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發與夢中人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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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發與夢中人
作者：XX
簡介：
1
和冷戰了三天的女友一起參加發小的婚禮。
她在伴娘團，我在伴郎團。
做遊戲的時候，她輸了。
被罰抱所有的伴郎一下。
她笑著抱了所有人，除了我。
其中，一個長相清俊的伴郎突然問她：「你有男朋友嗎？」
她看了我一眼，「沒有。」
男孩熱情大膽：「那我可以追你嗎？」
她一笑：「當然。」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1
婚禮佈置現場，我站在人群之外。
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顧曉的身影。
她穿著精緻的伴娘禮服，身姿挺拔，笑容溫和。
正與伴郎站在一起。
伴郎手上牽著一隻紅色氣球，笑得眉眼彎彎，臉頰泛紅。
時不時低頭抿嘴，顯得羞澀而甜美。
顧曉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呼吸有些凝滯。
是我太敏感了嗎？
突然，顧曉就接過伴郎的手機，蹲在地上，給伴郎拍起了照片。
伴郎各種動作，顧曉也是格外耐心。
可今年春天我們去黿頭渚看櫻花時，她卻一臉不耐煩。
「有什麼好拍的。」
她不情不願地拍了幾張，我一看，都是模糊的身影。
心裡不由泛起一絲苦澀。
原本以為，這場婚禮會是我們關係的轉折點。
她曾說過，要在婚禮上給我一個驚喜。
我們心知肚明。
8年戀愛長跑。
她會在搶到手捧花時對我求婚。
可如今，她卻站在另一個男孩身邊，笑得那麼自然。
新娘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斷了我的思緒：「沈越，你終於來了！大忙人，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呀？」
她的語氣帶著調侃，卻讓我更加侷促。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敷衍道：「應該快了吧。」
順著我的視線望去，她也看到了顧曉。
隨即興奮地朝她揮手：「校花！沈越說你們好事將近了？」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下意識地拉了拉她的手腕，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顧曉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來。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冷淡地移開。
語氣平靜卻疏離：「彆起鬨。」
好友尷尬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我。
「分手了？」
我苦笑。
「吵架了，正在冷戰。」
好友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
2
接親時，安排了一個小遊戲。
顧曉輸了。
懲罰是抱所有的伴郎一下。
她笑著抱了所有人，除了我。
伴郎這時才注意到我，好奇地打量了我幾眼。
輕聲問道：「請問，你們認識嗎？」
顧曉幾乎沒有猶豫，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發小。」
我的心像是再次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疼痛蔓延開來。
她竟然不承認我們的關係。
我強撐著笑容，點了點頭：「是啊。
如果你想聽她小時候的糗事，可以來問我。」
顧曉大概沒意料到我會這麼回複。
笑意頓時收斂。
我反問：「怎麼了？」
她帶著怒意：「沈越，你彆太過分。」
我過分什麼？
這麼怕我將她以前的糗事說出來嗎。
這時，伴郎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尷尬。
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清俊：「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正想多瞭解她呢。」
他轉頭看向顧曉，眼神中帶著一絲俏皮，「那我可以追你嗎？」
顧曉沒有看我，隻是微微勾起嘴角，語氣輕鬆：「當然。」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顧曉有一張清麗的臉，多年來想要撲上去的蜜蜂蝴蝶數不勝數。
但是她每次都會無比堅定地拒絕。
「抱歉，我有結婚物件了。」
那時候我們才確定關係沒多久。
她就已經將我納入婚姻範疇。
給足了我的安全感。
如今隻是一句「發小」。
我試圖在心裡安慰自己，她一定是故意氣我的。
她不可能真的這樣對我。
然而，周圍的起鬨聲卻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刺進我的心裡。
「加微信，加微信！」
看熱鬨的不嫌事大。
顧曉笑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了二維碼，無比自然地遞給了唐睿。
她的笑容還帶著一絲羞澀。
像極了大三那年，我準備申請出國留學。
她得知後，將我拉到小樹林。
「阿越，我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了。」
「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我還未答應，她就突然湊近，親了一下我的側臉。
那時候，她也是這麼笑的。
此刻我站在一旁，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可笑。
八年的感情，曾經的點點滴滴，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感情堅不可摧。
如今看來，它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輕易就能被撕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來來，合照啦！」攝影師大喊一聲。
我們迅速圍到了新娘新郎的身邊。
剛剛給顧曉告白的男孩子，趁著混亂時，推了我一把。
等我回頭，他已經貼著顧曉，站在了她身邊。
3
原本，新娘嫣然是我們共同的好友。
大學時期，我們就約定好，將來要分彆做她的伴郎和伴娘。
幾天前。
我和顧曉戀愛八週年的紀念日，公司卻臨時安排我去國外出差。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務，我們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顧曉責怪我違背了承諾，而我則試圖解釋。
「這是工作的突發安排，又不是我故意想不去。」
我努力解釋：「顧曉，我一定解決完分公司的事就立刻趕回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哄道。
她卻異常生氣：「公司！公司！難道公司沒了你沈越就運轉不了了嗎？沈越，你也不照照鏡子，不過是個雙非院校畢業的，彆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我握著行李箱的手一頓。
起初，我願意哄她。
是因為一方麵我的確失約在先。
另一方麵，我也理解她那麼生氣，是太在意我們之間的紀念日。
我告訴自己，因為愛，所以在意。
可這句話卻一巴掌扇醒了我。
或許是一時衝動，口不擇言。
但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中了我內心深處的痛處。
我本有機會考入211院校。
高考前夜，顧曉和她母親再次因為父親出軌發生爭執。
她選擇了離家出走。
她媽媽找到我。
作為她的鄰居和朋友，那段時間我們關係確實很好。
我擔心她的安全，不顧一切地外出尋找她，整整三個小時。
結果，我受了涼，考試時發起了高燒，影響了發揮。
才和她一起去了本地的學校。
爭吵過後，顧曉再次將我所有的聯係方式拉黑。
我沒有太當回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處事有些幼稚，我願意包容。
可，當我帶著給她買的價值不菲的手鏈。
出差歸來時。
按著密碼。
卻提示我密碼錯了。
我敲了門，無人應答。
4
整個宴席上，我食不知味，心情沉重。
看著嫣然幸福地嫁給了她心愛的人，怎麼會不觸動。
可是一聯想當下，我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在接下來的互動環節中，主持人開始拋擲玩偶。
顧曉眼疾手快地搶到了那隻高達模型。
高達是我最鐘愛的模型，我們的家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高達模型。
有的是大學時期她送給我的，有的是我們一同遊曆日本時精心挑選的。
還有不少是她專門從各個地方高價回收的。
我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正準備起身。
卻見她毫不猶豫地將模型遞給了另一位伴郎，眼中滿是寵溺。
那眼神曾幾何時也是屬於我的。
我身體一僵，緩緩地坐回座位，心中五味雜陳。
太諷刺了。
可是八年的感情，怎能說放下就放下？
我心中抱著一絲最後的希望。
或許顧曉真的隻是在故意氣我，想給我一個教訓。
畢竟，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做了。
不甘心的我，再次嘗試新增顧曉的聯係方式。
傳送了一條資訊：「顧曉，我知道錯了，能不能通過我一下？」
我想著她應該就是希望我低頭吧。
然而，這條資訊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顧曉去了衛生間，我獨自坐在席間，心情複雜。
這時，伴郎突然湊了過來，輕聲說道：「我叫唐睿，給我講講顧曉的趣事吧。」
打量著我：「她有男朋友嗎，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啊。」
我抬起頭，正準備回應，卻見他看向遠處後頓了下。
突然將手中的可樂潑在了自己身上。
我愣住了，茫然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正準備起身拿抽紙。
顧曉從後麵衝了進來，一把推開了我。
我被撞到隔壁位，紅酒撒了我一身。
她語氣急促而憤怒：「沈越，你耍性子也要分場合吧，不看看今天在哪裡？！」
她心疼地脫下外套，緊緊裹在唐睿身上，彷彿他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我乾什麼了？」我理直氣壯地問道，心中滿是不解和委屈。
「還狡辯？把可樂潑在唐睿身上，你還有理了？」顧曉的聲音冷硬，眼神裡滿是責備。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相識相知相愛八年，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潑酒吃醋這種事，我不可能做，也不屑去做。
唐睿卻在這時掐著嗓子，柔聲說道：「顧曉姐，是我自己手抖，不小心把可樂潑在了襯衫上，你不要為了我怪哥了。」
我心中一沉，這種隻在小說裡見過的綠茶情節，竟然在現實中被我碰上了。
「道歉，我再說一遍。」
顧曉抓起酒桌上的白酒，給我滿上，「喝酒，拿出誠意。」
我眼角的淚水幾乎要落下：「顧曉，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
她不會不知道，我腸胃不好，根本不能碰酒。
「怎麼會？你前不久不是還在聚會上喝了不少。」她冷冷地說道。
她說的那次，是我陪她去參加酒會。
她感冒吃了頭孢，不能喝酒，但投資人的酒又推不掉。
於是我奪過酒杯，自告奮勇地一飲而儘。
當晚，我的胃燒得難受，她頂著39度的高燒，蹲在床邊餵我喝水。
還承諾說：「阿越，以後彆喝了，我捨不得。」
可纔不過幾個月，她就忘了。
見我麵色猶豫，唐睿突然落淚，躲進顧曉懷裡，低聲啜泣：「顧曉姐，彆為難你發小了。」
周圍已經竊竊私語。
我深吸一口氣，端起那杯白酒：「想讓我道歉不可能，但今天是嫣然的婚禮，酒我可以喝。
不過，顧曉，喝完這杯，我們就結束了。」
顧曉眼裡閃過了一絲猶豫，卻沒阻止。
我一口氣喝完了那杯白酒，喉嚨和胃裡頓時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換衣服。」顧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但卻是對著唐睿說的。
在我的目光中，顧曉帶著唐睿提前離開了婚禮現場。
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卻也感到一種解脫。
或許，這段感情早就該結束了。
5
婚禮的喧囂剛剛散去，我的胃部果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彷彿有無數把利刃在腹中翻攪。
在這無助的時刻，我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撥通了顧曉的號碼。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她早已將我拉入了黑名單。
那一瞬間，竟然無端生出了些許恨意。
我不爭氣地想，如果我真的有急事，該怎麼辦？
我強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地走向電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而不真實。
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八年的感情，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是不是我不值得被愛。
昏昏沉沉中，我推開房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總統套房裡傳來一陣曖昧的聲響，那聲音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入我的心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房卡，反複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房間。
「你輕點。」那是顧曉的聲音，帶著點撒嬌。
我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中一片空白。
「顧曉姐，你怕什麼？我已經反鎖了門，不會有人聽見的。」
唐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得意和挑逗，彷彿在炫耀他的勝利。
我站在門外，手中的房卡幾乎被我捏得變形，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八年的感情，曾經的承諾和甜蜜，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化為灰燼。
那些曾經的誓言、那些共同度過的時光，彷彿都成了諷刺的笑話。
顧曉，我們徹底結束了。
2
6
我抄起玄關處的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房間裡的曖昧聲響戛然而止。
從前有多愛，此刻就有多恨。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房間。
唐睿正坐在顧曉的身上，衣衫不整，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
縱使早已猜到他們在做什麼，但親眼目睹的那一刻，我還是感到一陣惡心。
胃裡翻江倒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顧曉，換衣服換到床上了？」我冷冷開口，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失望，「你真讓人惡心。」
唐睿慌忙扯過被子裹住自己，裝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眼神卻閃爍著一絲得意。
我忍不住冷笑：「唐先生，你這會兒又在裝什麼？你不就是故意讓我來看這場戲的嗎？」
下巴朝著虛掩的房門抬了抬，門根本沒反鎖，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我「恰好」撞見。
「沈先生，你隻是顧姐姐的一個發小罷了，怎麼，她和其他男人的私事還需要跟你報備嗎？」唐睿揚起下巴，語氣裡滿是挑釁，「我看沈先生你纔是多管閒事吧。」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轉向顧曉。
她懶洋洋地靠在床頭，臉上沒有絲毫被抓包的慌亂。
反而帶著幾分戲謔，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你來做什麼？抓姦啊？」
她的語氣輕鬆得彷彿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還帶著一絲惡趣味的調侃。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跟彆的男人滾床單啊？」我忍不住質問。
顧曉拍了拍唐睿，柔聲道：「寶貝，你先出去一下，在客廳等我。」唐睿不情不願地起身，裹著被子離開了房間。
門一關上，顧曉突然伸手，一把將我拉進懷裡。
我試圖掙脫，但她的力氣太大，我根本無法動彈。
「你要乾什麼！」我咬牙切齒地低吼。
她貼近我的耳邊，呼吸溫熱：「生氣了？我們又沒真的做什麼。」
我惡狠狠地看著她，一切擺在眼前，難道還要我裝瞎不成？
唐睿的衣服難道是自己不翼而飛的嗎？
我抬手，狠狠甩了她一記耳光。「顧曉，你真無恥！」我的聲音顫抖，卻字字清晰。
她卻不以為意，反而強硬地扣住我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從前，我們吵架時，也曾這樣。
用親吻化解矛盾。
顧曉知道如何在床上取悅我。
但這一次，我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剛才那一幕——她**著上身，唐睿坐在她身上，唇σσψ上還帶著曖昧的痕跡。
我猛地推開她，聲音冷得像冰：「分手吧，顧曉。」
「我覺得惡心。」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你想清楚了，沈越。你母親還躺在重症室，憑你那點收入，能撐多久？」
我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她。
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想讓我求你？你威脅我？」
她聳聳肩，語氣輕佻：「那倒不是。隻是我覺得，如果是分手，必須由我先提出。」
「更何況，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捨得？」
她憑什麼認為，即使她出軌，我也會依然愛她。
我嗤笑一聲，語氣堅定：「你以為你能拿捏我嗎？顧曉，我說了分手，就一定是分手。」
「等等。」她忽然喊住我，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高定禮服、脖子上的項鏈，還有手中的包，「你這身高定，項鏈，還有這包，都是我的。留下吧。」
我緊緊捏住手中的包，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所有的委屈、憤怒和不甘在這一刻爆發。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我轉身，將包狠狠砸在了她的頭上。
我們廝打在一起。
她顯然忘記了，我曾是我們那屆的散打亞軍。
雖然不是冠軍，但對付她，綽綽有餘。
我知道，這一場廝打，徹底撕碎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點體麵。
我喘著氣，看著她：「想要我還給你？你想得倒美。
我八年的青春，還比不上這些玩意兒？」
說完，我擰著我的包，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7
從套房出來，腳步沉重地踩在柔軟的紅毯上。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
臉上被顧曉抓了幾道血痕，頭發淩亂不堪，領口的襯衫也皺成一團。
但無所謂，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被我打到胳膊淤青，算是扯平了。
不合時宜地，我想起了我們大四那年收養的那隻流浪貓。
我們照顧了它整整七年，直到它病逝。
那時的顧曉抱著哭成淚人的我，輕聲安慰：「彆哭了，越越，正好我們再養個顏值高點的。」現在想想，我大概就是那隻被拋棄的流浪貓。
曾經的溫暖和承諾，早已煙消雲散。
嫣然在樓梯間找到了我。
我臉色蒼白，一副憔悴。
她眼裡滿是擔憂：「你嚇死我了，沈越！是不是顧曉欺負你了？」
我沉默不語，隻是疲憊地靠在牆上。
「我就知道她是個王八蛋！我以為你們在接親時冷戰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和那個賤人……」嫣然氣得聲音發抖，拳頭攥得緊緊的。
我苦笑了一下，低聲問：「唐睿不是你表弟嗎？」
「是我後媽那邊的親戚，本來在國外，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跑回來，還非要當伴郎。」嫣然咬牙切齒地說，「彆說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其實，我認出來了。」
「高三那年，我被轉校生霸淩。帶頭的就是他。」
嫣然愣住，猶豫道：「那顧曉也認出來了嗎？」
我搖搖頭。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了。
我已經很多年不刻意去回憶那段往事了。
他們的手段也沒那麼高明。
讓我四周的人孤立我，如果跟我說笑，就要小心他們的打擊報複。
將我晚自習下課後鎖在教室。
或是在體育課上，他們嘲笑我是細狗。
最嚴重的是唐睿的一個兄弟，據說被分手了，就將氣撒在我身上。
但是我練過散打，他們根本打不過我。
所以他們就來陰的，在水裡加了安眠藥，後來想要劃傷我的臉。
事情鬨得很嚴重，最後就是以唐睿出國告終。
一開始我沒認出來。
多少因為冷戰的事，我沒心思去想。
後來發現，他眉骨的疤還在，隻是瘦了點，讓我瞬間想起。
思緒被拉回現實。
「不行，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嫣然堅持道，「算了，我讓周謹言過來照顧你。」
周謹言？
顧曉很崇拜他，視他為商業傳奇。
雖說顧家已經很顯赫，但是和周家相比，還是有著天塹般的差距。
他來得很快。
好像在等著我一般。
我當然隻是想想，還沒那麼自戀到這不。
他攙扶著我，提議說：「今天嫣然大婚，我在酒店外準備了煙花，要一起嗎？」
我自然同意。
在露天陽台上，我看著燦爛到極致的煙花秀。
心情也稍微轉好。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是顧曉。我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
接著，簡訊轟炸。
「你和誰在一起！」
「這麼快就找到其他男人了，沈越你是有多饑渴，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廉價？」
我刪除簡訊，拉黑。
從前都是被拉黑，有朝一日主動拉黑，果然神清氣爽。
8
回房間時，我們迎麵撞上了顧曉。真是冤家路窄。
顧曉靠在牆邊，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我就說這次怎麼這麼急著跟我分手，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從她視角看，我現在的確和周謹言很曖昧。
但我沒有扯掉周謹言的手。
相反，我也察覺到他右手傳來的溫度與力度。
我故意往他身邊靠了靠。
我怎麼就不能報複顧曉了呢。
「對啊，比你高的枝。」我冷靜地看著她。
「沈越，周謹言什麼人，你跟他玩，早晚會被他玩死。」
我心裡那股怒火再次燃起：「看來還是打輕了。」
話音未落，我猛地抬腳踹向她。顧曉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咬著牙發出一聲悶哼。
「骨折了都不會好好說話，那我今天來教教你。」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冰冷。
「走吧。」周謹言輕聲提醒，扶著我繼續往前走。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注意到周謹言在離開時，回頭瞥了顧曉一眼，眼神裡滿是輕蔑，彷彿在看什麼垃圾一樣。
從前，我當然也見過周謹言，在拍賣會上他曾經將我喜歡的一款高達模型拍走。
我們在酒宴上也見過，隻不過那時候我滿眼都是顧曉。
有一次我腸胃不舒服，一個人坐在角落。他端著酒杯來和我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接著服務員就給我送來了胃藥和熱牛奶。
所以當周謹言出現在我麵前時，我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他或許是來勸和的，又或者是看在嫣然的份上來照顧我，畢竟嫣然怕我被欺負，隻有他能鎮住現場所有人了。
「你們分手了嗎？」周謹言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情緒。
我點點頭，以為他會像其他人一樣勸我冷靜，或者為顧曉說幾句好話。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愣在了原地。
「分手快樂。」他淡淡地說，隨後頓了頓，目光直視著我，「沈越，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一時語塞，心跳突然加快。
空氣瞬間變得尷尬而微妙，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在發燙。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考慮。」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有充足的耐心。但現在，你必須先吃藥。」
我乖乖張嘴，吞下他遞來的解酒藥。
腦子裡卻亂成一團。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在跟我告白嗎？可是我們明明並不熟悉啊……
我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卻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嚇得我趕緊低下頭。
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嫣然提議我們去翡翠山莊散心。
據說那裡有一處溫泉，風景極好。
站在酒店門口，顧曉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站在我旁邊，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這裡去山莊很遠，也打不到車。」
我沒搭理她，徑直上了對麵開來的勞斯萊斯。
9
接下來的幾天，顧曉簡直陰魂不散。
時不時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彷彿在刻意刷存在感。
周謹言顯然察覺到了我的煩躁。
某天傍晚，他站在我身旁，語氣淡淡地說：「你如果有煩惱，我不介意替你掃除障礙。」
我以為他是想要我們表現出曖昧的樣子。
甚至還想著，難道他想在顧曉麵前親我？
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已經行動了。很快，顧家的一個合作專案被撤掉，顧曉不得不馬不停蹄地趕回公司處理爛攤子。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在山莊內好好休養了一番，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
而周謹言每天也隻是陪我散散步，散散心。
幾天後，我決定回一趟原來的家收拾東西。
我本想直接找搬家公司，但顧曉卻堅持：「我不會讓陌生人進來的。」
無奈之下，我隻能親自走一趟。
顧曉開了門，態度出奇地配合。
然而，當我走進房間時，卻發現我所有的高達模型都不見了。
「顧曉，我的高達模型呢？」我冷聲問道。
她瞥了我一眼，賭氣道：「賣了，掛鹹魚上全賣了。」
我冷笑一聲：「就算賣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買家吧？」
我開啟手機，搜尋顧曉的鹹魚賬號，果然找到了她掛上去的模型。
模型被一口價10萬，打包賣了。
「你還記得我的賬號，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對嗎？」顧曉忽然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
「你現在說這些乾什麼？」我冷冷地打斷她。
顧曉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無奈：「以前我們又不是沒吵過，哪次不是你最後哄我？
越越，為什麼這次就不行了？」
我看著她，心裡湧起一陣悲哀：「顧曉，你也很想分手吧？
說什麼八週年紀念日對你很重要，真的嗎？
我們經常訂花的那家店，我問過了，你訂了一大束向日葵和玫瑰。
可是，我對向日葵過敏。
那些花去了哪裡你自己心知肚明？
就連我去國外，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顧曉，我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你。
你到底圖什麼？想分手，你大可以直接提出來。
我沈越不會死乞白賴地纏著你。」
顧曉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哦，對了，聽周謹言說，你快要訂婚了是嗎？
這麼大的訊息也瞞著我。
你計劃了這麼一圈，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做三啊？」
顧曉終於慌了，聲音有些發抖：「你都知道了？」
很久之前，我就察覺到顧媽媽對我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上學那會兒,我監督顧曉學習,她對我熱情得像是親兒子。
甚至在顧曉失蹤時,她第一時間聯係的不是警方,而是我。
她拉著我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在大學也要相互照應啊。」
大三那年，我們正式確定了關係。
顧媽媽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鄭重地遞給我：「這是我們家留給女婿的傳家寶,越越,你收好。」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真的被這個家庭接納了，成為了他們的一部分。
然而,去年。
顧媽媽突然找我要回了那隻玉鐲。
她輕描淡寫地說：「玉鐲需要保養。」
我遞給她時，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從那以後，玉鐲再也沒有回到我的手上。
我其實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隻是不願意承認。
我一直以為，我是被顧曉堅定選擇的那個人。
她曾對我說：「越越，你是站在我的未來裡的。」
可我卻疏忽了,八年了,我們沒有訂婚,甚至連一個明確的承諾都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10
收拾好行李，我拖著箱子準備離開。顧曉卻突然拉住我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越越……」
我冷冷地抽開手,語氣堅決：「請你自重。」
「越越,我不是故意的……」她試圖解釋，眼神裡滿是慌亂。
我打斷她，語氣平靜卻冰冷：「從你想坐享齊人之福的那瞬間起，我們就不再有未來了。」
「我隻是在賭，你對我的愛,會超過世俗的偏見。」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無力。
「不,顧曉，這不是世俗的偏見。」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讓我給你做三，是對我的侮辱。」
何況，還是如此卑劣的手段。
反複PUA我，想讓我接受她出軌的事實。
讓我陷入內疚與自我懷疑。
讓我從心理上離不開她。
可她看錯人了。
最後，她紅著眼,彷彿要碎了般：「我錯了，越越,你原諒我最後一次吧。」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辭職後，我訂了一張去西藏的票。
這麼多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幾乎沒有給自己放過假。
如今，終於有了可以喘息的時間。
車站裡，我感受著周圍人潮的湧動,心裡卻異常平靜。
突然，後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我回頭,看到周謹言站在那裡，手裡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行李包上掛著一隻我非常眼熟的高達模型。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走吧。」他輕聲說，語氣自然得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聳聳肩，語氣輕鬆：「聽說你要去西藏,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一起吧,路上有個照應。」
我看著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暖意。
或許，這就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