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你不來,我重生高嫁你哭什麼 第8章 深深的愕然
深深的愕然
盛懷安說要找葉明珠,也設想過兩人私下見麵,她淚盈於睫,求他彆不要她的畫麵。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再見到她。
這都沒過夜!
日光下,葉明珠穿著一件銀條紗衫,外罩大紅色焦布比甲,滿頭珠翠,明豔嬌俏不可方物,彷彿在發光。
她螓首蛾眉,雪膚櫻唇,一雙黑亮嫵媚的杏眸秋波盈盈,像是從畫卷中走出的絕色仕女。
相比素淡柔婉的柳如眉,她是嬌美靈動,充滿生機的。
想到她昨晚成了盛雲徹的人,被破了身子,他心裡很不舒服。但注意到她眉眼間壓抑的情緒,想到她的來意,他心裡又是一鬆。
肯定是在盛雲徹那裡受了委屈,才迫不及待來找他。
隻是光天化日之下……
盛懷安看了一眼周圍的下人,皺起眉頭。
“你來做什麼?”他義正辭嚴道,“既然你成了彆人的妻子,我們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牽扯!三從四德的道理,你不明白?”
“我當然明白。”葉明珠深深看著他,盈盈一笑道,“我今日過來事出有因,還請盛公子不要多心。”
她衝院門外喊道:“不喜,不悲,辛苦你們了。”
不喜跨進院門,高聲道:“不辛苦!國公爺說了,讓我們聽夫人的吩咐,為您分憂是我們的榮幸!”
不悲也跟著走進院子,沒說話,但態度很明顯。
盛懷安的震驚無以言表:“你,你來找我,竟然帶著盛雲徹的人?”
難道不應該瞞著?
葉明珠根本懶得看他,對寶簪幾人交代道:“你們拿著我的嫁妝單子進去清點,把我的東西都搬出來!”
“是!”寶簪四人脆生生應了,把等在院子外的十幾個擡著箱子的粗使婆子都叫進來,領著她們大步往房間裡走。
偌大的院子瞬間變得擁擠,盛懷安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很想厲聲質問,但讓他跟婦人一樣伸手阻攔,他做不到,不想變成彆人眼裡的笑話。
可若是任由葉明珠把東西拿走,他難道就不是笑話了?
葉明珠怎麼有臉?
她怎麼敢來聽鬆居搶東西,怎麼敢這麼理直氣壯?
盛懷安怒火中燒,低聲交代成福:“去榮壽堂請母親過來。”
他不適合出麵,賈氏適合。
他要讓賈氏去問問榮華郡主,榮華郡主說要補償西府,這就是她的補償方式?他不好責問葉明珠,榮華郡主可以!
但他更費解。
明明前兩日他才和葉明珠海誓山盟,她怎會突然這樣?難道她被盛雲徹搶了婚,占了身子,心裡就向著他了?
果然是女人。
他陰沉著臉。
賈氏下午出門赴宴了,不在榮壽堂。被成福請到聽鬆居時,葉明珠這邊已經把東西都整理好,就差擡出院門了。
她看著院子裡一堆堆的好東西,想到這些東西很快就不屬於西府,臉色難看得像是死了爹孃,攢著氣就要爆發。
然而不等賈氏開口,葉明珠突然走到盛懷安麵前盈盈行了個萬福禮,哀怨看著他道:“盛公子,從此以後你我就再無關係了。”
她杏眸低垂,聲音難過:“雖然我……但夫君跟我說你另有所愛,娶我不過隻是圖我陪嫁豐厚,想必你心裡也不曾有憾。你勸我以夫為天,三從四德,我聽了,我會的。”
盛懷安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想通了。
原來是盛雲徹在挑撥!
葉明珠心裡依舊有他,隻是一時氣惱。
現在他表現得明理豁達一些,之後再多哄一鬨,就能讓她重新對他言聽計從,用子蠱為柳如眉治病。
若是鬨僵了,反是不好。
賈氏氣得怒罵:“你這賤婦在說什麼?你少往我兒子身上潑臟水!明明是你自己不守婦道,勾引……”
“母親!”盛懷安連忙高聲打斷,“母親!這些東西本就是明珠的嫁妝,我們理應讓她拿走,也免得她往後難做人!”
“什麼?”賈氏驚愕看向他,“不是你讓我回來的?”
盛懷安當做沒聽到她的話,走到她麵前,握著她的手溫聲安撫道:“好了,您不要阻攔了,讓他們走吧。”
葉明珠心裡嗤笑,看來在賈氏和柳如眉之間,盛懷安選擇讓賈氏沒臉,對嫂嫂真是一往情深。
最後環視聽鬆居一眼,她衝寶簪等人道:“走。”
沒有賈氏阻攔,她帶來的仆從又多,一行人擡起東西很快就離開聽鬆居,出了西府大門。
聽鬆居。
安靜得落針可聞。
站在庭院裡,賈氏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黑著臉追問盛懷安:“你是怎麼回事?讓人叫我回來又攔著我,怎麼一會兒一個主意?”
盛懷安無奈道:“之前是覺得臉麵不好看,想讓娘回來主持大局。但我轉念一想,扣押葉明珠嫁妝的名聲更不好聽,我丟臉就算了,不能讓娘為我落下壞名聲,便乾脆作罷。”
賈氏一聽他是為自己考慮,臉色和緩了,對葉明珠的憎恨卻越濃。
她不屑道:“到底是商戶人家的女兒,就是小家子氣,比不得你大嫂知書達理,知情識趣。你放心,娘以後一定會為你選個書香門第的媳婦,讓你揚眉吐氣。”
盛懷安笑著道:“我自然是信的。”
想到溫婉清高的柳如眉,他心裡也舒服不少。
把消氣的賈氏送出聽鬆居,他回到房間,習慣性想在窗前軟榻上歇一歇,但突然就愣住了,眼中浮現深深的愕然。
供他小憩的軟榻沒了。
插著一枝玉蘭花的大肚富貴牡丹花瓶沒了。
四仕女雙麵繡屏風沒了。
連臥房裡的拔步床都沒了!
他的房間就這麼……
就這麼空了?!
之前他還覺得屋子被葉明珠佈置得太擁擠,處處充滿銅臭味,失了文人的雅緻,不如清暉園打理得好。
他還想婚後好好教她,改改她的商戶女習性。
但此刻房間變得空蕩蕩的,恢複到葉府來安床之前的模樣,已經用慣的好東西都沒了,他突然覺得難受極了,心裡隱隱有股怒火在湧動。
葉明珠!
他暗暗咬牙。
就算知道她隻是被盛雲徹挑撥,心裡依舊愛極了他,他也必不會輕易原諒她,定要好好晾一晾她!
……
西府外。
葉明珠站在台階之上,看著仆從把她剛從聽鬆居奪回來的嫁妝裝車拿去變賣,心裡很難平靜。
怎麼能平靜?
她走下台階,擡手撫上拔步床的床柱,仰頭看著床身上精雕細琢的花紋,雙眸不覺浮上一層淚光。
前世,她在這張床上睡了三年。
這張床見證了她和盛懷安成婚三年間,每個有苦難言的夜晚。
發現盛懷安的醜事之後,她每失眠一夜就在床板上刻下一道印子,提醒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絕不能去質問他什麼。
但現在,那塊床板光滑如新,什麼痕跡都沒有。
就像是這一輩子,她全新的人生。
後宅女子的世界很小,前世她被困在聽鬆居,頭頂隻有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盛懷安輕易就葬送了她的一生,還害了她的家人。
今生。
再不會了!
她不僅會讓盛懷安付出血的代價,還會讓他和柳如眉的醜事天下皆知,身敗名裂!
當然,她也不會被仇恨左右,浪費自己的新生!
“小姐,我們回吧。”寶簪走上前,輕聲勸道。
“嗯。”葉明珠頷首。
她在寶簪的伺候下上了軟轎。
殊不知,她雙眸含淚站在西府門外,看著嫁妝被拉走的模樣被不少人看在眼裡,對她無比同情,紛紛說起賈氏刻薄貪財的閒話。
幾個見不慣盛雲徹強奪堂弟婚事,決定趁機參他一本的官員聽說這事,竟也改變了想法。
“這樁婚事肯定有內情。”
“盛雲徹雖然肆意妄為,但他那樣的身份地位,要什麼女人沒有?根本用不著強掠婦女。”
“萬一真相反轉,我們怕是會成為笑話。”
“還是彆插手了。”
“……”
一場風波根本沒醞釀成形,就這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