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130章 第 130 章 我的親父是誰
我的親父是誰
蕭采盈叫來侯石,
把人搬回了屋子。
候石麵色紅潤,力氣也大,三下五除二將人放回床上,
還給他換了身乾淨衣裳。
瞧著他滿臉都難掩喜色,
蕭采盈問道:“候石,有什麼喜事這樣高興?”
候石摸了摸腦袋,靦腆道:“從楚地回來得快,婷婷姑娘原諒我了,
又跟我好了。”
見他眉開眼笑,
蕭采盈勾了勾唇。
“你走吧,我來照顧他。”
她說容逸臣大度,彆人都不信。
這麼蠢的奴才,
在彆的府上估計早被打死了,就他不嫌棄,還一直帶在身邊。
主人家難過得每日酗酒,
看著都要想不開了,
他倒是好事連連,花好月圓上了。
男人躺在床上,蕭采盈幫他洗淨了臉,
又拿梳子給他梳好頭發。
看著他的樣子,
心中惴惴不安。
不知為何,
好像無論怎麼收拾,
他都無法回到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容逸臣,
她就這麼重要嗎?
隻是拒絕了你的提親,竟連同你的骨頭也一塊剔去了。
太和殿,慕容據苦等這麼久,終於被押來審訊。
他手腳都拷著鐵鏈,
這些時日,竟然瘦了許多,不像之前那樣精壯了,麵頰徹底消瘦下去了。
一身囚衣行至殿外,下意識去整理頭發,可摸到頭頂空空什麼也沒有,他又停下了動作。
往日裡到這來,他在府上要換好幾套衣裳,問侍妾好看否?得體否?
即將與父皇說什麼話,也得提前跟幕僚們商議一個晚上。
父皇積威甚重,有鐵血手腕,幕僚們也十分忌憚,從不將半月一次的問詢當作小事看待。
那會兒,父皇就是他的天,他這十幾年要對付的人,好像就隻有父皇。
似乎通過這一關,他才能走向更長遠的世界。
這些時日離開了幕僚的叮囑,沒有侍妾的提醒,也沒有母親的耳提麵命,慕容據忽然明白了。
或許,父皇如此照拂他,是希望他有能力早日獨當一麵。他該對付的,是天下數不清的事,該麵對的,也是天下萬民。
是他太蠢了,一直害怕父皇,將他當作了天大的事,從不肯動腦子去想。
原來父皇纔是他唯一的倚仗,沒有父皇,他什麼也不是……
陸瑾畫喜食羊肉,今日過年,大家會一起吃飯,禦膳房特地鹵了幾隻羊。
為了保持它的溫度,送了個整塊的羊頭過來,本打算現場為她拆開的,誰知陸瑾畫興起,竟要自己動手。
燕淩帝按住她:“此物尚溫,恐灼手,你坐著,朕幫你拆。”
那侯在一邊的廚子嚇得魂肝膽裂,顫巍巍道:“陛下,還是讓奴才來吧,奴才……”
燕淩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嚇得他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李福全上前道:“陛下早些年每逢秋獵,也會入場打些獵物助興,這羊肉啊,陛下不知拆過多少了,可惜姑娘那時沒在陛下身邊,否則早就吃膩了……”
陸瑾畫驚訝看向他,實在想不出燕淩帝卷著袖子烤羊頭的樣子。
“是麼?”
燕淩帝溫和地看著她,起身洗手。
“若不是秋獵時你得了風寒,也該吃上朕打的羊肉了。”
陸瑾畫摸摸鼻子,不是風寒,是被捲入男女主的劇情線去了。
“真是可惜了。”
李福全連忙道:“姑娘與陛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陛下打的羊肉,早晚能吃到。”
燕淩帝眼中慢慢浮上暖意,溫聲道:“你這奴才,今日話甚多。”
殿外。
見他發呆,周睿回頭看他。
他發達時,周睿是這樣一張冷臉,從不巴結。
他落魄了,周睿也從未落井下石過。
“快進去吧,陛下還在裡頭等著呢。”
慕容據心神恍惚地看著他,想到以往自己總討厭父皇身邊這群人,覺得他們個個眼高於頂,從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如今才知道,除了父皇,其他人在他們眼裡,估計都差不多。
是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為儲君有多麼了不起。
儲君的確了不起,可他慕容據,本是個廢物,失去了這層身份,他什麼也不是。
鐵鏈聲緩緩響起,衣衫狼狽的人與金碧輝煌的大殿格格不入,往日隻覺得金鑾殿磅礴大氣,金磚鋪地顯示皇家威嚴,如今赤腳踩在這上麵,才知竟然如此寒涼。
他顫抖著跪下,一時不知如何稱呼,隻好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若不是知道來人是慕容據,陸瑾畫都要以為下麵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了。
他居然瘦了這麼多?!瘦下來的麵容,倒與楊氏更像了。
慕容據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清楚對方在想什麼,小的時候,彆人總說他與父皇不像。
他聽到後,便每頓飯都吃胖些,再勤加鍛煉,爭取有幾分父皇的威武之氣。
維持了這麼久,放縱一兩天,是誰的孩子,一眼就能瞧出來。
羊頭已經拆完了,羊肉整整齊齊堆在盤子裡,被李福全端著放到她麵前。
燕淩帝在一旁洗手,大殿瞬間恢複安靜,除了空氣中的鹵肉香味,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慕容據深深俯著頭,不,還是不一樣,從陸瑾畫來了之後,父皇很少像以前那樣動氣了。
“起來吧。”燕淩帝冷淡道。
見陸瑾畫拿了筷子吃,他擦了手,坐回桌案後。
小姑娘果然很識趣,夾了羊肉遞到他嘴邊:“陛下嘗嘗,很好吃。”
慕容據擡起頭,沒敢真的站起來,背微微佝僂著,以免衝撞天顏。
按照規矩,作為囚犯,他就是要跪著麵聖的。
但他不瞎,還是眼尖地看見父皇在吃陸瑾畫喂的東西。
父皇的神色那樣溫柔,眸光也注視著她,就像這天地間隻有陸瑾畫才能入他的眼一般。
以前看見他們這樣,慕容據隻覺得嫉恨,認為陸瑾畫是個禍國妖妃。
可如今……知道父皇眼裡從來都隻有她一人,慕容據再也嫉妒不起來了,心中隻有羨慕。
拍了拍小姑孃的腰,燕淩帝擦淨嘴,冷淡道:“可有什麼想問的?”
慕容據神色複雜。
從楊氏嘴裡,他隻知道自己的親父是父皇手底下的人,也是在外辦事時為父皇擋刀死的。
正是因為這個,楊氏覺得,看在他親父的麵子上,父皇無論如何都能原諒他。
可他沒有這麼天真,從小被當做儲君培養,他懂得,比一個村婦要多得多。
慕容據問道:“想瞭解我的親父,他是什麼樣的人?”
燕淩帝擰了擰眉,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著慕容據麵如死灰的樣子,他道:“你父親叫楊虎,是朕的死士。”
聽到這句話,慕容據徹底死心了。
若是普通的家奴或是屬下,也不必為主子赴死,或許父皇真的會看在親父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可死士,是貴族們豢養在身邊連畜牲都不如的奴才,這些人要麼從小是孤兒,要麼是逃犯或亡命之徒。
命是主子給的,他們就是養在身邊為了主子替死的玩意兒。
想他因為自己的身份高傲了這麼多年,到頭來,發現自己居然是死士的孩子。
慕容據嘴唇動了動,竟然不知要說什麼話了。
燕淩帝收回目光。
關了十幾天,如今連哭也不曉得了。
不哭正好,免得奈奈見了心軟。
燕淩帝轉頭問道:“想怎麼懲治他?”
陸瑾畫正要開口,忽見小順子快步跑進來,他勾著腰到跟前,小聲道:“姑娘,楊氏想見你。”
這個時候來見她,是為了誰都不用猜。
陸瑾畫道:“下去吧,不見。”
小順子退出大殿,隻是下一瞬又從門口進來了。
陸瑾畫好奇地盯著他,小順子道:“姑娘,容大人府上的丫鬟,有個叫蕭采盈的,也想見您。”
陸瑾畫:……
她為什麼想見自己?
與燕淩帝對視,後者笑道:“咱們奈奈跟菩薩似的,什麼人都能求到跟前呢。”
陸瑾畫抿唇,經過秋獵的教訓,她不太想和容逸臣或者蕭采盈再扯上關係。
“也不見。”
小順子道:“是。”
說完便小跑出去了。
這些訊息本不能帶到她麵前,隻是楊氏與蕭采盈,都是使了許多銀子,將大半身家拿出來,才將想見她的意願帶入重重深宮,傳到她耳朵裡。
但陸瑾畫沒想這麼深,眼前正有個慕容據等著她懲治呢。
她看向燕淩帝:“不是交給陛下處理了嗎,怎的又問我。”
燕淩帝笑道:“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陸瑾畫回過頭:“按國法處置,我能有什麼意見。”
說罷,低頭又開始吃東西。
這還沒到飯點呢,禦膳房送來的小零食已經把她吃撐了。
慕容據跪在地上,看著他們如此互動,心中再也沒有半點其它情緒。
燕淩帝淡淡道:“來人。”
一小太監垂著腦袋,端著托盤輕手輕腳上來,停在慕容據麵前。
托盤上,穩穩放著兩杯酒。
燕淩帝道:“看在你母親與奈奈交好的份上,朕願意給你一條生路。
“你麵前這兩杯酒,其中一杯放了鶴頂紅,若是喝到無毒的,你便恢複自己的身份,從此後,在奈奈身邊做她的死士。”
聞言,兩個人都看向他。
陸瑾畫皺起鼻子:不是,這多膈應啊?
燕淩帝安撫地拍了拍她,冷聲道:“你可知,比你優秀的人比比皆是,朕為何獨獨放你在身邊?”
慕容據眼神狼狽,慌忙低下頭。
“不……不知。”
燕淩帝道:“聰明人再多,可偏偏你這個蠢貨有福氣,被奈奈賜名。”
這些年,他怎麼也想不通。
難道奈奈就喜歡看起來又蠢又傻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