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又爭又搶 016
易感幻覺
“你......抱我。”……
晏遲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理性的人。
在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會在分析抉擇後做出正確的選擇。
當下,他理應亦然。
時間已經不早,易感期的alpha很危險,季越庭這種身份地位不缺人照顧,上次見麵的時候季越庭親口叫他不要理會任何資訊......樁樁件件都是理由,隻要晏遲任意選擇其中一個,就能心安理得睡去。
可季越庭自發出訊息後就徹底失聯,發訊息不回,打電話不接,晏遲沒有彆的聯係方式,隻能一個人著急。
一切陷入僵局。
但問題隻有一個:
去,還是不去?
手機螢幕在黑夜中瑩瑩亮著光,晏遲再度按下那條資訊,一遍遍重複的“我需要你”刺激著敏感的神經。
我需要你。
真的需要嗎?
來不及猶豫,等他再回過神,已然站在陌生彆墅的門口。
出門前匆忙套上白日脫下的襯衫,他連領口的釦子都沒係好,看著眼前漆黑沉寂的龐大房屋,晏遲猶豫著叩了叩房門。
“咚咚。”厚重木門被敲擊,沉重聲響回蕩。
有人會來開門嗎,季越庭現在是否清醒,一切都是未知數。晏遲心急,額角都沁出細微汗珠,他打著手電找到門鈴所在,沒有章法都亂按了幾下,“季越庭!季越庭,你在裡麵嗎!”
良久,天邊的星閃了閃,智慧門鎖被遠端開啟。
門後沒有人,能完成這個動作的人,隻有屋內正處在易感期的alpha。
這是不是說明,他現在沒有大礙?晏遲在心裡安慰自己,進門開啟玄關和客廳的大燈,黑暗瞬間被驅走。
“季越庭!你在哪?”
沒有人說話,回應他的,是二樓某處□□砸地的悶響。
晏遲額角一跳,隻記著進門得換鞋,隨便踩上一過分寬大的拖鞋就往樓上跑,他一路疾走一路推開沿途的房門,確認裡麵的情況。
一扇扇門被接連開啟,無人在內。
終於,他來到走廊儘頭,不知是不是錯覺,比起一樓和剛才所經的空間,此處的空氣讓人壓力倍增,肩頭就像被什麼重物抵住一般,沉甸甸的。
晏遲深吸一口氣,剛握上門把,整個人就被屋內開門的力道帶著向前跌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雙結實火熱的胳膊將他穩穩托住。
“季——”晏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頸側的冰涼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冷熱交加,晏遲喉頭乾澀滾動。
他的目光緩緩落下,隻看見一個銀色的金屬籠此時正放在自己的肩上,它角度刁鑽往前一挑,頂開鬆垮的襯衫領口,貼著自己頸側的麵板輕輕磨蹭。
——是止咬器。
高等級alpha專屬的止咬器。
“你好涼,”身後的alpha自黑暗中現身,他不由分說貼上來,前胸沸騰熨燙,宛如烙鐵,“你......抱我。”
晏遲反應不及,被帶著後退一步直接落進alpha懷中。
他的身高在beta中已算出挑,可此時站在alpha身前,卻顯得十分小。
止咬器的金屬籠一步步逼進,如同陰冷濕滑的蛇,沿著晏遲的脖頸、下巴,臉頰,攀援而上,晏遲被冰得瑟瑟一抖,不住蜷縮身體,alpha卻猛然收緊手臂,將他摟得更近,抱得更緊,逼他舒展。
“......為什麼,為什麼不抱我。”低沉的嗓音帶著不解與困惑,以及顯而易見的委屈。
他不明白,懷裡的人為什麼不熱切地擁抱自己,而是渾身僵硬,不發一言。
“......你,”晏遲總算從宕機狀態中脫離出來,他雙手撐著季越庭的胳膊,飛速思考自己來之前查的那些資料。
沒有伴侶的alpha在易感期容易失去理智,他們會將意外的闖入者當成自己的伴侶或戰利品,而越是高階的alpha,越是容易陷入這種易感幻覺。
那他們需要什麼?
晏遲被季越庭身上的灼燙溫度燒得頭皮發麻。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們需要什麼。
安撫,耐心,溫柔......他需要滿足alpha合理範圍內的要求,然後一點點,讓對方恢複平靜,直到最後脫離幻覺。
“你來了,來找我,可......為什麼不抱我,”季越庭垂下頭,想要靠得更近貼上晏遲的臉,但礙於止咬器的阻隔,隻能用金屬代替自己輕蹭。
他動作幅度不太大,潛意識裡,還是害怕太用力會傷害到自己脆弱美麗的伴侶,“是我不好嗎?”
“因為我不好,所以你不要我,不抱我。”
晏遲心跳如麻,他仰頭,終於奮力從季越庭的束縛抽出一條手臂,他反手撫上背後的身體,指尖在視野盲區移動,措不及防碰到alpha敏感的腺體。
下一秒,晏遲聽見耳側傳來一身難耐的悶哼。
“嗯——”
背後胸膛的起伏越發劇烈,晏遲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否則alpha絕對不會鬆手。
就像狩獵者不會鬆開自己的獵物。
“你沒有不好,你很好的。”晏遲輕聲細語,像對待不懂事的孩子,他挺著腰輕輕在季越庭側頸上撫了撫,“但是你抱我抱得好緊,這樣我怎麼抱你呢?”
alpha忽然沉默,像是在用僅存的理智思考晏遲這句話是否正確。
“乖,你先鬆開我,讓我轉過身,然後我就可以抱你了。”晏遲放鬆身體,企圖讓alpha不那麼緊張,最起碼讓他知道,懷中的獵物不會逃跑。
顯然,季越庭確實是個講理的人,哪怕此刻是易感期,他依然聽話,在想明白後就緩緩鬆開了晏遲。但他仍保有警惕,用身軀擋住通往門口的路,雙膝著地跪在晏遲身前,一點點仰頭,可憐地看著他。
眼神期待又躁動。
臥室隻點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地上是淩亂的衣物,以及被alpha打碎的玻璃渣。
晏遲垂眸,在搖曳的光影中,alpha發絲淩亂,眼下滿是疲憊,他上身**,肩膀和手肘位置都是青紫,顯然是撞擊地麵造成的,這或許就是自己方纔聽見的悶響來源。
季越庭......原來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也會有這樣落魄的模樣嗎?
他不笑了,反而眼眶通紅,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他也沒有數不清的同伴,隻是跪在自己身前,目光切切,呼吸顫顫地懇求一個擁?*?
抱。
晏遲心中奇異的感覺奔騰狂湧。
他伸手,捧住季越庭的臉。
alpha的呼吸驟然一滯,而後急促粗重,他不安地拽著晏遲的衣角,生怕眼前人棄自己而去。
“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可憐啊,季越庭。”晏遲輕歎一口氣。
他俯身,用雙臂所有的容納空間將人徹底環抱,alpha輕微顫抖的脊背在他的擁抱中逐漸停止,趨於平靜,唯有粗重的喘息依舊,甚至愈演愈烈。
擁抱是一個很小的單位,隻能容納兩具契合的身軀。
二人胸膛相貼處起起伏伏,也不知是誰的心跳得更快,震得近在咫尺的胸腔發麻發酸。
“現在可以了嗎,你看,我沒有說謊,在抱你啦。”察覺到alpha的變化,晏遲輕柔道。
他一貫很會安撫哭鬨的孩子,哪怕是福利院其他老師束手無措的情況,他也可以完美解決。
安撫易感期的alpha,用這一套應該也沒關係吧?
“嗯,”季越庭神色放空,歪著頭,枕在晏遲肩上,“你不說謊。”
晏遲笑了聲,由衷覺得易感期的alpha還真挺像小孩子的,思維簡單直白,看起來不太講理,實際上很好哄。
“現在還難受嗎,有沒有哪裡痛?”晏遲知道他會疼,但不知道具體是哪。
alpha懶洋洋倚在他懷裡,不想動,半晌才道:“脖子最痛。”
脖子,那就是腺體?
晏遲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就跟吹傷口一樣,往季越庭後頸吹了下。
“不!”alpha身體猛地一僵,神色倏然鋒利,他手臂發力,轉眼間就將作亂者抵在了床腳上。
“?”晏遲不明所以,隻愣愣地被alpha推高。
這姿勢過分親昵,他整個人都坐在季越庭大腿上,對方麵朝著他,薄薄的睡褲布料柔軟,根本無法抵擋來自麵板的溫度。
晏遲起先亂掙了幾下,可一兩分鐘後,他不敢動了。
存在感有些強,晏遲無法視而不見。
“......”晏遲放輕呼吸。
他扭身想要離遠點,可這動作不過剛有個苗頭,就被季越庭拽住腰拉了回去。
“你說的,不會不要我。”alpha的語氣太委屈,和平日凡事自若的樣子大相徑庭,弄得晏遲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等易感期結束了,季越庭會留有這段記憶嗎,到時候總不能怪他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沒有腺體的人哪知道腺體能敏感成這樣。
可目前這事晏遲是真的處理不了。
他不知所措,隻好跟個木頭人似的不動,季越庭見狀也乖乖不動,可那家夥不知事,仍直愣愣杵著。幾分鐘過去,事態沒有分毫好轉,晏遲耳熱得冒煙,實在沒辦法視而不見。
他臊得慌,扒著人小聲問:“季越庭,怎麼辦?”
“怎麼辦?”alpha心情挺不錯,用套著止咬器的腦袋蹭了蹭晏遲的耳朵,“現在好舒服,不用辦。”
“......”這怎麼能不辦?
晏遲心累,隻能寄希望於那家夥自己消下去,換了個話題問他,“易感期時間這麼長,你都吃什麼?”
季越庭想了想:“營養劑。”
“隔著止咬器怎麼喝?”
“寶寶,有吸管的。”
原來有吸管啊,晏遲還真沒想到。
等下......!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晏遲瞪大眼。
季越庭看向他,理所當然:“寶寶啊。你不是嗎?”
晏遲很想說不是,但眼下的情況很微妙,現在這個時機去刺激alpha顯然十分不明智,於是他沉默片刻答:“......嗯,我是。”
這個回答讓alpha很滿意,資訊素都平和不少,晏遲雖然聞不到味道,但明顯能察覺到周身壓力的減輕。
“那我現在去給你拿營養劑好不好,你放在哪裡?”晏遲繼續發展他的幼兒園教育事業。
季越庭盯著他,狹長的眼眸眨了眨:“你要逃。”
“我不逃,很快就回來。”晏遲辯解。
“你要。”
“我不。”
太幼稚了,他們在說點什麼啊?
終於,在幾番拉扯後,季越庭勉勉強強答應了晏遲的提議,隻不過保險起見,他提出要和晏遲一起去。
教育事業取得突破性進展,晏遲喜上心頭,站起身來。
可還沒等他踏出一步,季越庭就無聲無息站到他身後,攬住他的後背和腿彎輕輕一提,將他公主抱起來。
“你乾什麼?”晏遲被失重感嚇了一跳。
季越庭不管不顧,將人抱穩後又晃了晃,跟搖搖車似的。
晏遲被晃得腦袋發暈,直到“啪嗒”兩聲,他的拖鞋全部落地,季越庭才停下動作。
晏遲現在真拿他沒辦法,但還是不悅地乜了季越庭一眼:“解釋?”
“寶寶,這雙鞋太大了,會摔跤,”季越庭低頭,止咬器抵上晏遲鼻尖,“想下樓的話,我抱你就好。”
“這是附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