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又爭又搶 041
吹涼再吃
“晏遲最喜歡吃。”……
“如果我不主動給你打電話,
你是不是不準備回來了?”omega出言質問。
她不是彆人,正?是季頌旻的母親,袁曼。
季頌旻仿若未聞,
撥下轉向燈,
並不言語。
滴答滴答,清晰的聲響穿透聽筒,
叫聽者焦躁萬分。
袁曼稍頓:“你在開車?等到了目的地再打給我。”
“有什麼話現在說,”季頌旻直言,“我的時間寶貴。。”
“你!”袁曼壓下火氣,
理智告訴她,
要?儘量讓這場交談變得更平和,
“頌旻,
你已?經在國內留了半年,這幾個月我從?未過問你的事,但你也不能就這麼和家中斷聯吧?我和你父親一直在等你回來,
家族公司那麼多?事務,
作?為繼承人,
你難道想做甩手掌櫃?”
母子間沒有絲毫親和,一開口,
便隻有公事公辦的嚴肅。
“父親也想我回去?”季頌旻冷然回道,
“恐怕隻有您吧。”
袁曼一噎。
“我確實許久沒有回來,但現在看來,您一切都好?,
隻是不知道父親現在生活能否自理?”季頌旻譏誚問。
想到那個隻會在病床上啊啊呀呀的alpha,袁曼呼吸變輕。
季袁兩家是多?年世交,她與季遠楷因此?促成商業聯姻。經年時光一過,二人感情早已?無多?,
剩下的,隻有緊密相連的利益。
一直以來,季遠楷情人不斷,私生子成群,但這些事袁曼從?來不管。二人約定過,隻要?不帶到家裡,不鬨到季袁兩家麵前,季遠楷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可不知是不是業障過多?遭了報應,去年,季遠楷在和情人上/床時突然中風,直接被?送進了醫院。可笑的是,送醫路上,他連條衣服都沒有,可謂醜態百出,狼狽儘顯。
那時袁曼正?在北美出差,對?具體?的情況並不知情。等她回國再見到季遠楷,那個素日風流浪蕩的alpha早已?不見影跡,隻有一個躺在病床上,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的廢物,朝著她啊啊張嘴,似是要?說什麼。
而將這一切處理妥當的,是她親生的大兒子,季頌旻。
二次分化後,這個資訊素等級高得嚇人的alpha總是寡言,對?誰都麵無表情,冷硬似鐵。
唯有那天,在病房門口,袁曼看見對?方衝自己笑了下。
他問:“看完了,痛快麼?”
袁曼縱橫商場多?年,從?未有哪刻像那時一般心顫。
她幾乎下意識要?問,這事,是你做的嗎?
可她竟不想......也不敢。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退到二兒子身側,正?出神的季越庭不知所以,拍了拍她的肩,叫了聲“哥”。
袁曼不知自己在怕什麼,隻是......在季頌旻麵前,她總抬不起頭。
不論是兒時的忽略,還是不管不顧將他丟給毫不負責的季遠楷,亦或是從?小到大對?季越庭百依百順,卻從?沒給他過過一個生日......太多?太多?,多?到袁曼每次想起都心驚。
她這一生,人如其名,過得很是圓滿,除了感情沒有失敗的事,其他諸多?中若是非要?挑一件,那便是季頌旻。
年輕氣盛,開拓版圖之際,她生下第一個孩子。可醫院卻告訴她,這個孩子是個難得一見的弱a,未來將會資訊素淡薄,無線?*?
趨近於0。
那晚,袁曼拿著報告單徹夜未眠,心中已?有了決斷,身體?剛養好?,她就對?季遠楷下了通牒。
他們必須再生一個孩子。一個優秀的、無可挑剔的孩子。
至於她的大兒子......除了剛出生和滿月那天,袁曼沒有再去看他一眼。
沒必要?的事情,她從?不多?做,畢竟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
如今風水輪流轉,季頌旻的時間成了最難的、最寶貴的事物,袁曼作?為他的母親,卻無法從?中分得片刻。
“頌旻,我沒有彆的請求,可最近......我確實需要?你。”她歎了口氣,徹底放下架子。
“能讓你親自來找我,是私生子鬨到季家了?”季頌旻像早知道一般,一語中的。
袁曼愕然:“你知道?”
“生了那麼多?個,難得有資訊素等級高的也不奇怪,”季頌旻顯得很無謂,“季家怎麼說。”
“你爺爺是覺得,劣......低等資訊素的不認沒事,但其餘總要?給一些,畢竟也算季家子孫,”袁曼不忿,“老爺子早忘了最初的協議,現在說什麼都要?讓他們分一杯羹。”
季頌旻不答,指尖在方向盤上輕叩。
袁曼坐不住:“這事關我們的利益,不單是我,還有你的和越庭的。越庭他現在......你也知道,醫生總說他會醒,但我也去看了好?多?次,他一直睡著,連手指都沒動一下。”
動作?停下,季頌旻不知在想什麼。
“其他事我不管,但這件事,你必須回來一趟,”袁曼道,“你如果不來,我就去海京找你。我知道你在做你認為重?要?的事,或許,你也不想我來打擾你吧。”
虧心與愧疚叫人忍不住退步,自二次分化後,袁曼從未對季頌旻的任何決定提出意見,這是唯一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靜的連灰塵飄動都要?有聲響,她總算等到迴音。
季頌旻道:“我會回來,但不會久留。”
袁曼送了口氣。
“但你要?是拿其他做要?挾,我不介意把你看重?的東西,全部送給彆人。”季頌旻結束通話電話。
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頂,屬於他的安全屋倒計時沒有一刻停下,如今他的時間,分分秒秒都珍貴。
所以,這些時間,他要?拿去做更重?要?的事,見更重?要?的人。
*
翌日清晨,晏遲的航班追蹤軟體收到一條資訊。
“季越庭的新航班啊,”晏遲睡得半醒,眯眼仔細看過去,“從?海京起飛,到......舊金山?”
季越庭,怎麼就要?回去了?
他愣了會兒,腦子一下沒反應過來。
季越庭追人,就像銜著繩子的大型犬,他會主動將自己口中的繩子遞到晏遲手中,讓對?方掌握。
雖然還沒在一起,但他已?經很自覺,哪天做什麼,哪天要?出差,飛哪裡,坐哪班航班,又或者是今晚和誰應酬,有沒有喝酒,他往往會主動報備,一件不落。
他知道晏遲缺少安全感,所以他不介意將自己剖開、展示,給晏遲創造安全感。
而這樣?的行為,成效也十?分顯著。
剛接觸那段時間,晏遲隻會在聊天時旁敲側擊,問他哪天有空,亦或是有沒有安排,而現在,晏遲已?經習慣一個電話去,讓對?方注意出差時添衣或帶藥,應酬時少飲幾杯。
儘管還沒有確認關?係。
但,這是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默契。
慣性作?用,比起自己胡思亂想,晏遲選擇直接給季越庭打個電話。
“醒了?”季越庭很快接起,自然而然問,“有沒有吃早飯。”
晏遲還懵懵坐在床上呢,哪裡顧得上早餐:“還沒,我剛醒,你......你怎麼要?飛洛杉磯啊,是回家嗎?”
“嗯,家裡有點事,”季越庭道,“馬上就回來,不會待很久。”
“唔......確實也該回去一趟,你來海京也好?幾個月了,”晏遲揉揉睡得亂糟糟的黑發?,給自己順毛,“我就是剛看見航班資訊,下意識問你一下。”
“你不問我,我也是要?和你報備的,都一樣?。”季越庭輕笑。
“哦,”晏遲裝兩秒高冷,嘴角沒忍住揚了揚,“你家人應該都好?吧。”說完,他想起季越庭家裡一團亂的關?係,又忙著找補,“啊,我是說,你母親和哥哥他們。”
“......都挺好?,”季越庭沒多?說,“你還在床上?”
“嗯,準備要?爬起來了......但是有點困,我再躺兩分鐘。”
“你今天去工作?室吧,早飯家裡吃?”
“嗯,我自己隨便弄點吧,”晏遲翻了個身,連帶著人和手機一道裹進被?子,“也不知道冰箱裡還有點什麼,我隨便吃點就好?。”
“不要?隨便,你看看冷凍層,裡麵還有我們上次裹的餛飩,我給你裝進小袋子了,一袋六個,我知道你胃口不大,那是一次的量,”季越庭身上毫無總裁的影子,反倒對?晏遲的冰箱如數家珍,“冷藏裡還有兩瓶瓶沒開封的鮮牛奶,給你放在鎖鮮抽屜裡,拿出來熱了再喝,當心胃疼。”
腦子暈乎乎,晏遲一個勁“嗯嗯嗯”。
末了,季越庭說完,他忍不住感慨:“季越庭,你是我的田螺姑娘嗎?”
“你想的話可以是。”
“我想想......那不要?了。”
“嗯?”
晏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以前看故事我就覺得,田螺姑娘好?辛苦哦,當時我就想,我不需要?以後得戀人那麼累。”
季越庭靜了會兒,問他:“所以,我算你的戀人?”
晏遲不答反問:“時尚盛典那天,你會來的,對?嗎?”
“對?。”季越庭沒有猶豫,“晏遲,答應你的事情,我還沒有食言過。”
未知的情緒在二人間浮動,大概是因為悶在被?子裡,所以晏遲的呼吸聲格外明顯。
“在想什麼,能告訴我嗎?”季越庭配合他放輕聲音。
良久,晏遲說:“我看了盛典舉辦的地方,離我家挺近的......季越庭,等結束了,你要?不要?上來坐坐。”說著,越來越輕。
往常已?得到應允可以出入的地方,此?時被?這樣?特殊地圈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發?出這樣?近乎明示的邀請已?經是晏遲的極限,說完,他耳朵慢騰騰變紅發?燙。
這下,換季越庭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半晌,出走的思維回歸,不消多?言,他已?明白晏遲的意思。
“......真的?”
“你不想的話就算了。”
“晏老師,我還沒說話呢,怎麼替我做決定,”季越庭低聲笑,“現在臉是紅的嗎?”
晏遲縮著腿,摸了摸耳朵,否認道:“不是。”
“那就是耳朵了。”
“......”
“猜對?了?”
“懶得和你說!”這下晏遲臉也紅了,“我還要?做早餐,掛了。”
電話將要?結束通話,季越庭叫住他,晏遲指尖動作?稍滯,聽見對?方說:
“盛典那邊長膺已?經溝通過了,我換了位置,換到你右手邊。”
“晏遲,我一定準時。”
思緒飄飛,洗漱完埋進冰箱,晏遲果然從?冷藏櫃裡找出幾袋凍餛飩。
保鮮袋上頭貼了標簽,依次寫著“芹菜牛肉”“白菜豬肉”“蛋黃筍尖”,口味下麵,還分彆寫著“晏遲最喜歡吃”“晏遲覺得不夠鹹”“下次多?加鹹蛋黃”。
這標簽搞得人一時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他家的冰箱還是季越庭家的。
看到它?們,晏遲又想起,那天自己不過隨口說了句想吃餛飩,隔天,季越庭就在他家開了工。
alpha脫下西裝,和往常一樣?,讓晏遲給他係圍裙。高定頂奢的襯衫袖擺被?晏遲沾著麵粉的手隨意捲起,一應調料蔬菜肉類在二人麵前整齊擺開,總裁調香師搭夥再就業,給自己乾成了餛飩鋪子老闆。
雖然晏遲不做飯,但家裡什麼機器都有,一應俱全。季越庭也神奇,居然什麼都會。
晏遲不過去廚房找個盆的功夫,再回來,對?方就把麵揉好?了,連現成的餛飩皮都沒買。
三種口味的餛飩裹了半天,餘下的麵粉躺在案板上,在吃吃的飛撲中胡亂飄起,晏遲大驚失色,季越庭則眼疾手快捉貓。
一片混亂中,他們身上的光環都褪去,留存的,是很平凡,很簡單的開心。
水煮開了,餛飩飄起來,晏遲木木地用勺子撈起,出神到西伯利亞,想也沒想一口咬下去,霎時,舌尖被?燙得一縮,跟貓似的。
他吐著被?燙到的舌頭跑進屋,翻出記號筆,又在另外兩袋還沒吃的餛飩標簽下補了一句。
“季越庭做的餛飩,吹涼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