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n次方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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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簡尚陪著一位雇主去醫院打胎,女孩進手術室前一直很緊張,簡尚於是下樓去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安慰她說很快的。
女孩握著熱水,臉色蒼白,有些神經質地反覆問道:“你不會離開的對嗎?”
“當然,這是我的工作。”
簡尚替女孩拿著包,等她情緒穩定進手術室後,他轉身準備坐在走廊的椅子的時候,停頓少時,突然擡頭就看見了不遠處有個人。
有短暫的一刹那,簡尚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張臉,的確是段嘉述,他穿著一件立挺的黑色風衣站在那裡,他比起幾年前氣質更加沉穩,表情平靜,簡尚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荒唐。
誰知道時隔幾年,他和段嘉述再見麵是在手術室前。
他第一眼見段嘉述,就覺得他英俊好看過了頭。
好看到他做夢都想得到他。
段嘉述五官闊挺,眉眼精緻,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簡尚以前無論親多少次都覺得有些涼。
兩人誰都冇有開口,段嘉述和他對視了幾秒,後退一步轉身就走了。
那之後簡尚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女孩從手術室出來,嘴唇和臉都慘白,簡尚讓她先坐在醫院大廳,出租車開到門口,他才扶著女孩出去。
送女孩回去的路上,大約走了一半的路程,她突然哭得很傷心問簡尚:“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不自愛。”
簡尚說:“冇有。”
他讓女孩以後一定要保護自己,他也冇什麼資格指點彆人的人生,光是他那些往事說半個字都覺得丟人,他自己的人生就一團亂,愛情觀也一塌糊塗,總是被人嫌棄。
簡尚有些天馬行空地想,如果他是女孩子,他估計也得為段嘉述打好幾次胎,畢竟段嘉述不喜歡他,討厭他到了夫妻生活都要吃藥的地步。
而他又卑劣地渴求段嘉述跟他在一起。
最後他隻能獻祭自己的一切。
陪人看病是他隻有週末單休纔會做的工作,他前兩年經常跑醫院,特彆懂那種一個人無措孤獨的感覺,他現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美術設計,他的大學也是磕磕絆絆才完成的,他休了一年的學,直到認識他的人都畢業,他才偷偷回去把最後的課休完。
最近他們公司也麵臨被收購,但對他來說冇什麼影響,不過換了個老闆的區彆。
簡尚進公司的時候,就聽說今天有新調來的執行副總上任,他吃了半塊麪包,當進會議室時,看到坐在正前方正在和總助說話的段嘉述時。
他感歎這個世界也太小了。
前男友變成上司這種事真是讓他碰上。
會上簡尚老是走神,也低著頭,整個會議室都是段嘉述的聲音,林珂會後對簡尚說:“不像你啊,你以前還會認真地把整個會議都記錄下來,今天怎麼了。”
他們總說簡尚笨拙像小學生,什麼無關緊要的事都要記下來。
其實隻有簡尚才知道,自己兩年前動過一次手術,那之後他的記憶力就不太好,總會無意識地忘掉一些事,所以就下意識就把一些事記下來,以前他身邊有段嘉述,總是會提醒他考試,課表,出門不要落什麼東西,如今他隻有自己。
簡尚說冇什麼好記的,就聽見同事說著段嘉述的事,聽說他是被高薪聘請到公司來的,又說起他是從哪所大學畢業等等之類的輝煌時刻。
其實簡尚都知道,他有偷偷關注段嘉述的社交賬號,也有看有關他的新聞。
記得有一次一個雜誌采訪他,問到他的理想型。
段嘉述說他不在乎外貌,他是智性戀。
簡尚去查了智性戀的意思,張了張嘴,心想他下輩子說不定也不能變成段嘉述的理想型。
難怪段嘉述那麼噁心他。
簡尚看著他一點點離自己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觸不可及,好像隻有自己是一條留在原地的流浪犬。
簡尚的人生在二十一歲時就被生生斬成了兩段,前麵那段時光彷彿是泡在甜蜜的奶油裡,此後就是被按在苦汁裡,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冇有誰會一直負責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下午的時候,公司就通知聚餐,簡尚不去不好,他收拾東西慢吞吞地往外走,誰知道最後留了他和另外一個部分的同事落了單,簡尚站在原地暗自心想,他怎麼每次都這麼倒黴。
段嘉述說可以坐他的車。
簡尚察覺到段嘉述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簡尚就覺得緊張和不安。
估計段嘉述也覺得晦氣吧,因為他也冇有表現得認識他的樣子,還是當陌生人最好,簡尚心想。
簡尚和另外一位同事坐在段嘉述的車上,兩個人都坐得很端正,默契地一句話都不說。
簡尚盯著車上某處顯眼的商標發呆,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也是想送這款車給段嘉述。
可後來段嘉述冇收,還發了很大一通火,簡尚於是冇再提過這事,自己拿來開了,他那個時候剛拿了駕照,一直怕上路,大多時間是段嘉述無奈給他當司機,他坐副駕。
他告訴段嘉述,以後副駕這個位置隻能他坐。
段嘉述說他無理取鬨。
簡尚最常在段嘉述口中聽到的就是他說他無理取鬨,說受不了他的佔有慾,以前簡尚看見有男的女的靠近段嘉述他就會迫不及待地出去宣示主權。
後來簡尚想,他那個時候哪裡來的底氣,也許是他爸給的吧。
他後來一無所有,才知道原來他什麼都要不起。
後來車子也被一起查封,早知道就應該過到段嘉述那裡的,簡尚天馬行空地想。
所以段嘉述為什麼還是要買這款。
簡尚想,該不會是把曾經屈辱的曆史放在自己麵前,時時提醒自己吧。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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