悉的床上。
屋裡亮堂的燭光刺得她眯起杏眸,卻將她從漆黑的水中拉出,讓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喉嚨疼得厲害,渾身乏力,但她活著。
“小姐,您總算醒了!”寶簪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知道您受傷,郡主娘娘來看您了,守了您許久,才剛走。國公爺也回來了,就在院子裡,奴婢這就去請他過來。”
“等等。”葉明珠隻看到她一個,啞著聲音擔心問道,“瑞香,她們三個呢?”
寶簪抹了一把淚:“她們讓我留在岸邊隨機應變,她們跳下水救你,也被歹人摁在水裡吃了不少虧,現在廂房裡休息呢。”
“大夫給,她們看了沒?”
“看了!幸好錦衣衛來得及時,她們三個都無事,喝了安神湯之後才睡下的。”
救她的人,果然是錦衣衛。
她沒看錯。
葉明珠又問:“婉兒呢,她沒事吧?”
“婉兒小姐沒事,就是自責得厲害,說她不應該拉您去水邊的,哭了許久。”
“沒事就好。”葉明珠鬆了一口氣,這才問道,“你剛說,咳咳,國公爺回來了?”
“嗯。”寶簪點頭道,“巡查的錦衣衛把您從水裡救起來之後……”
葉明珠安靜聽她說,不時點頭。
救她的錦衣衛似是個小首領。
把她從歹人手中救下之後,許是知道她身份,怕影響她名聲,在水中就把她交到瑞香手中。
接著他又帶人捉拿了那個對她行凶的歹人,把歹人捆起來交給衛國公府的人,這時五城兵馬司的人也來了,他就帶人匆匆離開了。
他們剛走沒多久,盛雲徹不到盞茶時間就聞訊趕來,先就近找了個醫館送她們主仆四人看大夫,然後一路護送著她們回府。
現在,盛雲徹在院子裡審問抓到的兩個歹人。
“小姐,奴婢去請國公爺進來吧?”寶簪又問。
葉明珠搖頭,虛弱從床上起身:“我出去看看。”
她要看看,害她的究竟是誰。
吃了這麼大的虧,她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她要害她的人死。
或者生不如死!
聽她要出去,寶簪麵色猶豫,眼中竟有幾分深刻的敬畏,顫聲道:“外麵很,很可怕……小姐您……”
葉明珠沒聽她阻止,穿上繡鞋便往外走,不得已,寶簪隻能攙住她,免得她摔著自己。
走到門外,葉明珠才知道寶簪說的“很可怕”是什麼意思。
庭院裡,兩隊護衛舉著火把站在兩邊,麵容嚴肅。
中間地上立著兩個高高的木架,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被捆住四肢吊在木架上,頭顱低垂到胸口,淩亂的發絲搭下來,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但他顯然情況不好。
不僅身上被長鞭抽出一道道血痕,衣服破損處皮開肉綻,殷紅的血從傷口流到地上彙聚成一灘血水,長身玉立的盛雲徹還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拿著一柄鋒利匕首,一刀一刀,一點一點慢悠悠割著他手臂上的肉。
割下一片,掐住他臉頰兩側強迫他張口,狠狠塞入他口中,再掐住他喉嚨強迫他嚥下。
行凶的歹人目露恐懼,喉中“嗬嗬”出聲,被噎得翻白眼,身體抖如篩糠。
盛雲徹站在他麵前,手指染血,動作卻依舊如行雲流水般從容。
葉明珠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的手不自覺握緊,細白手指因為過於用力,指骨關節處泛起青白之色。
她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外麵的人會說盛雲徹冷酷暴戾,殘忍嗜殺。
纔想到這裡,被她注視著的男人忽而轉身,帶著殺氣的銳利鳳眸冷漠看向她,彷彿凜冬的大雪被刺骨的寒風席捲著,咆哮著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