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又爭又搶 006
乘勝追擊
“下次有機會,你想見見它嗎……
“晏遲。”
包廂裡很安靜,以至於哪怕晏遲沒開擴音,那道聲音還是溢位些許。
“誰啊,這會兒給你打電話?”柳木青擠著眼小聲問。
話剛說出口,晏遲騎虎難下,顧不上回答柳木青:“是我。”
他沒問季越庭哪來的自己的電話,眼下的時機也不大合適。
聞言,季越庭輕笑:“出差回來了嗎?”
“剛落地不久。”小人機一板一眼答。
柳木青在邊上聽著,目不轉睛,看著晏遲現在這凝滯樣還覺得挺新奇。晏遲平日裡看著溫吞,實際上說話做事都蠻利索,什麼時候這樣過?
他好奇心大發,下意識想轉叉子,結果小心劃過了裝菜地瓷盤。
“刺啦——”,噪音弄得人耳酸。
晏遲縮了縮脖子,聽見季越庭自然而然問:“邊上是你朋友?”
“是柳木青,他以前也是海高的,我記得......你們高中的時候還參加過一個社團。”既然對方都問起,晏遲出於禮貌還是提了一句。
季越庭“嗯”了聲,隨後乾脆略過:“出差很累吧。”
怎麼又跳到這話題了。晏遲不解。
“還行,不太累。”
“那等會兒有空嗎,我去找你?”
晏遲嘴上說不累,實際上出差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現在猛地聽季越庭提起要來找自己,他纔想到那個被落在車後座上的袖釦。
晏遲:“有空的。我車停在家裡,你在公司的話,過去應該不遠,但我回家還要一會兒。”
“這次沒開車?”季越庭抓住重點,直言道,“發個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說完這句話,季越庭沒再開口,隻是安靜等著晏遲的回答,他的呼吸聲不算響,但落到晏遲耳邊卻變得格外清晰。
手機舉久了,手腕都發僵,晏遲心臟怦怦跳了兩下,最後無奈道:“......好。”
掛了電話,柳木青投來詢問的目光,裡頭還帶著點揶揄:“小遲,我說,這該不會又是哪個你的追求者吧?”
“沒有,你彆瞎說。”晏遲否認,手上動作不停,把餐廳的定位發給了季越庭。
幾秒後,季越庭回他:
【等我十五分鐘,馬上到。】
“所以到底是誰嘛,剛纔看你臉色都變了。”
考慮到這會兒要是坦誠布公,自己幾分鐘前立的“不會有交集”flag就會被推翻,晏遲壞心眼地選擇閉口不言,“沒誰,就是點工作室的事。”
柳木青還想問,忽然收到條資訊。他瞥去,瞬間垮了臉,“小遲,一個糟糕的訊息,公司那邊執行的程式有點問題,上頭現在喊我回去加班。”
柳木青是網際網路大廠主管,每天悶頭跑程式,遇上就解決不了的bug突發加班也是常事。
“那你快去,爭取早點修完早點休息,”晏遲說著招呼來服務員,“我給你把菜裝起來,晚上你要是餓了就再熱熱,味道應該也不差。”
“哦,知道了小遲。”柳木青蔫蔫地收拾完東西先行告辭,連多問一句打電話那人是誰的功夫都沒有。晏遲則不慌不忙地解決了桌上剩下的雞胸肉,看著時間差不多纔出了門。
拖著出差用的行李箱走到路邊,季越庭還沒來。
也是到這會兒徹底得了空,晏遲纔有功夫仔細觀察季越庭的新微信。
他朋友圈僅三日可見,內裡一片空白,置頂亦然。但晏遲不覺得奇怪,季越庭現在畢竟是成功人士,應該不大會在朋友圈這種地方發生活照,那太私人了。
隻是這個微信頭像......食指和中指貼著螢幕一滑,方形的照片被放大,晏遲愕然發現,季越庭的頭像竟然是一隻小白貓,它蜷著身子窩在灰色的軟墊上,小小的一團,背脊的毛茸茸的,不放大還真看不清。
“嘀。”
車燈打亮路麵,賓利在晏遲麵前停步,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眉目鋒銳的臉。
“你的車修好了?”晏遲看著熟悉的車牌,脫口而出。
季越庭下了車:“前兩天就修好了,隻是發動機有點問題,不算嚴重。”
晏遲點點頭,素白的臉在路燈映照下染上了橙黃的光,看起來很生動。季越庭的目光劃過,又很快收斂。
晚餐沒忍住吃了點柳木青的炒飯,晏遲這會兒正暈碳,他還沒來得及納悶季越庭下車做什麼,手中的行李箱就被人順理成章地接了過去。
季越庭的手很寬大,指節修長,骨節突出,溫度也很高,相互碰觸那一瞬,晏遲被燙得一哆嗦。而等他回過神,那個塞得滿滿當當堪比秤砣的行李箱,已經被季越庭輕輕鬆鬆提溜進了後備箱。
“後邊放了點東西,你坐副駕可以嗎?”季越庭問。
晏遲自然沒意見,乖乖上了車。隻是季越庭這副駕大概沒什麼人坐,椅背豎得筆挺,晏遲靠上去難受,手往下摸索著,想要找調節座椅的按鈕。
他對賓利的內設不大熟,一下沒摸著,側著頭,露出的後脖頸繃著,大概是麵板太薄,那裡頸骨微微突出了一段。
在哪呢。晏遲兀自尋思。
下一瞬,毫無征兆,屬於季越庭的氣息忽然靠近:“是這裡......再往下一點。”
晏遲睜大眼,隻覺手背一熱,那是季越庭的掌心——他們隔了幾公分,可alpha肩背投下的寬闊陰影幾乎將他整個罩住。
太近了。
很快,一陣機械音後,靠背放了下去。
賓利內部的空間還算寬敞,能容納一個alpha稍稍起身,晏遲忙不迭轉過頭時,季越庭已經坐回原位,隻是西裝褲上海隱約能見幾道褶皺。
“多謝,”晏遲耳根有點熱,難得覺得自己語言匱乏,“這麼晚麻煩你跑一趟。”
“本來就是我丟的東西,”季越庭笑了笑,“我自然要負全責。”
開往晏遲家的一路上,兩人沒怎麼說過話,隻有車載媒體播放著和上次雨夜同頻的電台廣播,好巧不巧,就連主播都和那晚一樣。
晏遲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手機,但心思早已飛遠,飄到了未知地。
摩天大樓燈火璀璨,車行向前,燈影憧憧。季越庭的手越過中控台,晏遲瞥見,反應飛快地閃身讓了讓,跟敏銳的貓似的。
季越庭的手頓住。
“......”察覺氣氛有些尷尬,晏遲找補問,“你怎麼啦?”
“沒什麼,那邊有兩盒藍莓,幫我拿一下可以嗎?”
晏遲聞言馬上動作,果然從側邊摸出兩盒藍莓,他也不知道季越庭想乾什麼,於是捧起來,認認真真問他:“你要現在吃嗎?”
看著他的神情,季越庭忍不住笑了聲:“不是我要吃,這是給你拿的。”
“給我?”晏遲詫異。
“公司今日份的水果,”季越庭沒多解釋,“你吃嗎?助理說很甜。”
晏遲和手裡兩盒藍莓麵麵相覷,半晌也沒拒絕,翁聲道:“吃。”
沒有人能拒絕白月光的無傷大雅的請求,更何況是兩盒一看就很好吃的藍莓。
這下車廂內的聲音不再單調,除開電台女聲,還有一道很小的,窸窸窣窣的,水果裹著汁水爆炸的聲音。
“......”
季越庭有些出神。
“你怎麼啦?”晏遲麵頰一動一動,看見季越庭在路燈變綠後還沒有馬上啟動,出於交通禮貌發問。
“沒事。”alpha收拾好心緒,溫和得體,“很快就到了吧。”
“嗯,前麵再轉彎就是了。”晏遲大手一揮,比導航先一步點明目的地。
進了小區,賓利在白色的阿斯頓馬丁邊上停下,晏遲沒墨跡,當即上後座給人找起了袖釦。座椅寬敞,晏遲提膝跪在上麵,開了車內的燈,乍一下卻沒在座位上找著。
“怎麼沒有......”晏遲說了句,又探腰向下看去,那片位置燈照不到,他隻能開啟手電筒細細檢視。
季越庭不知何時也下了車,他垂眸,看著晏遲白襯衫下凸起的脊骨,默不作聲靠近。
“沒找到嗎?”alpha問。
晏遲又往裡挪了一寸:“等下,我好像看見了,它滾到裡麵去了。”
季越庭站在他身後,問:“那夠得到嗎?”他嗓音有些啞。
“可以的,還差......還差一點點。”晏遲伸出手,指尖已經碰到袖釦邊緣,他輕輕往回一鉤,袖釦來到掌心的同時,原先靠膝蓋和手肘維持的平衡也被打亂。
可預想之中的跌墜沒有發生,在平衡被打亂的瞬間,季越庭的手在晏遲腰上很輕地托了一把,將人扶穩。
此後,他收回手,紳士而克製。
夏日的傍晚本就燥熱,這幾分鐘和袖釦的博弈讓晏遲出了汗,額前的碎發都滑落粘連,但他不以為意,隻是微抬肩膀抹開鬢側的發絲,攤開手心,笑著衝alpha問:“季越庭,是不是這個?”
良久沒得到迴音,晏遲懵懵抬眼看去。
不知不是不天色太暗,他竟然覺得季越庭此刻的眼神有些太......深了?
“......是。”季越庭終於出聲,“辛苦你幫我找回來。”
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晏遲又否定先前所產生的幻覺。
袖釦被找回,自己也到了家,是時候說再見。
晏遲想的不太多,隻是覺得,這下他們總算沒有見麵的理由了。而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也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遺憾。
行李被取出,一手拽著拉桿,一手拿著剩下那盒藍莓,晏遲又多看了季越庭一眼:“那我走了?”
“嗯,”明明時間不早,但季越庭沒有急著上車的意思,“出差辛苦,你早點休息。”
這種程度的關心不會讓晏遲太不自在,他揚唇笑笑,目光快速掠過,而在最後一眼那幾秒裡,他忽然看見,季越庭西裝的前襟上有點白色的東西。
社交禮儀很重要,於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前胸,說:“你這兒好像蹭上灰了。”
季越庭低頭,“啊”了聲,隨後伸手把那點“灰”完整地拈了下來。
能拿下來?晏遲這才注意到那並不是什麼“灰”,而是某種動物的毛發。
“可能是抱貓的時候留下的,”季越庭指尖輕拈,漫不經心將白色的貓毛吹散,“春夏換季,它掉毛多,跟蒲公英似的。”
“你還養貓了?”晏遲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明知故問。
“一隻小白貓,養了有幾年。”季越庭的語氣像在話家常,“它叫吃吃,吃飯的吃。”
吃吃。
這個音從季越庭口中發出,讓晏遲莫名有些不自在。
“......好,那代我向它問個好。沒什麼事,我就先回——”
“晏遲,”季越庭打斷他的告彆,不偏不倚望來,“下次有機會,你想見見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