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她身邊，我回錢身邊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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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回她身邊，我回錢身邊
作者：匿名
簡介：
葉慕青最春風得意時，向我提出過離婚。
可那時她的白月光秦崢，聯合競爭對手掏空了她的公司，一去不回。
我沒有走，陪在她身邊整整五年。
不是因為愛她。
我隻是繫結了事業粉劇本，隻有陪葉慕青東山再起，才能回歸原世界。
直到新公司上市那日，葉慕青牽著秦崢的手敲鐘。
她匆匆趕回家時，我已經功成身退，從她身邊徹底脫離。
還捲走了她的錢。
1
葉慕青最春風得意時，向我提出過離婚。
可那時她的白月光秦崢，聯合競爭對手掏空了她的公司，一去不回。
我沒有走，陪在她身邊整整五年。
不是因為愛她。
我隻是繫結了事業粉劇本，隻有陪葉慕青東山再起，才能回歸原世界。
直到新公司上市那日，葉慕青牽著秦崢的手敲鐘。
她匆匆趕回家時，我已經功成身退，從她身邊徹底脫離。
還捲走了她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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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慕青的公司一路高歌猛進，我在圈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無人不羨慕我賭對了。
五年前，我們還是圈裡有名的怨偶，她極力施壓逼我離婚。
可在她公司破產、身受重傷的時候，我卻以德報怨，做扶她青雲誌的賢夫。
大家都說，我如今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我知道，最近有些不尋常——
葉慕青戀愛了。
我們太過熟悉，因此即使她竭力遮掩，我還是發現了一絲端倪。
從前她每日準時下班回家，可最近，她總是待在車上，過了許久纔回家，難掩疲態。
回家後也不怎麼說話。
從前她的衣服都是我準備的，清一色黑白灰，卻忽然開始吩咐助理購置新衣服。
她最近常穿青色。
那是她曾經的白月光，秦崢最喜歡的顏色。
還有，在秦崢生日那一天，她公司大樓的燈亮了徹夜。
我心中隱隱有預感。
直到今天，葉慕青帶我參加校友會活動，看見站在我麵前的秦崢時，我才恍然。
秦崢帶著溫柔的笑向她伸出手來，彷彿他從來沒有背叛過葉慕青。
葉慕青冷冷凝視他，眼神中鋒芒畢露，並沒有回握。
可隻有我才知道，看到秦崢的一刹那，她握住我手腕的力度陡然增大，連帶著胳膊都有些微微顫抖。
我不動聲色地笑，拍了拍葉慕青的手背。
「秦崢啊，你竊取葉家的商業機密，幫競爭對手做空葉氏，已經過去五年了。」
說這個話，是指責秦崢，也是提醒葉慕青。
不管她私底下多浪蕩，在公開場合，得要個體麵。
如夢初醒一般，葉慕青挽著我的手臂，從秦崢麵前走開。
當夜，秦崢接受采訪的視訊便上了熱搜。
記者問他，之前一直處於息影狀態，為什麼忽然回國複出。
秦崢望著鏡頭，表情滿是追悔莫及。
「當年不懂事，傷害了愛我的人，如今隻想挽回她。」
「葉慕青，你願意原諒我嗎？」
娛樂新聞裡兩個主人公，一個是帥氣男明星，另一個是聲名鵲起的女總裁，一時之間采訪引起軒然大波。
葉慕青暴怒，當即聯絡公關團隊，要澄清自己同秦崢毫無關係。
她氣得臉都漲紅，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激烈的情緒。
公關團隊問，是否要起訴秦崢造謠。
我瞭然地望著葉慕青，果然，她眼神閃爍，躊躇片刻，搖搖頭。
「我隻是不想同他扯上關係。」
她向我解釋。
我笑著點點頭，心裡補充一句，明明是怕背上官司會影響秦崢的職業發展。
我們是怎樣一對夫妻呢，各懷鬼胎，卻體麵地互相不拆穿。
剛結婚時，我愛到幾乎失去理智，如今竟像看戲一般平淡。
誰也沒想到秦崢會這麼瘋。
跨海大橋上，他開著車與我們迎麵相撞，我坐在葉慕青的副駕駛上。
如果葉慕青打方向避開，我們安然無恙，但秦崢就會衝出護欄，墜入海底，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如果葉慕青不躲開，我們都會受傷。
像癔症了一般，葉慕青的目光同秦崢深深對望。
多恨海情天的一對。
襯得我在旁邊，麵目可憎。
因為我在扇葉慕青，在嘶吼著叫她快點避開，甚至開始搶奪她手中的方向盤。
砰的一聲，兩輛車狠狠撞在一起，糾纏不休。
葉慕青失魂落魄下車，顫抖著手檢視秦崢的情況。
秦崢口中含血，靠在她身上。
他挑眉，笑得得意，朝我做口型。
「褚晏辭，我又贏了。」
良久，我掙紮著從車裡出來，身體疼得不行。
「救我，葉慕青……」
我虛弱地喊她，葉慕青如夢初醒，衝過來將我抱起。
我漸漸失去意識，救護車上，隻恍惚聽見葉慕青在一聲聲叫我老公，求我不要出事，還有溫熱的眼淚落在我額頭上。
俗套，我撇了撇嘴。
醒來後，我得知了兩個訊息。
第一，我得了肝癌，生命隻剩下兩個月了。
第二，係統提示我，葉慕青東山再起進度98%，我很快就能回歸主世界了。
2
葉慕青每天來醫院看我，然後接一個電話，匆匆走掉。
我知道她是去照顧秦崢了。
可偏偏她裝得好，無論多晚，總會回到我的病房，蜷縮在小床上，同我交頸而臥。
又一次，她起身離開時，手撫著我的臉輕聲細語。
「等我回來。」
我忽然覺得她麵目可憎，不想再體麵下去。
「把我房間的果籃提去給秦先生唄，你這麼放不下他。」
我嘴角還帶著嘲弄的笑。
葉慕青表情碎裂在臉上，怔怔沒有回應。
「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一耳光甩在她臉上。
「不吵架？你覺得可能嗎？」
葉慕青拳頭在袖中握緊，望著我，麵露哀求。
秦崢的電話打了過來。
「慕青，我的傷口又裂開了，好疼……」
低沉的聲音裡好似帶著鉤子，葉慕青從來抵抗不住這個，當即起身離開。
我撇開臉，不再看她。
王總的訊息下一秒便發過來，約我聊合同的事。
王總是公司的大客戶，出手慷慨，隻有個毛病，喜歡酒桌文化。
係統提醒我，如果赴約必定會喝得酩酊大醉，而我得了肝癌，不能喝酒。
我麵色很冷。
肝癌的注意事項，葉慕青也在我耳邊翻來覆去說過，我怎麼會不知道。
可我不在乎。
「我馬上就要脫離這個世界了，註定活不下來。」
何況，簽下王總這個大單，公司會發展得更好，葉慕青的事業發展攻略進度也能進展到99%。
我欣然赴約，喝到賓主儘歡，換來王總簽了字的合同。
回家前我已經吐過三次，胃裡同火燒一般。
開啟門時，我聽見葉慕青的聲音，罕見的高興。
「我今天聯係到國外的醫生，他說現在已經有靶向藥能延緩癌細胞擴散……」
她嗅到了我身上的酒氣。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連氣壓都低了八個度，小心翼翼扶住我，麵色鐵青。
而後為我灌醒酒湯，叫家庭醫生來檢查身體。
「你明明知道得了肝癌不能喝酒！」
她掐住我下巴，逼我清醒，眼中燒著怒火，卻又蓄了一層薄薄的淚。
我拍了拍她的臉，笑起來。
「我在為你和秦崢打江山呢，裝什麼心疼啊，你心裡其實巴不得我快點喝死，然後給你的白月光騰位置吧？」
葉慕青氣急，俯身吻我，想堵住那些傷人的話。
我狠狠推開她。
「彆碰我，我嫌你臟！我在陪客戶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呢？」
葉慕青臉白了一刹。
我開啟手機，點開秦崢今天發給我的訊息。
是他同葉慕青的合照。他正在醫院掛水，葉慕青守在他床邊，睡著了。
葉慕青脖子上，還印著一枚吻痕。
「我同他沒有什麼！我隻是恨他背叛過我，想看看他能落魄到什麼樣子！」
葉慕青急急解釋。
我閉上眼，沉聲罵她沒出息，活該被騙，狗改不了吃屎……
七年之癢的夫妻，互相最懂對方的痛處。
葉慕青奪門而出，不過半小時，秦崢更新了微博。
兩隻牽在一起的手，配文「她回到我身邊了」。
3
幾日後，便到了我的生日派對。
我心知自己很快會離開這裡，因此邀請了許多好友，將它當做一個告彆。
可我見到了不速之客。
葉慕青帶著秦崢出現了。
他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塊腕錶。
那原本是我看上的，葉慕青拍下來，預備送給我做生日禮物。
她轉贈給了秦崢。
現場都是我真心的好朋友，尷尬又同情地看著我。
葉慕青就這樣給我沒臉。
她站在我麵前，尚未來得及說什麼，視線便被我好友手中的字畫吸引。
是她很喜歡的名家手筆，從前找我軟磨硬泡過很多次，我都沒有給她。
如今要離開了，物儘其用，我將自己的藏品全數送給同好的朋友們。
葉慕青的眉頭蹙起。
「你不是最喜歡這一幅嗎，日日都看，這是我托了很多人才求他重新出山寫的！」
我後退半步，同她針鋒相對。
「怎麼，你送秦先生禮物可以一擲千金，我就沒有送禮的自由？」
葉慕青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褚晏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將我拉到無人處，上下打量我，語氣懇求。
「秦崢想見的趙導演一直約不上時間，正巧今天他來了你的生日宴，秦崢才拜托我把他帶過來，你不要多想。」
她的吻落在我肩頭。
「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不要多想，好好的可以嗎？」
我甩開她的手，笑得灑脫。
「可以呀，我跟趙導是好朋友，我來幫秦崢引薦。」
葉慕青的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
可我記得，五年前我生病住院。
那時葉慕青正在最低穀，連交醫藥費的錢都沒有。
她的好閨蜜拍著她肩膀，問需不需要幫助。
葉慕青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說了一句不用。
我就這樣生生熬過去，沒有用藥，為了她可笑的自尊心。
原來到了她喜歡的男人這裡，就可以拉下臉來，為他的事業謀算。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可我怎會如她所願，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我端著酒杯，向趙導介紹秦崢。
「他演技很厲害的，演深情把葉慕青騙得團團轉，還會變魔術，在她最窮的時候砰的一下就消失了。」
「還有變臉的絕活，看到錢、看到彆人的女人，都像狗看到骨頭。」
秦崢的笑僵在臉上，崩得緊緊的。
葉慕青眼中的火星要濺到我身上，然而我不在乎。
我樂不可支，雙手向下彎了彎。
「趙導的新戲還缺不缺配角呢，葉慕青也可以去，她最適合演喪家之犬。」
葉慕青拳頭攥得死緊，恨恨叫我。
「褚晏辭，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常常翻舊賬！天天開口就是被騙被騙，抓住這個點，你要笑我一輩子嗎？」
她已經厭煩了我翻舊賬，或許連過去五年從低穀攀升的狼狽艱難，她都恥於聽我提起。
我翻了個白眼，正對上秦崢隱忍的表情。
一個是見過葉慕青所有狼狽樣子的丈夫，一個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難怪她對秦崢念念不忘。
葉慕青奪過我手中的酒杯，聲色俱厲。
「向秦崢道歉，快點！」
我劈手一個耳光甩在她臉上，任由她右邊臉高高腫起。
「你真是活該被騙死。」
我大步走開，遠處好友在招呼我去切生日蛋糕。
大家都集中在大廳裡，水晶吊燈猝不及防砸落下來。
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我聽見了很多聲「褚晏辭小心」，被很多人拉開。
可是關心的聲音裡，沒有一句來自我的妻子。
吊燈砸落那一刻，她朝我的反方向衝過去，牢牢護住秦崢。
他的臉卻還是被劃傷了一道。
葉慕青凝視著他的傷口，忽然喪失了理智，衝過來質問我。
「場地是你確定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吊燈有問題？你故意要害死秦崢是不是？」
朋友擋在我身前，推開她。
「褚晏辭剛剛差點被砸死了！他過去七年是和狗結婚了嗎，你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我微笑著地凝視著葉慕青因為暴怒而扭曲的臉。
「現在不裝恨秦崢啦？不裝對我一心一意的好妻子啦？」
4
連著好幾日，我再未見過葉慕青。
我知道她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靜靜等待攻略進度100%，自己脫離世界那一天。
直到一日深夜，我已經睡熟，葉慕青忽然回來。
她躺在我身側，環抱住我，呼吸噴薄在我頸間。
溫熱的液體濡濕了我脖頸。
「對不起，老公，我以後再也不聯係秦崢了，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我不說話，她便連聲哀求，手逐漸向下。
「明天又到了化療的日子，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葉慕青的話語戛然而止。
她的手停在我瘦骨嶙峋的肋骨下方，那裡不久前還覆蓋著緊實的肌肉。
葉慕青猛地坐起來，額角青筋暴起。
「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當然是沒有好好去醫院化療，肝癌細胞擴散了。
按照攻略係統的規則，重病在身或許會讓我提前結束任務，回到現實世界。
即使回不去，我也不願讓她看見我最後狼狽的模樣。
我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你不是說我想害死秦崢嗎？我賠給他一條命呀。」
葉慕青錘著床，自喉間發出一聲悲鳴，倉皇搖頭。
「不……我說氣話，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褚晏辭你講實話，你還想活的對不對？我們一定可以白頭到老的。」
她眼尾猩紅，將滿桌的藥瓶掃落在地。
連我們的巨幅結婚照，也四分五裂成一地笑話。
我冷冷看著七年前拍的結婚照，葉慕青不情不願地和我結婚，連拍照都吝惜一絲微笑。
顯得我的歡喜，那麼自作多情。
我們之間的身份忽然調轉了。
長久以來，我纔是那個歇斯底裡的，動輒暴怒的人，而葉慕青永遠氣定神閒。
原來是因為不愛啊，不愛，所以連情緒都吝嗇付出。
這種感覺還真是爽呢。
奪門而出前，葉慕青彷彿在說某種宣言。
「你會後悔的褚晏辭，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快我便知道，她的報複就是撤掉了我在公司的職位。
我去收拾東西時，同事隱晦的同情落在我身上，能將人燙出一個洞來。
葉慕青開始和秦崢同進同出。
媒體報道時，稱我為被拋棄的乞丐，甚至有話筒幾乎要塞到我嘴裡來，嘲弄的眼神遮也遮不住。
創始人的婚變風波給上市帶來不小的麻煩。
但最終，葉慕青還是帶著秦崢一起去敲鐘了。
可那個公司，分明是我陪著葉慕青一步一步組建起來的。
剛開始創業時，她拉不下臉，隻負責研發，我去談客戶，我負責後勤，我還要招人，我幾乎包攬了一切。
如今成果被秦崢輕而易舉摘獲。
我一直看著電視裡的新聞。
葉慕青握住秦崢的手，一起敲響鐘聲時，臉色忽然猛地一變，捂住心口，彷彿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與此同時，我腦中的係統響起歡呼與口σσψ哨聲。
「恭喜宿主，葉慕青事業線進度100%，請問是否回歸主世界？」
我毫不猶豫選擇了是。
「現在開始發放任務獎金……」
係統的機械音彈出一個足夠我十輩子吃喝不愁的數字，開始讀檔，我的身體逐漸透明。
「檢測到葉慕青曾委托律師簽署過財產轉讓協議，將她名下的全部財產轉移給你，請問是否提取？」
我草草翻了翻財產轉讓協議的簽署日期，是秦崢回來的那一天。
她怕自己動搖，怕自己重蹈覆轍，所以才匆匆偽裝成愛我的樣子。
可終究本性難移。
不要白不要，她的軍功章上，我本就貢獻了一大半。
我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但這卻是幾年來我最輕鬆快樂的一刻。
快要完全脫離世界時，葉慕青的電話忽然撥了過來。
係統詢問——
「是否接聽葉慕青電話？」
2
5
我選了是。
對麵是葉慕青急促的呼吸聲，她似乎在奔跑。
「褚晏辭，就在剛剛，握住秦崢的手的時候，我忽然發覺，未來的每一點成就，我都隻想跟你共享。」
我沒有做聲，她壓抑住喉間哽咽。
「怪我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意，怪我猶豫不定。我是喜歡過秦崢，但我和你一起共患難這麼多年，我從未像愛任何人一樣愛過你。」
所以是我從前對她太好，以至於她認為我的感情可以輕賤嗎？
我這頭一直沒有回應，葉慕青慌亂起來。
「老公，我現在就去找你，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我們還會有一個孩子……」
我出聲打斷了她。
「不會再有了！我們不會有孩子，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
對麵的聲音戛然而止，萬籟俱寂。
我笑得暢快，第一次如此真心實意。
「你這樣卑劣的、隻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女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實話告訴你，我隻是為你的錢來的而已。現在查一查你的賬戶，是不是全部都空了？」
葉慕青癱倒在地上，聲嘶力竭。
「沒有關係……那些東西都不重要，我以後還會賺很多錢，我很好利用的，我的錢全部都給你，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
我的聲音放輕。
「我們再也不會再見了，記住啊葉慕青，我恨死你了。」
我的身體徹底變得透明。
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麵，是手機那頭，葉慕青不斷地呼喚我。
手機從虛空中墜落，再也不會有人回應。
現實世界中，我自昏迷裡醒來。
醫生檢查過我的身體，前來恭喜我，告訴我原本的病症已經痊癒。
拿到手機的那一刹那，我迅速檢視自己的銀行卡賬戶。
望著數不清的0，我滿足地喟歎。
6
【番外：葉慕青視角】
褚晏辭離開了。
葉慕青回到家時，便意識到這一點。
他的藏書、珠寶、衣服，與他相關的一切，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葉慕青焦急地問住家阿姨。
「褚晏辭呢，褚晏辭去哪裡了？」
住家阿姨錯愕地望著她，彷彿她瘋了一般。
「葉小姐，您一直是獨居啊。」
葉慕青雙手都發麻，顫顫巍巍指了指牆。
「不可能！昨天我們的婚紗照還掛在這裡……」
一切痕跡都消失了。
她不可置信地打電話給助理。
助理的反應如出一轍。
「葉總，公司從來沒有褚晏辭這個人。」
葉慕青顫聲追問。
「你再好好想一想，他是我的丈夫，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前段時間剛離職。」
「我不久前委托你為我準備求婚……我們結婚的時候草率，我連婚禮都沒有給他。」
助理依舊堅定地否認。
世界都崩壞了，大家關於褚晏辭的記憶全部都被抹平。
葉慕青挫敗地坐在地上，路人來來往往，從她身邊經過。
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一家三口身上。
小小的姑娘坐在爸爸肩膀上，接過媽媽遞來的棒棒糖。
她曾經也有機會，觸及這樣的幸福。
葉慕青甚至開始懷疑，被秦崢背叛後的日子太難熬，以至於她想象出一個人，照亮自己在黑暗中的路。
現在，她的光熄滅了。
不知過了多久，秦崢出現在她麵前。
「慕青，是不是褚晏辭吃醋了，敲鐘時你怎麼沒等我就走啦？」
依舊是虛偽至極的溫柔，從前她怎麼會那麼蠢，看不出秦崢的虛情假意呢？
葉慕青猛地抬起頭。
「你還記得褚晏辭？」
秦崢笑眯眯地捧住她的臉。
「當然記得呀，敲鐘之前你說，回去就跟褚晏辭離婚，然後嫁給我的。」
葉慕青捂住眼睛，又哭又笑。
「褚晏辭不是假的啊。」
他如此真實又深刻地途經了自己的生命。
葉慕青陷入漫長的回憶。
她和褚晏辭結婚七年了。
一開始，是商業聯姻，她對褚晏辭很陌生，對方看她的眼睛卻帶著繾綣愛意。
她懶得回應。
婚後褚晏辭對她很好。
葉慕青胃不好，褚晏辭便每天學習新菜式，變著花樣為她做滋補的湯，送到公司來。
她每天穿的衣服口袋裡，必定裝著小藥盒，小心妥帖放好胃藥。
褚晏辭會在她每天出門前親一親她。
晚上她回家的一刹那，褚晏辭總會第一時間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溫柔地說，我老婆上班辛苦啦。
她偶然提起，自己小時候暑假總被排滿課程，不能和同學一起去夏令營看螢火蟲。
第二天，褚晏辭便神神秘秘矇住她眼睛，開車帶她去一處地方。
那裡有滿山的螢火蟲，星星點點的光，她卻隻看著褚晏辭帶著笑意的眼睛。
她的心怦怦一聲。
可還沒等她弄明白，自己為什麼看到褚晏辭就覺得心裡酸酸軟軟的，為什麼越來越喜歡貼著褚晏辭時，秦崢便出現了。
他同褚晏辭是兩個極端。
相比褚晏辭提供的溫暖安全，秦崢更危險刺激。
葉慕青的理智全盤崩潰，被秦崢牽著鼻子，如同巴甫洛夫的狗一般，被他馴服。
她想那纔是愛情。
她向褚晏辭提出離婚時，褚晏辭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兩滴眼淚沒有任何鋪陳，直直墜落下來。
他哭了，哀求了，抱著她聲淚俱下。
「我是為你而來的，沒有你我會死的。」
葉慕青想，自己從前怎麼那樣狠心呢，他哭得那麼慘，也沒有上去抱一抱他。
最後他妥協了，在離婚協議上簽字認輸。
那時他說了什麼來著，哦，對了。
「我不愛你了，葉慕青。」
7
還沒等正式離婚，秦崢先不見了。
公司的關鍵技術檔案泄露，股價一落千丈，客戶信任危機……
形勢一路急轉直下，公司很快宣告破產。
在她和褚晏辭結婚的兩年後。
葉慕青以為褚晏辭也會離開的，可他卻是陪在自己身邊的唯一一個人。
哪怕他曾經被自己那樣殘酷地對待過。
葉慕青恍然察覺，危險刺激的隻是激情。
像褚晏辭一般，用安全牢固的大網將自己兜住，這纔是真愛。
可相比婚姻前兩年的蜜裡調油，在陪她創業的五年裡，褚晏辭更像一個裝在套子裡的假人。
他的眼睛不再總是看著自己。
他依然每天「親手」為自己做便當，但葉慕青不止一次撞見他將外賣倒進自己的便當盒裡。
葉慕青再也沒有收到過褚晏辭親手做的任何東西。
她的衣櫥裡永遠是黑白灰三個顏色，都是褚晏辭叫人送到家裡的高定職業套裙。
有段時間她太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衣服尺寸不合，褚晏辭都沒有察覺。
見過褚晏辭愛自己時的樣子，葉慕青沒辦法欺騙自己。
後麵的五年，更像是婚姻的苟延殘喘，隻等一個爆發點。
葉慕青無數次想問，你為什麼不親我了？為什麼不說愛我了？為什麼在床笫之間對我避之不及？
其實她心裡隱隱有答案。
褚晏辭，你真的不愛我了吧。連你也放棄我了，覺得我不值得被愛。
這句話不能問出來。
不問，還能過下去；問了，婚姻就徹底分崩離析。
直到秦崢再次出現。
葉慕青敏銳感知到褚晏辭情緒的變動，竟然覺得鬆了口氣。
真好，他還會生氣，還會吃醋。
誰說婚姻不是戰爭呢？兩個人都鉚足了勁掰手腕。
像較勁一般，褚晏辭越想葉慕青離秦崢遠一點，她就越要靠近。
在褚晏辭的怒火中，她詭異地得到了滿足。
看，你還愛著我吧，你對著我情緒終於不再是古井無波。
玩火**一般，不到最後一刻，葉慕青總以為自己還有籌碼。
她以為秦崢的出現會是婚姻轉折點，公司上市敲鐘會是轉折點……
她在等褚晏辭用七年前充滿愛意的眼睛看著自己，抱住自己，要她以後和自己好好生活。
可褚晏辭已經頭也不迴向前走了。
命運拋來一個個挽回丈夫的機會，她全都錯失了，滿盤皆輸。
葉慕青無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婚戒，一下又一下。
她宣誓過的，無論生存還是死亡，都無法將她和褚晏辭分開。
她要一直找，直到找到他。
8
一年後。
我的生活恢複了平靜，和葉慕青的過往被拋之腦後。
我開始約會了，最近的物件是許沫。
一開始，隻是我見色起意，用年輕了七歲的身體，開始追逐激情。
許沫的臉和身材，正長在我的審美點上，我終於理解了葉慕青對秦崢那種不可抑製的生理性喜歡。
而許沫，會在遞給我熱飲前，先用手背碰一碰杯子試探溫度，避免燙到我。
她會拉著我去遊樂場，兩個人都戴著幼稚到不行的玩偶發箍，對著手機拍傻傻的照片。
我高燒不退時，她徹夜守在我床前，我一睜開眼，便對上她關切的眼神。
她溫柔又體貼，給了我前所未有的被愛的感覺。
現在，我們正坐在餐廳窗前吃飯。
許沫忽然叫我閉上眼睛，旋即，一塊手錶變魔術一般出現在她手中。
很好看的手錶，像極了葉慕青送給秦崢的那塊。
「我很喜歡。」
我對她笑起來，一轉臉，正對上窗外葉慕青冰冷的眼睛。
「找到你了。」
她輕聲說。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痛苦壓抑的七年記憶，頃刻之間又翻湧上來。
我閉了閉眼，穩住情緒。
「沫沫，我碰到一個熟人，去跟她打個招呼。」
許沫一向尊重我，並不過多窺探。
葉慕青攬住我肩膀，上上下下地看我。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竭力甩開她的手，神色冷淡。
葉慕青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褚晏辭，你知道這一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掃她一眼。
不過一年時間，她竟生了密密麻麻的白發，連眼角都有了細紋。
愛她的人或許會感動吧，但我隻覺得她充滿老人氣，越發配不上年輕了七歲的我。
葉慕青沒有察覺我的排斥，依舊自顧自說著。
「你跟我走吧，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後退半步。
「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有女友了，你也往前看吧。」
葉慕青恐慌地搖頭，聲嘶力竭地吼。
「我不要！褚晏辭，你在我最難的時候把我拉起來，你不能拋下我不管，沒有你我會死的！」
我嗤笑一聲。
「從前我求你彆離婚，說我離開你就會死，你不是也沒心軟嗎？」
我對她是真的有過愛的。
隻是所有的愛都死在她提離婚那個晚上，此後五年，我專心攻略事業線，不再對她的感情抱有一絲期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葉慕青目光沉痛，視線停留在我手腕上的手錶。
「是啊，她比我對你更好。我不介意的，你有空的時候，偶爾見一見我就好。」
她慢慢靠近，想要吻我。
我早已輕車熟路，抬手便是一個耳光。
葉慕青吃痛，眼神卻更加癡迷，緊緊盯著我。
「真好，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她瘋了。
我快步朝外走，葉慕青追上來，被許沫擋在身前。
「小姐，請你自重。」
兩個女人相對而立，一個美麗動人，另一個華發早生。
葉慕青吃吃笑出聲。
「褚晏辭，我配不上你了吧。可我還是你的妻子。」
許沫瞳孔猛地睜大。
我低聲咒罵一句瘋子，拉住許沫的手。
「我們走。」
我們上了車，葉慕青就在身後，窮追不捨。
她看著我們一起上樓，車在樓下停了一整夜。
9
我將一切都告訴了許沫。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分手。」
我垂下眼，以為自己一定會失去她。
許沫卻抱住了我。
「你那幾年，一定很難過吧。討厭一個人，卻不得不待在她身邊。」
我神魂震顫，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不會覺得不堪，隻有心疼。
我捧著許沫的臉，慢慢地吻她，手逐漸下移。
「她還在樓下呢，我們現在做，你會不會覺得刺激？」
我在許沫耳邊輕聲問。
她雙手環著我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彆人，我會吃醋。」
一晌貪歡。
隔天再出去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門口直直地站著葉慕青，她眼下烏青一片。
她一眼便看見我頸間紅痕。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葉慕青自嘲地笑，聲音嘶啞。
「你知道嗎，昨晚我繞著她的車子，一圈一圈地看，我好羨慕她啊。」
我瞭然，許沫的車上，放了一些我喜歡的擺件，還有我求來的平安符。
剛跟葉慕青結婚那兩年，我也有這樣熱絡的時候。
後來我在車裡發現了秦崢的領帶，他們就這樣在我精心佈置的車子上接吻。
我忽然就心灰意冷了。
葉慕青的眼淚不停地流。
「你是真的喜歡她，你愛上彆人了，我要怎麼辦？」
我隻覺得厭煩。
「你在哭什麼啊？這一切不是你求仁得仁嗎？」
葉慕青啞聲問我，你愛過我嗎，褚晏辭？
我沉默片刻，讓出半個身位，叫她進門。
「葉慕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係統傳送到你的世界嗎？一開始，我是自願的。」
她瞳孔緊縮，屏住了呼吸。
她所處的世界在一本書裡，我看完了書，知道她是書裡唯一的好人，卻被秦崢玩弄，最後淒慘死去。
我不忍心她最後是這個結局。
一開始，我繫結的是戀愛係統。
我想，我要對葉慕青好，前所未有的好，她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可我辛苦付出的兩年，卻抵不過秦崢對她勾一勾手指。
簽下離婚協議那一天，我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得半透明。
「宿主，攻略失敗了，你在現實生活中的身體也會隨之死亡的。」
係統提示我。
我好不甘心啊。
人到死前才明白，愛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我隻想活命。
係統話鋒一轉。
「你是否選擇繫結事業線攻略係統，從頭開始攻略？」
我抓住了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從此安分地守著自己的心，不再輕而易舉交付出去。
葉慕青已經淚流滿麵。
「如果我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她忽然跪在我麵前。
「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吧，好嗎？」
我身後的許沫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σσψ
她年輕的很，又有健身的習慣，而葉慕青疲態儘顯，二人纏鬥在一起，自然是許沫占上風。
可葉慕青帶了槍。
她眼尾猩紅，漆黑的槍管抵在許沫喉間，神色癲狂。
「殺了她，我們還能重新開始。」
我渾身戰栗。
「葉慕青，你冷靜一點！」
我慢慢朝她靠近，溫聲安撫她——
在葉慕青放鬆警惕時，我劈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刺入她手臂。
一下，又一下。
血濺出來，槍無力地從她手中滑落。
葉慕青無力地苦笑。
「槍裡沒有子彈，我怎麼會再讓你難過。」
她顫顫巍巍起身離開，血滴落一地。
「你是真的不愛我了啊……」
10
此後，葉慕青沒有再找過我。
雖然我還能若有若無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晨跑時，會有一道視線，一路跟隨著我。
工作受阻時，也總會莫名迎刃而解。
我們就這樣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直到一天下班路上，我被秦崢套頭綁架。
他怨毒地望著我，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你知道你消失之後，葉慕青是怎麼折磨我的嗎？」
他掐住我的脖子，手慢慢收緊。
我剛消失的時候，葉慕青還抱著一絲希望，對秦崢尚算客氣。
畢竟他是世界上唯二的記得我的人。
可後來，她便漸漸焦躁起來。
她奪走送給秦崢的手錶，葬送了他的所有戲路，將他雪藏。
「誰讓你是橫在我們之間的第三者呢，沒有你的話，褚晏辭本來可以一直愛我的。」
秦崢跪在地上，哀求葉慕青給自己一條生路，葉慕青卻笑得很冷。
再後來，精神上的折磨已經不能滿足她了。
葉慕青把秦崢綁起來，劃了一刀又一刀。
「反正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死，下地獄向他賠罪。」
秦崢接近奄奄一息時，葉慕青聽到了係統的警告聲。
「原書劇情即將崩壞，男主角受到生命威脅，即將啟動修複程式。」
葉慕青眼睛亮起來。
因為劇情偏離，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被撕裂開。
葉慕青的刀橫在秦崢動脈上，係統警報聲更大了。
葉慕青穿過通道，來到了我的世界。
秦崢心懷恨意，一年之後，也綁架了原書女主，效仿此法，隻為來找我們報仇雪恨。
或許葉慕青早就瘋了。
秦崢的聲音不再溫柔。
「她那麼愛你，所以我要先殺了你，再殺了她，讓你們一對有情人一起去死。」
秦崢神經質地笑起來。
葉慕青單槍匹馬，匆匆趕來敲門。
「我隨便你處置，但褚晏辭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
葉慕青跪下哀求，秦崢卻不由分說，在葉慕青四肢各捅了一刀。
隨即，他轉過身，舉著帶血的刀，對我笑起來，一步一步逼近。
刀子橫在了我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線。
我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葉慕青無力地倒在地上，緩緩朝我蠕動過來。
「不要……」
秦崢對準我的大動脈，準備用力刺穿時——
砰的一聲槍響。
躲在遠處的狙擊手射中了秦崢，他當場死亡，血霧噴濺到我臉上。
許沫跟在破門而入的警察身後，檢查我的身體狀況。
一切爭端終於結束了。
11
我和許沫在兩年後結婚。
作為破壞主線劇情的懲罰，葉慕青被係統追回了原書世界。
後來我曾經重新翻看過這本書。
劇情發生了很大變動，秦崢這個人物徹底消失，換成了一個新的男主角。
而葉慕青，在二十四歲那一年自殺。
重來一遍，她為自己選定的結局，是在從前遇見我的第一天死去。
因為往後的人生裡，再也不會有人愛她，再也不會有新的可能存在。
我已經拋開她，繼續往前走了很遠了。
婚前，我燒掉了這本書。
婚禮上，我同許沫相對而立，彼此宣誓忠誠對方。
這種忠誠是一輩子的嗎？
我不確定，但我想，她已經見過了不忠於我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