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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侄女害死我全家後,我重生了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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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眼狼侄女害死我全家後,我重生了

五年前,我收留了被貶小叔子的女兒。

對她千好萬好,生怕她受委屈。

及笄那年,她與我的女兒一同風光嫁入高門。

就在我開開心心準備開始養老生活時。

全家卻被打入大理寺詔獄,受儘酷刑而死。

就連出嫁的女兒,也被夫家休棄,流浪街頭活活餓死。

而我侄女的夫君,正是大理寺少卿。

再次睜眼,我重生回到了侄女剛住進我家的第一天。

攥著手中的茶盞,我指節泛白,目光死死鎖在堂下那個怯生生的少女身上。

看到沈清清,我終於確認我已經重生了。

前世,小叔子被貶出京,想讓我給他的女兒找一門親事。

小叔子經此一彆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京,他隻有這一個請求,我與夫君也不好推辭。

現在的沈清清隻有十歲,麵容白皙,清純無害。

可隻有我知道,這柔弱的皮囊下藏著怎樣的蛇蠍心腸。

前世她嫁給了大理寺少卿成敏正,不出一年,大理寺便捉拿了我們一家,害得我們一家不得好死。

如今能夠重活一世,也算是老天開眼了。

“張媽媽,去把昨夜送到的那封信和盒子拿來。”

我低下頭深呼吸克製住自己,時日還長,反正她已經落在我手裡了。

張媽媽很快就把東西拿來。

“清清,來,東西拿著看一看。”

我示意沈清清先看盒子。

沈清清開啟盒子,裡麵是十兩碎銀子。

沈清清小聲開口:“這是嬸嬸給我的見麵禮嗎?”

我嗤笑:“這是你父親臨行前送過來的,說是每年給你十兩銀子的零用。”

沈清清呆住了。

我見她麵露質疑,也不與她多費口舌。

直接讓張媽媽給她看信。

“嫂嫂,此次家逢巨變,清清就托付與你了,麻煩你與兄長多多照看她,若是她能嫁在京城便再好不過了。

盒子裡是清清每年的零用,總共有十兩,麻煩嫂嫂要管著清清,家中貧寒,不要讓清清亂花,多謝嫂嫂了。”

我看著沈清清麵色漲紅的臉,心中隻覺得無比暢快。

前世,我真當小叔子家中貧寒。

每年隻給十兩銀子的零用讓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我為了給小叔子遮掩,又為了不讓侄女傷心。

我自掏腰包,基本上沈清清要什麼買什麼。

每月還給她五十兩銀子的零用。

可如今想來,小叔子一家真是好算計。

明知道京中的貴女,打一件好看點的釵環,都不止十兩,更彆說還有穿衣讀書之類的花銷。

可到底是我的侄女,難道我還真的隻讓她用十兩銀子不成?

所以我隻告訴沈清清,她父親每月都寄銀子過來,讓她不用為了銀子發愁,安心住在府裡即可。

就希望她能過得好一點,以後嫁個好人家。

我女兒有的,她都有。

上到衣裙首飾,下到吃穿用度。

跟府裡的二小姐沒什麼兩樣。

最後她嫁給了大理寺少卿,我女兒嫁給了宰相府嫡出的公子。

我感到十分欣慰,感歎自己多年的栽培沒有白費。

卻沒想到前方等著我走的,會是一條不歸路。

沈清清揭發我沈家貪汙受賄,她有人證和物證。

導致我全家慘死,連我最疼愛的女兒都流落街頭,在大雪天活活餓死。

想到這裡,我暗暗地發誓:

這一世,你沈清清要是能舒服一天,我傅明玉就算是白活了。

“嬸嬸,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看著沈清清麵色漲紅,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上一世,她就是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騙得我心疼,騙得我夫君憐惜,騙得我兩個兒子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我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儘心,衣食住行無一不精,連出嫁的嫁妝都跟我的親生女兒一模一樣。

結果竟然是養出了一條白眼狼。

前世我對兩個孩子都是富養,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想要什麼我都會儘力滿足。

也許就是這樣養大了沈清清的野心。

一旦有的東西我買不起,她就寫信回去,跟她的父母告狀。

到了後來,甚至對我的女兒出言不遜,張狂傲慢。

皆因是認為我私吞了她父母給的錢,用在了我的女兒身上。

哈,十兩銀子,我沈家一日的飯錢都不止十兩。

如今,我就要讓她好好看看,她的父母到底有多“愛”她。

“唉,你父親是真狠心啊,既又想要你在京中立足,卻又隻給你十兩銀子,這十兩銀子能在京中做什麼呀?”

我痛心疾首:“若是你以後真有了什麼大造化,你父親,這可就是在耽誤你呀。”

最後,我不經意地提起了一件事:“也許是為了你的弟弟,你弟弟跟著你父親走了,將來你弟弟娶妻生子,銀錢上自然是要先供著你弟弟的呀。”

“隻是苦了你了。”

我開始做戲,好不容易擠出兩滴眼淚,摸著她的手語重心長。

“嬸嬸,我給你添麻煩了嗚嗚嗚嗚。”

她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心裡毫無波瀾,可還是裝作心疼的樣子把她抱進了懷裡。

“可憐的丫頭,你以後就在府裡安心住著吧,嬸嬸家裡雖不是大富大貴,但起碼還是能給你一口飯吃,你說是不是?”

就如同養狗一般,每日有頓飯吃就行了。

聽了我的話,我看到沈清清麵露不甘,眼神裡也透露出三分恨意。

我就知道,不是我養大了這孩子的野心。

而是這孩子,從根上就是個壞的。

傍晚,我讓張媽媽把西跨院收拾出來,讓沈清清住進去。

“夫人,西跨院蚊蟲多得很,沈小姐住進去隻怕一夜都不得安寢。”

我看了一眼張媽媽,隻讓她照吩咐辦事。

西跨院臨水而建,夏天蚊蟲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前世,沈清清來得匆忙,府裡能住人的院子都沒有收拾好。

我怕她人生地不熟,便讓她跟我的女兒一起睡。

兩個十歲大的女兒一起睡,還能增進姐妹之間的感情,多好。

事實上,是我想岔了。

在大理寺的公堂上,沈清清作為人證,指責我第一天就貪汙了他爹的銀子。

讓她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還要跟人擠在一起。

受儘了委屈。

這一次,既然這麼不願意跟我女兒睡在一起,那就你自己一人睡一間屋子吧。

我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一家人一起吃早飯。

我看著沈清清臉上大大小小的蚊子包,以及眼下的烏青,顯然一夜沒睡好。

瞬間吃飯都香多了。

吃完飯,我女兒便去了碧桐書院,那是京中專供女子學習的地方。

在大夏,女子若是一字不識一個,將來到了夫家,可是會被人恥笑的。

“嬸嬸,姐姐出去做什麼了呀?”

我瞄了她一眼,看破不說破:“婉兒姐姐去書院學習了。”

沈清清低下頭,神情落寞,語氣委屈:

“學習啊,婉兒姐姐真厲害,不像我,我爹從不讓我去書院,真羨慕婉兒姐姐啊。”

前世,沈清清的話剛說完,我就心疼地摟住她,問她想不想去讀書。

看到沈清清點頭,我便花了一千兩銀子請人將沈清清作為插班生塞了進去。

人情和財力,真是花了好大的代價。

她剛進入書院,很多字都不認識。

我便讓我的婉兒得了空就教她,天天教到大半夜。

最終沈清清在一年一度的女子考試中脫穎而出,無人不識。

成功嫁入了高門。

照理說,沈清清應當感謝我,是我一力地栽培她。

可沒想到,公堂上的沈清清將這一件事說了出來,說我苛待她。

她說她根本不願讀書,是我強迫她進入碧桐書院,將來待價而沽,能賣個好價錢。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為沈清清抱不平,說我這個嬸嬸是個狠心又惡毒的女人。

這件事也間接地成為了我們賄賂官員的證據。

把我沈家釘在了恥辱柱上。

可憐我的夫君,一輩子兢兢業業,到最後,竟栽在了自己的親侄女手上。

我故作聽不懂她的話:“是啊,我與你大伯在你婉兒姐姐身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就盼望著她將來能有出息。”

見我不咬鉤,沈清清也沒走。

我真的很好奇,這小姑娘才十歲,哪兒來的這麼多心思。

心思不僅多,還很惡毒。

終於,她按捺不住:“嬸嬸,我也想……”

“你也想什麼?”

“我也想進碧桐書院讀書。”

“啊?”我用帕子掩住冰冷的嘴角。

“這……清清啊,你有所不知,碧桐書院隻在每年的元宵節之後才招收學生,如今已是盛夏了,這可進不去了。”

“而且,碧桐書院一年的學費,就有五百兩銀子,要不,你寫信給你爹,讓他寄些銀子過來?”

“待到明年春天,我替你打點打點,如何?”

我三言兩語打發了沈清清,她麵色煞白地走了。

我讓張媽媽給她拿了兩盒劣質的消腫藥膏和驅蟲熏香,做做樣子。

既然愛一個人住就一個人住去吧,可彆打擾到我的婉兒。

回了屋子,我叫來張媽媽。

讓她把沈清清帶過來的丫頭全部趕出去,換上我們自己府裡的人。

沈清清每天去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都要向我一一彙報。

沈清清得知訊息,匆匆趕來我的院子。

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惑不安:

“嬸娘,可是清清做錯了什麼?為何……為何要將我院中的人都換掉?她們可都是自小服侍我的……”

我正拿著小剪子,慢條斯理地修剪著花草,聞言頭也沒抬:

“正是因為你年紀小,身邊更得用些穩重懂事的人。那幾個丫頭,毛毛躁躁的,沒得帶壞了你。還是府裡的老人,最懂規矩,有她們看著你,我也放心。”

“可是……”沈清清還想爭辯。

“啪!”我輕輕放下金剪,發出清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話。

“清清啊,你父親剛被貶出京,雖說我們是一家人,可你父親一年隻給十兩銀子,你自己都尚且不夠用,難道還要養這些丫頭不成嗎?”

沈清清咬著唇,一言不發。

“怎麼?信不過嬸嬸給你安排的?還是覺得,我們沈家會苛待你?”

“清清不敢這麼想,一切都聽嬸嬸的。”

“那就好。”

前世,她的這些丫頭的月例銀子,全部都是走的我的私賬。

用著我的錢,還欺負著我的人,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一次,我是不可能再養著那些無關的人。

我就要沈清清孤立無援,做什麼事情都要在我的監視之下,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前世,兩個孩子私下裡與什麼人結交,我並不怎麼管,因為這都是孩子們的私事。

可誰知道,沈清清竟意外勾搭上了成敏正,三天兩頭賣可憐,讓整個京城的人都以為我在虐待她。

所以後來沈清清變成沈家貪汙受賄的人證,才會讓眾人那麼信服。

弱者嘛,哭起來沒完沒了。

真讓人以為她受了多大委屈呢。

如今,沈清清在我的手裡,她進碧桐書院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個大字不識的女兒家,想要寫信私通或者是告狀必定會找人代筆。

我讓下人盯死了她。

果然,沒出三天,沈清清就跑出去找人代筆寫信。

“夫人,這是她讓人寫的信。”

張媽媽遞給我一封信,我開啟來快速地看完。

果不其然,剛住進來沒多久,沈清清就跟他的父親叫苦連天,明裡暗裡都說我待她不好。

我笑出聲,這麼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沈清清啊沈清清,你真是一點苦日子都受不住啊,你可知道前一世,我的一家人在全是老鼠的大牢裡可是住了很久的呢。

如今,被蚊蟲咬了幾天就受不了,以後的日子你可要怎麼過?

我挑了挑眉,把這封信放在蠟火上燒掉。

我叫來張媽媽,讓她再寫一封信寄給沈清清的父母。

言辭裡要說儘我的好話。

又讓張媽媽拿了一筆錢給代筆寫信的人,讓他以後都要把沈清清寄的信截下送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來沈清清,讓她學規矩。

“清清啊,咱們現在雖然進不了書院,可也是要學一學規矩的,咱們大家閨秀,一站一坐都要有規矩。”

“秋天快要到了,若是以後嬸嬸帶你去各種各樣的賞菊宴,你失了規矩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沈清清在聽到“賞菊宴”這三個字,果然神色動搖了。

她應聲說是。

我對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張媽媽立刻會意,端上了三個白瓷小碗。

“既然明白嬸嬸的苦心,那我們就好好練練,今天我們就練站姿。”

張媽媽應聲而動,動作麻利地將三個碗放在了沈清清的身上。

“清清可彆害怕,當初你婉兒姐姐也是這般學的規矩。”

我看著沈清清僵硬的身體,無聲地笑了。

我的婉兒從小就聰慧,根本不用這樣學規矩。

前世,我是特意從外麵請女先生回來,教沈清清規矩的,偏沈清清怕苦怕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女先生身價高,住得越久,我便要多花上好些銀子。

我讓她認真學規矩,早些日子學完,多少也算是節約一點。

可她卻翻了個白眼說:“嬸嬸,你急什麼呀,銀子不夠了就拿我爹的銀子補上呀,我又沒在你家白吃白喝。”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望著沈清清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雙腿開始微微地顫抖,臉色煞白。

張媽媽在一旁好心提醒:“沈小姐,您可要站穩了呀,這白瓷碗可是價格不菲,要十兩一個呢。”

話音剛落,沈清清就站不住了,她一動,三個碗都應聲倒地,碎了。

我的三十兩沒了。

沈清清眼睛裡流出淚水,終於求饒了:“嬸嬸,我太累了,我不想學規矩了嗚嗚嗚。”

“清清,你連站都站不好,還怎麼嫁入高門呢?你爹若是知道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不知要如何呢?”

“你若是不想學,那就收拾收拾回你父母身邊去吧。”

我說出沈清清最隱秘的心事。

果然,她又開始堅持。

可她根本不知道,我純粹是把她當樂子。

這些天,沈清清每日早出晚歸,要麼是來我這裡學規矩,要麼是張媽媽帶著她練習琴棋書畫。

一段時間下來,沈清清人也瘦了,臉也黑了。

活像鄉下來的野丫頭。

中秋節到了,我的兩個兒子和女兒都回來了。

我的大兒子在禁軍裡當一個不大不小的統領,小兒子則已經是秀才了,還繼續在書院裡讀書,要走科舉這條路。

我的婉兒還小,她自小讀書,能夠做到識人明事理就很好了。

既然重活一世,我是不會讓她再嫁入丞相府了,想起女兒的結局,我的心裡又是一陣一陣地刺痛。

前世我們沈家剛落敗,婉兒就被休棄,說到底,總歸是我們做父母的連累了孩子。

孩子們知道什麼呢?

這一世,我一定要守護好沈家,守護好我的兒女們。

晚上是家宴,花廳裡燈火通明。

沈清清坐在席間,依舊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慣會裝模作樣。

“清清妹妹,你嘗嘗這個鴨肉。”大兒子沈文將一碟子鴨肉推到她麵前。

“清清妹妹,這是新買的鮮魚,你多用些。”二兒子沈齊也不甘落後,給沈清清夾菜。

我的夫君看著兒子們如此“友愛”,也麵露欣慰,也夾了一筷子肉放到沈清清碗裡:

“清清,到了這裡就是自己家,千萬彆拘束。你嬸嬸為了你,特意吩咐廚房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式。”

對的哦,一桌子的大魚大肉。

沈清清受寵若驚般地站起身,眼圈又紅了:“多謝伯父,多謝兩位哥哥……清清……清清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這副樣子,更是激起了男人們強烈的保護欲。

我冷眼看著他們父子三人圍著這頭小白眼狼噓寒問暖。

他們不知道,沈清清最是厭惡大魚大肉,每次看到這些大魚大肉都會嫌棄腥味太重,幾欲作嘔。

這父子三人大概還覺得自己非常體貼吧。

但在沈清清心裡,你們估計已經被罵慘了。

前世,我為了照顧她的口味,一直吩咐小廚房多做素菜,把素菜做出百八十種花樣給林清清吃。

“清清,吃呀,是不喜歡兄長他們給你夾菜吃嗎?”

此言一出,眾人都看向林清清。

我一句話就讓林清清陷入了兩難之境。

她不吃,就是辜負了旁人的心意。

她吃了,就是折磨自己,一碟子的肉,她必定會吐,出醜難堪。

我倒要看看沈清清她吃還是不吃。

沈清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是的,嬸嬸,我愛吃的。”

“是嗎?愛吃就多吃點吧。”我也給林清清夾了一大塊魚肉。

沈清清顫顫巍巍拿起了筷子,挑了一絲魚肉進嘴,又吃了一塊鴨肉。

果不其然,她剛吃進嘴裡,就條件反射性地嘔吐不止。

沈清清坐在我夫君身側,吐了我夫君一身。

場麵頓時慌張起來,我夫君立刻站起身去換衣服。

兩個兒子和女兒也沒有吃下去的想法了。

他們三人約好了出門賞月,沈清清本也想去。

但被我勒令在家好好休息,哪裡都不能去。

想接近我的孩子?做夢去吧。

從那以後,我的兩個兒子對待沈清清的態度都冷淡了許多。

已是深秋,梧桐落儘,菊花盛開。

我接到了不少夫人邀我去賞菊的帖子。

自從中秋家宴嘔吐事件後,沈清清一直閉門不出。

心裡一定是恨透了我們一家。

連府裡的仆人都對她議論紛紛,皆說她沒福氣,隻能吃素。

不過想想,也是時候把沈清清帶出去見見人了。

免得她自己偷偷跑出去。

前世她與大理寺少卿成敏正暗通款曲,不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嗎?

我叫來張媽媽,讓她給沈清清做兩身入秋穿的衣服,要好看些。

再給她買幾件新出的珠寶花樣,供她穿戴。

這些花銷,都不知道是多少個十兩了。

出發那天,我和婉兒一頂轎子,沈清清自己單獨一頂轎子。

我的婉兒打扮得很是美麗大方。

在一眾官員夫人的交際中,兒女之事最是容易被人拿來當談資的了。

臨出發時,我多留了個心眼。

我讓張媽媽去看看沈清清的穿著。

果不其然,她穿著粗布衣裳,頭上隻戴了兩個素銀簪子。

整個人完全就是在我沈府裡吃不好穿不暖的樣子。

我怒極反笑:

“清清啊,張媽媽前兩天給你送去的衣裳你是不喜歡嗎?”

沈清清沒想到我進了轎子又出來。

整個人麵色煞白,畏畏縮縮。

真是拿不出手。

不過我今天有我自己的打算,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讓張媽媽領著她回去重新梳妝。

婉兒拉著我的衣袖,眼神不解為什麼沈清清要這麼做。

“她這是想敗壞我們沈家的名聲,想讓所有人都可憐她呢。”

“隻是很可惜,她以為自己很聰明,但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待她重新梳妝打扮好,終於能見人了。

到賞菊園的時辰剛剛好。

下了馬車,我與其他的夫人進行交談,女兒則是找她的手帕交去了。

不多時,我聽見三四個夫人在一起,似乎是誇讚著什麼人。

我不動聲色慢慢靠近。

“這是哪家的女兒,怎麼之前從未見過?”

“一站一坐皆有章法,不想我家那個皮猴子,真是管都管不住。”

“是呢,相貌雖不是一等一的好看,但氣質卻非常不錯。”

我順著她們的眼光看過去,看到了沈清清。

沈清清裝起來還是很能裝的。

看來,不止我一個人被騙。

“各位姐姐,對著我的一個侄女這樣大聲讚歎,是想要做什麼?”

“這竟然是你家的侄女,果然呢,你夫君是禮部侍郎,你家的家教真是一等一的好。”

我微笑:“哪能呢,是這孩子勤學苦練,你瞧,我家婉兒都快趕不上她了。”

“是嗎?她父親母親是誰?怎得一直住在你家中?”

終於有人問到關鍵的地方了。

“說起來,我這侄女也是可憐,她父親被貶官,隻留她一人在京中,若我不幫襯著些,要她一個女兒家怎麼過呀。”

我此話一出,這些貴夫人的心思也都收了。

父親被貶,身為女兒還要死乞白賴地留在京城,是個什麼貨色誰還不清楚嗎?

就想著找個倒黴蛋嫁了,說不定以後還要扶持她的孃家。

想想就頭大了。

果然,話題很快從沈清清身上轉到了今年的菊花成色品質很一般,再轉到京城中的八卦,哪家的紈絝子弟又強搶民女啦。

前世,我為了沈清清能嫁個好人家,千方百計地為她藏著身份,對外隻說是我孃家那邊的孩子過來住一段日子。

可沒想到,沈清清竟然是認為我嫌棄他們一家,不對外說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麼如今,我說清楚了,沈清清,不知道你是否滿意啊?

花園裡,原本有不少人過來與沈清清攀談,可很快就接到自家母親的暗示。

什麼人能結交,什麼人不能。端看自己的母親聽到了什麼樣的稀奇事。

很快,沈清清的身世一傳十,十傳百。

她身邊再也沒有人過來跟她說話了。

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沈清清的臉上儘是淚痕。

很快,入冬。

我能感覺到沈清清越發的不安。

她這段時間一直出不了門,那層偽裝得楚楚可憐,也漸漸快要維持不住。

直到有一天,她身邊的大丫鬟急匆匆來報,說沈清清頭暈胸悶,想要出府去護國寺上香祈福。

我笑了。

祈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猜測她上輩子,應該就是在護國寺“偶遇”了成敏正,從此搭上了線。

那好啊,我也不想再等了,既然是她自己按捺不住,就彆怪我了。

“讓她去。”我淡淡地道,“多派幾個人好好跟著她。”

果然,不到兩個時辰,跟著的人回來稟報。

沈清清的馬車在去護國寺的路上,“意外”與成敏正家的馬車擦碰了一下。

沈清清受驚,是成敏正親自下車安撫。

路上不少人都瞧見了。

我立刻動身,直接帶人將沈清清堵在了沈府大門口。

沈清清從馬車上下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未褪儘的、屬於少女的羞澀和期待。

見到我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她嚇了一跳,眼神瞬間慌亂起來。

“嬸嬸……您怎麼在這兒?”

“我若是不在這兒,怎麼知道我們沈家的小姐,如今竟這般有主意了?”我聲音冷得像冰,“竟敢瞞著長輩,私會外男!”

門口已經有人停下來看熱鬨了,議論紛紛。

沈清清臉色驟變,急忙辯解:

“沒有!嬸嬸,您誤會了!隻是意外,馬車不小心撞到了成少卿的車駕,成少卿他隻是……”

“成少卿?”

我打斷她,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刀鋒般刮過她的臉,“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孃家,倒是把外頭男子的官職記得清楚!馬車意外?沈清清,你把我,把這沈家上下都當傻子嗎?”

我猛地提高聲音:“來人!把她給我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沈清清徹底慌了,她掙紮著,哭喊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伯父!我要見大哥二哥!你們放開我!成少卿他……”

“堵上她的嘴!”我厲聲喝道。

張媽媽立刻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帕子,利落地塞進了沈明珠嘴裡。

她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裡麵充滿了難以置信、恐懼,以及……終於不再掩飾的怨毒。

我走到她麵前,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好侄女,嬸娘今日就教你個道理——狼崽子,是養不熟的。既然養不熟,那就該早早拔了牙,關進籠子裡,省得……被反咬一口,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最後四個字,我說得極輕,卻帶著地獄般的寒意。

沈清清瞳孔猛縮,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不再看她,直起身,揮了揮手。

下人們立刻將不斷掙紮、發出嗚嗚聲的沈明珠拖了下去。

柴房的門落了鎖。

我站在門外,聽著裡麵隱約傳來的、絕望的拍打聲,心底一片冰冷的平靜。

沈文忠和兩個兒子聞訊趕來時,我正氣定神閒地品著一盞新沏的雨前龍井。

“夫人!你怎麼能把清清關進柴房?那地方豈是她一個嬌弱女兒家能待的?”我的夫君一進門就急聲道。

“嬌弱女兒家?”我放下茶盞,抬眼看他,眼神銳利,“夫君可知,你口中這個嬌弱女兒家,今日做了什麼?”

“她假借去佛寺之名,私自安排與大理寺少卿成敏正街頭相遇!眾目睽睽之下,與陌生男子交談!我們沈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她一個姑孃家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你可是在禮部任職,若是有人參你一本,說你治家不嚴,你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婉兒還能不能嫁得出去?”

沈文忠和兩個兒子都被我問得一怔。

“這……或許真是意外……”大兒子試圖辯解。

“意外?”我冷笑,“馬車偏偏就撞上了成敏正的車?撞上了之後,成敏正不下車檢視自家車駕,反而第一時間去安撫一個‘陌生’女子?天下有這麼巧的意外?”

我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眼神更是冷得嚇人。

夫君張了張嘴,看著我這副模樣,最終把話嚥了回去。

他或許覺得我反應過度,但“私會外男”“家族名聲”這兩頂大帽子扣下來,他也無話可說。

兩個兒子也麵麵相覷,終究也沒敢再開口。

我重活這一世,就是為了清算這筆血債!

如今拿到了把柄,沈清清,你可要好好受著。

我關了她三天,隻給清水。

第四天,我才讓人把她放出來。

此時的沈清清,臉色蒼白,頭發散亂,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和隱藏得更深的恨意。

內宅裡折磨人的法子數不勝數。

我讓她學習繁重的女紅,美其名曰“磨煉心性”。

一件件繡品必須達到苛刻的標準,否則便是不用心,要重做,做到她十指麻木,眼泛血絲。

我讓她抄寫經書,一遍又一遍,抄不完就不能吃飯,不能睡覺。

她不是喜歡拜佛嗎?

我從外頭買來一尊觀音,讓她日日跪夜夜跪。

我隔三岔五便會去“探望”她,坐在上首,看著她在我麵前戰戰兢兢,溫順卑微的樣子。

我會慢悠悠地告訴她:

“清清啊,你得記著,你的父母隻要你的弟弟,不要你了,是我們收留了你,給你衣穿,給你飯吃,你得學會感恩哪。”

“聽說成少卿快要和吏部尚書家的千金定親了,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可千萬彆再做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舉動,平白壞了人家的好事,也汙了自己的名聲。”

我看到她垂下的眼睫劇烈顫抖,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

恨嗎?那就好好恨著。

你上輩子加諸在我們身上的痛苦,這輩子我會千倍百倍地加諸到你身上。

我把沈清清私會外男,名聲儘毀的事情寫信告訴了小叔子。

小叔子寫信回複。

隻讓我把沈清清草草嫁了便是了,如此丟人的女兒他是不想再見到了。

小叔子這些年,子嗣頗豐,都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哪裡還記得有一個女兒在京城裡。

我讓人把這封信帶給沈清清看。

“清清啊,你看,你父親要急著把你嫁出去呢,你父親既然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得不辦,你說是不是?”

“嬸嬸已經為你找了一戶好人家,是遠近有名的富戶,叫張員外。”

“還特意許給你正妻之位呢,我們清清一嫁過去就有數不儘的富貴,再也不用等你爹的十兩銀子了。”

“不……嬸嬸,求求您!清清願意一輩子侍奉嬸嬸,終身不嫁!求您彆把我嫁給商人!”

她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這一次,眼淚裡終於帶上了真實的恐懼。

我緩緩抽出自己的腿,用帕子撣了撣被她碰到的裙角,語氣淡漠如冰: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嬸嬸還能留你一輩子不成?難道……你還惦記著那位成少卿嗎?”

我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彆做夢了,我的好侄女。你這輩子,隻配爛在商人的家裡。這是你欠我們沈家的。”

沈清清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我一般,渾身顫抖。

最終,她還是被一頂小轎,悄無聲息地抬進了張府。

把她送進張家,纔是她真正噩夢的開始。

果然,不過半年,就陸續有訊息傳來。

張員外脾氣極壞,動輒對沈清清打罵。

張家後宅姬妾眾多,爭鬥激烈,沈清清這個毫無背景又不得丈夫歡心的正妻,日子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這,還遠遠不夠。

我暗中派人,時不時地去“提醒”一下張員外,關於他這位新夫人,曾經似乎與大理寺風頭正勁的成少卿有些“不清不楚”。

這無異於火上澆油,沈清清在張家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又過了一年多,我的婉兒及笄了。

她在書院裡大放異彩,我沈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踩破。

婉兒最後嫁進了侯府,據說侯府家的大公子對婉兒鐘情許久了,非婉兒不娶。

看到婉兒出嫁,我眼中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

重生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一切的一切,我都藏在心裡。

如今國泰民安,大兒子在禁軍裡雖然很難出頭,但很得上峰倚重。

倒是小兒子,考了個探花回來。

如今在朝中與他父親同朝為官。

看著兒女都能有自己的福氣,我就知足了。

再後來,張員外一家因為私自販賣鐵器,牟取暴利。

張員外的家人及其妾室統統被大理寺的官差抓到了詔獄。

這一次,恰恰也是成敏正親自抓的人。

我使了銀子,得到了一個探視的機會。

牢房裡,沈清清穿著一身破爛的囚服,她頭發亂得像稻草,臉上、裸露的麵板上遍佈新舊交錯的傷痕。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

當看清站在牢門外的是我時,她死寂的眼神中迸發出怨毒。

“是……是你!”她的聲音嘶啞乾澀,像壞了的風箱。

我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汙濁的碎發,動作溫柔:

“清清啊,嬸嬸可是從地獄裡爬回來,專門來找你……索命的。”

“你如今能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賜。”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她瘋了一般嘶吼起來,掙紮著想要抓我,卻被鐵鏈牢牢鎖住。

我看著她扭曲的臉:“忘了告訴你,你被判了流放,要去往北疆與披甲人為奴。”

“不——!”

這是我最後一次聽沈清清說話了。

與披甲人為奴,受儘淩辱,往往死得極其淒慘。

我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一步步走出這陰暗的牢房。

身後,是她絕望地哭嚎和對我的詛咒。

走出大理寺詔獄的大門,外麵陽光正好,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

暖風拂麵,帶來草木的清新氣息。

天空澄澈如洗,一片湛藍。

我還有我的大好人生。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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