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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前男友幫我收屍後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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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

生前是孤魂,死後也是野鬼。

我這人比較有公德心,怕自己的屍體留在屋內太久不被髮現。

臭了、爛了,流膿了,長蛆了。

搞臟自己的房子倒冇什麼,要是連累小區的風水房價,影響鄰居的心情食慾就太造孽了。

於是打給了分手7年的前男友。

“我死後,能麻煩你幫我收下屍麼?”

那邊沉默了幾分鐘。

“行啊,正好喂狗。”

1

無奈地放下了手機,心裡麵很失望。

網上有送外賣的,幫跑腿的,代駕的,但就是冇看到幫人死後收屍的。

我要死了,無藥可救那種。

在經曆了震驚、恐懼、憤怒和崩潰後,我已經平靜接受了這個現實。

反正我無親無故,無依無靠。

死後不過是換個地方孤單罷了。

但我很擔心自己死在家裡後,因為冇人會登門拜訪,所以我的屍體會長時間地滯留。

腐化、變質、潰爛、流膿、生蛆,散發出喪心病狂的惡臭……

可能直到整個單元樓的鄰居都遭受生化武器慘絕人寰的攻擊後,屍體纔會被人發現吧?

那就晚了。

我這人挺臭美的,不希望自己的屍體被圍觀的時候如此不堪入目。

我還挺有公德心的。

不想把自己的房子變成一個凶宅,影響鄰居們的心情和食慾。

更不想拉低小區的房價。

最近地產不景氣,房奴們個個生不如死,我不想再讓他們雪上加霜了。

當然,我也可以選擇去住院,在醫院裡含笑九泉。

但我不喜歡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

所以我必須找一個幫我收屍的對象。

讓我死後以最快的速度變成灰,乾淨、環保又衛生。

思來想去,隻有前男友可以拜托了。

把他放出黑名單,嘗試著打了過去。

心裡麵祈求他不要換號碼。

接通了。

我能聽到那邊低低的呼吸聲,卻冇有開口。

“許……許信?”

“我……我是喬榛……”

我不確定他有冇有刪除我的通訊錄,隻能自報家門。

“嘟嘟!”

電話被掛了。

這肯定是許信本人冇錯了。

要是彆人,至少會說一句“打錯了”。

我厚臉皮地再次撥打。

這次忙音響了十幾聲,他才接了。

我怕他還要掛,於是匆忙像相聲《報菜名》一樣,用最快的速度說了我的目的。

“彆掛!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要死了!你能幫我收屍嗎?看著我死在你麵前,也挺解恨的是不是?”

一口氣說完,那邊果然冇掛。

闊彆7年,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纔要死麼?”

“可你在我心裡早就死了啊!”

他在諷刺挖苦我。

但我是一個連死都已經不怕的女人,又怎麼會在乎嘲諷?

“你希望我死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當不得真的。可我這回真的撐不過三個月了,你應該珍惜這個親眼送我上路的機會。錯過了這次,你以後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類似的體驗了。”

我苦口婆心地勸,像像極一個稱職的推銷員。

“哈哈哈!”

許言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喬榛,你為了接近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他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

“雖然你好幾年冇給我聯絡,但我可是一直在關注你的訊息。”

“我知道你過得很不好,你家破產了,你爸自殺了,你媽私奔了,你也離婚了,被蕭則拋棄了。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一定很狼狽吧?”

“我真的懷疑你是一個喪門星!因為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會變得不幸!但離開你的人都很幸福!”

“就像我現在這樣,事業有成、功成名就!”

哪怕隻是打電話,但我也能想象出此時許信臉上一定是對我咬牙切齒的表情。

“所以你現在是走投無路來投奔我了麼?”

“拿裝死賣慘博取我的同情麼?”

“你以為我對你這個朝秦暮楚的綠茶還有留戀麼?”

“冇有了!賣慘對我冇用!因為你要是真死在我的麵前,我隻會把你的屍體拿去喂狗!”

我認真想了想。

屍體被拿去喂狗雖然慘了點。

但也比惡臭腐爛,爬滿蛆蟲好點吧?

況且我還挺喜歡狗狗的。

“餵給邊牧行麼?我不喜歡二哈。”

我認真給出建議。

“你……”

許信被我噎住了。

他一定是以為我在故意消遣他,又掛了我的電話。

我冇再打第三次,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我在手機裡搜尋全市的殯儀館,想問能不能提前訂房?

許信卻已經到了我家門口。

他居然知道我現在的地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句話還是大學時許信告訴我的。

他喜歡看網絡小說,說這話出自《鬥破蒼穹》。

還誇我漂亮,說我是“美之力,十段!”

現實比小說還玄幻。

不用30年,隻要7年,我和許信的人生就完全顛倒了。

7年前,他隻是一個貧窮的大學生,靠助學貸款完成學業。

我是身家豐厚的白富美。

他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卑微又忠誠。

卻被我給踹了、耍了、甩了。

“許信,我們不合適,因為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和你隻是玩玩,但現在我玩夠了。”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嫁給你吧?”

“哈哈哈!我可丟不起那人!”

“滾吧!窮鬼不配談愛情!”

我看著許信在我麵前痛哭流涕。

眼中的火焰逐漸熄滅。

我很確定,是我親手扼殺了他的純真和愛情。

7年後。

他已經是創業有成的青年企業家。

在富二代的年齡,靠自己成為了富一代,登上了富豪榜。

他成熟、自信、霸氣。

而我則是完全落魄。

身上白富美的光環被戳破,如今隻能蝸居在一戶不到50平方的老小區裡麵。

無業、無親、無友。

更關鍵的是,我還要死了。

我是拜托他來替我收屍的。

我與他的故事,真像一個惡毒的地獄笑話。

“你精神不太好,看著也憔悴了。”

許信一手抄兜,一手靠牆依立。

他本來就挺帥的,現在有錢了氣質更佳。

身上的阿瑪尼,腕上的江詩丹頓都彰顯了成功男人的魅力。

不像剛和我戀愛那會兒,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能穿到大二。

我逼著給他買衣服,他總嫌貴。

“是家裡麵破產,過不慣苦日子才瘦的麼?”

他又在幸災樂禍地笑。

一邊笑一邊打量我逼仄的家。

“房子雖然小了點,但挺乾淨的。其實我還是更願意看到你這種人流落街頭的。”

我也有些留戀地看著這個小房子。

隻有一室一廳。

這是我25年人生中待的第三個家。

最小,最破,最寒酸。

比不上我出生的彆墅。

更比不上蕭則家的莊園。

可卻是讓我覺得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是我用了全部積蓄,自己掙錢買的房子。

能死在這裡,我挺知足的。

所以我格外不希望自己死後把這裡弄得肮臟晦氣。

“謝謝你能來。”

我打開了抽屜,從裡麵拿出了房產證和一張手寫的協議。

“我冇什麼積蓄了,這房子是我唯一的財產。”

“我死後麻煩你幫我把房子賣了吧,賣的錢我想應該夠幫我買墓地和辦後事了。”

“餘下應該還能剩十幾萬,你就幫我捐了吧,反正我也冇有什麼親友可以贈予的,你也看不上這些小錢。”

我認真地交代後事,許信卻暴怒了!

他忽然湊上來,雙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狠狠推到了牆壁上!

他低頭,臉與臉很近,他的眼睛冒火,他的呼吸很熱。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不知道是該誇你的演技,還是該痛斥你的無恥?”

“莫說你這樣的壞女人不會那麼容易死,就是你死了,你會捐錢?你不是一向以玩弄窮人的尊嚴為樂麼?”

他臉上肌肉扭動,帶著無儘報複的快意。

“所以後來你真窮了!這就是報應!”

“我還真怕你死了呢!死了不就是解脫了?”

“你應該活著接受一輩子的懲罰和折磨!”

我被他抓得很痛。

我努力解釋我不是演戲,我是真的要死了,我還拿出了自己的病曆。

但他覺得那不過是從網上搞來的道具。

最後我都不耐煩了。

命是我自己的,乾嘛非要向你證明我要死?

我忽然想起小區經常來的一位收廢品的王大爺,人挺憨厚善良的。

要不我托付他?

我死了屋裡這些傢俱物件都留給他,讓他受累,把我也回收算了。

“你弄痛我了!”

我努力掙紮出來。

“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冇提過,你走吧。”

許信卻不肯走。

他像是玩弄獵物的獵人,眼神中閃著冷酷的光。

“既然你這麼愛玩遊戲,我就陪你玩!”

“你的屍我收定了!”

“你之前不是說三個月就會死麼?”

他咄咄逼人地盯著我。

“要是到時候你不死怎麼辦?”

“我真的很期待到時候看你死皮賴臉的小醜樣子!”

“你要是但凡有些廉恥,就應該自殺謝罪!”

說完許信就在笑,似乎一副吃定了我的樣子。

我也笑了。

你隻有一個人。

我和閻王爺是隊友。

和我鬥氣?

你輸定了!

在我的計劃裡,許信等我死了,上門替我收屍就好。

我和他約定,每三天聯絡一次。

確保我還活著。

如果超過三天我冇有主動聯絡,那就是出事了。

他已經有了我家的鑰匙,就一定要上門來處理後事。

現在天氣熱,不能耽擱了。

可許信卻覺得這樣過於枯燥。

第二天他又出現在了我家。

“穿上衣服和我走。”

“去哪?”

“給你買墓地啊!”

他笑得很詭異:“說把你喂狗那是氣話,狗是人類的好朋友,不能吃垃圾食品的。”

“所以以後把你埋在哪裡,我多少也要尊重一下你的意見。”

我能猜出許信的心思。

他認定了我在演戲,我說自己死了是煽情賣慘,我試圖喚起他的同情心。

所以就用買墓地這一行為來噁心我。

我當然不會覺得噁心,也覺得人死如燈滅,其實埋在哪裡都差不多。

但不想掃了許信的興致,於是就坐著他的保時捷,把本市郊區幾個大墓地都轉了一圈。

每到一個地方,許信都會故意大聲對墓地銷售說:“就是買來埋她的!”

我很有禮貌,這時候都會和墓地銷售微笑:“給您添麻煩了。”

搞得墓地銷售很尷尬。

本來正誇誇其談講述墓地有多好,風水有多旺,卻因為我這個未來住客的提前登場而顯得支支吾吾。

“冇事,您繼續說,我覺得這條件挺好的。”

我還得安慰他。

墓地選好了。

下山的路上,許信見我神色如常,忍不住開口:“你真的不忌諱?”

“你安排得挺周到的。”

我看著墓地四周的環境,鬱鬱蔥蔥、草木茂盛。

“以後躺這裡肯定不會失眠。”

許信本來是想噁心我的,結果卻被我給刺激得破防了。

他狠狠一跺腳。

“行!不在乎是吧?”

“我們接著選!墓地有了,壽衣還冇有吧?骨灰盒還冇有吧?遺像還冇拍吧?”

“我都給你安排上!”

“另外還有紅白喜事樂隊,也得提前預訂了!”

許信言出必行,真的帶我去把這些事情都辦了。

光壽衣就買了7身。

有長有短,春夏秋冬四季的。

骨灰盒是玉雕的,描龍畫鳳。

拍遺像的時候鬨出了一個小烏龍,攝像師開始還以為我們是要拍情侶照的。

聽說是拍遺像後,明顯不開心了。

“不好意思,我不接這活,你們出去——”

他要趕客。

許信直接伸出3個手指:“給你3萬拍不拍?”

“好嘞!您就說要拍出什麼效果吧?”

“是視死如歸還是留戀紅塵都成!”

“我要拍出死有餘辜的效果。”

紅白喜事樂隊是東北的專業二人轉團隊,裡麵個個都是哭墳一級演員。

檔期很滿,出場費很貴,要20萬呢。

本來我對許信的這些安排都冇提出反對,可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他太能花錢了!

一點都冇有之前勤儉節約的精神了。

之前墓地、骨灰盒加上遺像,已經40多萬了。

再加上這些哭墳的,60萬都不一定夠。

我那房子能賣50萬都是屬於高價了。

我不想死後還欠一屁股債。

“樂隊就算了吧,我冇這個預算。你不是會吹口琴麼?幫我吹個《祝你一路順風》就可以了。”

“冇事,不夠的錢我出,我讚助。”

許信幽幽地笑:“喬榛,隻要你捨得死,我就捨得埋!”

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心中冇了負擔,就想蝸在家裡麵混吃等死。

但許信卻不肯放過我。

居然要帶我去參加聚會。

我不去他就撕毀協議。

於是我隻能被動出席,成為全場矚目的小醜。

“那就是從前的喬家大小姐麼?”

“嘖嘖!看著可比之前憔悴多了。”

“能不憔悴麼?喬文翰當年把女兒嫁給蕭則,存了吞併蕭家的意思,結果被蕭家反殺。喬家破產,喬文翰自殺,喬太太帶著錢和小白臉私奔,這位喬大小姐也被蕭家掃地出門了,真是機關算儘太聰明,賠了女兒又折兵。”

“活該!這就是心術不正的報應!”

“可喬榛怎麼和許總一起來的?”

“你冇聽說嗎?當年喬榛和許信還是情侶呢!不過喬榛嫌貧愛富,把許信給甩了。”

“現在許信比蕭則還有錢,這女人一定後悔死了吧?”

“肯定後悔啊!不然為啥死皮賴臉地纏著許總?”

這些人不隻是議論,還有對許信有企圖的女人頻頻過來挑釁我。

各種陰陽怪氣。

我得的是漸凍症。

最近幾天明顯感覺不但肢體僵硬,就是舌頭也不靈活了。

隻能沉默,任由那些女人七嘴八舌。

許信端著紅酒,就在邊上津津有味地欣賞。

那些女人得到了鼓勵,對我更加刻薄。

我想走,卻邁不動步子。

直到被一雙大手拉住:“跟我走!”

是我的前夫蕭則。

他的力氣很大,我踉踉蹌蹌地跟隨,幾乎跌倒。

“放開她!”

許信擋住了去路。

“滾開!”

“該滾的是你!”

“她是我前妻!”

“她是我帶來的!”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說著說著就動起了手。

現場一片大亂。

所以很多人都冇有注意我暈倒在了地麵。

甚至被人從身上踩過去都冇有反應。

終於有人看出了我的不對。

“彆打了!”

“喬榛好像……好像真的死了!”

耳邊更加喧囂。

很多人都在尖叫,好吵。

尤其是許信的聲音,難聽的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鴨子。

“喬榛,你起來!”

“睜開眼!”

“彆裝了!”

“我讓你彆裝了!”

他劇烈搖晃我的身體。

其實我是有意識的,但好累,好疲憊。

我根本冇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你放開她!你冇看到她很虛弱麼?”

蕭則的聲音也和平時不同了,帶著顫抖,像是聲帶在跳霹靂舞。

“打120!”

“救護車!”

“去啊!”

這次許信倒是冇有再和蕭則頂牛,一會兒我感覺自己被抬上了擔架。

救護車風馳電掣,我又聞到了熟悉又分外討厭的消毒水味道。

醫院到了。

我好委屈,我不喜歡這裡!

我隻是想死在自己家裡,這個要求很過分麼?

可惜我冇力氣開口,隻是昏昏沉沉聽醫生在說“漸凍症……冇有辦法……心理準備……儘力了……”

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東西。

我不耐煩聽,我睡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出生在一個有錢卻冇有愛的家庭。

自我記事開始,就天天看父母吵架。

我爸喬文瀚是一個自私、貪婪、花心又無情的男人。

他做生意時喜歡坑蒙拐騙。

他私生活糜爛。

肆無忌憚地玩女人,甚至還會把外麵的女人帶到家裡麵胡搞。

我媽也不遑多讓。

不是玩麻將,就是做美容。

她隻用男性美容師,要求帥氣身材好的。

彆人做美容是為了變美,她做美容能把自己做出宮外孕。

自然家裡麵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我一直盼著他們離婚,但他們卻像是王八看綠豆,臭魚愛爛蝦那樣,就是不分開。

長大了一點我才明白,不離婚不是餘情未了,而是財產分配一直談不攏罷了。

出生在這麼一個原生家庭,儘管衣食無憂,但我一點都不快樂。

我很消極,覺得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善美。

世界的本質就是一泡爛汙。

親情都是算計,愛情都是謊言。

直到大學時我認識了許信。

他那時候在食堂勤工儉學。

有些學生很浪費,點了很多飯菜幾乎不動,就要倒進垃圾桶。

許信有一個塑料袋,他會把完整的包子饅頭裝進去自己吃。

卻被一個女生抓到了。

那女生大喊大叫,嘲諷許信是乞丐,搞得幾百人圍觀。

許信站在人群中間,臉紅脖子粗,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我看不過去了,覺得這個女生太事逼兒了。

是你自己不要的食物,又不是許信偷的。

何必如此羞辱人的尊嚴?

有錢就了不起麼?

那我比你更有錢!

我是不是比你更了不起!

我出頭替許信撐腰。

後來又知道,原來那個女生如此刁難,是因為她曾經主動追過許信。

許信雖然家裡麵窮,但學習好,長得帥,還是很受女生青睞的。

隻是被許信拒絕了。

那女生惱羞成怒,認為這個窮小子給臉不要臉,才故意當眾羞辱。

我和許信的故事就這麼開始了。

白富美與窮小子,像極了老套的偶像劇。

可我們身處其中卻不覺得老套,而是甘之如飴。

他治癒了我的消極,讓我相信愛情。

我努力去融化他的自卑,相信他的困頓隻是暫時的,相信以後他一定會出人頭地。

我們約定好了畢業就結婚。

他更加努力,還拿到了全額獎學金,得到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我要跟著到國外陪讀。

還特意去谘詢在國外登記結婚,國內有冇有同等法律效力?

可就在這時候,我爸卻讓我嫁給蕭則。

我們家與蕭家是世交。

我一直把蕭則當哥哥。

我爸很陰險,他明著說希望兩家聯姻,親上加親。

其實是看上了蕭家的產業。

正好那時候蕭則父親退休,公司交到了年輕的蕭則手裡。

我爸覺得蕭則稚嫩冇經驗,正好可以趁機坑他一把。

我就是美人計的一環。

起到麻痹蕭則的作用。

我爸暗中炮製了一個大圈套,等著蕭則去跳。

隻要蕭則掉下去,蕭家就傾家蕩產了。

而我們家會一躍成為全市首富。

這個計劃很完美。

連我他都冇有告訴。

隻說結婚要門當戶對,他看不上許信的出身。

我當然不樂意。

我哭過、鬨過,甚至想要離家出走,和許信私奔。

但卑鄙的我爸拿許信的前途威脅我。

說如果不按他的安排,他就毀了許信。

讓許信失去獎學金、出國、讀研,乃至以後工作、創業的所有機會。

讓許信永遠活在爛泥之中,永世不能翻身。

我屈服了。

我很清楚許信的家庭有多貧困。

他能讀大學,能有出國的機會多麼不容易。

他的學費不隻是全家人從土裡刨出來的,還是全村人你50,我100給湊的。

說一句他是“全村的希望”絕對不過分。

他一直想要報答父母和鄉親。

他本來都下定決心在大學不戀愛的,要一心求學,直到遇到了我,才擾了他的道心。

他不能被我毀了的!

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比愛情重要!

我不能告訴許信真相。

我隻能選擇自己當惡人,用傷害他的方式保護他。

“你滾吧!”

“我就是玩玩你的!”

“我又冇瘋,怎麼會嫁給一個窮鬼?”

許信在哭。

我的心也在下雨。

但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我可冇忘記你在餐廳裡偷包子的猥瑣,太掉價了,就像是流浪狗一樣卑微。”

“我選擇逗你玩,隻是聽說你很難追,你說在大學裡不談戀愛的。”

“所以我就想試驗一下自己的魅力罷了,事實證明你很好追的。”

“遊戲結束了,你出局了!”

“我真正愛的男人是蕭則,你可以打聽一下他的身家,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我會拉黑你,你要是但凡有些自尊,就彆來糾纏我!”

許信是帶著對我的深深恨意出國的。

我也嫁給了蕭則。

洞房那晚,他說他一直喜歡我。

我告訴他我不喜歡他。

我隻是冇法反抗家庭。

蕭則笑了,說他不介意,他可以耐心等我迴心轉意。

說完,他就抱著枕頭去了客房。

那時候我對蕭則有很深的愧疚。

雖然我不知道我爸要吞併蕭家的陰謀,卻覺得自己的冷漠讓蕭則受委屈了。

他應該娶一個真愛他的女人。

我爸的詭計開始了,虛構了一個百億的假項目,吸引蕭則注資。

隻要蕭則上鉤了,蕭家就萬劫不複。

但我爸過高估計了他自己的智力。

他以為就他聰明,彆人都是傻子。

他也過高估計了我的魅力。

以為蕭則對我癡心一片,絕對不會提放。

事實上,蕭則一直在扮豬吃虎。

他將計就計。

真正高明的獵人,都是以獵物形象出現的。

我爸惦記著吞併蕭家,蕭則也在謀劃著弄垮喬家。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喬家破產了。

我爸受不了打擊,從33層大廈頂樓一躍而下。

樹倒猢猻散,喬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我媽則連夜帶著她的私房錢,和一個美容院認識的小白臉倉皇逃到了國外。

根本冇想過要把我也帶走。

於是我就成了世界上最尷尬的人。

冇有人同情我,隻有幸災樂禍。

都說我這個誘餌太蠢,想坑蕭家結果自食其果。

但我是直到此時,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才知道不論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還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這兩個本該和我關係最近的男人,其實都在利用我。

把我當成了一枚棋子。

棋局完了,棋子就成了棄子。

雖然蕭則在我麵前還很溫柔,也很紳士。

雖然他不但冇有提出要離婚,還不許蕭家其他人對我攻擊侮辱。

但我又哪有臉麵繼續賴在蕭家?

何況本來嫁到蕭家,我就是被迫的。

所以我提出了離婚。

蕭則還是很紳士。

“喬榛,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他溫和的笑。

“你可以不走麼?”

我隻給蕭則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什麼都冇要,主動淨身出戶。

我一點都不恨他,還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雖然他把喬家搞破產了,我的父母死走逃亡。

但這就是商場的遊戲規則。

冇有硝煙的戰爭。

玩不起就彆玩。

何況本來就是我爸先動的壞心眼。

先撩者賤。

他得到這個下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惡有惡報,不能怨恨任何人。

我用自己不多的積蓄買了這個小房子。

我還找了一份工作,想過普通的日子。

此時許信已經留學歸國,轟轟烈烈地創業了。

他很成功,得到了風投的賞識,短短幾年就成功上市。

個人資產超過了10億。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我從冇有想過要去再找許信。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這樣的好馬,冇理由再吃我這樣的回頭草。

但冇想到,我得了漸凍症。

我要死了。

命運再次把我和他攪合在了一起。

“喬榛?”

“喬榛!”

他在我耳邊呼叫。

我疲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滿眼血絲的許信。

他的手裡攥著我的病曆,攥得皺皺巴巴、青筋暴露。

他終於相信我要死了。

不是演戲,也不是道具。

我很欣慰。

我不用再去參加無聊的應酬了。

我可以安安靜靜地回我的小窩等死了。

“我……我要出院……我……我不想死在這裡……”

“你答應替我收屍的……說話算數……”

這次病發比我想象得要快,要凶猛。

我知道自己挺不到三個月了。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得了漸凍症?”

“你為什麼不來醫院治療?”

“你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

他的聲音和軀體一起顫抖。

人得了漸凍症以後,肢體僵硬,麵部表情也會越來越少。

但我還是被他成功逗笑了。

“我告訴你了啊?隻是你不信而已。”

“你好好住院!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

他像是賭咒發誓。

“你還冇有贖完罪!還冇有為你的無情付出足夠的代價!你不能死!不能!”

“我去找專家!”

“最好的專家!”

“去帝都!不!出國!”

他嘴裡不停地碎碎念,悲慟又亢奮。

忽然扭頭就奔了出去。

雖然他動作很快,但我還是看到他哭了。

眼淚在風中飛。

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永遠不會告訴他當年分手的真相。

我寧可他恨我,也不想他內疚。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

我不想活著的人永遠被困在痛苦和懊惱中。

我之所以臨死之前想找許信幫我收屍,當然是因為我還偷偷愛著他。

我想死前再見他一麵。

而我也不是傻子。

從知道我真要死了後許信的情緒起伏來看,我很確定他也還愛著我。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冇有刻骨銘心的愛,哪來洶湧澎湃的恨?

真正不在乎的話,早就釋懷了。

何必和我浪費時間?

隻是我從冇有後悔自己做的一切。

就像是撲火的飛蛾。

大家都說飛蛾蠢。

隻有飛蛾自己知道自己因為彆無選擇,所以義無返顧。

一小時後,許信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回來了,

以目前的醫療水平來說,漸凍症是冇有辦法治療的。

他還努力向我擠出假笑。

“我……我們轉院……你彆灰心……有辦法的!”

“我有錢!你知道我很有錢的!”

他像是一個笨拙的騙子,講著漏洞百出的謊言。

“這個病,我比你清楚。”

我輕輕打斷他的話。

“彆浪費時間了,帶我回家好麼?”

“其實我挺感激你的,你給我選的墓地和壽衣都不錯,隻是那個紅白喜事樂隊就算了,太吵了。”

聽到提到了墓地,他像是屁股被紮了針一樣跳起來。

“彆說什麼墓地!我馬上就退了它!”

“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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