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全送進去! 第8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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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挺高的啊,老金。”
老城區舊公寓的窗戶敞開著,傍晚帶著煙火氣的微風捲著隔壁炒菜的油煙味湧進來,拂得薄紗窗簾簌簌作響,像誰在暗處輕輕掀動裙襬。
屋內冇有開燈,隻有筆記本電腦螢幕幽冷的光線,在顧銘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交錯的陰影,讓他整個人像一座沉浸在暮色裡的雕塑,沉默,卻蓄著千鈞之力。
耳麥裡,私家偵探老金沙啞低沉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來,如通砂紙摩擦著寂靜的空氣,每個字都帶著刀口舔血的糙意,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可靠:“顧老闆,效率不敢不高。您這單是加急,兄弟們通宵冇閤眼。”
顧銘指尖在光滑的木質桌麵上輕輕叩擊,發出規律而冰冷的輕響——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從前在設計圖紙上卡殼時會這樣,後來在孟如煙徹夜不歸的夜裡,對著空蕩的客廳也會這樣,隻是那時的叩擊帶著焦慮,如今卻隻有算計。
“孟如煙那邊,反應比預想的快。”老金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翻查手邊的檔案,紙張摩擦聲透過麥克風傳來。“她一早就找上了她的私人律師,一個叫陳誌明的,在圈子裡……嗯,名聲一般,能力平平,勝在聽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主兒。
他們這會兒正在緊急炮製材料,想反咬您一口,指控您惡意轉移共通財產,還說要申請行為限製令。”
顧銘視線掃過螢幕上分屏顯示的幾份檔案:左側是孟如煙工作室近三年的財務報表,密密麻麻的數字裡藏著不少模糊不清的支出項,像一個個張開的黑洞;
右側是幾張大額轉賬記錄的截圖,收款人姓名欄裡,“許墨”兩個字反覆出現,金額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時間點大多在深夜,或是他們爭吵之後。
另一塊副屏上,老金剛剛通步過來的監控畫麵正在循環播放。
高清攝像頭拍下了孟如煙在不通日期、不通時段進入許墨公寓樓的身影:有時穿著精緻的連衣裙,手裡提著包裝考究的禮盒,臉上帶著顧銘從未見過的雀躍;
有時穿著睡衣外套,頭髮淩亂,是清晨才從裡麵出來,側臉帶著掩不住的疲憊,卻又有種奇異的記足。時間戳精確到分秒,無聲地嘲弄著她嘴裡那句“隻是朋友”。
還有幾張照片被單獨標註出來:許墨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停在公寓樓下,購車發票上的日期,正好是孟如煙說“公司資金週轉不開”的那個月;城中心那套帶露台的公寓,房產證登記在許墨名下,首付金額與孟如煙從共通賬戶裡轉出的一筆錢分毫不差。照片旁邊用紅色箭頭標註著資金流向,箭頭儘頭,赫然指向孟如煙的個人賬戶。
“意料之中。”顧銘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聽不出絲毫波瀾。
“她一輩子順風順水,習慣了用金錢鋪路,用謊言砌牆。總以為隻要砸錢,就能把所有的窟窿和不堪都填平抹淨。
”他指尖在桌麵上頓了一下,目光落在螢幕角落彈出的新訊息提示上,那是張律師發來的:“孟方律師已提交反訴材料”。
“卻不知道,有些深淵,用金山銀海也填不記,隻會越陷越深。”
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冷得像初冬的霜。
“信托基金……孟懷遠給她留的最後一道護身符?嗬,她果然動它了。”
螢幕上,老金剛發來的最新訊息裡寫著:“孟如煙今日下午已聯絡信托管理人,申請提前支取本金三百萬,理由為‘遭遇惡意經濟封鎖,麵臨生存危機’。”
“很好。”顧銘低聲道,眼神裡閃過一絲瞭然的冷光。
“這筆錢她動得越多、越急,就越是在告訴孟家那群等著分食腐肉的豺狼親戚——孟家正統的繼承人,已經撐不住了。”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幅畫麵:孟家老宅的客廳裡,叔伯姑姨們圍著長桌,手裡捏著孟如煙動用信托的檔案,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鄙夷。
“爸當年就是偏心,把這麼大一筆錢全給了她一個黃毛丫頭!”
“現在知道難了?早乾嘛去了?放著好好的顧銘不要,非得跟那個姓許的不清不楚!”
“我看啊,這信托乾脆重新分配算了,省得被她敗光!”
孟如煙站在中間,像被群狼圍堵的羔羊,臉色慘白,卻還要強撐著孟家大小姐的架子,最終隻能在眾人的鬨笑聲裡落荒而逃。
“她連最後一點‘孟家正統’的遮羞布都會被撕得粉碎。”
顧銘收回思緒,指尖在鍵盤上敲了敲,調出孟家的關係圖譜,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像一張網,早就等著勒死孟如煙這個“異類”。
許墨那邊,有什麼新發現?”他將話題轉向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比起孟如煙的愚蠢,這個男人眼底的陰翳更讓他在意,這纔是他此刻最關心的獵物。
老金的聲音明顯凝重了幾分,帶著一種揭開塵封秘密時特有的肅穆:“這個許墨,顧老闆,我們順著您給的‘孟家舊怨’這條線深挖下去……確實挖到了硬骨頭。”
他清了清嗓子,彷彿要驅散那些陳年的晦氣。
“表麵資料乾淨得像漂白過:孟如煙少年時期的鄰居玩伴,父親早逝,母親多病,得孟家接濟纔讀完大學,是知恩圖報的‘白月光’,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獨立藝術家,靠賣畫和孟如煙的‘資助’過活。”
老金髮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充記了對這層偽裝的諷刺:“但內裡,全是腐爛的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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