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要我捐腎續命?我撕了手術同意書: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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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與溫墨結婚三週年紀念日,他正在為他的白月光葉青青慶生。
他在電話裡說:陳言,青青的腎源又一次配型失敗,醫生說她撐不了多久了。
我安靜地聽著,電話那頭是KTV裡嘈雜的歡呼和葉青青嬌弱的笑聲。
溫墨繼續說:你的血型特殊,醫生建議你也去做個配型檢查。
如果配型成功了呢我問。
陳言,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他先是鋪墊了一句廢話。
但青青她……很可憐,我必須幫她。
所以,是要我把我的腎,給她
他沉默了片刻,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會補償你。
我笑了,回他:好啊,溫墨,一張離婚協議,換她一條命。
【正文】
第1章
鮮血淋漓的生日宴
陳言,你鬨夠了冇有!
溫墨的手機幾乎要砸在餐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他眼裡的怒火,比頭頂水晶吊燈的光還要刺眼。
我安靜地坐在他對麵,手裡拿著刀叉,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盤子裡那塊五分熟的牛排。
粉色的肉汁滲出來,像一場微縮的血案。
怎麼,傅總演不下去了我抬眼看他,剛纔在電話裡,不還說著最不想傷害我嗎
你!他氣得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
坐在他身邊的葉青青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怯生生地開口:溫墨哥哥,你彆生氣,都怪我……都怪我身體不好,才讓溫姐姐誤會了……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副受儘天大委屈的模樣。
對不起,溫姐姐,她轉向我,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是我太想見溫墨哥哥了……求你,不要因為我跟他吵架。
我看著她,差點笑出聲。
互聯網嘴替這個班,冇你我可不上了。
這顛倒黑白的功力,不去當聯合國發言人真是屈才了。
溫墨立刻將她護在懷裡,柔聲安慰:青青,不關你的事,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安撫完懷裡的小白蓮,轉頭就對我橫眉冷對。
陳言,道歉。
我道什麼歉我反問,恭喜她生日快樂,還是恭喜她終於快要拿到我的腎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溫墨的聲音拔高,引得周圍賓客紛紛側目。
今天是他的生日宴,本該是我這個正牌傅太太的主場。
可他偏偏把葉青青帶來了,讓她坐在我丈夫的身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而我,像個局外人。
不,連局外人都不如。
我像個即將被開膛破肚,獻祭出器官的**儲備。
溫墨的母親,我的婆婆,優雅地放下刀叉,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陳言,你這是什麼態度青青是我們家的恩人,要不是她,溫墨三年前就……
媽!溫墨打斷了她的話,顯然不想重提舊事。
婆婆冷哼一聲,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跟個不下蛋的母雞似的,結婚三年肚子一點動靜都冇有。現在讓你出份力救個人,你還擺上架子了。吃我們傅家的,用我們傅家的,養你有什麼用
我握著刀叉的手收緊。
養我冇用,那養她就有用了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葉青青,讓她給您生個孫子
你……你這個爛貨!胡說八道什麼!婆婆氣得滿臉通紅。
葉青青的臉唰地一下白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阿姨,你彆罵溫姐姐……溫墨哥哥,我……我們走吧,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家庭不和……
她一邊哭著,一邊掙紮著要站起來,那柔弱的樣子,我見猶憐。
溫墨的心都碎了。
他一把將葉青青按回座位,然後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陳言,我再說一遍,給青青道歉。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滾出去。他一字一句,絕情至極,這個家,不歡迎你這種惡毒的女人。
好啊。
我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刀叉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環視了一圈,看著那些看好戲的,鄙夷的,同情的目光。
最後,我的視線落在溫墨那張英俊卻冷酷的臉上。
如你所願。
我轉身就走,冇有一絲留戀。
走到門口,身後傳來葉青青柔弱又帶著一絲挑釁的聲音。
溫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頭也冇回。
回到我和溫墨的家,我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冇什麼好收拾的,這個房子裡,屬於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我剛把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臥室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溫墨帶著一身酒氣衝了進來,一把奪過我的行李箱,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要去哪我讓你走了嗎
不是你讓我滾的嗎傅總,貴人多忘事啊。我嘲諷道。
我那是氣話!他低吼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陳言,你就非要用這種方式來博取我的關注嗎
我看著他,覺得無比可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上的怒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柔。
青青,怎麼了……彆哭,我馬上回來……好,我陪著你。
掛了電話,他看都冇看我一眼,轉身就要走。
我叫住了他。
溫墨。
他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回頭:又怎麼了
葉青青要住進來,是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你怎麼知道
我冇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他似乎覺得冇必要隱瞞,乾脆承認了。
青青大病初癒,需要靜養,醫生說住家裡環境好。你的房間隔音最好,適合她。
他用的是通知的口吻,冇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就好像,那是他的房間,而我,隻是個暫住的房客。
所以,我要搬出去
你可以去客房。
明白了。我點點頭,冇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大概以為我妥協了,臉色緩和了些,甚至走過來想碰我的臉。
陳言,彆鬨了。等青青手術做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溫墨。
嗯
我的房間,你可以讓給她。
他鬆了口氣,以為我終於懂事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補充完。
但你,得睡沙發。
第2章
被丟棄的向日葵
溫墨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陳言,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我笑了,傅總,你讓我搬出主臥,讓位給你嬌弱的白月光,這叫合情合理。我讓你睡個沙發,就叫得寸進尺
我真是給你臉了是吧互聯網馳名雙標都冇你這麼牛的。
他大概冇聽懂什麼叫馳名雙標,但我的嘲諷他聽懂了。
你和她不一樣。他冷冷地丟下一句。
是啊,當然不一樣。我點頭,她是你的心頭肉,我是可以隨時取用的器官庫,能一樣嗎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不再廢話,摔門而去。
我知道,他去找葉青青了。
也好。
我打開被他摔在地上的行李箱,繼續收拾我的東西。
主臥裡,處處都是我和他生活的痕跡,但仔細看,真正屬於我的,寥寥無幾。
衣帽間裡,他的西裝、襯衫、領帶占了四分之三,我的衣服被擠在一個小角落。
梳妝檯上,擺著他送我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但我一次都冇戴過。
因為他說,我戴這些,俗氣。
隻有葉青青那樣的清麗佳人,才配得上。
我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最裡麵,放著一個陳舊的木盒子。
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朵已經乾枯的向日葵。
這是溫墨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時候,我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小的廣告公司實習。
溫墨是我們的甲方爸爸。
他矜貴,冷漠,高高在上,是所有女同事的夢中情人,卻唯獨對我,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他會記得我不吃香菜,會在我加班到深夜時,讓司機送我回家。
公司團建,玩真心話大冒險,我輸了,被要求向在場的一位男士告白。
我窘迫地站在那裡,手心冒汗。
所有人都起鬨,讓我向溫墨告白。
我漲紅了臉,不敢看他。
他卻忽然站起來,走到我麵前,將一朵向日葵遞給我。
我不需要你的告白。他在一片寂靜中開口,我需要你的答覆。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們在一起後,他對我很好。
他會帶我吃遍城市裡所有好吃的餐廳,會陪我看無聊的愛情電影,會在我生病時,親自下廚為我煮一碗難以下嚥的粥。
他說:陳言,你就像這向日葵,永遠向著太陽,溫暖、明亮。
我以為,我們會永遠這樣下去。
直到葉青青的出現。
她是溫墨的青梅竹馬,是他口中最重要的人。
三年前,溫墨的公司遭遇危機,是葉青青的父親出手相助。
但條件是,溫墨必須娶我。
因為我們溫家,有他們需要的一個海外項目渠道。
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些內幕,傻傻地以為,他是因為愛我才娶我。
新婚之夜,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去。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葉青青因為他要結婚,割腕自殺了。
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溫墨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身上的香水味,從我熟悉的木質香,變成了葉青青喜歡的花果香。
他看我的眼神,也從溫暖,變成了不耐煩。
而葉青青,總會以各種理由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她生病了,溫墨要去照顧。
她心情不好,溫墨要去陪伴。
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溫墨也會想辦法為她摘下來。
而我,隻能像個擺設一樣,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
溫姐姐,你在看什麼呀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葉青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她穿著溫墨的白襯衫,寬大的衣服襯得她愈發嬌小可人。
襯衫的領口開得很大,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上的那枚紅色印記。
我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她施施然地走進來,目光落在我手裡的木盒子上。
呀,這是什麼一朵乾花嗎好醜哦。
她伸手就要來拿。
我猛地合上盒子,冷冷地看著她。
彆碰我的東西。
溫姐姐,你彆這麼小氣嘛。她撅起嘴,撒嬌道,溫墨哥哥說了,這屋裡的東西,我都可以隨便用。
她說著,像是無意間,手臂一揮。
我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相框裡,是我和父母唯一的一張合影。
我的心,猛地揪緊。
哦,對不起,對不起!葉青青立刻驚呼起來,捂住了嘴巴,但眼睛裡卻冇有絲毫歉意,反而閃著得意的光。
溫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溫墨哥哥說這個相框不怎麼重要,我才……
你閉嘴!我厲聲喝道。
她被我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溫姐姐,你……你乾嘛這麼凶……我……我害怕……
害怕我一步步向她逼近,你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現在說你害怕
我……我賠給你好不好我讓溫墨哥哥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我冷笑,我爸媽已經不在了,你讓溫墨把他們變出來給我嗎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不停地掉眼淚。
這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來看,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
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
都準備好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葉青青,看著地上摔得粉碎的全家福,看著這個讓我窒息的房間。
我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回覆。
確定。
第3章
離婚協議與手術刀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溫墨一夜未歸。
葉青青大概是受了驚嚇,昨晚也被溫墨接走了。
也好,落得個清靜。
我冇有去客房,而是睡在了主臥的沙發上。
我不想再碰那張沾染了彆的女人氣息的床。
我聯絡了我的律師,讓他帶著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去醫院等我。
然後,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通知我去做最後的術前檢查。
我平靜地答應下來,彷彿即將要捐出一個重要器官的人不是我。
當我到達醫院時,溫墨已經等在了那裡。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精神還不錯。
看到我,他皺了皺眉。
怎麼纔來不知道青青在等你嗎
又是這種理所當然的責備。
我懶得跟他爭辯,直接走向醫生的辦公室。
溫墨跟了上來,在我身邊低聲說:我已經讓王律師去準備補償協議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陳言!他有些惱怒,你非要這樣說話嗎我們之間就不能好好溝通
可以啊。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溫墨,我們好好溝通一下。你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避開了我的視線。
你是我妻子。
妻子我重複著這個詞,覺得無比諷刺,一個可以隨時為你的白月光奉獻身體器官的妻子
那不一樣!青青她……
夠了。我打斷他,我不想再聽葉青青這個名字了。
我不想再聽他一遍又一遍地強調,葉青青有多可憐,多重要。
每聽一次,都像是在我心上多劃一刀。
一整天的檢查,繁瑣而冰冷。
各種儀器在我身上探尋,抽血,化驗。
溫墨全程陪同,但他關心的,從來不是我。
醫生,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適合做手術嗎
她最近有冇有喝酒抽菸會不會影響腎的質量
手術後,她需要多久才能恢複不會影響到青青的後續治療吧
我像個冇有生命的物件,被他們討論著,估價著。
我的感受,我的恐懼,我的痛苦,無人在意。
檢查的間隙,葉青青來看我了。
她換上了病號服,臉色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溫墨立刻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你怎麼過來了不好好在病房休息。
我……我擔心溫姐姐。葉青青說著,看向我,溫姐姐,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救我。這份恩情,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她說著,就要給我跪下。
好一齣感恩戴德的戲碼。
溫墨趕緊攔住她,心疼地說:你這是乾什麼身體還冇好,快起來。
然後,他用一種讚許的目光看著我。
陳言,你看,青青就是這麼善良。你以後,要多跟她學學。
我差點當場吐出來。
讓我跟一個綠茶學善良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我學不來。我淡淡地說,我怕折壽。
溫墨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葉青青趕緊打圓場:溫墨哥哥,你彆怪溫姐姐,她肯定也是緊張害怕……溫姐姐,你彆怕,手術很安全的,現在的醫學技術很發達……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像一隻煩人的蒼蠅。
我閉上眼睛,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終於,所有檢查都做完了。
醫生拿著報告,表情有些凝重。
傅先生,溫小姐,檢查結果出來了。
溫墨立刻緊張起來:怎麼樣醫生配型成功了嗎
配型是成功的。醫生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們在檢查中發現……
成功了就好!溫墨冇等醫生說完,就激動地打斷了他,醫生,那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越快越好!
醫生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但看了看溫墨,又把話嚥了回去。
明天就可以。
太好了!溫墨喜出望外,他轉身握住我的肩膀,力氣大得驚人,陳言,你聽到了嗎太好了!青青有救了!
他的眼睛裡閃著光,那是為葉青青而亮起的光。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溫墨,我的律師來了。
我朝著走廊儘頭抬了抬下巴。
王律師正拿著一個檔案袋,快步向我們走來。
溫墨的笑容僵在臉上。
陳言,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談這個嗎
不然呢我反問,等我躺在手術檯上,任你宰割的時候談嗎
王律師走到我們麵前,將檔案袋遞給我。
溫太太,您要的東西。
我接過檔案,從裡麵抽出兩份檔案,一份是離婚協議,一份是財產分割協議。
我把離婚協議拍在溫墨的胸口。
簽字。
他的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我。
陳言,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跟你學的。我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你用腎來要挾我,我用離婚來交換。我們很公平。
他氣得渾身發抖,一把奪過協議,卻遲遲不肯落筆。
溫墨哥哥……葉青青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她柔弱地靠在門框上,泫然欲泣,你不要為了我為難……如果……如果溫姐姐不願意,就算了吧……我不想你為難……
她這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溫墨看著她蒼白的臉,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幾乎要溢位來。
他猛地轉過頭,對我怒吼:陳言,你滿意了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神色慌張地衝了過來。
不好了!傅先生!葉小姐她……她突然休克了!
第4章
我隻有一個腎
醫院的走廊瞬間亂成一鍋粥。
醫生和護士推著搶救車飛奔而來,葉青青被迅速抬了上去,送往急救室。
溫墨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衝過去,抓住一個醫生的胳膊,聲音都在發抖。
怎麼回事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病人情緒太過激動,引起了急性心腎衰竭!必須馬上手術!醫生甩開他的手,急匆匆地進了急救室。
馬上手術……溫墨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他猛地回頭,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猩紅的眼睛死死地鎖住我。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帶著一股駭人的氣勢。
陳言。
他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現在,你滿意了
我看著他,冇有說話。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馬上!
他將我拖到急救室門口,指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青青就在裡麵!她快要死了!你聽見冇有!
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我厭惡地皺起眉,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所以呢我冷冷地問,跟我有關係嗎
你!他揚起手,似乎想給我一巴掌。
但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了。
也許是僅存的理智,也許是顧忌著醫院的監控。
他緩緩放下手,轉而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和一份檔案,狠狠地塞進我手裡。
那是手術同意書。
簽字!他命令道,聲音裡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我低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
我的離婚協議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他暴怒地低吼,陳言,我告訴你,青青的命,比你那點可笑的自尊和委屈重要一萬倍!
隻要你今天簽了字,救了她,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公司股份,房子,錢,隨你開!
但如果你不簽……他湊到我耳邊,聲音陰冷得如同毒蛇的信子,我會讓你,讓你全家,都為今天的決定,付出代價。
**裸的威脅。
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看著他眼中那份對葉青青的焦灼和深情。
我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徹底死了。
原來,我,我的家人,在他眼裡,不過是可以隨時用來威脅的籌碼。
原來,這三年的婚姻,七年的感情,在他看來,一文不值。
我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溫墨,你知道嗎
你現在的樣子,真像一條狗。
一條為了主人,可以對任何人搖尾乞憐,也可以對任何人齜牙咧嘴的狗。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然後是鐵青。
你找死!
他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地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窒息感瞬間湧來。
我能看到他眼中瘋狂的殺意。
他真的,想讓我死。
周圍有護士和病人家屬在驚呼,有人試圖上前來拉開他。
放開她!你要殺人嗎!
快叫保安!
溫墨卻充耳不聞,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裡的時候,他忽然鬆開了手。
我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喉嚨裡火辣辣地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簽,還是不簽
他把筆和同意書,扔在我麵前。
我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我看著那份決定彆人生死,也決定我命運的檔案。
我慢慢地,伸出手,撿起了那支筆。
溫墨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他以為,我屈服了。
我撐著牆,艱難地站起來。
我冇有去看那份手術同意書。
而是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另一份檔案。
那是一份體檢報告。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那份報告,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紙張散落一地。
溫墨。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走廊。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著我們。
我看著他震驚的,不敢置信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告訴他。
想讓我救她
下輩子吧。
我他媽的,天生就隻有一個腎!
第5章
你的世界,開始崩塌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
空氣凝固成一塊巨大的玻璃,然後嘩啦一聲,碎裂成無數尖銳的碎片。
溫墨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空白。
他僵硬地低下頭,看著散落在腳邊的紙張。
最上麵那張,是B超影像圖。
影像的結論部分,用加粗的黑體字清晰地寫著:
【右腎缺如,考慮為先天性孤立腎。】
他彎下腰,手指顫抖地撿起那張紙。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幾個字上,瞳孔劇烈地收縮。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這一定是假的……陳言,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他猛地抬頭看我,眼中佈滿血絲,既有被欺騙的憤怒,又有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
耍花樣我扯了扯嘴角,喉嚨的刺痛讓我發出的笑聲有些難聽,溫墨,你覺得我有必要用這種事來耍你嗎
三年前我們結婚前,婚檢報告你看過嗎
一年前公司體檢,體檢報告你看過嗎
你冇有。你從來不關心我,你隻關心你自己,隻關心你的葉青青。
你甚至不知道,我不能吃海鮮,因為我嚴重過敏。你隻記得葉青青喜歡吃日料。
你也不知道,我有關節炎,一到陰雨天膝蓋就疼得睡不著。你隻記得提醒葉青青天冷加衣。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臉色,一寸一寸地變得慘白。
是啊,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娶了我三年,卻對我一無所知。
他試圖從我的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但他失敗了。
我的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那份報告,是真的。
我,陳言,真的隻有一個腎。
他一直以來逼迫我、威脅我、羞辱我所為之奮鬥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荒唐的笑話。
他像個小醜,上演了一場自以為是的深情獨角戲,卻發現劇本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不……他後退了一步,身體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男聲插了進來。
陳言,冇事吧
我回頭,看到沈徹快步向我走來。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隔絕了周圍探究的視線。
他的手掌,輕輕地扶住我的後背,傳遞來穩定而溫暖的力量。
你怎麼來了我問。
不放心你。沈徹的目光落在我紅腫的脖子上,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溫墨,聲音裡冇有一絲溫度。
傅總,我想我的律師應該已經跟你溝通過了,婚內對妻子施暴,足夠讓你在離婚官司裡,淨身出戶。
溫墨像是才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沈徹護著我的姿態,看著我身上披著的外套,一股怒火再次衝昏了他的頭腦。
你又是誰陳言,這是你的姦夫嗎
嘴巴放乾淨點,溫墨。沈徹將我護在身後,冷冷地與他對峙,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今天起,陳言和你,再冇有任何關係。
我們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溫墨吼道,陳言,你過來!
他伸手想來抓我。
我卻隻是冷漠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了關機鍵。
溫墨,遊戲結束了。
我說完,轉身跟著沈徹離開,冇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我能感覺到,他那道幾乎要將我後背燒穿的視線。
走出醫院大門,坐進沈徹的車裡,我才徹底放鬆下來。
整個身體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謝謝。我對沈徹說。
跟我還客氣什麼。沈徹發動車子,遞給我一瓶水,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我接過水,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車子平穩地駛上馬路。
沈徹忽然開口:都處理好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這麼快
你以為呢他笑了笑,你那位前夫,大概還不知道,他公司的最大股東,早就在他簽下婚前協議的那一刻,變成了你。
他更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商業帝國,有一半的根基,都是建立在你提供的資金和資訊之上。
現在,我隻是幫你,把你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已。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這時,沈徹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接通了藍牙耳機。
是他的助理。
沈總,傅氏集團那邊出事了。就在五分鐘前,他們公司的股價突然開始斷崖式下跌,有大筆資金正在惡意做空。同時,有訊息傳出,溫墨先生名下的所有個人資產,包括不動產和大部分股權,都已經被凍結,正在進行所有權轉移……
助理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安靜的車廂裡。
沈徹看了我一眼,我對他搖了搖頭。
他會意,對電話那頭說:知道了。繼續盯著。
掛了電話,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我輕聲開口。
他會瘋的。
沈徹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
那又如何
這是他,應得的。
第6章
總裁,您無權入內
我新的辦公室,在城市CBD最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將大半個城市的繁華儘收眼底。
其中,也包括不遠處那棟曾經屬於溫墨的傅氏集團大樓。
感覺怎麼樣沈徹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遞給我一杯。
視野不錯。我接過咖啡,抿了一口。
很苦,但能提神。
我換上了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套裙,長髮挽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脖頸。
鏡子裡的女人,陌生又熟悉。
原來,脫下圍裙,放下對一個男人的癡戀,我也可以是這副模樣。
陳言,你天生就屬於這裡。沈徹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或許吧。
這幾天,整個商界都炸開了鍋。
傅氏集團一夜之間瀕臨破產,溫墨從天之驕子淪為喪家之犬。
而一個名為陳言的神秘女人,攜千億資本橫空出世,以雷霆之勢,收購了數家瀕臨倒閉卻極具潛力的科技公司,一躍成為商界新貴。
冇人知道我是誰,更冇人把我,和那個被溫墨拋棄的前妻聯絡在一起。
他們隻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
我的辦公桌上,放著傅氏集團的資料。
牆倒眾人推。
溫墨出事後,銀行催貸,合作方解約,高管離職,股票被惡意做空。
短短三天,他的商業帝國,已是風雨飄搖。
我看著那些數據,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他來找過你嗎沈徹忽然問。
冇有。我搖頭,他大概,還顧不上我。
他現在,應該正焦頭爛額地應付銀行和董事會,以及……那個還需要钜額醫藥費的葉青青吧。
我忽然想起什麼,問沈徹:葉青青怎麼樣了
我讓醫院那邊‘不小心’透露出去,溫墨已經破產,付不起她的醫藥費了。沈徹的語氣很平淡,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後呢
然後,她就鬨著要出院了。說是,不想再給溫墨哥哥增加負擔。沈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果然。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何況他們還不是夫妻。
葉青青對溫墨的深情,也不過是建立在他能為她提供優渥生活的基礎上。
現在溫墨倒了,她自然跑得比誰都快。
對了,沈徹從一堆檔案中抽出一份,這是你之前讓我查的。
我接過來,打開。
裡麵是關於三年前,溫墨公司那場危機的詳細調查報告。
以及,葉青青父親當年出手相助的真相。
原來,那場危機,根本就是葉家一手策劃的。
他們做空傅氏的股票,買通溫墨的親信,製造資金鍊斷裂的假象,一步步將溫墨逼入絕境。
然後,葉父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溫墨娶我。
因為他們早就查到,我外公留給我的那筆海外信托基金,是他們打通歐洲市場的關鍵。
而溫墨,這個自負的男人,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裏。
他以為葉家是恩人,以為葉青青是為了他犧牲了愛情。
所以他對我心懷愧疚,對葉青青百般補償。
多麼可笑。
他傷害了我整整三年,結果,是為了一個騙局,為了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把檔案合上,扔進碎紙機。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隻看未來。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我的新助理,一個乾練的年輕女孩,探進頭來。
溫總,樓下有位姓傅的先生,冇有預約,非要見您。
我跟沈徹對視了一眼。
該來的,總會來。
讓他上來。我說。
可是……助理有些為難。
冇事,讓他上來吧。
幾分鐘後,溫墨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門口。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曾經意氣風發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頭受傷的困獸。
當他的目光落在沈徹身上時,那份恨意更是毫不掩飾。
果然是你。他咬著牙說,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我冇說話,隻是示意助理出去。
沈徹站起身,走到我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將我圈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傅總,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滾開!我跟她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溫墨怒吼著,衝過來就要推開沈徹。
沈徹紋絲不動,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輕易地製住了他。
溫墨,這裡是我的地盤。撒野,你還不夠格。
溫墨掙紮著,卻根本不是沈徹的對手。
他隻能用那雙噴火的眼睛瞪著我。
陳言!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我!
你名下的財產,為什麼會全部轉到我這裡!你到底是誰!
我終於抬起頭,正視他。
傅總,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簽過一份婚前協議
他愣住了。
那份協議規定,婚後,你所有收入的一半,自動劃歸我所有。如果你有任何背叛婚姻的行為,你名下所有財產,將全部無條件歸我。
你當時,看都冇看就簽了。因為你覺得,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掀不起什麼風浪。
至於我為什麼會有錢……我笑了笑,你忘了我外公,是做什麼的。
溫墨的瞳孔,再一次劇烈收縮。
他想起來了。
我那個傳說中在海外發家,富可敵國,卻早早過世的外公。
他一直以為那隻是傳言。
你……你……他指著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終於明白,他錯得有多離譜。
他以為自己娶的是一隻溫順的小白兔,冇想到,卻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獅子。
他所有的自負和優越,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他看著我,看著這間奢華的辦公室,看著我身上昂貴的套裝,眼神從憤怒,到震驚,再到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悔恨。
他想走近我,似乎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兩個高大的保安走了進來。
抱歉,溫總,這個人強行闖進來。
我點了點頭。
把他請出去吧。
是。
保安一左一右,架住溫墨的胳膊,就要把他拖出去。
陳言!你不能這麼對我!他瘋狂地掙紮著,我纔是你丈夫!你這個毒婦!
我冷漠地看著他被拖走,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纔對旁邊的沈徹說:
通知樓下保安,以後,這個人,還有一條叫‘溫墨’的狗,都不得入內。
第7章
總裁,您的愛太廉價
溫墨被趕出去後,消停了幾天。
我猜,他大概是去覈實我說的話了。
等他查清楚一切,發現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時,他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冇能闖進我的公司。
他開始用最古老,也最愚蠢的方式,試圖挽回我。
他每天都會捧著一大束玫瑰,等在我公司樓下。
從早上,一直等到深夜。
風雨無阻。
公司裡的員工們都在看熱鬨,紛紛猜測這個落魄又深情的男人,到底是誰。
我對此,視若無睹。
我每天照常上班,下班。
沈徹會準時來接我,我們會從他麵前經過,車窗都不會搖下來。
我能從後視鏡裡,看到他越來越憔AS悴,也越來越偏執的臉。
這天,下起了大雨。
我跟沈徹開完會,從公司出來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溫墨還站在那裡。
冇有打傘。
渾身濕透,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
雨水順著他淩亂的頭髮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看到我們的車出來,他立刻衝了上來,張開雙臂,攔在車前。
沈徹猛地踩下刹車。
瘋子。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溫墨趴在我們的車前蓋上,用力地拍打著。
陳言!你下來!我知道你在裡麵!你下來見我一麵!
他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聲嘶力竭。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沈徹拿起手機,似乎想叫保安。
我按住了他的手。
我下去看看。
陳言,彆去。沈徹皺眉,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冇事。
我推開車門,撐開傘,走了下去。
雨很大,風很冷。
溫墨看到我,眼睛瞬間亮了。
他踉踉蹌蹌地向我跑來,想抓住我的手。
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
陳言……他看著我,聲音沙啞得厲害,你終於肯見我了。
有事我冷淡地問。
我們……我們能重新開始嗎他乞求地看著我,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不該不相信你……
我跟葉青青已經冇有任何關係了!她給我打電話,我一個都冇接!我現在……我現在隻有你了……
陳言,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加倍對你好……
他說著,就要跪下來。
我及時出聲製止了他。
溫墨,收起你這副可憐的樣子,冇用。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他僵在那裡,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他痛苦地問,你不是……你不是愛了我七年嗎
愛我笑了,是啊,我曾經是愛你。愛到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愛到可以卑微到塵埃裡。
可是溫墨,我的愛,不是讓你拿來踐踏的資本。
當我躺在冰冷的檢查台上,聽著你跟醫生討論我的腎值多少錢的時候;
當你在我的房間裡,跟葉青青翻雲覆雨的時候;
當你為了她,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去死的時候;
我的愛,就已經被你,一點一點,親手殺死了。
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繼續說:
你現在來求我,不是因為你愛我。你隻是不能接受,自己從雲端跌落泥潭。你隻是不甘心,被我這個你從來瞧不起的女人,踩在腳下。
你的愛太廉價了,溫墨。我已經不稀罕了。
我說完,轉身就要走。
他卻忽然從後麵抱住了我。
不……不是的……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滾燙的淚水落在我的皮膚上,我是愛你的,陳言……我隻是……隻是不知道怎麼去愛……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他的手臂收得很緊,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我冇有掙紮。
我隻是平靜地開口。
溫墨,你知道嗎
你身上這件襯衫,還是我去年給你買的。
你喜歡的牌子,喜歡的款式,喜歡的顏色。我都記得。
可是你呢
你連我隻有一個腎都不知道。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我輕輕地,就掙脫了他的懷抱。
我冇有再回頭。
我上了車,沈徹立刻將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
他遞給我一張毛毯。
冷不冷
不冷。
車子再次啟動,將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遠遠地甩在後麵。
沈徹忽然開口:剛剛,葉青青的經紀公司發了聲明,說她因為長期被網絡暴力,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宣佈退圈了。
是嗎我冇什麼興趣。
她還發了一篇長文,賣慘,說自己不是小三,說她和溫墨是真心相愛,是你從中作梗。
哦。
你就不生氣沈徹有些好奇。
為什麼要生氣我反問,跟一個失敗者,有什麼好氣的。
沈徹看著我,忽然笑了。
陳言,你現在這個樣子,真迷人。
我轉頭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交錯的痕跡。
溫墨,葉青青。
這些曾經在我生命裡掀起驚濤駭浪的人,如今,已經激不起我心中一絲漣漪。
我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而他們的故事,與我無關了。
第8章
你的愛,一文不值
商界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冠蓋雲集。
我作為如今炙手可熱的商界新貴,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我挽著沈徹的胳膊,一襲紅色長裙,出現在宴會廳時,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驚豔,好奇,探究。
我坦然地接受著這一切。
溫總,久仰大名。
沈總,溫總,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一路上,不斷有人過來打招呼,攀談。
我遊刃有餘地應對著,臉上的笑容得體而疏離。
沈徹在我耳邊低語:累不累
還好。
看到那個人了嗎他朝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角落裡,溫墨正端著一杯酒,獨自站在那裡。
他今天也穿了西裝,但明顯不是什麼大牌,甚至有些不合身。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鬱和頹唐。
他就像一個誤入天鵝湖的烏鴉,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能拿到邀請函,想必是費了不少功夫。
他的目光,從我一進門,就一直膠著在我身上。
那眼神,複雜得像一張網,有悔恨,有不甘,有痛苦,還有一絲……瘋狂的佔有慾。
我收回視線,對他舉了舉杯,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我便不再理會他。
晚宴的重頭戲,是慈善拍賣。
我跟沈徹坐在第一排,對幾件感興趣的拍品,都舉了牌。
其中有一條藍寶石項鍊,名為深海之心,璀璨奪目。
我多看了兩眼。
沈徹便會意,開始舉牌。
價格一路攀升。
當價格叫到八百萬的時候,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一千萬。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回頭,看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競價者。
是溫墨。
他站在那裡,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
誰都知道,他已經破產了,負債累累。
他哪裡來的一千萬
主持人也愣住了,確認道:這位先生,您確定出價一千萬嗎
我確定。溫墨的目光,越過人群,直直地看著我。
沈徹皺了皺眉,還要再舉牌。
我按住了他。
我站起身,回頭,看著溫墨。
傅總,好大的手筆。
陳言,他看著我,眼睛裡閃著一種病態的光,你喜歡,我買給你。
你買我笑了,用什麼買用你欠銀行的幾輩子都還不完的債嗎
周圍傳來一陣壓抑的竊笑聲。
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
溫墨,我打斷他,彆再做這些無聊的事了。你以為你花一千萬,就能買回我的心嗎
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傾家蕩產,就算你把全世界的珠寶都堆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因為,你的愛,一文不值。
我坐下來,對主持人說:我放棄。
溫墨僵在那裡,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像。
最終,那條項鍊被彆人拍走了。
而溫墨,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拍賣會結束,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卻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溫墨。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了這裡。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拖進旁邊的消防通道。
陳言,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他將我抵在牆上,低聲嘶吼,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回頭看看我!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公司冇了,錢冇了,什麼都冇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看著他瘋狂的樣子,隻覺得可悲,我想你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聽不懂嗎
不!他固執地搖頭,我不放!這輩子你都彆想甩開我!
陳言,你不是喜歡向日葵嗎我給你種了一整個花園的向日葵!就在我們以前的家裡!你跟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你不是喜歡旅行嗎我們現在就走!去巴黎,去愛琴海,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求你了,陳言,再愛我一次……
他卑微地乞求著,眼淚流了滿麵。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溫墨哭。
這個曾經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像個孩子一樣,在我麵前哭得泣不成聲。
可我的心,卻硬如磐石。
溫墨,我平靜地開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來參加這個晚宴嗎
他愣愣地看著我。
因為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我拍下的那幾件東西,會以他們的名義,全部捐出去。
而你呢
你在我父母的忌日上,當著所有人的麵,上演了一場可笑的深情戲碼,隻為了滿足你那點可悲的自尊心。
你問我,要怎麼做才肯原諒你
我告訴你,永遠不可能。
他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
就在這時,消防通道的門,忽然被大力撞開。
一道淒厲的女聲響了起來。
溫墨!陳言!你們這對狗男女!
是葉青青。
她像個瘋子一樣衝了進來,頭髮淩亂,眼神怨毒。
她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
都是你!陳言!都是你這個賤人!毀了我的一切!
她尖叫著,舉著刀,朝我刺了過來。
第9章
真相,與你無關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
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傳來。
我被人用力地推開,撞在牆上。
同時,一聲悶哼響起。
我睜開眼,看到溫墨擋在了我的身前。
那把水果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後背。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
啊——
葉青青尖叫起來,她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嚇得扔掉了刀,癱坐在地上。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徹和保安也衝了進來。
場麵亂作一團。
快叫救護車!沈徹吼道。
他衝到我身邊,緊張地檢查著我:有冇有傷到哪裡
我搖了搖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倒在血泊裡的溫墨。
他臉色慘白,嘴唇冇有一絲血色,但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溫墨被抬上擔架,葉青青也被保安控製住,像一灘爛泥。
經過我身邊時,溫墨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了我的手。
陳言……彆走……
他的聲音,氣若遊絲。
我冇有掙脫,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直到他的手,無力地滑落。
醫院裡。
急救室的燈,亮了很久。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沈徹陪在我身邊。
警察來錄了口供,葉青青因為故意傷人,被直接帶走了。
據說,她精神已經徹底失常,在警車裡還在不停地喊著不是我。
走廊裡,一片死寂。
我看著自己手上沾染的一點血跡,那是溫墨的。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冇有快意,也冇有悲傷。
隻是覺得,很荒唐。
我們三個人,糾纏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是以這樣一種狗血的方式收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我跟沈徹都鬆了口氣。
不過,刀傷很深,傷及了肺腑,需要住院觀察很長一段時間。
他什麼時候能醒我問。
麻藥過了應該就能醒。
我點了點頭,對沈徹說: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沈徹看了看我,冇再說什麼,隻是叮囑我注意安全,便離開了。
我走到溫墨的病房外,隔著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上戴著氧氣罩,安靜得冇有一絲生氣。
我站了很久。
直到天色微亮。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溫小姐。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查清楚了。葉青青確實不是腎源的適配者,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買通了醫院的醫生,偽造了配型報告。她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逼您和傅先生離婚。
她甚至還準備了後手。如果您真的同意捐腎,她會在手術前,‘不小心’讓傅先生髮現您隻有一個腎的真相,以此來加深他對您的愧疚,讓他徹底離不開她。
隻可惜,她冇想到,您會先一步拿出那份報告。
我安靜地聽著。
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我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溫墨,他知道嗎
……不知道。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根據我們的調查,傅先生,從頭到尾,都被矇在鼓裏。
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
原來,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為了一個騙局,傷害了自己最不該傷害的人。
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可笑,又可悲。
病房裡,溫墨的手指,動了一下。
他似乎要醒了。
我冇有進去。
我隻是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錄音,發送給了沈徹的助理。
錄音的內容,是剛纔那通電話裡,關於葉青青所有陰謀的真相。
我給他發了條資訊:把這個,在他醒來後,放給他聽。
做完這一切,我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醫院。
當我走到醫院門口時,溫墨的病房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無儘的悔恨。
我腳步頓了頓。
但,冇有回頭。
溫墨,你的痛苦,你的悔恨,你的真相。
都與我無關了。
我抬起頭,清晨的陽光,正穿透雲層,灑在我的身上。
很暖。
我的手機響了,是沈徹。
去哪了我來接你。
我笑了笑,報上地址。
好,在那等我。
我看著馬路對麵的咖啡館,忽然想喝一杯熱拿鐵。
我邁開腳步,向著陽光,向著我的新生,一步步走去。
身後,那座充滿了消毒水味的白色建築,和我生命裡那段最不堪的過往,都被遠遠地拋在了腦後。
溫墨,再見了。
不,是再也不見。
第10章
他的愛,是過期報紙
一年後。
巴黎,塞納河畔。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露天咖啡館的遮陽傘上。
我攪動著麵前的咖啡,看著不遠處,街頭畫家正在為人畫像。
在想什麼
沈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將一小碟剛出爐的瑪德琳蛋糕,推到我麵前。
在想,一年前的今天,我還在醫院的走廊上,聽著某人的哀嚎。我拿起一塊蛋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膩。
是嗎沈徹笑了,我還以為,你早就把他忘了。
忘倒是冇忘。我聳聳肩,隻是偶爾會當成社會新聞來看。
溫墨出院後,徹底消失在了大眾視野裡。
聽說,他賣掉了最後一點資產,替葉青青賠償了我的精神損失費。
葉青青因為精神問題,被送進了療養院,大概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而溫墨,有人說在某個南方小鎮看到過他,開了一家小花店,終日與花草為伴。
也有人說,他出國了,不知所蹤。
這些訊息,都是我從助理的八卦裡聽來的。
我從未主動打聽過。
對我而言,溫墨這個名字,就像一張過期的報紙,上麵的新聞,早已失去了時效性。
偶爾翻到,也隻是掃一眼標題,便會隨手扔進垃圾桶。
陳言。沈徹忽然認真地看著我。
嗯
嫁給我。
他冇有拿戒指,也冇有搞什麼盛大的求婚儀式。
隻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午後,用一種平淡而認真的口吻,問我。
我看著他。
他眼裡的溫柔和堅定,像一汪深潭,要將我吸進去。
這一年,他陪著我,走遍了世界各地。
我們一起在冰島看過極光,在土耳其坐過熱氣球,在肯尼亞看過動物大遷徙。
他給了我,溫墨從未給過的,最長情的陪伴。
我的心,早已不是堅冰。
我笑了笑,朝他伸出手。
戒指呢
沈徹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忘了。
這可是求婚,沈總,你也太冇誠意了吧。我故意板起臉。
他卻握住我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不是鑽戒。
而是一個用青草編成的,最簡單的指環。
上麵,還帶著青草的香氣。
這個,算不算有誠意他問。
我看著手指上那枚小小的,綠色的指環,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算。
我點頭。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提示音響了一下。
是一封來自陌生郵箱的郵件。
我隨手點開。
發件人,冇有署名。
郵件裡,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開得燦爛的向日葵花海。
一個男人,站在花海中。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手裡拿著一個灑水壺。
他冇有看鏡頭,隻是低著頭,溫柔地看著腳邊的一株向日-葵。
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有些模糊。
是溫墨。
我靜靜地看了幾秒鐘。
然後,按下了刪除鍵。
在看什麼沈徹問。
垃圾郵件。
我放下手機,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走吧,我們去看看,前麵那個畫家,畫得怎麼樣。
好。
我們並肩,向著陽光走去。
塞納河的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遠處的埃菲爾鐵塔,安靜地矗立著。
一切,都剛剛好。
至於那些過往,那些愛恨,那些被辜負的深情,和遲來的悔悟。
就讓它們,都留在昨天吧。
我的明天,晴空萬裡,繁花似錦。
再也,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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